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顺手递过一张卡片,说是罗先生让帮忙给的。
卡片上这样写:情人草铺满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芍药,五月花开,花语,情有独钟。
情人草,六月花开,花语,永恒的爱意。
第30章 以汝之名
林小圆发来消息的时候,都城易刚洗完澡做完两套卷子,盘腿在床上看着月色发呆。
手机屏幕叮咚跳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在灿烂的加州阳光下冰激凌吃到满嘴都是的丑照,一张是大晚上他站在某栋大楼的顶层,举高了手机自拍,身后是大洋彼岸繁华的万家灯火。两张照片他都笑得很开心,和之前略有不同的是,两张照片里,都有庄世怀,一张是他有点无奈地看着林小圆闹腾的样子,另一张庄世怀只入镜了一个略带萧瑟的背影,穿着风衣手插口袋里站在天台边上。
林小圆照例发来一句:帅吧?
也不知道问的是他自己还是身边那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比起半年前只能偷偷摸摸拍那个人的背影,现在的林小圆,幸福从眼底满溢出来。
嗯,帅,都帅。
刚回完,那边就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林小圆兴奋地问他:“诶你和姓罗的怎么样了?”
小孩满头问号:“还这样啊。”
不温不火的人都给整没影了。
林小圆发了一串省略号附带一个吐血的表情包:“不是都城易我都要被你气死了,你当请客吃饭呢!我特么上次机场给你的宝贝你看了么!”
机场?小孩想到那个被他藏起来的袋子,林小圆要不说他还真给忘了。
“哦没有,我现在看,晚安。”
也没管林小圆继续在那头滋儿哇乱叫,都城易直接锁了屏把手机丢在一边,又去翻出林小圆之前在机场塞给他的那个硬盘,关了屋里所有的灯,用被子蒙住头躲在被窝里看,硬盘里有是好几部电影。
他随手点开一部叫《Call me by your name》。
这是一个阳光炙热的夏天,泳池、水果、露天餐桌和迎面吹来的田园之风,带着17岁青涩、秀美的少年出现在男人面前。
乌黑的卷发和浓得像墨一样的眼睛,混合着少年人独有的蜜桃香气,对男人发出致命的邀请。
在这风景如画的乡野,一切感情都是水到渠成。少年在桌下撩拨男人的脚,男人在打排球时轻抚少年的肩头,在亲吻时,指尖抚过少年的嘴唇,每一帧镜头都化作重重的心跳从屏幕里跳脱出来,小孩看得凝神静气,这是他第一次正经接触“同性恋”这个概念,他从来没正儿八经地被科普过这些亲密的相处之道,最多就是观察身边几个叔叔们,耳濡目染的,但现在却能透过屏幕清晰地感受这些触摸。
闭上眼,眼前全是罗子君的样子,慢慢的,那张脸和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庄百部”重合起来,都城易浑身战栗,大汗淋漓,下身被压得有点难受,他翻了个身,盯着自己状况频出、起起落落的裤子有些发呆。
那晚,他依然没有打通罗子君的电话。
那晚,都城易做了个梦,梦里少年和男人被替换成了自己和罗子君,两人肆意在阳光灼烈的乡间奔跑,在树上弹吉他,在屋里弹琴,男人有点粗粝的手指掠过衬衫下巴,一路从侧腰摸到后锥一路往下搓揉摩挲,两人在柔软的大床上拥抱在一起,细细碎碎的吻从脚趾蔓延到锁骨,种下一片又一片的蜜果。
清晨醒来,都城易下身一片湿濡,屋里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气味,就像那次老宅他做梦之后的反应,他从床上一下跳起来冲进卫生间,只不过这次,梦里不是别人,实实在在的就是他的罗叔叔。
都城易对着镜子发了二十分钟呆,一回味梦里罗老师的脸和漂亮的背肌,两片火烧云和裤子上的小山丘就怎么也褪不去。
放学的时候,徐晨来接他去书店买教辅书,毕竟到了初三冲击阶段,虽然倒也不用担心他考砸,但必备的巩固温习还是需要的。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有点暑意,傍晚时分走在街上,没多久背后就一片潮湿,衣服混合着汗黏黏帖在身上,都城易有点焦躁,不停去扯领口。
经过学校隔壁的奶茶铺时,徐晨要了杯仙草冻给他。
这家店都城易是常客,以往都是罗老师陪着他来,两人买一杯奶茶或者仙草,分着吃,罗老师从来不让他一口气吃完,理由是吃的太快对胃不好,吃太多了晚饭就吃不下了,总之就是硬是把一套老年人的养生理论强加在他头上。
老板看到都城易很自然打了个招呼:“哟小哥今天还是少糖?”
