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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沈兮和

时间:2020-05-02 09:28:10  作者:
  这种情况下,谁不是咬紧牙关,硬扛过去,能求个不至冻饿而死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有闲钱补充营养,讲究什么体面不体面。
  可是,纵使如此,白檀也有理由相信,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国家,这片土地,需要他们,这些面黄肌肉,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也绝不会选择沉默。
  而这,正是他们可爱又可敬之处。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思及此处,白檀不禁有种预见未来的无奈和悲悯,心底酸涩,他用指腹按了按眼角,再抬头时身侧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朴素的灰色棉布长衫,戴着灰扑扑、洗得褪色的纶巾,胳膊下夹着一卷古书,细眉大眼,皮肤苍白,有着几分儒生气息,看起来有些文弱,温和又了然地对白檀道:“先生是在为他们将来的命运而难过吗?”
  白檀转身看向他,明净的眼眸中藏着一抹忧虑,却坚定摇头道:“不,或许我是为他们即将做出的壮举,提前致以敬意。”
  来人笑了笑,伸出右手,文绉绉地说道:“在下张启贤,忝居白鹤书院教书先生一职。”
  白檀收拾好情绪,跟张启贤握了手,同样做了自我介绍。
  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两人虽是初相识,却都觉得彼此很合眼缘,闲谈几句就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张启贤尤其高兴,直言道:“贤弟气度拔群,我方才从这里走过,一眼就看到了你,谈吐更是别有见地,原来是游学归来,此番必定是大有作为。”
  不怪他如此盛赞白檀,而是如今这光景,有识之士,大多济济求于安身立命,谋求个一官半职,白檀一腔拳拳爱国之心,已经让人佩服,言谈举止间又极是风雅,可见是个眼界开阔,胸有丘壑的。
  再加上,白鹤书院虽然不乏硕师名儒,但是对外界形势的分析,朝野局面的了解,却大多属于纸上谈兵,正缺白檀这般四处游历,亲见亲闻之人。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日思夜想的知音,竟然在街头意外巧遇,简直跟白捡的一样,张启贤直叹乃是侥天之幸,忙细细地把白鹤书院的师资情况,课程设置,薪酬待遇等基本信息一一说明,极力劝说白檀上门应聘。
  白檀本就有此打算,闻言谢过张启贤的好意,又询问了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招聘环节是何章程,明了之后,又再三邀请张启贤一起去用午饭。
  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张启贤也想同白檀多多亲近,无奈中午已有安排,不好临时反悔,就婉拒了白檀。
  左右等白檀应聘成功,两人就是同事,多得是时间相处,不必争这一朝一夕。
  拜别张启贤后,白檀对到白鹤书院任教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成算,心情也更为轻松愉悦,就随便找了家小店,吃完饭后,点了一壶好酒、两包蜜枣软糕带走,一路穿街过巷,打小径绕到一处僻静的两进的小院门前。
  掀起门环敲了敲,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传出去好远。
  一个约莫七八岁年纪,扎着两根朝天辫,穿着宽松的白色圆领小衫,墨绿色灯笼裤的小童打开门,脆生生地问道:“你找谁呀?”
  白檀笑着睨了他一眼,见小童脸色潮红,额头带汗,说话时气喘吁吁的,就道:“何班主又让你们练功呢?”
  小童听他语气熟稔,下意识愁眉苦脸地答道:“是呀,天不亮就起来监督了。”
  白檀笑眯眯地说道:“我认得你们何班主,等会替你们求求情,喏,这是蜜枣软糕,拿去甜甜嘴吧。”
  这小院占地面积不大,光照却好,当中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条凳,一群大大小小,却都不到十岁的孩子正在练基本功,稍大一些顶多二十出头,都已经开始登台了,这会儿也一刻不敢懈怠,日常也要吊嗓子,练腿脚。
  何班主原本正歪在摇椅上喝茶呢,见了白檀,一溜儿小跑过来,干瘪凹陷的老脸上绽出灿烂笑容,热情洋溢地说道:“呦,这不是三少爷,啊,不对,瞧我这张嘴,如今可是三老爷了。早就听说您要回来,正想着哪天去贵府拜访呐,不料今天见到真佛了!”
  白檀小时候性子活泼顽皮,没少跟着大哥二哥一起出门凑热闹,知道像戏楼子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若是没有一张巧嘴,一双利眼,任是天大的本领也混不下去。
  “四季春”戏班的班主何奇芳更是个中翘楚,生来巧舌如簧,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白檀低咳一声,假装没听到那声“三老爷”,“我这几年不在家,许多地方照顾不到,何班主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吗?”
