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急忙出声:“阿誉!不得无礼。”
温白本来走到了门口,又侧身,粲然一笑,明眸皓齿:“温白!温暖的温,白天的白!”
江季白这几日在宫里听学,酉时一到,就准备下课了,然而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一吊儿郎当的身影颇为眼熟,江季白加快了步子,呦!还真是,穿上这官服倒显得人模人样的。
温白手里拿着一块桃花糕正舍不得吃呢,一个黑影从眼边闪过,桃花糕就没有了。
温白愣了下,抬头就看见江季白嘴巴动着,挑衅地擦了擦唇角。
温白:“我天!江季白,你太不要脸了!”说着,就扑了上去。
江季白抬手去挡,抓住机会就反击:“不就吃了你块糕点?几日不见,怎生这般小气?”
温白使劲勾住江季白的脖子,愤愤不平道:“那是块糕点吗?那代表了一个宫女姐姐对我的关心。”
江季白给了他一个扫荡腿,温白理所应当地跌落下去,又顺手揪住了江季白的领子,江季白正在得意,被拽地防不胜防,也随温白跌落了下去,刚好脑袋砸在了温白的胸口。
温白大叫:“江季白,你要砸死我啊?”
江季白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回道:“你活该!”
温白也迅速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江季白整理好衣服,用胳膊肘怼了温白一下:“你穿着这身皮做什么?”
“我哥让我进刑部了,上次就想给你说的,可是你走得急。”温白解释道,然后又问:“江季白,你怎么在宫里啊?”
江季白指了指学宫的方向,道:“这几日有大儒来授学,我爹要我过来听。”
温白笑眯眯问:“哪位大儒啊?”
“当今陛下的老师,宋继明先生,本来都避世了,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又来学宫教书了。”江季白道。
温白调笑道:“是看陛下近年愈发糊涂,所以才想出山……”
温白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季白捂住了嘴巴,江季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谨慎道:“温白,你不要命了吗?这种话能乱说吗?”
温白拿开他的手,解释道:“我知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
江季白心情蓦地有些愉悦,开口:“走,一起吃饭去。”
温白叹了口气:“现在可不行,我前两天旷工地厉害,我哥一直没理我,我估计他给我攒着呢,我可不能找死。”
江季白道:“那我等你结束。”
“好。”温白看了看天色,道:“我也快结束了。”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勾肩搭背地出宫了,一出宫门,就看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温白使劲看了看,怎么这般眼熟?
只见江季白眉头一皱,就听见了一声:“季白哥哥。”接着,就从那辆华丽的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
温白想起来了,这不是罗玉芙吗?温白笑得意味深长:“江季白,那是罗姑娘呢。”
“我没瞎。”江季白瞪了他一眼。
罗玉芙从马仆的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小跑着过来了,一脸的欢欣愉悦,江季白开口:“罗姑娘。”
罗玉芙伸出一只手理了理跑乱的头发,笑道:“季白哥哥怎么这么晚啊?”
江季白看了眼一旁看笑话的温白道:“我等温白。”
“嗯?”罗玉芙不解地看了眼温白,温白扯了扯嘴角,笑道:“罗姑娘好啊。”
江季白顺势介绍道:“这是昭远公的小公子,温白。”
罗玉芙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江季白,对着温白极其敷衍道:“温公子好。”然后急忙提出手中的食盒,开心道:“季白哥哥,允善姐姐要我来接你的,你学了一天,饿了吧?你看,我亲手给你做了好多小点心,有凤梨酥,云白糕......”
江季白打断罗玉芙的话:“在下谢过罗姑娘好意了,劳烦你回去跟我姐说一声,我不回去吃了,还有,多谢你的好意。”
罗玉芙动作滞了下,紧张道:“不...不回去了?”
江季白点了点头,随意道:“嗯。”
罗玉芙愣在了原地,提着食盒的手垂了下去,江季白带着温白绕过罗玉芙走开了。
珍味楼
温白酒饱饭足后,心满意足地靠在了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感慨道:“江季白,你和罗姑娘是结亲了吗?”