小孩想了想说:“无糖,谢谢。”
老板虽然有点诧异,也没多说什么。
小孩垂下眼睛,罗老师不在,一杯仙草冻要自己吃完,太甜了会腻味,他要算好。
罗老师不在。
罗老师。
不在。
徐晨瞥了他一眼,小孩整个眼尾眉梢都耷拉下来了。他拍拍小孩的背:“想老罗了?”
都城易抿嘴:“嗯。”
徐叔叔面前,他毫不掩饰。
“两个多月很快,你好好考试,等你进高中了,他就回来了。”
小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两个月,61天,1464个小时,现在才刚过了48小时,简直是度日如年。
徐晨说晚上家里吃火锅,让都城易带了作业一会儿直接跟他回去。
那天正好许知远拿了演唱会新设计的服装草图来给李亮看,就顺便留下一起吃饭。
屋内的冷气开到冰点,鸳鸯锅在桌上嘟噜噜冒着热,许知远大刀阔斧地把牛肉羊肉各种丸子一股脑儿全准备往里丢,被徐晨一把拦住。
“慢点,羊肉最后放,亮亮不吃。”
许知远撇撇嘴,刚准备用筷子去搅合搅合,又被徐晨拦住:“鸳鸯锅的筷子分开,请汤里别带辣。”
许知远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叫起来:“哎呀我知道了!你说你这人怎么还这么事儿!都毕业十几年了还这样!”
“你喊,你再喊把左右邻居都叫来一块吃?”
徐晨把烫熟的细细肉分给李亮和小孩,一低头的温柔也只有对着那个人。许知远气愤地把牛肉丸戳出一个个洞。
有什么了不起!谁还没个男朋友啊!我男人今天加班爷不和你们计较!
都城易闷头吃饭,心里正不痛快,对一桌子明争暗斗视若无睹。
许知远一边刷手机一边随口问:“诶罗子君到那边儿了吧?都没见他来个电话。”
徐晨往汤里加虾滑,李亮又给小孩倒了点调料,他说:“算时间应该是到了。”
“到了怎么也不报个信儿,我们这都等得着急呢,是不是啊?”许知远冲嘟嘟抬抬下巴。
小孩硬生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吃你的饭,就你话多,火锅都塞不住你的嘴!”李亮戳了个芝士丸到许知远嘴里。
几个人正说着,李亮和许知远的手机屏幕突然都亮了,微博出来一条热搜推送:昨天下午,一辆支教大巴在X省X镇X村的盘山路段发生侧翻,事故发生后,受伤人员被送医救治,具体伤亡人数及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许知远和李亮几乎是同一时间跳起来,徐晨意识到不对凑过去看李亮的手机,也愣住了,三个大男人甚至都不敢去看都城易的脸。
小孩眼皮一跳,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盯着待机画面一字一句地念。
X省X镇X村,支教,几个大字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里,小孩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筷子都几乎要握不住。
他深吸几口次,点进微博。
几分钟内,这条新闻的点击率已经破百万。
下面评论里甚至还有事故现场零星的几张照片,满地狼藉还能看见斑斑血迹,甚至有人回复声称自己是这场事故的目击证人,当时已经有一人当场死亡,另两人重伤现在还躺在ICU里救治,肝脏破裂需要器官移植。
“哐堂”,小孩猛地站起来,手边的碗筷全都被碰落地上。他也不吭气儿闷头往外冲,徐晨手快一把拉住他。
“去哪儿!”
“我去找他!”
“你去哪儿找他!”
“我去学校问!教育局问!总能问到!你别拦我!”小孩力气大得像脱缰的野马,徐晨一个人都拦不住他,许知远和李亮来帮忙才勉强把他摁住。
许知远心直口快:“人也没说那破什么五脏六腑的就是罗子君啊,再说了万一,我说万一啊,他真有点事儿,你一小孩儿去了能干啥!”
