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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由风滋长(GL百合)——西东里

时间:2020-04-30 09:39:28  作者:西东里
  天女没有理会她,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隔了会儿才问她:“这是什么?”
  周遗风拿着糖葫芦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个?你那天晚上不是见到了吗?糖葫芦啊。”
  “甜的?”天女想将被握紧的手腕缩回去,却被周遗风紧紧攥住。
  “糖葫芦,不是甜的,难道是辣的?”周遗风反问道,忽然想起小天女的那句话,“甜是什么?”小天女不知道甜是什么,那她呢?她会知道吗?
  天女还在努力想缩回手,周遗风向上挪动,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很细,也很软。“想不想尝尝?”周遗风将糖葫芦往她嘴边凑去。
  天女偏过头,“天女,断……”周遗风接过话:“断qing欲,淡五味嘛,我已经倒背如流了。”她不耐烦地走近她两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凉气,她白到能看清脸上绒毛的皮肤,还有她并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怎样才能让她多点反应,这个念头第二次在周遗风心中出现。
  她低下头,凑到天女耳边,轻声说道,言语里带着诱人的山楂的酸甜味道,“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不用吃糖葫芦也能感受到甜,想不想试试?”
  耳边酥麻,天女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她看向周遗风,那人眼睛明亮,手心像火一般滚烫,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什么?”
  周遗风调眉,勾起嘴角,随即吻住了她的唇。周遗风咬住她的嘴唇,轻轻舔舐,确保糖葫芦的甜味蔓延开来。不同于她冰凉的身体,她的嘴唇是热的。天女笨拙地张着嘴,像一张素白的纸,任由她染上绯红。
  “尝到了吧,甜吗?”周遗风松开她,两个人的嘴唇都是水亮亮的,天女的嘴唇终于鲜艳起来。
  天女难得的出现了呆滞的表情,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尝到了轻微的甜味。在她清淡的味觉上,一点点甜便足以填满;在她寡淡的人生里,一点点甜便足以惊艳。“甜”,在她的脑海中,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周遗风见到她的样子,难得的觉得她有些可爱。恶作剧成功了,周遗风志得意满,拿起糖葫芦在她嘴边比划两下,她的嘴唇和糖葫芦一个颜色了,忍不住点头:“红色,很衬你。”可惜了,脸颊没有红,还是白得发光。
  天女盯到自己裙角上被蹭了一点的红色,目光所及是周遗风红得张扬的一身,见惯了黑白色的眼睛,再看红,是刺眼的痛。她不适合红色,红色,属于周遗风,只有她,天女忽然想再看一眼她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你瞧,你不让小天女吃的东西,自己还是吃了。”周遗风在她耳边打趣道。
  听到这句话,天女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周遗风一时不察,踉跄了下。天女看向她,嘴唇的颜色已然淡去,她没有忍住,开口问了一个问题,语气不再如往常一般冷淡,有些颤抖,“你如果让她尝到了甜味,让她如何面对没有甜的余生?”
  周遗风愣在原地,手里的糖葫芦有些化了,不复最初的光鲜。她如同当头棒喝,一瞬间觉得自己竟是最愚蠢,又最自以为是的人。抬眼望去,天女早已离开。
 
 
第8章 
  周遗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坐在院子正中间,眼神放空,脑袋里一片乱麻。她算什么呢?她自以为是地瞧不上这天宫里的人,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以为她不过是没有思想的傀儡。可是……她,又何曾拥有过选择的权利。
  “你如果让她尝到了甜味,让她如何面对没有甜的余生?”这句话反复在周遗风耳边响起,她这样说,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天女,真得如她表现得那样,虔诚吗?
