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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由风滋长(GL百合)——西东里

时间:2020-04-30 09:39:28  作者:西东里
 
 
第16章 
  祭天大人的五十岁生辰快要到了,周遗风每每见到天女,她总是在画画。她画得很认真,每一笔都细腻入微,她画得是祭天大人年轻时的模样。周遗风有些吃味,天女为了画好这幅画,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周遗风不好打扰她,便只得无所事事地到处闲逛。
  天宫总是安静地让人忘却时间,她不知不觉在这天宫竟也待了快半年了。她初来时对这里的一切都厌恶极了,现在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她总归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痕迹。因为天女,她喜欢上了那些隐秘的角落,冰凉的石块,滑腻的青苔,还有潮湿的心事。
  周遗风到处闲逛,惦记着希望一会儿天女已经画好了画,能够理理自己。不远处传来祭天大人的声音,“躲好了吗?”周遗风连忙顿住脚步,想改道离开。她并不愿意见到祭事大人,在天宫这么久,都是尽可能的避免遇到她们,但她听到了小天女奶奶的声音,“躲好了。”
  周遗风有些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走近,躲在拐角处悄悄看去。只见四位祭事大人都在院子里,祭地大人站在一边靠着墙,面无表情,手里却拿着一个馒头;祭干和祭支大人坐在石凳上,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祭天大人在原地走动,面无表情,嘴里念叨着:“怎么找不到呢,躲哪里去了?”
  小天女小小的身子缩在石桌下,捂着嘴,眼睛紧张地盯着祭天大人,她一双小手搂住祭干大人的腿,尽力地将身子缩小,又试图拉起祭支大人的衣角,挡住自己的身子。两位大人一言不发,动也不动地任她折腾。
  她躲藏的地方实在过于明显,让人想不发现都难,祭天大人却还是来回踱步,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小天女,躲到哪里了呢?”过一会儿,她才蹲下,将小天女从桌子底下揪出来:“找到你了!”
  小天女抿住嘴,脸颊鼓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小脸通红,想笑不敢笑。几位大人恍若未见,倒是没有斥责她,祭地大人走过来将馒头递给她:“好了,小天女,先把馒头吃了,然后该习字了。”
  小天女恭敬地接过馒头,然后应了是,坐在石凳上,规规矩矩地吃起馒头。坐在石凳上,她的脚离地隔着距离,她忍不住小脚一晃一晃,祭干大人手里握着笔,轻轻敲打了一下她的小腿,她惊慌地将脚缩回贴在石壁上,一下子没坐稳,身子一晃往地上摔去。本来没多高,掉下去也没事,但她偏偏头磕在了桌角,没有磕破,就是额头撞红了,馒头也掉在了地上。
  小天女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脑袋,脸皱成一团,偏偏还得忍着不哭。祭地大人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拉开她的手看她的额头,轻柔地朝伤口吹风,又严厉地说:“叫你调皮,天女应该怎么做就这么给忘了?‘言应少,行有度,走必缓,跪当正……’一会儿就罚你多抄几遍。”祭支大人从屋里拿来药,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
  周遗风看到这儿,便转身走了。回去的路上,她心绪复杂,这就是为什么天女说她有偏见吗?因为偏见,所以她蛮横地将祭事大人归为冷血的人,就像一开始她认为天女是愚蠢一样。可是,她依然对她们生不起好感,直觉也好,偏见也罢,她没办法喜欢上这些从一开始就给小孩子灌输所谓的那些信条的人。她们可以选择相信,但天女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天女从出生就在被她们选择,公平吗?
  她见到了她们冷漠外表下的温柔,但难道这就能抹灭她们的冷酷吗?可是她们是该被责备的人吗?周遗风没有答案,也不想再深究下去了,没有意义。
  周遗风回去找天女,天女正画好最后一笔,负手赏画。她见周遗风脸色不对,不由担忧,问道:“怎么了?”周遗风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啊,你画好了?”
  天女点点头,拉周遗风看画,是祭天大人坐在院子石凳上打盹的样子,她穿着黑色的长袍,一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画得很好,只是不像周遗风眼里的那个祭天大人,画里的她柔和多了。天女问她:“怎么样?”
