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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星(近代现代)——安德林

时间:2020-05-31 18:35:17  作者:安德林
  顾念老被人嘲笑情商低,但在看人这方面,好像还算不太笨。
  聂瑜嘀咕了一句,“客气个屁。”
  “啊?”顾念没听清。
  “额,我是说……”聂瑜改口,“我说这个松鼠桂鱼挺好吃,你多吃点。”
  这家店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费遐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经过的人,捂着发痛的手臂说了句“不好意思”。
  其实本就是对方走路太快才撞了过来,但那人却张口就骂:“妈的,哪儿来的没长眼的东西?”
  这声音过分熟悉,几乎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费遐周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
  那人看着他的侧脸也楞了片刻,抬手想要拧过他的脸,“喂,你是……”
  费遐周当即撇过头去,迈着大步跑了开去。
  回到饭桌时,他脸色煞白,眼中惊恐未消。
  聂瑜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道:“干嘛去了?怎么这幅表情。”
  “没、没事。”费遐周摇摇头,坐回了椅子上。
  比赛在明天下午,当即吃完饭就回了酒店,各自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歇着。
  顾念先去洗澡了,淋浴间发出哗哗的水声,聂瑜终于有了点自由自主的时间。
  费遐周在吃饭时突然的转变让聂瑜耿耿于怀,他心里晓得这家伙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性格,但又想不通那短短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犹疑的确是自己多心了。他想去亲自问一问,又担心突然敲门太过唐突,纠结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后,聂瑜拿起床头的小灵通,给费遐周发了条短信。
  【睡了没?】
  费遐周很快回复:【睡了】
  【那你现在在梦游吗?】
  那边安静了,过了五分钟仍没有消息。
  聂瑜又发了条:【开玩笑的。】
  费遐周:【有事吗】
  聂瑜:【没事就不能找你?】
  费遐周:【没事就滚】
  嘿,脾气真大。聂瑜摸了摸鼻子,还是耐着性子编辑了短信。
  【早点睡吧,别熬夜。祝你明天考试顺利。考完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
  过了很久,费遐周才再次回复。
  【知道了。】
  不再是不冷不热的一个“哦”,连标点符号都难得地加上了。
  顾念洗完澡出来时,正看见自己表哥抱着小灵通傻笑。
  “跟谁发短信呢?这么开心?”顾念用毛巾擦头,好奇地问。
  聂瑜咳了两声,将小灵通藏到了枕头下,回答:“……中、中国移动。”
  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了顿早饭,回房温了会儿书后,由老师领着去了考场了。
  费遐周昨晚没睡好,一路上拼命打哈欠,考卷发下来后才逐渐清醒,握着笔唰唰地答题。
  考试结束走出考场,学生们唉声叹气。
  顾念皱眉抱怨:“这次的卷子也太难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进省队。”
  高三学长诧异,“现在的年轻人抱负这么大吗?直接冲着省队来的?”
  费遐周打了个哈欠,淡淡道:“还好吧,反正特等奖总是有点。”
  无形装X最为致命。学长脚下踉跄了一下,赶忙扶住栏杆。
  一拨身穿白色校服的学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顾念盯着他们衣服上的校徽,问:“这是建陵一中的学生吗?来考试还穿校服?”
  费遐周身形一僵,抬头看过去。
  吴知谦说:“挺多学生穿校服的,大概为校争光吧。”
  顾念想起什么,看向身旁人,问:“诶,费遐周,你以前不就是建陵一中的吗?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说话间,人群里一位高个男生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扫射过来。
  费遐周当即打了个哆嗦。
  “我……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走吧。”他脸色发白,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跑了。
  “他这是怎么了?”顾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生疑。
  费遐周在男厕所躲了很久,估摸着考生都走得差不多后,才从隔间走了出来。
  推开门,刚才那位男生正站在对面,倚墙看向他,等候多时。
  费遐周顿时攥紧了门把手。
  怕什么来什么。
  白色的校服外套早被他脱下系在了腰上,憋着“常漾”两个字的姓名牌皱巴巴地埋在了衣褶里。他上半身穿着黑色打底衣,健壮的身材显露无疑。袖子被他撩到了胳膊肘,露出小臂内侧的纹身。
  “费遐周,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没学点新招啊?不是跑就是躲,多没劲啊。”常漾双手叉腰,嘴角带笑,眼神里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费遐周朝门口看了一眼,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人守在了门口,外面的人进不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随便对方怎么胡来。
  “你不也一样?”费遐周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欺凌人的路数,还是那么几招。”
  像是没料到对方会回嘴,常漾蓦地笑了一声,走近两步,拍了拍他的脸,讽刺道:“去乡下躲了几个月还真以为自己不一样了啊?你说你摆我一道的时候想没想过,有一天还会栽到我手上?”
