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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星(近代现代)——安德林

时间:2020-05-31 18:35:17  作者:安德林
  “敢动我的人!你他妈活腻了!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顾念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声情并茂地向大家演绎着聂瑜英雄救美的精彩瞬间。
  吴知谦皱眉,怀疑地问:“我在外面好像没听见他这么说话吧?”
  “你不懂!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眼神里就是这个意思!”顾念双手叉腰,不容置疑。
  其他的学弟们信以为真,目光里溢满了崇拜:“聂哥好帅啊!不愧是我们育淮扛把子!”
  顾念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的哥哥。”
  真不知道一个小时前到底是谁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吴知谦在心底默默地吐槽。
  “聂哥!聂哥怎么样了!小费啊,小费你可千万不能毁容啊!”
  沈淼牵着林丹青咋咋呼呼地奔了过来。
  她们俩写完了作文就相伴去逛街了,聂瑜说想去竞赛的考场看看弟弟们,就没一道走。还没分开多久,李媛就打来电话,说是出事儿了。
  “呜呜呜我的聂哥啊,我们的小费啊,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儿,你们要是不在了,育淮可就没帅哥了啊,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呜呜呜……”
  沈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真诚。林丹青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面朝众人,用手指在太阳穴边画了两道圈,意思是——她脑子有点问题,让你们见笑了。
  “你聂哥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吵死了!”
  诊室大门被推开,聂瑜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护士阿姨忍着笑对他们说:“小朋友们别担心了,你们的同学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外伤,回去养两天就好了。”
  林丹青微笑着敲了敲沈淼的脑壳,“别哭啦,护士说没大碍,真是丢死人了。”
  沈淼擦了擦鼻涕,问:“小费呢?我们全校最好看的男孩子怎么样了?”
  聂瑜白她一眼,折回诊室,扶着“全校最好看的男孩子”走了出来。
  费遐周的后脑勺包着纱布,胸前缠着绷带,却没事儿人似的笑了笑,倒过来安慰对方:“学姐别担心,我的脸一点事儿也没有。”
  “哎哟,那就好。”沈淼总算松了口气,缓了会儿,仍旧忧愁,“你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没我抗揍呢,哪里来的神经病把你打成这样啊?”
  费遐周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李媛和魏巍交完了费用回来了,看着这群扎堆站着的高中生,职业病发作,训斥道:“都吵什么呢?这里是医院。没事儿的人跟你们魏老师回去,别在这儿妨碍别人看病了。”
  转过头看向聂瑜和费遐周,又深深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
  李媛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瓶牛奶,坐在休息区谈话。
  她说:“我们问过了围观的同学,事情的经过差不多了解了。建陵一中的老师刚才也跟我们聊过,大家都不希望这事儿闹大,私了为上。费遐周的医疗费那边都出,过了今天各回各家,这事儿差不多就翻篇吧。”
  聂瑜当即就恼了,驳斥道:“那孙子把小周打成这样,翻篇?怎么翻篇?那个畜生他就是个神经病!”
  “聂瑜!”李媛吼他一声,“你怎么说话呢?你认识人家吗?张口闭口说这么难听,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费遐周拽住聂瑜的胳膊,温和地说:“老师,我接受私了,我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
  聂瑜还想说什么:“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把人家揍得不轻。”李媛扶住额头,疲惫爬上眉眼,“那人刚刚拍过片子了,手臂骨裂。这事儿不私了怎么算?他不是个好人,你把他送进去,爽了。然后呢,再把你也给搭进去?你今年本来就复读,还想往自己履历上抹黑吗?”