“你瞎说什么?”江季白乜斜了他一眼:“她经常找我姐玩。”
温白扑哧笑了,调侃道:“你也太不懂女孩儿的心思了吧,她名为找你姐姐,实则是看你呀。”
江季白摸了摸下巴:“我爹和我姐姐是挺喜欢她的,乖巧伶俐的。”
温白狡黠地眨了下眼:“那你呢?”
江季白挑了挑眉,思索着道:“我?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温白忍笑道:“许娴说她很不错呢?”
“哦?”江季白显然有些不相信:“是吗?”
温白一本正经道:“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说人话!”江季白踢了他一脚。
“许娴说她念个诗都能把自己念哭。”温白乐呵呵道。
江季白想了下这还真符合罗玉芙。
温白接着道:“我说,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你日后做官,这罗小姐就在你身侧为你歌功颂德,挥洒热泪,哎,指不定还能留下一世芳名呢!”
“滚!”江季白没好气地揪住温白的领子,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温白就是一拳:“你欠不欠!”
“开玩笑开玩笑嘛!”温白挣扎着,江季白也就顺势松开他了,还是不理他。
温白凑过去,陪笑道:“你生气了?”
江季白一把把他的脸推过去了,叹气道:“宋老先生太严格了,几千字的策论一天一篇,有些累罢了。”
温白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同情道:“要不你别考了,好好袭爵不就得了?”
“那不行。”江季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男儿立世,当自立自强,岂可依赖父辈基业?况且,如今郢国表面繁盛,实则有很多沉年疴疾,我好歹是吃皇粮长大的,总得做些什么。”
江季白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的,温白这种白痴懂吗?抬眼去看温白,后者笑的还是温温和和的:“你说的跟我不是男人似的。”
江季白挑眉:“你是吗?”
“去你的!”温白撞了他一下。
江季白笑了笑,温白又凑了过来:“你明天还去学宫吗?”
江季白点了点头:“自然!”
温白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用一种洋洋得意的口吻道:“我去给你送吃的,你中午不回去吧?”
江季白怀疑地瞥了他一眼:“哎呦~”
温白又撞了下江季白:“你哎呦什么!不信走着瞧!”
次日中午
温白提着个食盒,一蹦三跳地往学宫的方向走着,最后,走到了学宫旁边的小亭子里,温白一瞥,瞧见了学宫围墙上趴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白眉头一皱,抱臂走了过去。
“喂!”温白拍了那个人一下,围墙上的人吓得一哆嗦,跌了下来,温白刚好扶住他,调笑道:“上次没被打够啊?跑到这里来。”
少年回身,就是掖庭的那个少年,少年原本有些紧张,看清温白后,慢慢放松下来了,抬头看向温白,犹犹豫豫叫道:“温白…哥哥。”
“呦!”温白心情颇好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哥哥?过来!”说着,搂着少年往亭子里走去,少年有些诧异:“干吗?”
“你都叫哥哥了,哥哥不得请你吃些东西啊。”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亭子里。
☆、最是欢愉少年时
温白打开食盒,拿出了两盘点心,对少年笑了笑:“吃吧。”
少年眼光一亮,但仍是很有教养道:“谢谢哥哥。”少年吃的很快,但仍是细嚼慢咽的。
温白笑着靠在了柱子上,问:“对了,你趴在那里干什么?”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哦,我想听一下…宋老先生的课…”
温白又打量了少年一下,还知道宋老先生,看来以前身份真的不简单。
“你当心些,可别以为这里面的王公贵族读圣贤书,就真的行圣贤事了,一个比一个欺软怕硬呢!你还是离这里远些的好!”温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温白勾了勾唇角:“对了,你叫什么?”
少年愣了下,犹豫了会儿,道:“我叫阿誉!”
“阿誉啊!”温白缓缓点了点头,笑道:“好,我记下了!”
阿誉没吃几块就不吃了,温白疑惑道:“怎么?不合胃口?”
阿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我想…给我姐姐带回去些…可以吗?”
