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慢慢凑近了他,眉峰如山峦挺秀,“不喜欢吗?”
纪真宜眼珠往旁边溜,垂死挣扎半秒,“喜欢喜欢,mua爱死你宝宝了。”
“不是喜欢煤老板吗?”
纪真宜马上表忠心,“怎么可能?我从来都只爱你这种搞金融的聪明美女。”
谢桥愣了一愣,“美女?”
却也没纠结这么多,翻来覆去把纪真宜办得死去活来。
纪真宜气若游丝,“你这是浪费生殖能力,你播再多种我也下不了崽啊。”
谢桥近墨者黑,睁眼说瞎话,说不一定,或许人类身体有某种未被挖掘的异能,比如做够一百万次男人就能生孩子。
纪真宜惊倒,“你还想做一百万次?!”
谢桥说,“挑战一下。”
谢桥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这天谢桥跟一个境外行代理打高尔夫,人家打趣说,谢总看着比上次壮了些,是不是谈对象了,幸福肥啊?
肥?
这个字人生第一次落到了谢桥头上。
他下午回银行,下楼时纪真宜正跟大厅的AI机器人吵架,嘴巴嘚啵不停,终于把胖乎乎的机器人气跑了。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上个月底买了盒阿根廷红虾没吃完,谢桥今天全做了青芒柠檬虾,配着金沙玉米,菠菜粉丝丸子汤和Cacciatore焗鸡,还蒸了几个奶黄包。
饭后谢桥吃着奶黄包说,“我胖了。”
纪真宜把碗碟收拾好放进洗碗机,擦擦手去摸他精窄的腹部,又揉揉他的脸,“没有啊,哪里胖了?这么帅。”
谢桥心里的小人偷偷气成了个河豚,他幸福肥了2.73415千克/6.0277689磅,纪真宜没有看出来。
谢桥当晚就去夜跑了,回来又做了半小时plank。
纪真宜在赶一张商用画稿,盘着腿聚精会神,出来倒杯水看见他背肌绷着做plank纹丝不动,净白漂亮的脸上有层运动施加的红。临时起意,笑眉笑眼地问他,“我坐上去你会塌吗?”
谢桥说试试。
纪真宜真就坐他背上试试了,不仅没塌还坚持了挺久,纪真宜下来了,奖励似的凑过去亲他一口,“宝宝真棒,加油!”
又自己倒在床上去,一身懒骨头不想画了,拿ipad跟甲方讨价还价,“我手被热水烫了,医生说最起码休息一天,能后天交稿吗?”
正满嘴跑火车,身上倏地一重。
谢桥伏在他背上把他整个人都压在怀里,一本正经地接着做平板支撑,运动后的体热透过衣物慢慢漶过来,纪真宜好笑地偏过头,“宝宝洗澡去。”
谢桥说,“运动完再去。”
纪真宜不免要打止,“还运动啊?够了吧,多累呀!”
谢桥用自己上勃的下身抵着他臀缝滑动,“不累。”
这一晚,纪真宜深感自己为谢桥减重事业付出太多了,为了不给谢桥减重路上再添阻碍,去银行接人的时候就没带甜品。
谢桥不说话了,他这么加大运动量不就为了安心吃甜食吗,纪真宜竟然自作主张把他的甜食取消了!
纪真宜今天竟然又眼瘸没看出来,可像藏着什么事一路上多次欲言又止,终于快到家时,“宝宝,我跟你说个事。”
谢桥不悦地用余光看他。
纪真宜说,“我要出个差。”
这事说起来一波三折,原本是几个画家约着去某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村庄采风,后来画协介入和当地旅游局合作,再找上电视台文化频道做个专题长片,文化频道人手太少来借人,出差时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这本来是申圆喆的活儿,他提前一走就又成了个遗留问题,罗总点兵点将点到纪真宜头上,谁叫他当时申请只拍市内的时候说的代价是事成之后什么苦活累活他一马当先。
田心马后炮说,当时知道这苦差事我就猜会落你头上。
纪真宜很担心谢桥生气,毕竟正是热恋期,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时候,却也没有。他出发那天是周末,还是谢桥开车送他去的机场。
照旧话不多,临去排队安检,谢桥才敷衍似的嘱咐他一句,“好好工作,注意安全。”
纪真宜反倒矫情不舍起来了,他低头勾谢桥的手,又抬头看他,腮帮子鼓一鼓,心里酸酸涨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打趣地说,“我们宝宝这么帅,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多不放心啊。”
谢桥却郑重其事地答了,很傲气,甚至带点上翘的尾音,“我才不出轨。”
纪真宜还没来得及笑,谢桥就又催促他了,“走吧,到时间了。”
纪真宜心有戚戚,脚步沉重,恨不能一步三回头,自己告诫自己别扭扭捏捏,洒脱一点,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可他眼神一转,看到机场大厅人来人往,谢桥孤直地站在人群中间眉清目俊,矫矫不群,也在目送他。
纪真宜每回头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仿佛又再爱上他一次,时间变得好慢,视线相撞时他甚至数得清自己每一次心脏的搏动,还没排上队又就莽莽撞撞地折回来了,那样情难自禁。
周围行客匆匆,谢桥却也足够引人注目。
纪真宜任性地圈着他脖子,自己都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要求又傻缺又无理取闹,“宝宝亲一下好吗?”
