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臻八岁就由陆家资助,他有什么你是不知道的?!你是日子过够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他爱你?”
陆擎东冷笑,又给了他一巴掌,“托你的福,托我的宝贝孙子的福!我年纪一大把,还要和那些妖男艳女打交道,你忘了?三年前是谁给你捡的那些烂摊子?”
陆擎东毕竟年纪大,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头脑发昏,想起他早逝的儿子儿媳,眼眶发热,“你是要逼阿臻死吗?”
陆妄阎伸手要搀他,被陆擎东一把推开,垂头说:“没有。你知道的,我没和他们上过床。”
“是啊?你是没和他们上过床,你傲啊,你什么也不和阿臻讲,搞得我三年才见到梦梦!”
“现在你还要发疯,搞死我第二个重孙!我警告你,陆妄阎,你要再发疯,你就给我滚回香港,35岁前都不要滚回来!”
陆家的根在香港,上个世纪80年代才来内地发展,原在香港的产业照旧,由陆老爷子年轻时的过命兄弟文叔打理。
陆妄阎九岁时,父母在香港死于人为的谋杀车祸,陆擎东伤心得一夜白头,觉得自己年轻时的造孽惩罚落在子孙身上,自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慈善事业。
他只有陆妄阎一个孙儿,以后整个陆家都会交给他,陆家的当家,手上不会干净。是提前赎罪,是积福报。
而岑臻,原是孤儿院的孩子,后得陆家资助。
他是陆妄阎提前赎罪过程中遇到的漂亮男孩,他让陆妄阎的这场赎罪变得不伦不类,变成一场阴谋的浪漫前奏。
陆妄阎当夜不知所踪。第二天下午,陆擎东才知道,他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去香港。
第13章
陆妄阎去了香港,手底下人跟了几个过去,剩下的都暂时无事。陆老爷子知道这些年陆妄阎拢了不少人,拨了一笔钱,让他们通通跟着他们的雇主,去了香港。
岑臻在第二天的早上就醒了,陆擎东不放心,留了陈医生几天,两人绝口不提陆妄阎。
这天,是陆妄阎到香港的第五天,家里的吴阿姨接到个电话。来电的人不说话,吴阿姨“喂”了几声,方猜到是谁,掩了厨房的门,“是先生吗?”
“是。”陆妄阎轻声应,沉默几秒,清清嗓子问:“家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大人和小孩都好。”吴阿姨瞥了一眼厨房门,“妹妹不是几个月没见到她爸爸了吗?这几天特别黏,什么事都要在岑先生面前表现。”她说的梦梦,声音温柔,“喝奶奶要,玩积木要,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岑先生。”
“那她,有问过我吗?”陆妄阎的声音有些迟疑,吴阿姨觉着有那么点眼巴巴的劲儿。
“这个嘛……”吴阿姨顿顿,“好像问过一次吧。”
听筒里是长久的沉默,陆妄阎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岑臻有提要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吗?”吴阿姨正想回答,他又紧张的说:“他要是去,你们千万拦住,知不知道?”
吴阿姨失笑,“没有。陈医生这几天住家,岑先生没提过要出门。”
“倒是老爷子,他说让我们都不许接你的电话,还说……”吴阿姨放低了声音,“先生你有本事一辈子待在香港,他老是老了,还认识不少单身的青年才俊。”
陆妄阎叹了口气,语气明显冷淡下来,“知道了。”挂了电话。
像是出气,陆妄阎把高尔夫球胡乱打出去,文叔儿子在他身边,笑道:“你做乜嘢啊?”陆妄阎扔了球杆,“唔打嘞。”文叔儿子耸耸肩,扔了球杆跟上他。
文叔在露台吃早茶,接起陆擎东的电话,“大佬,乜事呀?”笑着,用普通话继续问:“大哥,最近身体好不好?”
“还行吧。”陆擎东开门见山,“妄阎是不是住你那里?”
“讲的什么话,他来香港,不住我这个叔叔这里,住哪里?!酒店还没我这里好呢。”
“哎呀,你……”陆擎东急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住我这里。”文叔看了眼楼下,“刚刚在和阿杰打高尔夫。”
陆擎东冷哼一声,“他倒有心思打高尔夫球?”
“啊呀,没有,我看他也是有心事的样子,天天笑样子很少见的。”
“你帮我转告他,他女儿很快要过三岁生日了,他要回来就赶紧滚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文叔睁圆眼,“你做阿太了?”
陆擎东笑笑,“嗯!你有空过来看,好乖好漂亮的喔。”文叔叹气,“好。你都做阿太了,我阿杰什么时候谈个女友啊。”
“急什么,还没到缘分。”两个老人把话题扯到子孙身上,是操不完的心。
挂断电话,文叔下楼,远远招呼陆妄阎,“我刚刚接了大佬的电话,你女儿要过三岁生了,你还要待在香港啊?”