  聂瑜噎住了。
  他动手的时候什么也没想,也不是费遐周拦住自己,他说不定连私了的机会也没有。
  李媛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语气放柔和了,劝道:“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退一万步说,使用暴力就是不对。你第一脚把他踹倒算正当防卫,后面又补上那脚算什么?你还小,想见义勇为,但是做事太容易冲动。”
  聂瑜垂下了头,紧咬牙关。
  就算是打着正义旗号的人,也没有堂而皇之使用暴力的理由。暴力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伤害。
  “如果你没揍他,我第一个不同意私了。那小子已经成年了,法律上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肯定给费遐周一个交代。可是现在……”李媛摇了摇头,“算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懂,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吧。”
  从小到大挨过那么多批评,聂瑜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真切地感受到后悔与愧疚。
  如果他再早去一点,如果他没有下那么狠的手,那么是不是……
  “我们走吧。”
  费遐周握住聂瑜的手,乐观的笑容将他从自省的牛角尖里拽了出来。
  “我没力气走路了,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他今天伤的不轻,虽说只是皮肉之苦,但是对他这样的小身板来说也是很严重的打击了。治疗的时候就直往聂瑜的怀里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我抱你出去吧。”聂瑜不假思索地说。
  费遐周瞬间就红了脸,余光瞥向李媛,冲他使眼色。
  聂瑜连忙改口:“不是,我、我的意思背你,对,背。”
  “行啦,走到门口就一点路,你别再把他给磕伤了。”
  李媛瞪他一眼。
  
 
  ☆、煎蛋焖肉面
 
  十月底早已入秋,夜晚冷风吹过,银杏叶像金色的大雨般纷纷飘落,遍地柔软。
  李媛出去打车,留下两个小孩在大厅内等着。
  费遐周打了个喷嚏,聂瑜慌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穿。二人身形差距很大,费遐周像个偷爸爸衣服穿的小孩子,过长的袖子几乎能甩水袖了。
  仗着自己是病号,今天的费遐周格外爱撒娇,没事就往聂瑜身上蹭。聂瑜只当他今天受了惊吓需要招呼,什么都任由着他,主动揽住他的肩膀,温暖的大掌传递热量。
  因为靠的这样近,聂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费遐周突然的僵硬。
  他奇怪地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一个胳膊打了绷带的男生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双眼像刀子一样看向他们的方向。
  聂瑜当即挺直脊背,将身边人往怀里捞了捞。
  这个畜生,竟然还有脸再来。
  “你让开。”常漾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压根不把聂瑜放在眼里,“我有话要对他说。”
  “滚蛋。我们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聂瑜挡在费遐周身前,像只护雏的公鸡。
  费遐周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人,他看不穿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想再搭上命去探寻答案。
  常漾的半边脸都被纱布包着,这张嘴却一点教训都没吸取:“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替他说话吗!还真把费遐周当什么宝贝护上了?他干的那些恶心事我……”
  “闭上你的脏嘴。”聂瑜的手臂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再给他一拳,“你才让我觉得恶心。”
  费遐周始终没有说话,他就站在聂瑜的身后,像躲在一棵避风的围墙之后,日晒雨淋都有人替为他阻挡。
  常漾停下了怒骂,就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一样,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荒唐可笑。他打量着眼前这头随时要将自己撕碎的雄狮,情绪和秘密都写在了脸上。
  “跟你说也是一样。”常漾勾了勾手指,聂瑜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
  费遐周伫立在原地,死死盯住那双饿狼般的眼睛。
  他听见常漾怜悯地对聂瑜说:“既然你这么看重他,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啊……”
  后面的四个字,费遐周没能听见。
  回房间休息之前,聂瑜陪着费遐周在酒店的餐厅吃了顿晚饭。
  聂瑜点了碗焖肉面,呲溜呲溜地大口吃着,费遐周只能吃点清淡好消化的,捧着一碗鸡丝滑蛋粥,兴致缺缺。
  大概是白天耗费了太多精力,两个面对面坐着,却只闷头吃饭,连最话唠的聂瑜也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后,费遐周忍不住开了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瑜的表情。
  聂瑜咬了口荷包蛋,茫然道:“问你什么?”