  周遗风就这么不着边际地想着,等到一阵寒风刮起,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她才回过神来。夜,不知是何时到来的,黑色铺满了整个天宫,桌上,不知何时送来的晚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想见她,周遗风猛地站起身,想要见她一面,她冲了出去。
  她在入口处顿住脚步,剧烈的奔跑加重了她的喘息声,头发散乱。见到她该说什么?周遗风这才清醒过来,该如何面对她?她拍拍胸口深吸两口气,黄沙漫舞,战火纷飞,她周小将军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么安慰着自己,她放轻脚步,迈了进去。
  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周遗风定在了原地。
  这是夏季的一个深夜,月朗星稀,黑夜仿佛压得很低,盖在人的头顶。天宫,一如既往,没有动静,它四季如冬,它死气沉沉,它单调无色。在这天宫隐秘的一个角落里,在那个水池旁,周遗风曾见过她跪在那里,不弯的脊梁撑起她整个身体;此刻,周遗风见到了她飞舞的另一种样子。
  风灌满了她的衣袖,发出了寂静中最热烈的声音,成了她的配乐。她赤着一双脚,沿着水池边沿舞蹈,脚尖拂过水面,激起水花。刚开始,她动作轻柔,眼神虔诚,每一次飞跃,像要升上天际,她是天女,这是一场献给天的舞;随即,她忽然加大了力度,她不停旋转,白色的裙纱飘荡,越飞越高,将她团团围住,她忽然用手一扯,将衣服脱掉,只剩一层薄薄的内衫。
  她分明还是那么冷,无论是肌肤还是衣裳都是那么白,周遗风却看到了一团火焰,在她每一次旋转时升腾。一瞬间,星月失色,只剩下纯黑,唯有她的白永远耀眼,燃烧出不灭的光。
  她忽然仰面倒去,落入水中,周遗风以为她摔了,慌忙跑去,她单膝跪在水池旁,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拉住她。却见她从水中跃起,激起的水花溅到了周遗风脸上,周遗风眨了下眼,睁开时,见她双手交叉位于胸前,垂着头,双眼紧闭。发丝贴在她的额前,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到脖子,再到锁骨,然后往下流去,白玉的肌肤上是一道道水痕。
  她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直愣愣地撞在了一起,有水从她睫毛上滴落,像盈盈荷叶的一滴露珠,像是天女的一滴眼泪,她眼睛清亮,比平日多了一点温度。周遗风收回想要拉她的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
  她们都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对方。
  周遗风打破了沉寂,她问了之前天女问过她的问题,“你信天吗?”天女先是放下双手,垂眸,然后抬起眼镜直视她:“我信或不信,重要吗?”
  有人需要天女,有人需要信仰,她不过是一个象征,她其实就是那座天女像,不需要灵魂,也不需要生命。在她足够寂静的漫长时光里,她有无数个夜晚足以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清醒会拉长生命的期限,让人看不到尽头,她渴望沉沦……
  她的话让周遗风心底一颤,周遗风坚定地看向她,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告诉自己,“你不信。”周遗风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水,“我同你一样,我也不信。”她坐了下来,“世人皆说女子不该上战场,我不信;世人又说女子该嫁人生子,我不信;世人还说是天女佑我陈国千秋,我依旧不信。”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不想做男人?”天女这样问她。
  周遗风笑了,她一把扯开衣带,将自己脱光,然后她踩进水里,走到天女面前,“我喜欢我的身体,”她握住天女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我喜欢它的柔软。”她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男人,我也不想做男人,我只是会羡慕,他们拥有更多的自由。”
  水凉得刺骨,她的身体却那么温暖,天女将手指移到她锁骨处,摩挲着那颗红色的痣,手心灼热。她压抑太久,一点烫,就将她尽数融化,情感从她心底喷涌,让她招架不住得颤抖。“为什么,最开始创造出的是天女,而不是天男?”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等周遗风回答,她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周遗风的眼睛,“是因为上天只能和女人说话吗?还是因为,女子生来就柔弱,生来就更能忍耐?”
  她的问题并不需要答案,周遗风忽然想起天女像上,那没有五官的脸上显露出的悲悯,那真得是在悲悯世人吗?又或许,她也只是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周遗风伸手抱住她,两具赤诚的身体,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天女,却忽然推开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套上,然后消失了。
  周遗风没有阻拦,她站在水中,水中月成了碎影。
 
 
第9章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周遗风再没有见到天女,无论她怎么找,天女都没有再出现过。倒是见到过一次小天女,她站在四位祭事大人身前,小小一张脸上神情肃穆,和天女很像。
  她才发现,这天宫是如此之大,也是如此隐秘。她整日在天宫无所事事,除了练剑,就是到处逛逛,想找到天女。明明可以自由出入天宫了,她却再也没有出去过。
  这一天,她终于可以见到天女。祈临大旱数月,请求天女前去求雨,皇上准奏,即日起行。她身为贴身护卫,自当前往,除此外,还有一众士兵跟随。
  她戴上了初次见到时的斗笠,周遗风看不清她的神情,她走在四位祭事大人前头,上了马车,祭天、祭地两位大人与她同乘一辆,另外两位大人上了后一辆,周遗风骑着马跟在她身侧。
