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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0-06-06 08:34:19  作者:何暮楚
  后来再长大点懂上网了,他查了药物名称才知晓了它的功效。
  “我总是会做噩梦……”像那晚在海滩的木屋里,舒愿放软了身子靠在他身上,“很害怕,手脚都是冰凉的,”他把手贴在黎诩的脸上,“吃这个药的话,能控制情绪,也会睡得舒服一点。”
  黎诩慢慢地把药盒放了回去。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想走进舒愿的梦里保护他,但也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舒愿活得太辛苦了,没了尊严本还能苟且偷生,却还要为噩梦提心吊胆。
  “我知道了,”黎诩揽了揽舒愿,“我知道了。”
  他把舒愿哄回床上,随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像以往躺在一起那样把人按在怀里:“带着我进你的梦里吧,我会比你的药更管用。”
  周六中午,那份从去年拿到手开始就没打开过的报道被黎诩翻了出来,他摩挲着密封线,拨通了沈昭时的号码。
  姚以蕾和黎诀在家吃中午饭,黎诩背着包下楼时连眼神都没向餐桌那边抛一个。但世上总有那么些人爱惹是生非,他那讨人厌的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刚回来又出去啊,是不是认清自己不属于这个家,所以不敢在这屋呆下去了?”黎诀挥开姚以蕾要捂他嘴的手道。
  黎诩麻利地换好鞋,直起身后抛了抛手中的车匙:“哥哥出去给你找个合适的垃圾场当栖身之所。”
  他觉得他爸真是闲出屁来了,三年前给清禾中学投资换了一批新的电子教学设备,借此把他安排进了这学校,三年后又把差一分能考上来的黎诀弄进高一重点班,全然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也罢,他那爹连救过他命的妻子都能辜负,又怎么会为他这废物儿子着想。
  黎诩开得很快,背包里的档案袋压得他难以喘气。若不是存着一丝为舒愿讨回公道的决心,他想就这样让自己躺进车流里放任生死。但是不行,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攀在悬崖边等他,他决不能扑灭舒愿眼里的最后一点星火。
  在约定好的餐厅包间里,沈昭时点好了菜等他,黎诩坐下后先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喘匀了气才道:“没打扰你工作吧?”
  “今天周六。”沈昭时提醒道。
  “啧,你瞧我,”黎诩无奈地笑笑,“上高三后就没分清过周几是周几。”
  “我以前也这样,”沈昭时给他添了水,“但是过得很充实,到现在要奔三了还是挺怀念那段日子的。”
  两人默契地没再吃饭时谈论正事,等饭后服务生进来把杯盘狼藉收拾干净了,黎诩才从包里把档案袋拿了出来。
  “还没拆封呢?”沈昭时惊异地问。
  “嗯,”黎诩将档案袋推过去,“很多次我都动过要看的念头,但还是不敢,觉得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语言直白的报道……还是你来吧。”
  “行。”沈昭时挺文雅一人,用起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来动作利落,唰的一下就在密封贴上划开了笔直的开口。
  黎诩别过了头,掏出手机拨拉几下,点开跟舒愿的聊天界面没话找话:“海滩的照片看了吗?”
  对方好一会才回复:“在看。”
  “好看吗?”黎诩问。
  “好看。”舒愿回答。
  “有多好看?”黎诩又问。
  舒愿不回复了,黎诩没了能转移视线的事物,在安静的包间里听着沈昭时翻纸张的声音都感到不安。
  “怎么样?”黎诩向沈昭时抛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实际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怎么样。
  沈昭时把最后两段文字浏览完,然后才抬头问:“这起事件发生后,舒愿的家人没有起诉对方吗?”
  “没有,”黎诩说,“我让我爸查过了,当时他们家人想起诉,但是百江二中不作为,甚至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只为了保施暴者,可以说舒愿和他家人是吃了哑巴亏。”
  “这则报道虽然详细,但是字里行间能提供的也只是片面信息,”沈昭时拿出笔,把时间地点和事件过程圈了出来,“这些信息是从受害者角度出发的,而关于施暴者,除了简单阐明他施暴的目的,其它都没有提供到。”
  “唉,”黎诩扒拉了一下头发,“那个郑某勇,他爸在百江市是经营地下钱庄的,人脉很广,百江二中的领导也不敢跟他作对。”
  “地下钱庄?这是在犯罪啊,”沈昭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如果这件事是由于他家的背景而被压下来,何不妨逆向而行,在解决这事的同时顺便打掉这个地下钱庄?”
