那是什么事呢?
谷熏思来想去,今天被派了一堆垃圾工作,每项工作都特别繁琐,千头万绪,要从里头找出错处来,那可真是难死了。
“但我明明都做得很小心啊?”谷熏回到工位上,不住地浏览和核对今天的工作内容,“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啊……对了!”谷熏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是优婼有份参与的,那应该是和设计有关的……我看看,今天和设计有关的……印刷广告物料……难道是广告物料的问题?”
谷熏不禁想到了当初舒翡翠是怎么被踢出局的。似乎也是广告物料的问题呢。
“真麻烦。”谷熏仔细核对了广告物料,却没发现任何问题,“广告词也是对的……图也是一样的……”
——那问题会出现在哪儿呢?
谷熏脑袋都懵住了。
“还是说我多心了?”谷熏皱眉,“优婼没有做什么手脚?毕竟,如果她经手设计的物料出问题了,她自己也难辞其咎啊。我和她没有仇怨,她怎么会用自损的方式陷害我呢?”
话虽如此,谷熏总觉得不舒服,打卡下班后又跑去了印厂,拿了一份他们的印好的成品进行比对。但看来看去都没看出任何问题,他又询问了印厂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都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谷熏心里还是不安,用手机给成品拍了照,打算回去再仔细比对。
谷熏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拿着手机看,放大放大再放大地来回仔细瞧,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问题啊……”谷熏抿着唇,“要不还是直接问优婼好了?”
谷熏给优婼拨打了几个电话,但却都没有接通。
“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啊?”谷熏不免牢骚起来,“电话都不接,手机买来是为了敲核桃吗?”
“一个不肯告诉别人手机号码的人,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谷熏的头顶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谷熏猛地抬头,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服,显得腿长个高,气质干净。
“宋非凡!”谷熏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来喝咖啡。”嵩斐梵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又指了指谷熏对面的实木靠背椅,“这儿有人坐吗?”
“哦,没。”谷熏尴尬地回答。
嵩斐梵拉开了椅子,缓缓坐下,说:“你一直看手机很入神,是怎么了?”
谷熏苦笑着说:“没、没什么……”
嵩斐梵含笑说:“是不是在玩‘大家来找茬’?”
谷熏也笑了:“这样说倒也没错。”
嵩斐梵点头,说:“找到茬了没?”
“没有。”谷熏无奈一叹,“看来比起找别人的茬,我还是更适合被别人找茬啊!”
嵩斐梵笑了:“所以说,你是防守型的人么?”
谷熏沉吟一阵,便道:“好像是诶。”
嵩斐梵道:“那可不太妙。”
“为什么?”
“因为最好的防守方式就是进攻。”嵩斐梵又问,“这句话是不是很老套?”
“不老套,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谷熏叹了口气,“比如说,别人在你家安了一个计时炸弹,你最该做的事情肯定不是进攻吧?难道不是先排查、拆除炸弹吗?”
“那你这样能在有效时间里把炸弹排查、拆除了吗?”嵩斐梵笑了。
“不清楚……”谷熏苦恼地说。
“对方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你家里装炸弹,就断定你自己找不到拆不了。”嵩斐梵分析,“你应该让他自己来拆。”
“怎么能让他自己来拆?”谷熏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有人在我家放炸弹,我大约会把他锁在我家,这样的话,他应该会乐意拆炸弹了。”嵩斐梵说。
谷熏怔住了,半晌才叹道:“这、这个思路不错啊……”
谷熏陷入了深思之中。
嵩斐梵脸上仍然保持微笑,充满耐性地看着对面陷入沉思的美人。
“哦!”谷熏像是想到什么,抓起手提包就准备走,“我先……”
“已经是第三次了!”嵩斐梵用夸张的语气说,“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联系方式吗?”
谷熏一下愣住了:“这……”
这好像真的有点说不出过去了。
嵩斐梵再次从口袋里拿出了钢笔。
谷熏瞧着那根再三遇见的钢笔,忍不住道:“说起来,你为什么随身携带钢笔?”