谢桥微微垂下颈,四瓣唇柔软地贴合在一起时话才低低地泻出牙关,纵容地,“好。”
一直等到纪真宜过了安检又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谢桥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出机场大厅时,抬头正好看见天上有飞机低空滑过。
纪真宜本身就是那种爱为别人出头的性子,大大咧咧不在乎受伤,精力无限又柔而有锋,比起画家来,记者这工作其实更适合他。
等今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纪真宜就会离开现在的电视台,那时候天南地北的飞,出差和别离会变成家常便饭。
谢桥独自开车回去。
他想,谢桥不要做把纪真宜捆在身边的枷锁,他要做一根风筝线,让纪真宜凭风借力高高飞起,也要做纪真宜的归宿让他回到手里。
爱是天地广阔,不是咫尺之间。
可是回去打开门,家里空空荡荡,他和两缸傻鱼面面相觑,心里的小人问他,“你真的不想做枷锁吗?”
谢桥没底气地说,有一点。
作话:注意前面还有一章,是双更!!!!
瞎写的,明早起来再改
《煤老板自述三十年——煤老板眼中的世道与人生》原名
第五十八章 梦也何曾到谢桥
年底前两月谢桥就开始忙了,没太多时间去思念和孤独,有时下班比纪真宜还晚。
纪真宜结束拍摄发消息过来,他都只能抽空回一句,“工作。”
过一会儿再看,那边又发来条两秒的语音,一点开,纪真宜欢敞活力的声音就传出来,“宝宝加油!”
谢桥一下就笑了。
等他结束纪真宜都睡了,好在纪真宜每天会给他发电子明信片,一张拍的图配些话,或长或短(经谢桥暗示后都很长)。
谢桥忙过这一阵能喘口气休息几天,纪真宜已经出差大半个月了。
谢桥夜晚独自坐在卧室,把之前纪真宜给他的盒子打开,里面除了明信片还有其他东西,那张写着Je t'ai toujours aime的画,一些和纪真宜一起去玩的票据,好些没去兑奖的彩票,纪真宜一见到就买,次次都是洗衣粉。
盒子里占大头还是明信片,谢桥数过,有三百七十二张。
他怪纪真宜,为什么写得这么不勤快,平均五天才写一张,实在懒惰。
也怨自己记性太好,不仅把那些少年往事记得清楚,就连这些明信片的内容也当晚就记得差不离了。
可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连每张的日期都要记住了。
他抽出来一张,依山垒砌,群楼重叠的宏伟建筑,沐在日光中的布达拉宫巍峨壮观。
“小桥过得好吗?
我来拉萨了,刚来那天高原反应,我差点以为要在这翘了,吃完药今天又活过来了。去了布达拉宫,台阶长得望不到头,拍得好看吗?难得上来一次,帮很多人求了愿。
想了好久该给你求什么,后来想你本来就什么都有,不必我再多此一举。
还是想给你求一个,思来想去,又觉得什么都想给你。”
纪真宜真的像他说的,去过很多地方,透过这些明信片,谢桥就像在触摸纪真宜这些年的生活轨迹。
谢桥很喜欢这张,纪真宜写下这张明信片的时候,那时的谢桥想要什么呢?
他只不过想让纪真宜也想他。
他们仿佛心照不宣地进行了一场殊途同归的思念与等待。
谢桥从不后悔这些年和纪真宜分开,错过这么多年确实遗憾,可他做不到守在纪真宜身边等他忘记,爱情不至于是他人生的全部,他有很多事要做。
他要一个干净的地方,也要纪真宜自己腾出来给他。
谢桥这么多年一直讨厌喝酒,就算现在酒量好了,还是讨厌。他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可能是纪真宜一拳打碎了他的奶瓶,让他知道这个社会多么“人心险恶”开始。
罗跖还笑过他是冷面情圣,这样一个看似端方冷漠,情窍未开的人,一喝醉就叫纪真宜的名字。
谢桥才不承认,他也不觉得自己多痴情,他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慢慢忘记自己在等待,只是在按部就班地生活。可有时候他看天那样蓝,飘过一朵云,都是纪真宜的样子。
他甚至习惯用左手自慰,来幻想这是纪真宜在面前帮他。
怎么会那么喜欢他?