  逆向而行?
  黎诩坐直了身子:“我们需要怎么做?”
  “尽量搜集证据,例如监控、目击者和撰写报道的原作者,对方是通过哪种方式了解的实情全过程,另外还有受害者的伤情检查报告单,”沈昭时盖上笔帽,把报道塞回密封袋,“当然这些我都可以协助帮忙,而黎诩你最重要的是说服舒愿的家人,让他们同意起诉施暴方。”
  空气沉默片刻,黎诩看沈昭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道:“沈律师,有什么你不妨直说。”
  沈昭时拍拍黎诩的肩膀:“是这样,小施跟我提过你跟你爸爸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我觉得这案件事关施暴者方的背景还是挺棘手的,必要时刻还是得请你爸爸出手。”
  从餐厅出来,黎诩跨坐在街车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大街发了会呆。
  找黎文徴介入这个案件等同于向对方公开说明他和舒愿的关系,所产生的后果他全都要承担。
  而他手上只有一件可以交换的筹码,他不怕把筹码交出去,只怕这件东西在黎文徴眼里没有价值。
  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黎诩掏出来看,舒愿给他发了消息:“对不起,我刚刚吃饭去了。”
  “没事,我也才刚吃完饭。”黎诩回复道。
  紧跟着舒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黎诩赶紧接了:“小恐龙现在还学会给我打电话了?”
  “我把照片和录像都看完了,”舒愿靠在床上听着黎诩那端的汽车鸣笛声,“你在外面?”
  “嗯,家里有两个垃圾人,不想看见他们的臭嘴脸。”黎诩半抱怨半开玩笑道,“最喜欢哪张照片啊?”
  舒愿捧着手提电脑脸红:“你怎么把亲嘴的也拍下来了?”
  “哦,你最喜欢这张啊,”黎诩伏在街车上笑,“这个画面蛮有纪念意义的,幸亏咱俩都上镜,随手一拍就是完美。”
  “神经病。”舒愿说。
  “除了这仨字儿你还会骂什么?”黎诩问。
  “傻狗子。”舒愿立马换了个词。
  “我认了。”黎诩应道。
  对话突然中断,舒愿没有接话,而黎诩捏着沈昭时的名片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不管怎样,对舒愿提起当年的欺凌事件无异于是给对方的二次伤害,但是这事儿一天不解决,就永远是舒愿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小恐龙,”黎诩低声喊道,“我陪你在噩梦中醒来,好不好?”
  ※※※※※※※※※※※※※※※※※※※※
  大家都说好甜,可是后面会有分手戏码的,先打个预防针,可以猜猜是谁甩谁o(´^`)o
 
 
第46章 干净的孩子
  佳玺名邸对面的便利店常年开着门,舒愿拎着两瓶可乐去结账,走出店外后递给黎诩其中一瓶。
  “到处走走?”黎诩问。
  舒愿点头:“嗯。”
  两人往广场的方向走,那边地方开阔,走累了还能到周边的商场里歇歇脚。
  “舒愿,你别怪我,”黎诩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到最后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有话直说,“跟你相处这么久,我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事。”
  舒愿放远了目光。
  夏日的街道仿佛被烈日晒得一切事物都在融化,所有东西都会化成它们原本的样子。
  他的秘密也是。
  或许也不能算是秘密了,当黎诩为他打瘸强子的腿后,当黎诩看到他失控的模样后,当黎诩知道他要靠药物稳定情绪后。
  早就藏不住了。
  “你都猜到什么?”舒愿把冒着水汽的可乐瓶贴到脸上,他得清醒,今天顺利地在对方面前说开了,以后就不用再躲躲闪闪了。
  黎诩搂着舒愿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身边一带:“其实我想让你主动说出来,但是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一是你太容易陷进情绪里,二是……我舍不得让你难受。”
  舒愿撇开了脸,避开了阳光的直射。
  他以前还不知道直视阳光会有让人流泪的冲动。
  “我想过很多遍,怎样才能把困在过去的你接出来,”黎诩说,“你不是不愿意走出来,只是你身上捆着结实的绳索,你走不动。”
  “换个地方说吧。”舒愿轻声道。
  丑陋的过去即将被剖开时,他仅仅希望他的残缺只被信任的人看到。
  与豪华或简陋的场地无关。
  和西弥斯酒店不同,舒愿带黎诩随便进入的旅馆处处透着廉价的味道,窗外是城市林立的高楼,墙体不隔音,汽车鸣笛声和交警的哨子声都能毫无阻隔地穿进屋里。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似乎掩盖不了上一位住客留下的香烟味,床上的被单都被洗得发黄。
  但是这样的环境让舒愿觉得真实,他就该在合适的环境把不高贵的自己袒露在黎诩面前。