  祈临邻近繁安,路途不算远,但也颠簸。周遗风很想和她单独说说话,但始终没有机会,中途停下休息时,她总是生人勿进地跪坐于四位祭事大人中间,连眼神的余光都未曾赐给周遗风。周遗风恍惚以为,那夜或许只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三天两夜,终于到了祈临,当地知府恭敬地前来迎接。一路上见到无数瘦弱的流民,陈国同邻国常年战乱,赋税严苛,眼下因为旱灾,百姓苦不堪言。繁安是都城,一片繁华不见民苦。周遗风见惯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悲凉,自以为早已麻木,但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脸衰败的妇孺,她还是不由地感到难过。
  一行人到了府衙。周遗风因为要保护天女,被安排住在了同一个院落,四位祭事大人则在另一处。
  周遗风终于有了和她独处的机会,她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丽干净的脸,她并没有看周遗风,拿着斗笠径直往屋里走去。
  “你在躲我?”周遗风拉住她,她侧着脸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为什么?”周遗风皱眉,她习惯了有话直说、不服就打这样粗犷的行事作风。
  “我没有躲你,也不必理会你。”天女另一只手拿着斗笠,她用手背蹭周遗风的手,想将她推开。
  周遗风抢过斗笠,松开了手,她有些委屈,但天女没有看她,进屋关上了门。斗笠上有她的味道,周遗风闻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边缘,生怕玷污了它。
  次日清晨,临出发时,她逮住了刚出屋的天女,郑重地将斗笠戴在她头顶,然后规矩地行了礼。
  天女带着一行人到了祈临的一处天女庙,这座天女庙固然比不上繁安的壮观,但也修得十分庄重。它位于高处,九个台阶便有一片空地,她们共走了八十层台阶,便不能再往前上,只有天女一人站在最高处。
  这是周遗风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仪式。
  她跪坐于台阶上,太阳悬挂于空中,在她白色的衣裙上铺就了一层光辉。炎热的天气烧烫了地面,地面的杂草枯黄,但看向她,就感到一阵凉意,这舒缓了在场所有人的忧虑。风吹起她脸前的白纱,但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周遗风在心底描绘,她浓密的睫毛,薄薄的嘴唇,她细长的脖子,还有清瘦的背,背沟上的蝴蝶骨,颤动时仿佛振翅欲飞。周遗风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她见过天女另一种样子,那是独属于她的。她生出一种渴求,又因为不得满足而感到一阵焦躁,周遗风想让她不再清冷,想让她变得艳丽,想用七情六欲铺满她的身体,想同她,一起沉沦。
  她安静地跪在高处,她明明是那样至高无上,那样不容亵渎,但她总是跪着。周遗风想摸摸她的后脖颈,那里一定笔直,如同一棵雪衫。
  已到正午,天气愈发热了,周遗风感到自己脸颊发烫,有汗从头顶滑落,她向下看去,更低更远的地方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热浪翻涌,她眼睛一花,觉得那些人像极了战场上堆满的尸体,没有生命。
  天女还是跪在那里,没有一丝晃动,四位祭事大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竟也没有一点汗水,面色如常。
  忽然,吹起一阵风,带来凉意,有乌云,渐渐飘来。天,阴了下来。然后,有人惊呼一声,“雨!”周遗风感到脸上一阵湿意,先是小雨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没多久,倾盆大雨坠下。
  地下的人纷纷跳动起来,不停欢呼,“雨!”“是雨啊!”“老天显灵了,老天显灵了!”有一人高声呼道:“是天女,是天女求到雨了啊!”
  一时间所有人又纷纷跪下,不停叩首,高呼:“多谢天女,多谢天女。”
  周遗风没有擦脸上的雨,抬眼望去,天女已经站起来,她仰头看天,伸出双手去接雨水,她套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迎风而立,斗笠因为沾满了水,几近透明。她站在高处,遗世独立,百姓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响彻天际。
  她站得那样高,承受着世人的跪拜,身子却那样单薄,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飞走了。
  她忽然看向了周遗风。她们之间隔着雨幕,隔着九层高高的台阶,隔着整齐又吵闹的声音,这样近,又那样远。隔着那层水雾的白纱,她的眼里还是一片灰色的淡漠,周遗风却对她笑了。
  周遗风用一根红色发带束起长发,红色的发带沾了水变成深褐色,本来应该垂下去贴在头发上,可风越刮越大,那发带被吹起,成了天女眼中,这世间唯一的亮色,映在她的眼眸里。她笑起来,恣意盎然,随性洒脱,带着点漫不经心,她张嘴说了个字,天女看着她的嘴型,也笑了,转瞬即逝。
  她说,“雨。”
  是啊,雨。祭事大人正看着底下的人群,她们因为天女求得雨,背挺得更直;百姓看着地面,他们因为天女求得雨,身子压得更弯。
  只有她们,纯粹在欣赏一场雨,共享一场盛大而隐秘的欢愉。
 
 
第10章 
  回府衙的路上,雨渐渐停了。天女坐在马车里,百姓们慢慢跟在后面,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周遗风照例还是骑着马跟在一旁。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人群中忽然涌出一帮人,约莫十几个,普通老百姓的打扮,却从衣服里掏出短刀,杀气腾腾地扑上来。这群人动作狠戾,训练有素,周遗风反应很快,她一脚踢开离天女最近的一个人,然后跳到马车上,拦住想要接近的那些杀手。
  士兵们与那帮人激烈地打斗着,有平民百姓被误伤,纷纷紧张地四处逃窜,场面混乱不堪。周遗风将天女从马车里拉出来,抱上了马,带她往人少的地方跑去。有歹人发现了她们,追了上来,周遗风冷笑两声,一刀刺去,了却那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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