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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耻之徒(GL百合)——讨酒的叫花子

时间:2020-06-13 09:18:18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无……无碍……”他抹了把嘴角,强忍着回道。
  过去扶他的弟子与之交情深,见此更是忿忿不平,怨恨地转头怒目而视,大声道:“好啊好!沐宗师非但不分青红皂白护短,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当真是仗势欺人,我家师父已殉,吾等连讨个公道都不能,合该让人欺辱至此!”
  满口仁义道德,站在高处风口说话也不嫌冷。
  沐青不屑同小弟子说话,散漫地抬眼瞧向当事的家主柳成义。
  柳成义铁青着一张脸,仿佛刚刚那一下不是打在闻石身上,而是结结实实在扇他。实力远远不敌,他不敢与沐青正面交锋,可又不甘心失面子,便充耳不闻,也不管,耳聋眼瞎地任由家中弟子出来声讨。
  围观的人群方才还有人在低低耳语,在看戏,可眼下全都噤声了,发怵似的瞧着。
  闻石吐了一口血,唾液夹着刺眼的鲜红,可怜又恶心。挡在他前面的弟子着实悲痛气愤,怒道:“欺凌弱小,沐宗师可真厉害,师兄不过问了两句,却遭致你不由分说一击,看来贵宗做派不过尔尔,除了恃强凌弱还会做什么?”
  一番话义正辞严,句句掷地有声。
  堂堂大宗师对修为低弱的小修士出手,确实于理不合,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
  不过阿良忍不下这口气,被对方腆不要脸的架势惹急了,这小子跟着江林混久了,嘴皮子上下一碰,当即厉声道:“嚯,你们还倒打一耙了,恃强凌弱?分明是你家师兄不讲理,仗着我师伯脾性温和就死缠烂打。亏得你柳家还是甚劳什子的君子世家,讲什么清白端正,行事却如此无赖,合着都是虚的,嘴上说说而已。”
  阿良吊着语气,故意把语调拖得老长,眼神轻蔑而不屑,鄙夷之明显。
  他早就看不惯这帮人,满口正义,做派却比那些街头混子还不讲规矩,嘴里全是胡话,只站在自己有利的一面,真真不要脸。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一同抵抗外敌,凤灵宗才不会过来,柳家的伪君子们实在令人作呕。
  对面那个弟子被这番话刺激到了,毫不留情的讥讽比巴掌扇在脸上还屈辱,连另外的柳家弟子都一下子气愤起来。
  对方气极,指着阿良喝道:“你……你大胆!”
  阿良恨不得啐这人一口,讥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黄毛小子胆敢口出狂言,辱吾师门罪大恶极!”那人气得眼睛都爬满血丝,作势就要拔剑相对,得亏周边人拦着,不然按这架势不给阿良戳个血窟窿不罢休。
  阿良一点都不怕这些人,继续说:“这就叫辱你师门了?那刚刚污蔑我师伯,怎地不说辱我宗门?仅凭一只白狐就能定罪的话,按你们的歪理,那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你说白狐是师伯的灵宠,我还觉得那是你们中哪个人幻化的呢,你们怎么不回逆?我师伯好说话,不同小辈计较,你们也别得寸进尺,谁弱谁有理,这才是可笑。”
  一席不留情面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句句扎心窝子,气得那暴躁的弟子挣开众人就要冲过来动手,然而他还没冲到阿良面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拖拽开,如同一片没有份量的残败枯叶般被打向墙角,重重摔落在地,当即痛得蜷缩成一团。
  这还不算,紧接着一道禁制打在他身上,让其喊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柳成义等人脸色霎时无比难看,阴沉沉的。
  沐青却是半点不在意,眸光深沉地从这些人面上一一掠过,淡声道:“无规无矩不成体统,有失君子风范,既然柳家主不愿管教弟子,那本君就越距代劳了。”
