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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星(近代现代)——安德林

时间:2020-05-31 18:35:17  作者:安德林
  “小瑜啊,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出什么事了?奶奶还好吗?”聂平刚刚收工,蓦地接到儿子的电话,下意识地惶恐起来。
  “没,什么事都没有。”聂瑜摇头,“你以前不是在建陵做过记者吗?我觉得你消息肯定比我灵通,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聂平奇了:“哟,说来听听,什么事儿让你大半夜这么好奇?”
  聂瑜问:“应该是今年上半年,建陵一中是不是出过一个校内性侵的事儿?听说事情闹得挺大的,应该有记者报道过这事儿吧?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当时的具体情况?”
  聂平一听是大事儿,惊得大吼:“你又干什么混蛋事儿了?”
  “我没有!”聂瑜翻白眼,“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帮不帮这个忙?不帮算了。”
  “帮帮帮!”儿子的忙哪有不帮的道理,聂平允诺,“我回头问问几个建陵的朋友,一有消息就给你答复。”
  “谢了。”他挂掉电话。
  更深露重,聂瑜回到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上了楼。
  费遐周似乎做了一个并不愉快的梦,细眉深锁,不安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颊藏在凌乱的发丝之下。
  聂瑜伏在床边,轻柔地伸出手,替他将碎发拨到一旁。
  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聂瑜”,轻得像猫咪哼。
  被念到名字的人还以为他醒来了,过了许久却仍不见对方有动静,后知后觉,这原来是句梦呓。
  你在梦里梦见我了吗?
  聂瑜久久地注视着他。
  如果梦到了我,那我希望,这会是个好梦。
  从第二天,费遐周就意识到了自作自受四个字怎么写。
  “……你非要这么盯着我看吗?”
  费遐周背对着聂瑜,紧紧抱住自己。
  聂瑜倚着墙瞥他一眼,挑衅地说:“你不是说自己能上药吗?来,上一个我看看。”
  “我、我要脱衣服的。”他很矜持。
  “切,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聂瑜作势要掀起自己的衣摆,“来,给你看看什么是正宗的八块腹肌。”
  “走开!”费遐周操起枕头砸过去,“你这行为属于耍流氓。”
  聂瑜撩起袖子走过去,故意横眉瞪眼,冷笑道:“没见过世面。信不信我给你看看什么叫真的耍流氓。”
  “停停停!”费遐周慌了,举起药瓶投降,“我自己、自己可以。”
  迫于无奈,他忍住腼腆卷起了自己的衣摆。
  咳,虽说大家都是男生,但是这种自己动手掀衣服的行为还是太……羞耻了。
  费遐周用棉签粘上药水,往侧腰涂抹,干了后又将衣领拉到肩部下,往颈部后侧的伤口上擦药。
  全程,卧室里的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费遐周忙于关注伤口,没有看见聂瑜的表情。
  而聂瑜显然没有比他镇定多少。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白了点、皮肤嫩了点、身材瘦了点吗?你说这腰细的、这锁骨突出成什么样了,还有这肩……
  聂瑜咽了咽口水,表面上稳若泰山,眼神却不动声色地往天花板上瞟。
  嗯,房间里的灯有点暗了,可能要换个灯泡……
  嗯,只要我想一些有的没的,脑子里就不会浮现出费遐周的样子。
  不过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白啊,这腰也是的,感觉一手就能抱住。
  等会儿,我在想什么呢??
  他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做个人吧聂瑜,你怎么能对他……
  恰在此时,聂瑜的小灵通响了起来,他迅速从自我拉扯中清醒过来,走出了房间,接起电话。
  电话是他爹打来的。
  “儿子啊,你让我查的那事儿我给算给你问到人了。”聂平长舒一口气,“这事儿当初却是闹挺大的,我之前在报社一朋友刚好跟过这件事儿,虽然后来报道被压下去了,没发成,但他对这事儿记得还挺清楚的。”
  聂瑜关紧房门,确定费遐周不会听见后才说:“你仔细跟我讲讲这事儿。”
  聂平说:“这事儿性质挺恶劣的,但原本情况也不复杂,就是一个从小打架斗殴臭小子把人姑娘给欺负了,但是因为没证据没办法指控他。不过后来有个转折——出现了第二个受害者。”
  “等会儿,你说第二个什么?”聂瑜以为自己听错了,“受害者?不是证人什么的?”