  她点点头:“画得很好,就是不像祭天大人了。”
  “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啊,你没有见过,当然觉得不像了。”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也画一幅?”周遗风不满。
  “你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天女走到水池边净手,她指间有淡淡的墨渍。
  “那就明年啊,明年三月,很快就能到了。”周遗风蹲在她旁边,伸手去玩水,在水面上搅出一个个漩涡。
  “阿风,没有明年了。”天女低着头,指尖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周遗风手一顿,漩涡转得慢了,然后水面渐渐平静。
  “会有的。”周遗风这么回答,然后拉着她站起身,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胡乱擦干,低声道:“你不会有画,但要给我画一幅。明年三月,草长莺飞,你不爱风筝,我便带你骑马,去看日出看日落,看草原看沙漠,把你没见过的景色、没吃过的美食,都体验一遍。”
  “好。”天女轻轻应了声,但没有抬头看她。周遗风放下她的手,坚定地说:“相信我。”
  不远处石桌上的画,墨迹已被晾干,空气里散发着墨香。“好。”天女还是这么应道,依然低着头。
  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天宫里没了阳光照耀的仅有的暖,便只剩凉意。
 
 
第17章 
  深秋的街道,地面满是枯黄的落叶,但也比天宫寡淡的色彩显得热闹。周遗风难得地出了宫,她之前在屋里攒的零嘴已被消磨了个干净,需要再买些回去了。
  在天宫待久了,再到街上感觉恍如隔世。周遗风四处闲逛,买了不少东西,她觉着累了,便提着大包小包的找了个茶楼歇脚。小二给她倒了茶,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旁边桌坐了几个男子,看着是读书人的样子,正在闲聊。那几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周遗风离她们近,因此听得一清二楚。她在天宫待得久了,外界消息不灵通,今日听到的消息让她大吃一惊。
  唐祯一事竟还有后续。本朝一位素来以刚正不阿、直言进谏出名的朝廷命官,上奏将此事前因后果及证据说了个明白,且同时列举了唐祯仗着权势干出的一系列混账事。皇帝震怒,下旨将唐祯交于刑部处理。事情到此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但唐祯在大牢里暴毙身亡,听说唐岂山得知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撒手而去。
  唐祯虽死,但罪名已定,唐家也别无他法,皇上只说了句“节哀顺变”,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周遗风听得津津有味,她抿了口茶,看来皇上是准备削弱唐家的势力了,只不知接下来唐家会有何举措。
  天宫里。
  “祭天大人,生辰贺礼。”天女将手中的画卷递过去。
  “你每年都会送我一幅画,有心了。”祭天大人打开画卷,愣了愣神,“怎么……”往年的画都是她真实年纪的样子,怎么这幅,却是她年轻时的模样。
  天女伸手轻轻碰了碰祭天大人的发梢:“你有白头发了。”
  祭天大人怅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轻声道:“谁都会有白头发的。”
  “我不会有。”天女平静地说道,眼神里也毫无波澜。
  祭天大人伸手摸了摸天女的脸:“你一直做得很好。”
  天女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她离去时的姿态无可挑剔,这么多年来,她在祭事大人日复一日地教导下,终于长成了让她们、让世人满意的天女。
  周遗风回到天宫时,天女罕见地在她的屋子里。她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她睡着了。周遗风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放下,天女醒过来,见到她眼睛一亮,随即笑起来:“你回来了。”
  周遗风将东西放在桌上:“快看看,都是给你买的。”
  “怎么买这么多。”
  “没办法,我一去街上,看到这个也想让你尝尝,看到那个也想让你试试。”
  天女不说话,只是笑,周遗风感慨:“以后带你一起去街上逛,你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她闻言,只是点头说好。周遗风说什么她都觉得好,无论她信或是不信。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周遗风越发频繁地出宫,有时她忙到很晚才回去,有时她甚至一夜未归。天女还是安静地待在天宫,过着和原来一样的生活。
  “你怎么不问我,这段时间总往外跑是做什么。”周遗风不满,捧着她的脸来回揉搓。
  天女将她的手推开:“天宫无聊,你爱去外面也很正常啊。”
  “胡说!”周遗风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有你在,怎么会无聊。”
  天女垂头看她,发丝滑落到肩前,“那你在做什么?”
  周遗风笑得狡黠,“现在还是秘密。”
  天女也不好奇:“那等不是秘密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天气渐渐转冷,冬天就快到了,天宫也是越发冰寒,周遗风早就添了厚衣服,但天女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装扮。周遗风曾问天女冷不冷,她答:“习惯了。”
  于是周遗风养成了一个习惯,见到天女,她就喜欢捂住她的双手,让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变暖。
  这天,天女要例行出宫,前往灵云寺,祈求今年有瑞雪降临,佑农民能有个好收成。难得能和她一起出宫,周遗风兴奋极了。
  去往灵云山的路上,众多百姓都自发地跟随着,一路随天女的车马同行。周遗风骑在高大的马匹上,就这么也被众人观望着,她无所谓地任人观望,人群里有嘈杂的交谈声,有几句溜到了周遗风的耳朵里。
  “那是周小将军!”