  她用余光瞥向杨门主等人,又不慢不紧道:“此刻已是下半夜,出事前诸位都在房间就寝,本君亦是,自证定是不能,但问心无愧,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两句话干脆利落,无不坦荡。最后那句没有点名道姓,眸光却朝向柳成义和怀空大师,她的眼神很冷,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亦在此时,灵袋中的白姝一下跃出来,站在她肩头状似无意地晃动尾巴,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盯着柳成义,这孽障将威压都放出来,悉数压到他身上,还暗暗压制住怀空那老秃驴。
  沐青不爱动手,从不以强凌弱,彼时却没阻止白姝,只冷眼瞧着,放任白姝的做法。
  柳成义险些承受不住这股强劲的威压,腿肚子都在颤动,喉头霎时腥甜。怀空大师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没表现出来,面上淡然不动声色。
  其余人不知晓白姝的举动,只瞧见柳成义脸色愈发苍白。
  白姝没真拿他俩怎么样,不过几息功夫又收回威压,无害地挨在沐青颈间,尾巴搭垂着。
  沐青抬手将其托住,等着柳成义发话。
  周围人都哑声了,见那名弟子还躺在地上,都怕惹事,哪还敢像适才那样看戏。
  之前窃窃私语的流云宗弟子脸都白了,大抵是后知后觉自己多嘴惹祸了,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隐在其他人身后躲着。
  中气十足指认白姝的黄长老自觉没脸,知晓自己太过冲动,装死不吭声。
  且不论沐青的实力,就凭她身后的凤灵宗,他们也不应该贸然乱来,当年太真为了清虚都敢跟缥缈峰和柳家叫板,更别提沐青了,何况这回凤灵宗四个长老都在。
  方才江林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玉华和清虚虽没出声,可早有偏向,只是某些人没眼力劲儿罢了。
  沐青一直望着柳成义,见其不张嘴,说道:“柳家主可有何见解,不妨直说。”
  柳成义嗫嚅,嘴皮子阖动却说不出话,许是在思量,知晓不占理,一会儿,竟用力一巴掌扇在身旁的闻石脸上,直接将对方的脸打肿,怒火冲冲地呵斥道:“混账东西,哪有你逞能的份儿,打胡乱说还不跟沐宗师赔罪!”
 
 
第66章 怀疑
  转变来得太突然, 猝不及防。
  闻石下意识捂住火辣辣的脸,错愕地看着柳成义,俨然没料到会这样, 他还在气头上,满腔血气没有发泄出来, 冷不丁被打,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瞪大眼匪夷所思地看着柳成义。
  柳仁善枉死,做弟子的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闻石已被仇恨愤怒冲昏了头,所以才这么不管不顾,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咬, 忽如而来的打脸教他骤然心冷, 仿佛寒天里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旁边的其他弟子也始料未及, 刚刚的气势冲冲瞬间被浇灭, 一时之间再无人敢多言, 有弟子想去扶住闻石, 可甫一瞧见柳成义无比难看的脸,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祸及到自个儿。
  修真界实力为尊,一介宗师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至高, 怎么都轮不到一帮小弟子站出来质疑沐青, 即便是死去的柳仁善也不够格。
  柳成义先前不阻拦, 一来本身也在怀疑,二来就是想看看沐青的态度,静观其变,兴许能摸出一点线索,毕竟柳仁善没了,他比谁都要悲愤,可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有点下不了台了,只得拿闻石当挡箭牌。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可惜闻石是个没脑子的,不懂他的做法与用心,怨恨地看了沐青一眼,偏头朝向他,咬牙切齿地隐忍恨道:“家主……”
  柳成义哪还会向着他,随即又是用力一掌,打得闻石半边脸都肿得老高。
  “还杵着做什么,没规没矩的,哑巴了?!”