  “就是受害者啊,好像还是个男生的,哎你说这都什么事儿。”他爹叹气,“我那朋友当时深入了解过,第二个受害人从初中开始就被欺负了,一直忍着,中考考到偏远的建陵一中就是为了躲那混小子,结果那小子下学期特地来一中借读,估摸着是不肯放过他。”
  聂平的朋友并没透露任何一个未成年人的姓名,聂平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像在谈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
  “其实那孩子也可以不站出来的,他如果不说没人会知道,而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歧视。结果你知道那孩子说什么吗?”聂平感慨地说,“他说,就是因为他以前没站出来替自己说话,才会有之后的再一次伤害。以前不站出来是懦弱,现在再不做点什么,他就是孬种。”
  黑色小灵通紧握在手里,五指几乎要将按键捏碎。
  或许枚恩说的是对的。聂瑜这样想。
  那个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勇敢更无畏,他不只是那个虚张声势的骄纵少爷,他的漂亮皮囊下,是胜过无数人的决心和力量。
  聂平在电话那头问:“小瑜?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聂瑜咳了两声,匆忙挂断,“我得去做早饭了,有空再聊。”
  刚刚放下小灵通,费遐周抹完了药,推门而出。
  “我想吃蒸饭包油条。”他摸着憋下去的肚子说,“要加很多糖。”
  聂瑜将小灵通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说:“走,哥出门买给你吃。”
 
  ☆、太阳照常升
 
  自从有了这位伤员,聂家开支的恩格尔指数直线上涨。
  聂瑜在食补这件事上当真不带含糊的,从酱肘子到排骨汤再到红烧狮子头,每一顿都大鱼大肉,生活水平直奔小康。
  费遐周却有苦说不出。
  他这伤说严重也的确伤得不轻,说不严重也确实没伤到关键部位,常漾既没往重要器官揍、也没打他脸,说不清是对方学聪明了还是刻意手下留情。
  但不管怎么说,对费遐周吃惯了清淡,猛地这么灌鸡鸭鱼肉,他当天就拉肚子了,坐在马桶上大骂聂瑜。
  光长膘有什么用,还得适当运动运动,聂瑜左思右想,决定趁这个难得的时期带费遐周上街逛逛。
  襄津城不大,也不算富庶的城市,但是烟火气浓,一入了夜,跳广场舞的、摆大排档的,还有逛夜市的,万家灯火照亮半边城。
  周日早早地吃过了晚饭,聂瑜领着费遐周去逛夜市。
  夜市就在小商品市场附近的那条大马路上,流动食品车和地摊商贩挤挤挨挨占满了街道两旁,久而久之就成了市内的一道风景线,小孩扔飞镖和打枪,妇人家看看新出的衣服,爸爸抱着孩子排队买夜宵,油墩子、卤味、棉花糖和臭豆腐,都是老少爱吃的。
  整条街不大,东边主要是卖衣服和杂物的,西边主要是卖吃的,五光十色的LED灯管和喇叭里循环播放的吆喝声衬得夜晚比白天还热闹。街道本就不宽,被小贩占去了小半后根本开不进汽车,逛街的人大多不行,东西两边逛个一趟,吃多了的晚饭也就差不多消化掉了。
  费遐周离开襄津的时候夜市还没成规模,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夜市,心中无不惊奇。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啊?好热闹。”费遐周眼睛发着光,比隔壁叫卖的发光球还明亮。
  聂瑜嘲笑他:“你也有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时候?夜市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费遐周感叹:“这里有点士林夜市的感觉呢。”
  “世什么林?啥?”
  “就是台湾的一个……算了,不重要。”
  不远处有个卖气球的小贩,手上抓了一大把气球,远看像个巨大热气球一样。费遐周一瘸一拐地小跑过去,聂瑜赶紧跟上。
  “我想要这只猪!”费遐周指着比脸还大的气球,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聂瑜双手插袋,态度高贵,“你不是挺有钱的吗?自己买。”
  他瘪嘴:“我出门没带钱……”
  “那我替你垫付,回去还钱。”
  费遐周龇牙,“还育淮山鸡哥呢,铁公鸡哥吧?”
  小贩笑呵呵地说:“给弟弟买一个吧,我家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小孩,想买啥我都答应。”
  尽管知道这话只是为了卖东西而故意说的,但聂瑜还是忍不住心中得意,逗小孩逗够了,扭头问:“这只猪多少钱?”