谢桥其实计较,他先喜欢上就已经输了一仗,等这些年又输了一仗,自己回国端着咖啡撞到纪真宜身上更是节节败退,扯虎皮做大旗钓纪真宜让他来追也不过是个台阶,主动太多总觉得不忿。
可他又豁达,他想要什么从来清楚,无谓的误会、错过与折腾他不喜欢,无论是自己还是纪真宜,多浪费一天就少一天。
快十一点了,纪真宜的明信片还没发过来,他带着气点进微信,看见纪真宜换了新签名,是“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谢桥盯着瞧了很久,自认为十分矜持地、意思意思地、出于礼貌地笑了笑,微信上给纪真宜发了个“咳”。
那边立马就回了,“谢总,还没睡吗?”
谢桥看着这个“谢总”蹙起了眉,不准备回话了,他等纪真宜自己意识到错误。在纪真宜连发了几句,“怎么了?”“人呢?”“睡了吗?”后,才意识到隔着屏幕纪真宜是看不见自己脸色的,才勉为其难地回他,“没有。”
纪真宜又回他,“这阵子忙完是不是可以休息几天了?我们宝宝太辛苦了。”
“猫猫按摩.jpg”
“罗跖最近有假吗?要不约他去钓鱼吧?记得穿厚点。”
谢桥可不想去见罗跖。
罗跖整天不是忙着医院,就是忙着追在乐陶身后,奈何佳人无意,追人进度为负,而且知道学生时代乐陶和谢桥那点事后,一见到他除了吐苦水就是夹枪带棒的讽刺。
谢桥反问他,“你那里怎么样?”
“很好。”要说的太多,纪真宜发来段语音,“这里真的特别漂亮,前两天不是下了场雪吗,今天捉了次山雀。真跟鲁迅书里写的那样,扫开雪露出一块地,支个筛子,撒些饭粒什么的,竟然真给我们捉住啊哈哈。”
纪真宜上学时功课那样烂,竟然把这段记得这么清楚,可见也不是脑子笨,只玩心是真的重。又想到当年纪真宜自称鲁迅学者,不禁莞尔。
纪真宜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借了地势拍的,视野空远辽旷,连绵的覆着皑皑白雪的群山争秀,青翠挺拔的松掩在厚重的雪下愈显风骨,寒气逼人,意境空远。
谢桥仿佛身临其境,那股凛人的寒意夺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夜里是静的,耳畔呼吸轻轻,有种伶仃却又温柔的寂寞。他看着壁灯在墙上投出的昏黄阴影,心都放了软,“很好看。”
“嗯。”纪真宜难得没有得意,但说话时嘴角一定是翘的,噙着笑,“下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来。”他说,“小桥,这里真美。”
莫名其妙,这么平常的一句话,谢桥心动了,不可抑制、十分不矜持地心动了。
深夜叫人盲目,心动让人冲动,电话刚挂他就订了去商市的机票。正好有假,明天去后天回,当旅游好了。
他决定不告诉纪真宜,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世事总是不如人愿,第二天午后,纪真宜拍摄时接到村民电话,那边方言浓重地告诉他有个叫谢桥的小伙子上山崴了脚救到了村民家里,要他去接时,纪真宜都吓懵了。
这里重峦叠嶂又大雪封山,谢桥怎么来的?不会是徒步走来的吧,顿时七魂吓没了三魄。挂了电话匆忙请假回到借宿的人家,问那里怎么去?
公路被厚雪封住了,要走两山低处雪水泥泞的间道过去,汽车太宽,摩托山路难行,谢桥脚崴了怎么过来?
老汉说没事,我那有匹马骡后面架个车能把他载回来!
眼前马骡比马还高大,体态昂健强壮,大冷天里鼻息粗热,后面搭了个轮子很大的斗车,纪真宜沉默了。
老汉说,莫怕,我从小就驾骡车,驾驶经验五十多年!保证完成任务!
行吧,也没办法了。
纪真宜坐到车斗里,来吧,坐着骡车的骑士要来迎救为爱走千里的公主了!
作话:因为怕又要弄论文了,所以多写点儿
小桥公主——没排面
第五十九章 斯diao若彩虹
山路窄而颠簸,混着雪水泥泞难行,纪真宜一路担惊受怕,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
是个外观不错的楼房,旁边的杂房檐下还垂着冰棱,谢桥正站在屋阶前等他,英挺清贵,脸被冻得发红,漫山白雪也不如他干净。
他一眼望过来,纪真宜喜欢得要了命了。
连忙上前,“小桥你怎么来了?脚没事吧?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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