嵩斐梵道:“因为我是老派的绅士。”
谷熏倒是忍不住笑了:“我似乎看出来了。”
说完,谷熏“唰唰”地在嵩斐梵的男士方巾上写好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而后转身匆匆离去了。
嵩斐梵将方巾叠好,放进了口袋之中,不久,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他看到这是一个来自非洲的电话。嵩斐梵便摁开了通话键,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现在非洲应该是下午了吧?那么,下午好,西蒙……哦?他居然这么说吗?太让人失望了……”
“没关系,我把那小子关进‘阿芙洛狄忒’住的院子里了!”西蒙说道,“看他还他妈嘴硬不?”
“……老实说,你吓到我了。”嵩斐梵温吞地说,“不要这样。”
“你放心!”西蒙说,“我就吓唬他,会注意分寸的。”
“你注意分寸?阿芙洛狄忒会注意分寸吗?”嵩斐梵并不同意,“也别说其他,就说阿芙洛狄忒一口咬掉了他的胳膊吃进肚子里,那怎么办?”
“也还好吧……这边的警察不太管的。”西蒙道。
“和警察没有关系。你还是没有搞清楚重点,西蒙。”嵩斐梵回答,“重点是,我家阿芙洛狄忒只能吃有机牛肉。”
第32章
谷熏今天在茶水间被撞了。
其实,一般来说,谷熏不会对“被撞”这件事情有什么意见的,但今天不太一样。首先,撞他的人是菲尼,也就是艾薇最亲的秘书,既然是艾薇的亲信,那菲尼和谷熏的关系自然一直不好。这让谷熏怀疑菲尼是不是故意找茬。
但谷熏心里研究了一下,觉得菲尼应该不是故意的。
尽管如此,谷熏还是觉得挺生气的。
因为菲尼似乎没有好好道歉的意思,她嘴角甚至带着嘲笑:“啊,不好意思,瞧我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是的——衣服弄脏了。因为被撞了一下,咖啡泼在衣服上了。
这是让谷熏尤其烦躁的事实。
因为衣服是租来的。
谷熏为了和这群“奢侈品成精”的同事合群,每天都穿牌子货。一开始,他还是按照赵莫为的建议那样去DH总部找赵莫为的好友借衣服。但时间久了,谷熏觉得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于是找了一家高端服饰租赁店添置行头。这让他不花太多钱,也能像同事一样三天两头换一套价值不菲的“新装”。
现在,谷熏身上的租来的白衬衫沾上了咖啡渍,谷熏瞬间听到了钱币破碎的声音——那是他心碎的声音。
谷熏愤怒地盯着菲尼,但他的习惯却是无论多么愤怒,在职场里都不能说脏话。所以,谷熏硬邦邦地说:“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那就赔我一件衣服吧。”
菲尼怔了怔,似乎真实感觉到“抱歉”了——对自己钱包的抱歉。其实菲尼和谷熏一样,收入都不算很高,家境也不太富裕,浑身名牌只是为了“合群”、“撑场面”。赔付一件新衣服,对菲尼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开支。
菲尼为难地说:“我可以赔你干洗费。”
谷熏笑了:“好,如果你能通过干洗把这件衣服弄得跟新的一样,那也没关系。”
菲尼也只能尽力了。
谷熏又说:“如果不行的话,请赔我一件新的,或者折现也行。”
菲尼眉头大皱,但还是答应了,只是一边走出茶水间一边嘟囔说:“农村出来的就是小气。”
谷熏气得脑壳疼,但忍着没有说脏话。
还好,谷熏总是在办公室里放着一套备用的衣服——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尴尬。好比说,在茶水间弄脏了衣服之后还要见客户怎么办?总不能穿污损的衣物待客吧?因此,准备一套额外的干净衣服是必须的。
谷熏换上了备用的衣服,再把换下来的衣服给了菲尼,不愠不火地说:“总之,三天之后我要得到一件完好的衣服。无论你是干洗处理干净了也好、给我重新买一件新的也好。不然,你就直接赔我现金吧。”
菲尼冷笑说:“就你这斤斤计较的劲儿,就应该去做财务。”
“你那么爱泼彩,也没见你去画画。”谷熏回应。
菲尼一时语塞,没想到平常闷葫芦似的谷熏会伶俐还嘴。
没等菲尼反应过来,谷熏扭头就走了。
午休的时候,菲尼便拿着谷熏的衣服去干洗店了。
菲尼刚出去不久,艾薇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风风火火地说:“菲尼呢?”