温白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了,道:“好啊!当然好啊!”说着,就把那两盘点心给他包了下,然后,温白想了想,又把食盒里的一只烤鸡也给阿誉装了起来:“你都拿回去啊,跟你姐姐一块吃。”
阿誉没有推辞,眼睛亮晶晶的,感激地看着温白:“谢谢哥哥。”
温白一笑了之,掖庭的伙食他也有所耳闻,吃饱都是难事,更别说吃些好的。
送走阿誉后,温白发愁了,完了,食盒里就剩下一盘青菜和一盘凉拌豆腐了,江季白应该不会介意吧。
温白等在学宫门口,江季白一出来,他就扑了上去,感天动地道:“季白啊!”
江季白被一团东西砸的打了一个趔趄,扶住温白,嫌弃道:“你干吗?”
温白紧紧搂住江季白的肩膀,邀功道:“我啊,给你带了好多吃的,珍味楼的八珍鸡,回味居的梨糖酥,张记点心的糯米糍粑…”
“行了!”江季白不耐烦地打断他,自顾自地朝亭里走了过去:“我都快饿死了!”说着,就打开了食盒,然后,就愣住了。
江季白:“……”逗我呢?
温白:“那个…这是空心菜和那个凉拌豆腐…味道不错…”
江季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掀起了一层食盒,空空如也,江季白把盖子一丢,看向温白:“不是,鸡呢?”
温白挠了挠头,讪笑道:“这个…”
“梨糖酥呢?”江季白接着问。
“……”温白呵呵笑道:“这个是有原因的。”
“糯米糍粑呢?”江季白语气如常。
“我助人为乐了!”温白一本正经道。
江季白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哦,助人为乐了!”
话音刚落,江季白一拳打向温白,温白急忙一闪,江季白怒道:“就你还助人为乐?你助纣为虐吧你!温白,你怎么抠抠搜搜的!啊?还烧鸡!小点心!我先把你揍成点心!”
温白一面躲闪,一面道歉:“哎!等等!我真的给你备了好多吃的…松手松手…痛!江季白!不是告诉你助人为乐了吗?这青菜豆腐不错,你尝尝,特意为你留的!”
江季白停下了,温白缩在一旁,陪笑道:“不打了?嘿嘿,对嘛!好兄弟,计较这些干什么!”
江季白瞪了他一眼,忍着怒气地坐下了。
温白也小心翼翼地坐了过来,哄道:“对嘛,别生气别生气,你要是不够,我回头去太医院给你顺些红枣桂圆什么的…”
“你怎么不去御膳房!”江季白冷言冷语。
温白不服气道:“我一个做官的,去御膳房像什么话?”
江季白夹过一块豆腐,翻着白眼:“你去太医院就像话了?”
温白嬉皮笑脸道:“别人要是问了,我就说我受工伤了嘛!”
江季白根本就不想理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温白不停地在他旁边蹭来蹭去,江季白忍无可忍,将食盒的盖子一盖,头也不回一下地就走了。
温白大叫道:“江季白!哎——我也没吃呢!”
晚间,温白慌里慌张地往宫外跑,一步三回头,幸好跑得快,要不就撞上温玄了。
刚出宫门,就看见了江季白抱臂靠着城墙门口站着,看见温白后,江季白叫道:“温白!这里。”
温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捂住了江季白的嘴:“别…别叫!温玄在后头呢!”说着,拉着江季白就跑了很远。
跑到街市后,温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江季白问:“你又惹事了?”
温白点头诉苦道:“估计吧,你说说,下午温玄二话不说地就把我拎了过去,说让我思过,我哪知道我又怎么了,真是的!!
“你怕他啊?”江季白揶揄道。
“谁说的!”温白眼珠转了转,得意道:“我向来只惹事不怕事!”
江季白哼了声:“得了吧!”
温白后知后觉道:“你等我有事啊?”
江季白被提醒,又恶狠狠地勒住温白道:“请我吃饭!快些!”
“……”温白,还记着这一茬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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