话糙理不糙,嘟嘟心里凉了。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五脏六腑他缺什么,我就把什么给他,反正我是个聋子,废一样是废,废两样也是废。”
这大概是小孩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心里酸楚眼底一片猩红像是要往外淌,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第31章 番外一 圣诞特别篇 喘振
这是嘟嘟念大学之后,某个圣诞夜的故事。
那天,罗老师孔雀开屏似的又去剃了一次头发,刺儿短这下几乎贴着头皮,寒风里一吹旁边人看着都齁冷的。可是他们家小东西喜欢啊,看电视趴他肩上摸,他洗碗时候挂他背后摸,洗鸳鸯浴的时候还要摸。摸也就算了,手还不老实,指尖儿带钩的,每次都顺着后脑勺中间那一块凹槽一路往下,过电似的摸得他心猿意马,浑身噼噼啪啪火花四溅。
然后就收手了,一脸的无辜,瞪着个大眼睛眨啊眨的。
罗老师憋屈,又憋屈又享受心里都快变态了,只想把他绑起来大战三天三夜,让他体会下平时做饭时那锅里的鱼是怎么个处境。
嘟嘟一大早说要今天有事儿就把车借走了。下午时候,他发了个消息给罗子君让他在大学隔壁的咖啡厅门口等自己,说稍微晚点到。
罗老师得意洋洋地想他肯定是帮自己去买圣诞礼物了,这点小心思不拆穿他,就乖乖抱了一大束花在寒风里等,心是滚烫的。
商场门口的圣诞装置亮了,头顶上一片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往年这光景其实也是一样的,但人的心境不同,没对象的时候圣诞节对罗老师来说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最多就是多感受一下过于拥堵的车流和满大街的促销。
有对象就不一样了,连空气都是甜腻的,一亮灯全世界都在谈恋爱,连值班室门口的大黄和二黄凑一块儿吃饭也像是在撒狗粮。
大概等了三四分钟,都城易打电话来,让罗子君去停车场帮他扛东西。
罗子君有点好奇,这熊孩子怕不是担心圣诞节吃饭没座儿扛了两椅子过来?
大学正门口的路边不好长久停车,嘟嘟就把车停在隔壁的一排老式街面房后面,圣诞节到处停车位都紧张,抢到就是赚到。
罗子君从小路穿过去,发现后面那片停车场几乎是没灯光的,乌麻麻一片。
嘟嘟没开车前灯,但罗老师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家那辆大悍马旁边站着的人影儿——长款滑雪衫遮到脚踝,长发绾在脑后。
“怎么不进去等我?冷得要命。”罗老师顺手揽过嘟嘟的肩,把花给他。
都城易凑近闻了闻,满意地哼哼两句,又踮脚凑到罗老师耳根后面去闻。罗子君今天喷了一点祖马龙的梅花香水,淡淡的味儿在暗夜飘散开,骚气外露。
“好香。”他说。
这句轻柔的呓语,在黑暗里突然被无限倍扩大,平地惊雷似的在罗老师的耳边炸开,燥得他脸都红了。
都城易勾在他脖子后面的手冰冰凉,也不知道在寒风里吹了多久,罗老师有点儿心疼,开了车门就要把他往里塞,心里惦记着赶紧打了车能让里头暖和些。
都城易嘴角一勾:“你后座去。”
罗老师只当他是要自己开车,随口回了句:“那我坐你边上。”
嘟嘟轻笑一声“也行。”就把罗老师推到副驾驶,还侧身替他扣紧安全带,起身的时候,柔软的嘴唇有意无意掠过罗子君的脸颊。
罗老师呼吸一紧。
都城易面不改色地坐直身体,“啪嗒”关了内灯,车里一片黑暗,只剩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罗老师,今晚有驯鹿吗?”
嘟嘟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像是有一种魔力,罗子君想大概是车里空调温度太高了,这会儿脑子有点糊,一本正经地回他:“没看到。”
说完他突然想到嘟嘟还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就说:“羽绒服脱了吧,一会儿出去得感冒。”
嘟嘟又笑,乖乖说了声“好”,就麻溜地一键把副驾驶位往后推了一大截儿,还没等罗老师反应过来又一个翻身打横坐到他身上,手勾在他脖子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罗老师的大青茬。
车里很黑,月光却能刚好从副驾驶的窗户透进来,照在都城易侧脸上,朦胧又好看,罗老师忽然发现他今天戴了一只梅花耳钉,细细巧巧的,显得耳垂圆润可爱,很想咬一口。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嘟嘟笑得狡黠。
“是挺热的。”嘟嘟说。然后慢慢把羽绒服的拉链从领口往下拉。
一点一点,露出修长洁白的脖子、性感细致的锁骨、纤细的胸膛、平坦结实的小腹……罗子君的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羽绒服彻底敞开,半挂在都城易身上,露出一片赤条条的风光无限。他引导着罗子君的手往下摸,握住一段有点温柔半软的小玉柱,玉柱一被刺激,抖三抖,突然传来好听的铃铛声。
“这下有了。”嘟嘟在月光下笑得灿烂
罗子君的胸膛剧烈欺起伏,心跳地要飞出胸腔,他眼神一暗,一动不动。
都城易跨坐到他身上,下半身敏感地压在某块青藏高原上,他假装不知道,还往后蹭蹭,磨了两下,珠穆朗玛峰又发育了。他勾勾嘴角,抱着罗子君的脖子去轻咬他喉结,一路舔一路往下,又隔着高领衫去啃老罗的锁骨。
罗子君今晚的耐心很好,两个男人心知肚明,都在玩一场博弈。
“老师,我好看么?”嘟嘟转到罗子君耳边去吹气,软糯的音色带了几分嘶哑。
“好看,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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