  将窗帘拉上,屋里的光线又暗了几分。
  “我是个废物,”舒愿转过身来,走到木然的黎诩面前,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没有情/欲的废物。”
  舒愿的嘴唇离得很近,只要黎诩稍一低头就能吻到对方。然而舒愿扣在他后颈的手绷得很紧,黎诩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凉。
  舒愿在紧张。
  “空有情/欲的人才是糜烂的废物,”黎诩抚了抚舒愿的后腰,“你是干净的孩子。”
  亲手托出自己秘密的过程像在经历一场残酷的刑罚,舒愿把黎诩推到床上,让清醒的狂热牵制一脚踏入失控世界的自己。
  他们在泛着消毒水味道的床上接吻,比之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激烈,舒愿的动作再不似从前那般青涩生疏,他伏在黎诩身上,用黎诩教过他的技巧引诱对方。
  黎诩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生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做出诚实的反应,他抓着舒愿的腰侧把碍事的衣服卷上去,对方腰间滑腻的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摩挲的力道。
  “唔……”舒愿推了推黎诩的肩膀,强行将这个难分难舍的吻停下来。
  两人紊乱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舒愿翻坐到一旁,没再看黎诩的眼睛:“起反应了吧?”
  黎诩有点生气:“你非要通过这种方法告诉我吗?”
  舒愿很轻地笑了笑:“你看,就算面对喜欢的人,我那地方也是没有反应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黎诩的气和欲给捻灭了。
  舒愿承认对他的喜欢来得猝不及防,黎诩却宁愿不是在这个时候。他坐起来,从背后环住舒愿:“对不起。”
  “我那时候,是情愿自己死去的,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醒来,”舒愿的双眼很空洞,“我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们一群人围着我,那个勇哥的力气大得很,他……”
  舒愿咬住了牙,仰起头闭上了眼。
  “不说了,不说了。”黎诩后悔逼舒愿说出来了,他握住舒愿的双手搓了搓,把自己的体温传达给对方,“错的不是你啊,你没有错,既然你还活着,是上天给了你报复他们的机会。”
  他的小恐龙靠在他的肩上颤着身子哭,黎诩知道不该再刺激对方了,但是有些话不说完,伤痛只会周而复始地上演。
  “你想不想把他们关进牢里?”黎诩侧首在舒愿的耳背亲了一下,“想不想?”
  “没用的……”舒愿吸着鼻子,浓烈的消毒水味呛得他眼泪掉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屋里的东西同样的廉价而微不足道,他丢失的尊严在家庭背景强大的施暴者和趋炎附势不作为的校领导眼里就是颗沙子,“我们家斗不过他的……”
  “我帮你,”黎诩在舒愿耳边低声允诺,“只要你答应,我拼上一切都要帮你。”
  等舒愿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黎诩把他送回家。在楼下分别前,他用指关节在舒愿眼底下刮了刮:“你考虑好就告诉我,如果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人开口,就让我来跟他们说,不用怕。”
  “嗯,”舒愿揉揉眼,把自己没喝过的可乐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行,”黎诩接过,“明天见。”
  这一下午的事耽误了挺多时间,黎诩回家先把作业给做了,晚饭后才把两只猫抱到屋外遛,也借此将脑中凌乱的思绪整理一遍。
  要起诉欺凌事件的施暴者得先征得舒愿父母的同意。
  要找黎文徴帮忙得先向他坦白自己和舒愿的关系。
  确定起诉肯定得越早越好,被告方不是普通人物,案件的延迟肯定会对舒愿的高考造成不利影响。
  他的筹码到底有没有用?
  黎诩在外面遛了两圈猫,回家把猫抱给吴阿姨后,他又揣着手机跑到了外面。
  接到他的电话时黎文徴很惊讶,还没开口对方就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黎诩在花坛边坐下了,“你有空吗?”
  “刚回酒店,”黎文徴追问道,“是不是钱不够用?”
  黎诩嗤笑一声:“这话你问那俩垃圾比较合适。”
  听这语气应该不是惹事了,出差在外的黎文徴松了口气:“有空,你说吧。”
  父子俩在电话里正儿八经谈话的次数寥寥可数,黎诩一时半会不太习惯,正事还没说,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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