陆妄阎慢慢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听文叔继续说:“他讲你这次不回去,一辈子不要回去啦!”文叔推他,“给你台阶呢。”
第14章
陆妄阎回来前没跟家里一个人打招呼,他走进客厅时,岑臻、陆擎东和梦梦正在饭厅吃饭,看见他,没人停筷。只有梦梦含着粥,含糊的叫了一声,“叔叔。”跳下凳子,摇摇晃晃跑到他腿边,伸手,“抱抱。”
煮饭阿姨洗净锅从厨房走出,往围裙上擦手,看见陆妄阎,一愣,“先生,你吃过了没有?没有我给你添碗筷。”
陆妄阎抱起女儿,扫了眼饭厅,淡淡道:“还没。”阿姨笑着走进厨房给他拿碗筷,“有什么想吃的吗?阿姨给你添两个菜。”
陆妄阎走进饭厅,把女儿放在椅子上,“不用麻烦了阿姨,就这些吧,够了。”饭厅的灯色是暖色调,陆妄阎突兀的加入,让饭桌上其余两人变得沉默,只有幼儿赤纯,还愿意跟他说话,朝他笑得甜甜。
饭后,陆妄阎抱着梦梦在客厅玩了一会儿,才把她交给阿姨带去洗澡,自己也进了一楼的房间。
坐下不久,陆妄阎正准备脱衣服洗澡,房门被敲响。他把门打开,惊讶的是,门外站着岑臻。
“你的东西。”岑臻把手上抱着的纸箱推到陆妄阎跟前,箱角抵着陆妄阎的腰腹,“还给你,我不要了。”
陆妄阎低头一看,瞳孔一缩,抬头灼灼盯着岑臻,“你还给我?”岑臻迎着他的目光,“对,还给你。”
纸箱里有数不清的信,还有一个DV机,全是陆妄阎给岑臻的。信是岑臻每年的生日信,连消失的三年陆妄阎也写有,放进二楼房间的纸箱。DV里所有的内容是陆妄阎录的,从八岁到二十三岁,有生日,有大学毕业,空掉的三年,是岑臻离开陆妄阎的三年。
陆妄阎抱着纸箱,沉沉的坠手,他的声音有些哑涩,“你不要这些了,真的不要了?”岑臻缓缓点头,神色平静:“对。”
没想到陆妄阎快速把纸箱放回岑臻怀里,他转过头,“你不要了,我也不要。”岑臻皱起眉头,转身就说:“吴阿姨,你陪我出去,我扔点东西。”
外头下着雨,岑臻走出院子,陆妄阎跟着走了出去。
秋雨很凉,扑在岑臻的小腿上,他走得很快,吴阿姨不得不小跑跟上,不让雨淋湿他,走到了别墅外的绿色垃圾桶旁。
岑臻把纸箱抱高,一松手,桶底顿时响起沉闷的一声。纸箱倾斜坠落,信和DV掉出,在密集的雨点下,很快被打湿。
拍拍手,岑臻转身,“阿姨,我们回去吧。”无视跟来站在雨中的陆妄阎,往回走。
白色信封被雨水紧紧黏在垃圾桶底,陆妄阎弯身把它们一封封捡起,湿透的纸箱摇摇欲散,陆妄阎抱着,颤着手翻动里头脏了、湿了的信。
吴阿姨送回岑臻,撑伞来找他。雨水让发丝软垂,簇成一缕在陆妄阎额前淌水,冷雨则顺着陆妄阎的脖子流进毛衣,湿透的毛衣沉重冰凉的贴着他轻颤发烫的身体。
“先生。”吴阿姨轻轻叫他,陆妄阎弓身挤进雨中不大的黑伞,看向家的方向。吴阿姨摸到他发抖的身体,惊讶出声,“别冻坏了。”
“阿姨,我身上好冷。”
吴阿姨拉着他往回走,“快回去,阿姨煮碗姜汤给你喝下去,明天就没事了。”
陆妄阎没做声,抱着已经歪斜的湿纸箱,滴答了一身的秋雨走进客厅,陆擎东坐在沙发上看报,瞥了孙儿一眼,又低头看报了。
岑臻站在楼梯拐角,盯着湿透的陆妄阎,离得太远了,陆妄阎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有点红。
岑臻低头,上了楼。
第15章
秋雨湿寒,即使喝了吴阿姨烧的浓姜汤,第二天陆妄阎还是感冒了,声音嘶哑。除此,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吃了陈医生开的药,他就去了公司。
他像个声音嘶哑,间或还有几声咳嗽的游灵,游荡于公司与家之间,只有梦梦疼疼他,回家后给他一些被需要感。
一楼的玩具房是新建的,小丫头被第一次带进去的时候,看着眼花缭乱的各式玩具,直了眼。奶瓶丢在一边,她在她的玩具世界里打滚,简直要变成鱼吐出来的软泡泡,欢快的浮上湖面,“咻咻”飘上云。
岑臻拿过她的奶瓶,小声跟她讲话,“你去问爸爸,问他感冒好一点没有?”