  “比如……”费遐周低下头,勺子不停地搅拌着粥,“我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厌恶我,又为什么他会……”
  “我不关心。”聂瑜打断他的话,“说不好奇那肯定是说谎,但我也不觉得有一定要知道的必要。”
  “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但我猜得到。”费遐周的手指抠着桌角,恨不得要把漆皮扒下来,“无非就是告诉你,不要相信费遐周,他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唔……”
  聂瑜夹起一颗卤蛋塞堵住了他的嘴,费遐周瞪大了眼睛,睫毛扑闪扑闪。
  “我说你们这些人,年纪不大,一个个矫情死了。”
  聂瑜搁下筷子,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那个畜生说的混蛋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无所谓,不管他说什么我也就当个屁随便听一听了。这些有什么重要的?你什么时候能把伤养好了、什么时候能吃顿好的,我觉得这些事儿才重要。”
  “我以为你会……”费遐周咬着下唇,不想再往下说。
  聂瑜抬起手臂越过餐桌,使劲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也就这么高吧。”他沿着桌子比了个高度,“我天天抢你零花钱买辣条吃,偶尔分你一两根你还跟占了便宜一样高兴。我打了架总是心情不好,明明昨天刚臭骂你一顿,第二天你又抱着红药水来帮我上药。骂都骂不走,蠢得要死。”
  这些童年回忆像梦一样遥远,费遐周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聂瑜捏了捏他的脸,逗猫似的,说:“你从小就呆不楞登的,四年不见,脾气长了不少,人也不爱说话了,可是这股蠢劲儿一点没变。顾念说你揍了那家伙好几下,真跟不要命了一样。你那时候在想什么?为了自尊豁出去算了,还是,干脆就这样打死我好了?”
  费遐周愣住,脸被捏成了包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小周,我认识你很久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们隔了四年还能再见面,也算种缘分。”聂瑜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道,“我有眼睛,也有脑子。”
  他说:“我相信我所看见的,更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人。”
  当天晚上,费遐周失眠了。
  这次的失眠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只是因为他一闭上眼,满脑子就都是聂瑜的脸。
  ——我相信我所看见的,更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人。
  草……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捂住脸。
  这家伙还真的有点帅呢……
  隔壁床的吴知谦也没睡着,翻了个身后下床倒水喝。
  费遐周以为是自己吵醒他了,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
  “没事,你没吵醒我。我只是……”
  吴知谦没戴眼镜,近视的双眼有点失焦。
  “不是因为你,你……你没做错什么。”
  这话听得含义颇深,但费遐周实在有些困了,无暇细想其他,脑袋埋进被窝里,睡了过去。
  在建陵的最后一天,李媛请大家吃了顿饭。
  为了方便,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内的餐厅,聂瑜坚持要打包饭菜给费遐周送进屋里吃,费遐周严词拒绝,声称自己伤的又不是腿,下楼吃个饭有什么难的?
  聂瑜对费遐周的关照,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入座的时候,聂瑜替费遐周拉开椅子。
  顾念想,我哥可真是有绅士风度啊。
  吃饭的时候,聂瑜不住给费遐周夹他爱吃的菜,堆满了碗和盘子。
  顾念想,我哥真是菩萨心肠,多么照顾伤员啊。
  排骨汤端了上来,聂瑜舀了一大碗,盛起一勺子,扭头对着费遐周说:“啊,张嘴。”
  顾念傻了。
  费遐周也傻了。
  “你有病吧?我又不是胳膊断了,我自己能吃饭。”他嘴上凶神恶煞,耳尖却慢慢爬上了红色。
  聂瑜嘟囔:“以前不是老喂你吗,干嘛生这么大气?”
  沈淼一口饮料喷了出来,呛得半死。
  费遐周踩了他一脚,极力否认:“你别瞎说!什么时候喂过我?”
  “做饭的时候啊。”聂瑜表情无辜,“让你试试味道和火候的时候,不都是我用铲子喂你的吗?”
  “这能一样吗!”费遐周又愤怒又无语,怀疑这家伙脑子里少了根筋。
  沈淼擦了擦嘴,这才缓和了下来。
  吓死了吓死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呢。
  吴知谦低下头,碗里的排骨一口没动,被他扔到了废料盘上。
  物理竞赛的成绩一时半会出不来,但作文比赛的成绩则在下午的颁奖仪式上公布。
  李媛接了个电话回来,问聂瑜准备穿什么衣服去参加颁奖仪式。
  聂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卫衣和牛仔外套,说:“就穿现在这身儿呗,去领奖还要换衣服吗?”
  “当然呀!你这衣服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李媛严格要求,“回去换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领奖的时候是要拍照的。”
  “那么多学生呢,谁会注意到我?”
  “当然会注意到你了!你可是特……”她说了一半卡住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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