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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沈兮和

时间:2020-05-02 09:28:10  作者:
  对于这一点, 双方不谋而合, 白檀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 当天下午就办理好了手续。
  白檀小时曾经连着跳了几个学年, 以至于,他现在虽然是白鹤书院正式先生,年龄却跟学生相差无几,甚至比他们看起来还要面嫩几分。
  白鹤书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学生,多少都有些过人之处。其中不乏那等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刚开始见白檀弱冠之年,就来充自己的先生,难免心有不服,甚至蓄意刁难,想要给这位白檀来个下马威,顺便试试此人深浅。
  白檀早就料到了他们有此一招,不但巧妙化解,还在过程中引经据典,舌灿莲花,驳得原本踌躇满志的学生们无话可说。
  尤其是,白檀心态年轻,既不会像教诗文的庄先生那样迂腐古板,也不会如学管那般严厉苛刻,遇到学生捉弄,该反击反击,该教训教训,过后不计前嫌。
  古人信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往会过分抬高师者身份,很多思想观念仍然根深蒂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白檀不摆谱,不端架子,跟学生在一起时,该说说该笑笑,课堂上又能驾轻就熟,深入浅出地将一些晦涩难懂的理论,解释得条理分明。
  白檀的为人处事,教姿教法都让学生们耳目一新,他们喜欢白檀事事开诚布公,与学生平等交流的态度,也喜欢他生气时,既不会故作大度、息事宁人,也不会睚眦必报、笑里藏刀的坦率行径。
  再加上,白檀专业知识扎实,讲课时又穿插着一些趣味故事,民间怪谈等,寓教于乐,这些常年关在教室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们听了,自然受益无穷。
  总而言之,白檀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教书先生。
  入职不过短短几天,白檀就赢得了一众学生的爱戴,大家对他的称呼,也从一开始不冷不热的“白先生”,到现在透着亲昵的“小先生”。
  白檀在白鹤书院如鱼得水,很快就适应了每天定时上课、批复文章,每十天一次随堂小考的生活。
  这天中午,白檀上完课,拿着课本往家里走,刚来到校门口,就见到街边停了一辆漆黑油亮、奢华大气的马车,周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学生,观者如堵。
  云九霄今日罕见地脱下了一身戎装,穿着月白色银线暗纹长袍,罩了墨蓝色软缎披风,凉薄冷淡的五官,连春日里融融旭日都暖不热。
  白檀走过去,不太高兴地轻蹙长眉,“云将军怎么有空来白鹤书院?”这人长相俊逸,坐骑亮眼,往校门口一杵,学子们恐怕会人心浮动,想来下午是不缺八卦话题了。
  听得白檀对自己的称呼,云九霄挑眉一笑,嘴角带了些痞气,“上午去贵府拜访,大老爷说你出来做事了,我顺路接你。”
  白檀默了一默,想到白家、白鹤书院、云家别院各自的方位,心道都快把整座荣平城逛过来一遍了,这算顺得哪门子的路?
  云九霄开了车门,扶着白檀双肩将人摁进去,自己长腿一蜷,大喇喇挤了进来。
  白檀想跳下去,云九霄轻笑一声,捉了白檀手腕,将人拉了回去,似笑非笑地斥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见这厮如此难缠,一时半会儿地摆脱不了,白檀稳了下心神,笑意不达眼底地说道:“大侄子,找叔叔什么事?”
  云九霄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方才特意避开“世伯”这个较为亲近的称谓,改唤白楷为“大老爷”,就是不愿白檀想起这茬,岂料这人促狭,哪壶不开提哪壶,特特捡了他不爱听的话说。
  云九霄可不是吃素的菩萨,脾性乖戾,桀骜不羁,人人都知他不好惹,要么敬而远之,要么言语客气,还从未有人次次不假辞色,直接驳他的面子。
  但,若让他拿出那一套雷霆手段,云九霄又狠不下心来。
  谁让白檀容光艳绝,桃花眼眸,芙蓉玉面,额心红痣,黛青双眉,处处都可着他云九霄钟爱的模样长,像极了青春年少之时,与他共赴巫|山||云|雨的梦中人。
  云九霄压下浑身令人退避的磅礴气势,温和道:“听说附近有人斥巨资开了一家酒楼,咱们去尝尝。”
  竟是连用个问句,意思意思地商量一下都没有,真是霸道!