  “我朝第一女将军,真是让人钦佩啊。”
  “是啊,要是我也能像周小将军一样厉害就好了。”
  周遗风偷偷看过去,见是几个女子,农妇打扮,一身灰色的布衣服,眼睛却亮得给整个人都增色不少。周遗风握紧手中的缰绳,直视前方,她骑马常常觉得要快才够痛快,但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地来,可那几句话,让她有了比驾马飞驰更痛快的心情。
  她一直以为,作为女子上战场,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天下人所反对,可今天她才知道,因为她,因为周小将军这个称谓,有多少女子因此能充满勇气。
  到了灵云山,照例是天女进了寺内,周遗风同四位祭事大人候在外面,几人都面无表情地垂手站在一旁,周遗风不愿同她们待在一起,便走远了些,独自站在另一旁。
  天女从庙里出来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轻微地扭头看了看,周遗风走过去,她才抬脚率先走在前头,下了山。周遗风扶她上马车时,忽然大声说了句:“天女,你脸上是什么?”天女背对着四位祭事大人,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伸手摸摸。
  周遗风飞快地撩开她的头纱,探头进去,在她脸颊留下一吻,然后退出来,垂下纱幔,“原来是我看花眼了。”
  天女瞪了她一眼,但隔着头纱,也没有杀伤力,周遗风笑得得意,回程的路便不知不觉快得多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周遗风越发不想动弹了,但她还是常常出宫办事,她没告诉天女,但她已然在默默筹备带天女逃走的事,此事重大,她必须筹备好一切,从跑的路线、接应的人、跑出去以后做什么再到跑出去的时机等等,事无巨细,周遗风都希望能做到毫无纰漏。天女也变忙了,她忙着教导小天女,祭事大人据说也忙着挑选下一任祭事大人,祭事大人是从信徒中选的,要求无父无母的孤女,然后要提前对她们进行训练。
  一时间,天宫竟一改以往的清冷,变得有些燥动了。
  就在几边的人都在忙碌的准备时,皇帝的生辰到了。这种日子自是要普天同庆,但天女不想同上次一样,与一堆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所以她选择提前一天进皇宫庆贺,礼数尽了就行。
  这天,周遗风有事,她的筹划已尽尾声,一时难以□□,天女虽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但也无意责怪,只道:“没关系,我带上侍卫就好,以往也是这样,不必担心。”
  周遗风感到愧疚,但也别无他法,因此这日天女只在侍卫的陪同下进了宫。
  皇宫或是天宫,对天女来说其实都别无一二,都是巨大的囚笼。倘若她不是天女,她只是公主,住在皇宫,也是另一种不得自由,但,应该还是会比天宫好吧,比作为天女好吧。
  天女在路上,又撞见了唐娴,按理说只见过一面的人,天女该没有印象的,但她偏偏记得很深。这个女子浑身散发着生动、鲜活的气息,让人难以忘记。
  她较上次见面清瘦了些,婴儿肥的脸都小了一圈,她身旁有宫女在放风筝,一群人围着在逗她开心,她勉强笑笑,转瞬眼眶红了又往皇后怀里钻去。
  天女走向前向皇后行礼,皇后忙着哄怀里的唐娴,只淡淡地对她点点头,便不再理会,天女不以为意,告退后便前去找皇上。礼数尽全,她便走出皇宫,侍卫和马车都在宫门口等候。天女低着头走上马车,马车内却坐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人。
 
 
第18章 
  “唐大人?”天女叫道,她心底犹疑,但面上不显,弯腰进了马车,坐在离唐岂山较远的位置。
  “天女,我们曾经见过,你记得吗?”唐岂山捻了捻胡须,笑问道,眼神却仿若一条毒蛇,在天女身上蜿蜒。
  天女避开他的眼神,没有看他,“唐大人冒昧进了我的马车,有何事不妨直说。”
  “周小将军奉命贴身保卫天女,今日居然未来?若她来了,老夫也不敢上这辆马车了。”唐岂山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天女,他声音沙哑,偏又语速很慢,听得天女恨不得自己替他喝两口水。
  天女没有理会他,马车在平缓地行驶着,唐岂山也不着急,指尖在膝盖处扣了几下,又补到:“只不知,皇上若知道周小将军是如何‘贴身’保卫天女的,又该如何处置。”说道“贴身”二字时,他眯起眼睛,浑浊不堪的双眼透出精光。
  天女这才瞥他一眼,她不紧不慢地回道:“不知唐大人在说什么,倒是不知皇上若知道,唐大人要随我进天宫,该如何处置?”
  唐岂山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短促又古怪的笑,“明人不说暗话,你替我做件事,我可保你和周小将军自由。我年纪大了,什么事没见过,天女大可不必隐瞒。朝廷上下,谁人不知天女的下场是什么。你二十生辰就要到了,周遗风以为她准备的逃跑之策就万无一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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