  何班主眼尖地瞥见白檀带来的好酒,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一叠声地说道:“记得!记得!三老爷您放心,有二老爷盯着我们呢,小的可不敢跟老爷们耍花招,天天老老实实的,只管唱戏卖艺,旁的绝不强迫他们。您看看,就连这些小子们都是四处捡来的,可不敢干那些强买强卖的勾当。”
  白檀在现代世界时,曾经看过一部精妙绝伦的电影,情节缠绵凄婉,扣人心弦,可叹里面的主人公,一生命途多舛,身不由己,虽然天生男儿身,却被逼唱了旦角,但扮相可谓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无奈天不假年,最终绝望自刎。
  受其影响,白檀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特地多留了几个心眼,关注着荣平城内大大小小的戏班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一把,不指望做什么救世主,只希望少一些类似的悲剧。
  后来,几次三番下来,倒是跟四季春的班主熟识起来,有了几分交情。
  何奇芳这人不能说是善良,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哪来那么些菩萨心肠去施舍。但他做人做事有底线,奴颜婢膝,摧眉折腰对何奇芳来说是家常便饭,可逼良为娼,强人所难这样的事,倒是没做过。
  比如何奇芳方才只说不强迫手底下的人,却没说完全杜绝那等寻香觅艳之事,说白了,他虽不会牵线搭桥,从中牟利,但是若有丫头小子心野了,想要攀高枝,何奇芳也不会拦着就是了。
  不过,白檀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有些事双方一拍即合,你情我愿,他也不便做恶人。
  为着这个,几年前白檀就跟何奇芳约定,若是白家要听戏,可以优先考虑四季春戏班,同时也可以在仕宦贵族、名媛命妇圈里帮忙宣传一二,作为回报,何奇芳要肃清戏班的风气,不准出现脏污事,若是同行中有谁过了界,尽管让人去白家递话。
  白家两位兄长溺爱幼弟,得知此事后,并未出手阻拦,反而默许了他的行为,私下里也接济了不少走投无路的戏班子,条件一如白檀所订立的那些规矩。
  这般地持续了几年,荣平城里人人都知道,梨园行当比以前干净不少,各戏班为了不被白家打击,赢得白檀的青眼和扶持,相互制约,相互监视,大家都说白家那位小少爷眼里不容沙子,见不得那等下流事,日常再去戏楼子,也都是正儿八经地听戏。
  不仅如此,白檀没出远门时,还会抽一些闲暇,在戏班子里四处走动,集中教导他们一些常用字。
  因着白檀来时,众人都可以休息半天,不用再辛苦练功,学得好了还能拿到奖励,所以人人都很是感念他。
  白檀虽然多年未曾归家,但是习惯不改,照例找了块石子,在墙上刻画着,教大家认一些简单的字眼。
  四季春戏班今晚在荟萃楼有一场演出,不到傍晚时分就得过去,白檀教够十个字,原本就要走的,谁知道何奇芳多年未见白檀,想要讨好,又思及一事,就说道:“何仙儿现在成了名角儿,另买了院子住着,三老爷来的事,他还不知道,往常一天念叨八百遍,巴巴地盼着,要是今儿错过了,回头肯定要发脾气了。”
  何仙儿的本事,白檀是知道的,这人唱腔醇厚流丽,感情丰富含蓄,嗓音圆润甜脆,又不失纯净饱满,兼之身段玲珑,气度雍容,在这荣平城里很受追捧,白檀听了不禁有些意动,问道:“他今日唱什么?”
  何奇芳道:“《霸王别姬》,他唱虞姬。”
  竟是这个,可真是赶巧了。
  白檀笑道:“都说何仙儿的虞姬一票难求,我也去饱饱耳福。”
  何奇芳笑得一脸灿烂,连声道:“那敢情好。”谁不知道白家人厚道,若是三老爷去了,还能白听何仙儿一场戏不成?
  ※※※※※※※※※※※※※※※※※※※※
  因为之前设定的背景不太合适,导致锁文,这两天会进行修改,目前已改成架空古代,大燕王朝,荣平城,白檀外出求学归来,男主铁血将军,望知悉
 
 
第185章 执手风雨(四)
  素月当空。
  一更的梆子刚刚敲响, 荣平城里已是万家灯火,荟萃楼尤其热闹,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足足传出三里地去。
  好戏还未正式开场, 楼里高朋满座, 挤挤攘攘, 非但是座无虚席,就连犄角旮旯也蹲满了拿着末等票进门的人。
  四季春戏班的人正在后台, 按照各自的角色妆扮, 生旦净末丑形象迥然不同,何仙儿是正角儿,跟普通小戏子的待遇自然不同, 拥有一个独立的妆台,不必像别人那般着急忙慌, 而是掐着点儿姗姗来迟。
  何仙儿是四季春戏班的顶梁柱, 何奇芳事事需要倚仗他,所以也不敢说重话, 只道:“我的小祖宗嗳,你可算是来了,再晚, 就要误场了!”
  何仙儿面如傅粉, 姿态风流, 单手捏了把水墨折扇, 闲庭信步般走来,幽幽道:“急什么,我这就上妆去了。”
  何奇芳拿手指往身后比了比,“小祖宗,你也不看看,谁在那儿呢?”
  何仙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睃一眼,只见一抹纤细修长的身影,立在五彩斑斓、花团锦簇的戏衣旁,立刻又惊又喜道:“三老爷,您回来了?!”