  白檀不大乐意,他原急着回去备下午的课,奈何云九霄态度坚决,白檀又想到何仙儿,怕云九霄以后冷不丁地再去寻他,就替白文礼解释了一番。
  不同于大老爷白楷的老成持重,二老爷白椴生性风流,酷爱流连花丛,白家人又天生一副好相貌,白椴十几岁头上就惹得名伶歌伎芳心暗系,他偏个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任由外界说他潇洒也罢,无情也罢。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后来白椴一时不慎,被人设计陷害,意外闹出一个私生子,也就是白文礼。
  因着这个把柄,白家被人拿捏,不得不避其锋芒,在商场上让出几分利,损失了惨重。
  好在,白椴经一事,长一智,之后就在女色上谨慎许多,也逐渐学着大哥的样子,修身养性,一心扑在家庭和事业上。
  白椴并不喜欢那个为他诞育子嗣的风尘女子,秉着负责的心思,还是将人好吃好喝地养在外面一处宅子里,等闲不往那里去。
  那女人耐不住寂寞,没过多久就将宅子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随一个经商路过的男人跑了。
  论起来,白文礼比白檀还要大上一岁,他被抱进白家没多久,白老妇人就被诊出身孕,合家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白老妇人身上,白文礼就送到了当时还是二少爷的白椴院子里。
  白檀与白文礼一起长大,名为叔侄,情比兄弟,关系比跟白楷白椴还要亲密一些。
  白檀外出求学时,白文礼正在外面跟着师傅学武艺,没能赶上亲自送他,就替白檀多看顾四季春戏班,何仙儿每每都会缠着白文礼,求他转述白檀家信里的内容。
  念在何仙儿是真心牵挂白檀,还时常去庙里为白檀祈福,白文礼就没动粗,心情好时还会跟何仙儿多聊几句。没想到两人这般拉拉扯扯,落到有心人眼中,竟然就成了白文礼跟何仙儿有私情,三人成虎,传得满城风雨。
  饭桌上,白檀把内情同云九霄简单说明,道白文礼跟何仙儿仅是泛泛之交,其实是受自己所托,才会对四季春戏班的人多加庇护。
  云九霄漂亮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分别握了餐刀,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块上好的卤煮鹿肉切割完毕,然后递给白檀,换了他那一份来,照样分隔好,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云九霄冷哼一声,一边切肉,一边四平八稳地说道:“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何仙儿的麻烦,放心。”
  白檀望了望锃光瓦亮的餐刀,总觉得落在云九霄手中,瞬间就成了致命武器,暗忖道:这似有若无的凛冽杀气是怎么回事?
  “你生气了?”白檀试探着问道,虽然他也不清楚云九霄生气的点在哪里。
  三句话不离何仙儿,还说什么年幼相识,情分非常的话,真是越听越刺耳,让人如何不生气?
  云九霄有心拿出万军阵前,运筹帷幄,睥睨四方的气势,狠狠训白檀一顿,警告他别跟那些不三不四,心怀不轨的人来往,但是一抬眼,直直对上那双潋滟多情的眸子,瞬间就成了纸老虎,色厉内荏地说道:“我没生气,但是你以后不要再往戏班跑了,那些地方水深得很。”
  白檀不赞同,说道:“我知你是好意,只不过坏的从来都是人心,而非环境和阶层,他们不过讨一口饭吃,若是挺直腰板,未必比你我矮上几分。”
  云九霄深深地望了白檀一眼,嗤笑道:“我猜白家人肯定把你保护得很好,你大概从未忍饥挨饿受冻,不晓得人性贪婪,倘若你见过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灾荒之年,为了拳头大小的干窝头,反目成仇,相互残害,最终用石头活生生将对方的头颅砸成一团烂泥,和着鲜血把窝头吞下去,你或许就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了。”
  “你错了。”白檀澄澈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悲悯,隐隐流露出看透世事的豁达和淡然,恰似子夜寒星,格外明亮灼人,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若认定我是不识人间疾苦,耽于享乐的富家子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见过,我见过家中负债累累,甫一出生就被溺死在便盆里的女婴;我见过沦落欢场,操着皮肉生意,却拼命攒钱供弟弟上学的可怜女子;我见过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辛劳的积年老农,瘦骨嶙峋的尸体;我见过举家食粥供养出来的儒生,转头便抛妻弃女,坦腹东床……”
  云九霄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听着。他承认,他对白檀很有好感,甚至有些一见钟情的意思,即使这人愚顽不堪,浅陋无知,有那张天人之姿的脸在,云九霄就愿意宠他爱他,护他在乱世一生安稳。
  可是,此时此刻,听了白檀那段振聋发聩的话,云九霄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为他的识人不清,也为他看低了白檀。他打算将人强行绑定在身边,作为禁脔的想法,对白檀来说,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侮辱。
  事到如今,云九霄终于认识到自己的狂妄自大,他或许应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青年。
  白檀坦然无畏地与云九霄对视,不急不缓地说道:“正是因为我见过,我知道,我才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富庶的生活,才必须为这个国家,切切实实地做些什么!”
  云九霄搭在双膝上的手狠狠攥紧,整个人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面上勉力保持平淡地问道:“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白檀蓦然笑了:“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亦九死不悔。”
  这一刻的白檀,毫无修饰,天然本真,美得浑身都在发光。
  云九霄黝黑双眸犹如千年古潭,暗藏漩涡,他站起身率先抱拳行礼,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云九霄,二十五岁,豫州人,从军近五年,尚无家室。”
  这是什么神展开?