梦梦躺在地毯上,仰着小脑袋,“爸爸,你感冒好一点没有?”岑臻低头碰她的脸蛋,“不是我。”
“那是谁啊?”梦梦懵懂看着岑臻,“我只有爸爸一个爸爸。”岑臻躺在她身边,翻身道:“你有两个爸爸呀。”
梦梦眨了眨眼睛,“两个?”抬高她的小手指头,点了两下,岑臻凑近她耳朵,“还有那个叔叔啊。”
“你出去,问他,感冒好一点没有,问完回来告诉爸爸,好不好?”
小丫头坐直,身抱她最初的小马玩偶,重重点了下脑袋,“好!”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小丫头一阵风似的跑进玩具房里,岑臻怕她摔跤,赶紧抱住,“问了没有?”
“问了!”她最近话讲得越来越清楚,蹦出的新词也越来越多,就是语调还是奶声奶气的,“叔叔讲他喉咙痛痛。”
岑臻抱紧了小丫头,纠正:“是爸爸,不是叔叔。”梦梦接他的话茬,“那爸爸讲他喉咙痛痛。”
“还有呢?”
“他,他还讲……”小丫头在努力回想,“他还讲他睡不着觉,问我。”梦梦端端坐好,学陆妄阎讲话,“叔叔老不老?”
岑臻憋不住,嗤笑出声,“那你怎么回答的呀?”
“我,我……”小丫头显然是忘了,脸贴上岑臻的颈,“爸爸,什么叫‘老’呀?”
“那得等梦梦过了生日,爸爸才告诉。”岑臻点了下小丫头的鼻尖。
梦梦的三岁生日没有大办,她跟陆妄阎、陆擎东还不够熟,暂时不见陆家的其他亲戚最好,免得吓着。明年,陆擎东计划回一趟香港,老祖宗们的牌位还在祠堂里供着,得带小丫头回去拜拜。
家庭式的小孩生日宴很简单温馨,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晚饭,小小寿星吹了蜡烛,吃第一口蛋糕就算完。
陆家有六个阿姨,照顾三个大人一个小孩绰绰有余,她们更多的是照顾院子里的花。炒菜自然是不用烦心,但岑臻还是亲自下厨给她煮了碗萝卜面条,太阳花样子的胡萝卜,小丫头每年生日都吃。
陆擎东没什么好送的,生日前过问岑臻当初有没有给梦梦置办银器,得知没有后,找银匠打了两双银镯,带银铃的,手一对,脚一对。迷信做规矩的,带银平安,小孩能养大。
小孩子最喜欢热闹,见这天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别提有多乐,有尾巴的话,早翘上天了。
陆妄阎是头一回陪女儿过生日,坐在梦梦身边,局促僵硬。他看着她戴着生日帽,笑声像银铃,一晃一晃,帽上的冠角就碰上他的手臂,吃她推过来的,切得乱七八糟的蛋糕,竟有些眼热。
他紧张的一颗心渐渐松缓,目光温柔的落在小丫头身上,看她跑着不肯好好吃饭,怕她摔跤,又想她一直这么高兴的跑着,最后扑进他怀里。
这天,岑臻一整天的情绪都是兴涨的,阿姨抱梦梦去洗澡,陆擎东进了房间,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情绪才渐渐和缓下来,变得昏昏欲睡。
陆妄阎在书房处理完一个文件,出来后,见到的是在沙发上熟睡的岑臻。他想他,可岑臻总是连个碰面机会都不赏给他,他想岑臻想得快发疯了,浑噩的梦境里,都是把人压在床上,他边舔岑臻边哭,可还是乖,抱着肚子给他肏。
陆妄阎走到沙发旁,弯身把岑臻抱起,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吃多了蛋糕,还是待在充满蛋糕甜香的饭厅久了,岑臻身上都是这样甜腻的香气。陆妄阎侧躺,掌心抚摸岑臻的脸,一颗颗扣子,把人的衣服给解开。
岑臻圆滚的肚子已十分明显,像只雪白懵懂的母兽,肚子里孕育着鲜活的生命,就被陆妄阎抱进了不可逃的洞穴。
陆妄阎吻了一下岑臻的肚子,又吻了一下岑臻的唇,手掌落在人丰软的腰肉。
他偷了宝物,放在密处肆意观玩,怕岑臻醒,又想岑臻醒,这样他干脆把人摁在床上肏一顿。
岑臻若醒,一定会说些冷言冷语激他,说不准陆妄阎强硬一点,他还要哭。
这一点,陆妄阎拿他没有办法。一度他太纵着岑臻,岑臻在他这里,有求必应。
现在,他只能算是自食恶果,无论哪方面,都是。
第16章
岑臻当晚睡在陆妄阎的房间,直到第二天陆妄阎在镜前打西装领带,才迷糊醒来。
陆妄阎在镜里看见岑臻坐在被子堆出的丘团边。像每一个等待爱人起床的人,他平静低语:“醒了?”岑臻眨眨酸涩的眼,呆呆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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