谷熏道:“她出去了。”
艾薇不悦地皱眉:“那行吧,谷熏,你下楼去帮忙搬物料。”
谷熏也真服气,一般经理是不会让OMEGA干体力活的,只有脑子不好的才会这么做。毕竟,让OMEGA干体力活说出去不好听,再者,OMEGA搬东西的效率也不高,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那么干。
显然,艾薇脑子有坑。
谷熏也本可以推脱,但这次没有。他想了想,说:“行吧,那我去。”
对于谷熏的痛快,艾薇也有些意外。
印刷厂那边的人把物料送到了楼下,谷熏下楼去搬一趟,也不费太大劲儿。毕竟,厂里的工人才是搬运的主力。谷熏主要是负责清点、归类。但这些工作也让他忙活了一中午,白白消磨了一个午休的时间。
而最终,菲尼也没有找到能够完美处理咖啡渍的干洗店,她也不可能掏钱买一件新的,便又跟谷熏讨价还价,说“你这衣服已经穿好几回了,我不能赔你原价”,拉拉扯扯了半天,最终赔了个原价的八折。
谷熏那边打电话问租赁店:“我把那件衣服买下来要多少钱?”
租赁店也给了个八折。
也算是把这个坑填上了。
没想到,这个坑填完了,谷熏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坑。
周四一大早,艾薇就铁青着脸把谷熏喊进了办公室。谷熏心里似乎意识到什么了,但还是一脸平静地走进去。到了办公室里,谷熏看到优婼已经站在那儿了,更加明白了什么。
看来,优婼之前忍不住提醒了谷熏一句的“要小心”的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
谷熏还是有些不自然,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到底要小心什么。
不过,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艾薇拿出了一份物料,说道:“这个是你让印刷厂刷的?”
“可能是吧。”谷熏淡然说,“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艾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自己做的工作自己不清楚?”
“确实不清楚。”谷熏回答,“据我所知,菲尼也有跑印厂。我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还是她的?”
艾薇冷笑,指着优婼说:“你说!”
优婼看了谷熏一样,又对艾薇说:“这个应该是谷熏的。因为菲尼是和我一起去印刷的。我很确定她用的是对的版本。但我没有和谷熏去过印刷厂,那么说,如果有这个‘旧版’的话,就是他去印的。”
“旧版?”谷熏很惊讶,“我怎么觉得我这个和菲尼的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优婼摇头,指出了物料上一行蚂蚁一样小的字,“这个字体不一样。在菲尼的物料上,这行字的字体是公司版权库内的。而废弃版本里,这个字体是未获得商业授权的字体。”
“未获得商业授权的字体?”谷熏愣住了。
优婼看着谷熏的脸色,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我本来想采用这个字体,但艾薇姐说不要额外花钱买字体了,我们买过版权的字体库很充裕。因此,我就选了一款版权库里很相似的字体,调到那么小的字号,几乎看不出区别。”
谷熏终于明白过来了,因为两版的字体很相似,字号又小,所以谷熏作为外行看不出区别在哪儿,因此被摆了一道。
艾薇一脸冷笑地看着谷熏:“幸好优婼发现得早,这些物料还没发出去……”
“不,”谷熏摇头,“这些物料已经发出去了。”
“你……你说什么?!”艾薇脸色大变。
谷熏说:“前几天你不是让我搬物料吗?我把这两批物料混放了。所以这两天发放的宣传单里,一定有这一版。”
艾薇脸色变得煞白:“你、你……你混放了?”
“你没叫我不准混放啊?明明是一样的传单为什么不可以混放?还是说,艾薇姐一早知道了两份传单不一样?”谷熏反问。
艾薇一下慌了:“当然不是!”
谷熏淡然说:“其实优婼说得也是啊,这两款字体看起来几乎一样,不说出去是没有人发现的。如果艾薇姐想万无一失的话,赶紧买下这款字体的授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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