  他一手提了袍角,紧赶两步走来,抿嘴一乐,揶揄道:“三老爷,您可是犯了戏瘾,想要给我们露一手呢?”
  何仙儿跟白檀年岁相仿,当年又跟着白檀学了一段时间的字,两人算起来是有半师之谊,白檀图好玩,还跟何仙儿讨教过唱戏的一些诀窍,竟然也能似模似样地哼几句,虽然在何仙儿这样的大家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但是糊弄一些门外汉,也尽够了。
  听了何仙儿的打趣,白檀只管摆手笑道:“哪里有我露丑的余地?”
  多年未见,白檀见何仙儿又清瘦文弱了些,就告诫他道:“莫要为了形态好看,故意节食,小心身体吃不消。”
  何仙儿点漆似的双眸蓦然一亮,轻轻嗯了一声。
  同一时间,荣平城内的云家别院内。
  侍卫陈靖远安排好诸项事宜,将名册呈给云九霄过目,道:“这是今晚宴会邀请的人员,以及准备的菜肴,将军看看,可需要增减?”
  因着荣平城乃是全国政治中心,军事要道,云成虎年轻时没少往这里跑,为了来往方便,干脆就置办了一处宅子,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唤作“云家别院”。
  云家人几年没有过来,别院里唯有两个负责看守打理的下人,难免有些荒废,云九霄此行之前,侍卫长就面面俱到地安排下去,让人提前收拾好下榻之处。
  上午在集仙楼的酒宴不欢而散,云九霄未达成目的,如何肯轻易放弃,一到别院就吩咐下去,让人抓紧时间采买菜蔬,鱼肉,以及水果等等,做成一碟碟小食,满满当当地足以摆满七八张桌子。
  侍卫问他此举何意,云九霄道:“自然是请客。”
  请客?客从哪里来?
  云九霄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靖远办事向来谨慎妥帖,云九霄略微扫了一眼名册,手指点了点上好的红木茶几桌面,“就这几个了,让人去请吧。”
  请?有不下帖子,直接让身穿甲胄的卫兵,堵在人家门口请的吗?
  陈靖远表情微妙,有心说自家将军太过霸道,未免失了礼数,但是想到家里那位更加不靠谱的老将军,以及上午这些人对将军避而不见,实打实地落云家的面子,就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怪只能怪,这些人运气不好,惹谁不行,偏偏惹他们将军。
  须知,就连老将军云成虎,有时候都怵他这个行事不羁,性情桀骜的儿子,气急了直骂云九霄是牛左古怪,成了精的狐狸。
  卫兵们分头去请人,云九霄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上午集仙楼那局,白家没去?”
  陈靖远摇头道:“白家仅派了一位管事来,说是大老爷偶感风寒,二老爷一早儿接了消息,去邻市处理生意琐事,忒不赶巧,就送了一份赔礼。”
  云九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那就把白文礼请过来,说起来我跟他一同在樊先生帐下学过骑术,正好叙叙旧情。”
  陈靖远腹诽:就您这人怨鬼憎的性子,谁能跟您有旧情?
  他道:“将军,不是我泼您冷水,只不过白家大少白文礼,据说也是个狠角色,我亲自登门的话,倒是有几分把握将人请来,只是这白文礼视钱如命,未必会松口,逼急了闹将起来,咱们恐怕会得不偿失。”
  云九霄沉吟:“也罢,现在还未到翻脸的时候。”他顿了顿,又不怀好意地挑眉一笑,说道:“我听人说,白文礼平素冷心冷肺,看似不近人情,实则跟一个叫四季春的戏班子关系颇为亲密,尤其里面有个唱旦角的男人,长得妖妖俏俏,秀色可餐,说不得二人效法古人断袖分桃,也未可知。”
  陈靖远了然:“所以,将军的意思是?”
  云九霄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大长腿随意支着,“我累了,晚上想听段戏解解乏。”
  四季春戏班的演出很成功,整座荟萃楼里都是掌声,特别是何仙儿的虞姬一露面,打赏直接翻了一倍,气氛很是火热。
  白檀跟戏班里的人熟识,并未到前台观赏,就近掀开一角帷幕,见何仙儿手持鸳鸯双剑,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粉光脂艳,袅袅娜娜地移步台上,一开嗓悦耳动听,清丽舒畅。
  白檀忍不住暗暗叫了声好,他认认真真地听了几段,两个小童做完杂活,闲得发慌,见白檀温柔可亲,没有大户人家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就缠着他玩闹。
  待到白檀耐心解答完毕,《霸王别姬》已经进入尾声,虞姬悲壮自刎,赢得满堂喝彩,霸王尤自在台上低泣,英雄末路,进退两难,实在可悲可叹。
  何仙儿回到后台卸妆,从昏黄的铜镜里,抛了个眼波给白檀,“我今儿就这一出戏,现在时辰尚早,三老爷打算去哪里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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