  “想过。”费遐周从容地笑了笑,“我还想过,如果再见到你,该对你说什么。”
  “哦?想好怎么跟我求饶了?”
  常漾捏住费遐周的下巴,狠辣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从他的颈部又走到腰窝,冰冷得像一条蛇,令他边生寒。
  费遐周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
  “我大概会说——”
  他一拳狠狠地砸向常漾的脸。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偶尔的时候,很偶尔的时候,费遐周会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费遐周第一次入住寄宿学校,爸妈拎来几大箱的行李,花了一整天帮他收拾床铺和桌位,临走前仍百般叮嘱,生怕唯一的儿子照顾不好自己。
  这所初中是建陵著名的私立寄宿学校,学费高昂但升学率极高,当爸的为了儿子能有一个优良的学习环境,颇费了一番心思。
  宿舍是四人间,大家都是同年级的学生。费遐周在当天见到了其中的两位,跟他们分了一些糖果和零食,剩下的那位却不知所踪。两位室友对视一眼,含含糊糊地提醒新朋友,那位啊,不是个好惹的人。
  宿舍的整体环境还算不错,上床下桌,有阳台和独卫,独立浴室里有电热水器,随时有热水。只是到了晚上十点就强制熄灯,防止学生熬夜。
  费遐周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洗澡洗到一半时灯突然黑了下去,他只好在黑暗里快速地冲完身上的泡沫,睡衣都没穿好就奔出了浴室。
  刚刚打开浴室门,迎面射来刺眼的白光,他慌忙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见了对面的人。
  是一直没见着的第三位室友。
  室友移开了手电筒照向天花板,光线被折射到地面,宿舍里笼罩着一层浅淡的银色。不知他是从哪里回来的,全是泥泞、有些狼狈,握着电筒的手上还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
  费遐周盯着对方看了半天,猛然想起自己的睡衣扣子还没扣上,赶忙合上衣服,跑回了自己的床位。
  几分钟后,那位室友将外套扔在了地上,就准备这么脏兮兮地上床睡觉时,费遐周踩着拖鞋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费遐周,是今天刚搬过来的。”
  他将一瓶红药水和一盒棉签放在了对方的桌上,腼腆地挠了挠头。
  “那个,你的手好像受伤了……不嫌弃的话,擦完这个再睡觉吧。”
  昏暗的宿舍里,室友的灰色眼睛注视着他,表情掩映在黑暗里,如同窗外被乌云遮蔽的残月。
  过了好久,对方终于伸出手,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叫常漾。”
  他说。
 
  ☆、煎蛋焖肉面
 
  一刻钟后,顾念和吴知谦站在考场门口,等了许久仍没见到费遐周的影子。
  “要不,我们先走吧?”吴知谦打了个哈欠。
  顾念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有些着急,“不行,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呢?你帮我看着包,我去看看他。”
  撒开腿,迈得飞快。
  顾念把手机和书包都扔进了吴知谦怀里,人刚跑没多久,他的诺基亚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表哥(* ̄︶ ̄)
  吴知谦正犹豫着该不该替他接起电话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朝这边挥了挥手。
  聂瑜一路小跑过来,四处张望着问:“费遐周和顾念呢?怎么就你一个?”
  “他们去厕所了。”
  吴知谦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骚动。
  “妈呀,来人呀!出事儿啦!”操着本地口音的清洁工阿姨喊了一声,从男厕所的方向跑了出来。
  不好的预感坠落心头,聂瑜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手心握成拳,往人群四散的方向迈进。
  “别、别去……”吴知谦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角,恳求似的说,“很危险。”
  聂瑜蹙眉望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
  顾念走进男厕所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他在门口被一个身穿一中校服的高个子拦了下来,对方冷冰冰地说厕所正在清扫不能使用,不准他进入。
  顾念不死心,踮脚朝里看,瞧见一个健壮的男生掐着费遐周的脖子往隔间门板上撞,轰隆一声巨响在外面也能听清。
  他当即打了个哆嗦,愤怒地瞪着高个子,质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要去告诉老师!”