  白檀真是越发看不懂云九霄的脑回路了,出于礼貌,也道:“白檀,二十岁,荣平城人,刚开始在白鹤书院执教,也……无家室。”
  咦,等等,感觉好像相亲时的开场白啊。
  两人握过手,云九霄笑道:“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白檀笑眯眯地说道:“比起来当朋友,我更喜欢当你世叔啊,大侄子。”
 
 
第188章 执手风雨(七)
  荣平白家虽是商贾出身, 但绵延几代,根基深厚,积攒下的财富,不知能堆起几座金山,纵然平常一贯低调做人, 不显山不露水, 也惹得无数人眼红觊觎。
  大燕王朝国姓李, 先祖乱世称雄,传至今时今日已有七世。俗话说“打江山易, 守江山难”, 李氏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大燕王朝江河日下,早已不复昔年鼎盛荣耀, 再加上当今天子贪恋美色,宠信外戚, 刚愎自用, 好大喜功,忠臣志士不得重用, 饱学之士壮志难酬。
  一言蔽之,大燕王朝颓势已显,国家危矣。
  如今, 匈奴、百越、南诏等外族蠢蠢欲动, 四方思变, 各地接二连三地爆发起义军, 虽然都是小股势力,目前还未成气候,但是若一再放任下去,必成心腹大患。
  难就难在,今上疑心太重,为防武将功高震主,篡夺皇位,自继位以来一直抑制武道,一些娴熟兵法,身经百战的将门之后,都在天子的默许下,被别有用心之人打压了下去。
  若非如此,像云成虎这种半道出家的野路子,也够不着兵权,正因为他出身寒微,不似世家大族那般同气连枝,盘根错节,万一有个错漏,清理起来也方便,少了许多忌惮,这才得了上位之人的眼,被特意扶持起来。
  只是,养蛊必遭反噬,云成虎日渐做大,已不安于困居豫州一隅,其他藩王势力,亦想乱中取胜,夺得大宝之位。而无论谁想成事,钱财都是不可或缺的决定性条件,为了更好的招兵买马、筹备粮草,他们势必会拉拢白家,为己所用。
  树大招风,这也就难怪,白家成为万众争抢的香饽饽,人人都想要咬一口了。
  白檀在家这些时日,经常见到或锦衣华服,穿戴不俗的人上门拜访,举凡出手,更是豪阔,急欲将白楷拉入麾下。
  有一日午后,白檀来寻长兄喝茶,只见主院里鸦默雀静,仆妇不知为何都被打发了,他心中犯疑,甫一接近卧室,就听得素纱双绣兰草屏风后,有一道温和柔婉的女声,轻轻安慰白楷莫要多想。
  白檀知晓是大嫂在内,就要退避,忽闻白楷慨然长叹,忧心忡忡地说道:“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休要说什么凭借东风,一步登天的梦话,你当那从龙之功是好挣的?我只求合家老小,在这乱世里平平安安,衣食温饱罢了。”
  白檀脚步一顿,敛息静待。
  短暂的沉默过后,季秋容道:“我如何不知你的心肠?只你也说是乱世,王朝岌岌可危,朝不保夕,似我们这等富庶人家,恰如身怀璧玉,招摇过市,想要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怕是难如登天!二弟素来机灵,不若听他一劝,早投明主。”
  白楷恍惚道:“即便我亦有此心,可,谁是明主?”
  季秋容道:“日前我回娘家归省,家中几位兄长,也正在为此事烦恼,几番计较下来,只剩下两个人选。”
  白楷严肃起来,急急追问道:“谁?”
  季秋容压低声音道:“淮南刘义隆,豫州云成虎。”
  听到这里,白檀往卧室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白鹤书院比照圣贤定下的章程,开设了众多科目,将六艺进行保留和细化,同时增添了品茶、对弈、绘画等,旨在修身养性,陶冶学生性情。每一旬,还会到荣平城郊野,进行射猎游戏,可谓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白檀也是真正接触古代教育之后,才明白,论难易程度,古代的学子们,未必比现代需要应考备战的中学生轻松。
  白檀在白鹤书院,主要负责教授讲解史学,这天上午他上完课,下午照例要休沐,正收拾笔墨时,张启贤寻了来,说是下午学子们要去学骑射,届时可能会相互比试,或是蹴鞠,或是捶丸,每次玩法不一,但都非常热闹有趣,因此,经常有不当值的先生随着一起,过去凑凑热闹,也顺带维持纪律。
  因着张启贤跟白檀投缘,自白檀入职后,没少提点他,有什么事都想着知会一声,白檀左右闲在家里也是无事,还有很大概率被唤出来招呼客人,就应了张启贤的邀约。
  两人在街头喝了一碗馄炖,就领着学生浩浩荡荡地朝城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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