  “不贵,十块钱。”
  “十块钱还不贵?五块,不卖算了。”
  “行行行,五块就五块。”
  小贩将气球绳子递给他,笑道:“你这当哥哥的,看着五大三粗,还挺会还价啊。”
  聂哥哥说:“我哪儿是当哥啊,我这是又当爹又当妈。”
  他转过身,将气球递给小孩:“给你,猪。”
  费遐周几秒后才意识过来他在损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逛到街,平常这不吃那不吃的费遐周就跟编了个人似的,没见到一个摊点都要买点吃的,吃晚饭都没这么馋过。
  “这个是什么?烤面筋?好吃吗,来两串吧。”
  “啊,冰糖葫芦。我想要这个草莓的!”
  “油墩子……油墩子是什么?萝卜馅的?买一个尝尝。”
  “好丑啊这个臭豆腐。不过……是挺好吃的。”
  眼看着钱包迅速瘪了下去,聂瑜终于意识过来哪里不对劲,抬手拽住他的外套帽子。
  “你等会儿。”聂瑜问,“你不是说路边摊都是用的地沟油吗?怎么今天吃这么快活?不讲究了?”
  费遐周咳了两声,小声说:“我是……好奇,好奇而已,以前都没吃过。”
  聂瑜奇了“你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些东西?”
  他摸了摸鼻子,“我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准我吃。”
  “哎你……”聂瑜心疼起这个没有童年的小孩,握住他的手腕,大方地说,“走,今儿聂哥带你玩个痛快!想玩什么吃什么尽管说,哥有钱!”
  费遐周吐槽:“你的钱也是我交的房租吧?”
  不远处有一个套圈的摊子,周边围了一群观看的群众。
  聂瑜旁观了片刻,有两个年轻人花了几十块钱也没套中终极大奖,只捡了几个小东西回去了。
  费遐周从人群中探出脑袋,疑惑道:“这圈儿看起来挺大的啊,怎么就套不中?”
  “人家这圈都是设计好的。”聂瑜比划了两下,“圈儿是圆的,看起来虽然大,但是那个礼品盒是方的,你得拿直径和斜边比。我估计这直径跟斜边差不多大,硬塞能塞进去,但是套圈就被指望了。”
  “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来一把?”费遐周期待他。
  聂瑜也不客气,“来就来,哥给你露一手。”
  他掏了钱就去找老板,要来了个是个木条制成的木圈儿。
  在起始线后摆好了姿势,正铆足了劲儿要扔的时候,老板突然走过来挡在了聂瑜的身前。
  “等会儿等会儿!”老板喊住他,“那什么,这生意我不做了,我钱推给你,你别套了行不行?”
  聂瑜懵了,“刚才那么多人都套了,怎么到我就不行了?”
  老板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小伙子,我记得你。你夏天来套过一次,把我那最大的奖都给套走了,你说你总共就花了十块钱,最后掳走我多少东西?我当时可真亏大发了。行行好,我们这也就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聂瑜这才想起来,暑假无聊的时候,是跟枚恩一起来过。
  枚恩当时看中了口琴和小夜灯,自己又套不中,聂瑜就替他试了一把,十个圈中了八个,老板当场就快哭了。
  人家赚钱也不容易,聂瑜已经薅过一次羊毛了,再薅一次就有些过分了。他摸了摸脑瓜,最终退了出来。
  “你来吧,”聂瑜将木圈儿交给他,“亲手玩才有意思,别光在一边看着。”
  老板担心地问:“你这朋友不会给你一样厉害吧?”
  聂瑜笑道:“放心好了,我估计他一个都套不中。”
  费遐周这人最受不得激将法,别人越是说他不行,他偏要证明自己行,想也不想就上去了。
  唰、唰、唰……一连九个木圈儿扔出去,不是出了界就是和奖品藏身而过,最后,手里就剩下一个木圈儿了。
  老板乐了。
  费遐周沉下脸,看向了聂瑜。
  聂瑜掏了掏耳朵,“说什么?听不见。”
  “你、你过来帮我一下!”费遐周瞪他。
  “求我办事还这么嚣张,全襄津也就你一个了。”
  聂瑜哼了哼,还是走了过去,绕道费遐周的身后,右手环过去覆在他的手背上,带动着他的胳膊一起发力。
  “你想要哪个?那个杯子吗?”
  温热的气息从脸颊擦过,费遐周轻微地哆嗦了一下。
  “喂?到底要哪个?”聂瑜见他不回应,又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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