  他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张牙舞爪地威胁别人,却不知自己在旁人眼里有多可笑。
  高个子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揪住顾念的领子一把踹了进去。
  费遐周的后脑勺刚刚撞在了木板上,整个脑袋都有点晕,刚缓过神就看见顾念像只待宰的鸡仔一般滚到了自己身旁,双眼通红,像是要哭出来了。
  常漾瞥了顾念一眼,很是不屑:“费遐周,这就是你在乡下的同学?跟你还真是一路货色。”
  “你他妈的……”费遐周死命掰开掐住喉咙的手,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跟你的事……别扯上其他人。”
  “你以前从来不说脏话。”常漾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怜悯似的看向他,“跟这群乡下人待久了,你都学了些什么啊?费遐周,听话,回建陵吧。”
  他像个疯子,上一秒暴怒,下一秒温柔,“听话”两个字轻声细语,仿佛他只是对方的多年好友。
  常漾一手掐着费遐周的脖子,一手沿着他的下颚线抚摸上他的眼尾。他比过去圆润了一点,不过现在这样反而更加好看,不像过去,形销骨立,眼里黯淡无光。
  常漾有些觉得,费遐周似乎变回了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被疼痛包裹着的费遐周自然完全无法理解常漾此刻在发什么愣,只留意到他逐渐失神的双眼,意识到这是极好的时机,猛地抬起腿,铆足了力气往他□□踹去。
  常漾踉跄几步,清醒过来后不可置信般看向对方,眼中冒着火,像在质问你哪儿来这么多的胆子?
  心里那点理智和怜悯如飘忽而过的风,被这一脚吹得无踪,他揪住费遐周的衣领,疯了似的往墙上砸去。
  顾念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眼眶通红,颤抖的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帮帮我们啊……
  他无助地祈祷,呢喃声混在哽咽的哭泣中,听不清晰。
  不会有人来的。
  费遐周的后脑勺再度撞击在贴满瓷砖的墙上,眼前一瞬间黑了过去,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常漾那张狰狞的脸。
  他过去也曾这样祈祷过,再无数个黑夜盼望黎明的到来。
  但是,没有啊,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人。
  就算这一次真的死在这个畜生的手上,就当我倒霉好了。
  我挣扎过了,我尽力了。
  我真的……没办法坚持下去了。
  “这里不能进,你出……啊!我草!你他妈谁啊!”
  不远处的惨叫声如一支响箭乍然划破混沌的意识。窗外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眼眸,模糊的视野里,费遐周只能看见某个黑色身影闪过。
  压迫在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常漾被一脚踹翻在地上,费遐周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像落叶一般倒了下去,宽阔温暖的胸膛及时接住了他的后背。
  “费遐周?费遐周你睁开眼!你看着我!”
  晦暗的光线里,他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澄澈、纯粹,像润泽的玉石。
  常漾扶着腰再度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又被聂瑜蹬了回去,后背拍在模板上,达到顶峰的痛感让他一瞬间失去意识。
  他瘫坐在地上,嘲讽地看着聂瑜方寸大乱的模样,冷笑:“费遐周,你真是贱到骨头里了。这样的货色,也就配你跪在地上给他添……”
  一拳挥来,最后两个字跟他的门牙一起吞进了肚子。
  聂瑜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双眼气得发红,咆哮着要再给这畜生几拳。
  “别去……”费遐周逐渐清醒,不顾伤痛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阻止道,“够了,你不能再打了。”
  人愤怒道顶点时会失去理智,方才那一拳下去,常漾的半边脸已经不能看,而聂瑜此刻的暴走状态,几乎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我疼,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费遐周抹了把脸上的鼻血,恳求般说,“好不好?”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聂瑜从暴走中惊醒,攥紧的拳头温柔地揽过费遐周的肩和腿,打横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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