  一场对峙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滑稽可笑的闹剧,那些怀疑沐青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闻石说话,更没人出来阻止,全都在冷眼旁观。
  柳成义也有够孬的,要闻石赔罪是假,借此发泄怒火是真,大概是太气了,且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收拾闻石就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沐青无动于衷地看着,任由倦懒趴在的白姝将尾巴缠在自己手指上。
  江林她们自始至终没怎么插手,比沐青还要淡漠。别人都快蹬鼻子上脸了,再怎么烂好心都不会同情对方,柳成义这假惺惺的模样实在恶心,烂到骨子里了。
  最终还是怀空大师出来打圆场,这老秃驴三言两语轻飘飘将事情带过,将话题转至两个不能说话的死人身上,而后叹息一句:“阿弥陀佛。”
  不管怎么折腾,死了人是事实,总得查证解决。
  不过现在没人敢口出狂言质疑沐青和白姝,这块铁板谁都不敢再去踹。
  凶手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了血肉翻飞的伤口再没有其它可疑之处。为了避嫌,沐青并没有上前查看,而是立场中立的化丹宗堂主上去,细细观摩找寻。
  那堂主五短身材,长相粗野但心细如尘,围着两具尸体转悠几圈,瞅了许久,喃喃念道:“好一会儿了,血都还是热的……”
  他回头看向白胡子,问道:“黄长老,从你见到那贼子动手到大家发现,拢共过了多长时间?”
  白胡子愣了愣,细细回想,如实道:“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那时白狐刚进西院,他还没来得及把窗户关上,刚余惊未散地歇了两口气外面就喊上了。
  化丹宗堂主几乎在额头上拧出川字,他已然有了一番想法,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顿了顿,只将两具尸体的伤势状况等等告知杨门主他们。
  其实他不说出来大家都明白,无非就是杀人贼子可能就潜藏在众人中间,亦或许还在西院的房间中,但猜想归猜想,不能直接说出来。
  若说对方就在现场,除了白姝还能有谁?
  适才那一出闹得众人都不敢胡乱开口,即便还是怀疑白姝,可谁都没吭声。最后还是玉华扫视一周,慢悠悠说道:“挨个儿找找院里罢,先四下瞧瞧。”
  众人这才散作鸟兽到处查看。
  沐青和白姝没动,与杨门主柳成义等人留在原地,她俩现在可是重点怀疑对象,乱动免不了又要招惹是非。江林身上带伤,也没去,跟阿良一块儿守在一边,漠不关心地在捣鼓什么。
  搜寻无用,还是一无所获,闹了一场下来竟都快到卯时了,时间倒是过得快。找不到有用的证据,总不能就把死人摆在这儿不管,还是怀空大师做主,让柳家和洗剑宗的弟子将死者带到后院暂且安放。
  看着亡弟被抬走,柳成义面色阴沉又不敢乱来,只能强忍着不发作,几个柳家的弟子更是当场泪下沾襟,险些哭出声来。
  杨门主让大家都先回房间歇息,晚一点再做商议。
  沐青在众人的暗暗打量中离开,不过没有立即回房,而是与江林她们先去玉华那里,商议一番再回去。
  江林自是相信沐青,从未产生过半点怀疑,亦不会疑心到白姝身上。许是因着旧事重提,又记起了渌怀亭的过往,清虚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没怎么说过话。
  玉华态度不明,当着外人的面坚定不移地站在沐青这边,可私下里却不像江林那般,慢条斯理吸了会儿水烟袋,问了沐青几句。
  更是在江林她们先行出去后,忽然问就快转身离开的沐青:“出事前你在屋里做什么?”
  沐青顿了下,不明白这是何意,可还是从容不迫回道:“那时已经睡下了。”
  玉华美目半合,朱唇含着细细的烟嘴,似在思忖,半晌,轻声道:“潮生他们说,当时你房间里还点着灯。”
  凤灵宗派了弟子在院里守夜,时不时就上下楼巡视,今晚下半夜是潮生与另一名弟子在守,当时潮生正巧路过了二楼沐青房间门口,方才各宗派到处查找线索的时候,潮生便将今夜事发前的状况都一一告知玉华。
  沐青怔愣片刻,随即淡定道:“打坐静心了两个时辰,熄灯睡下后才听到外面的动静。”
  出事的时候确实已经熄灯,也打坐静心过,只是中间发生了别的事。她坦荡地看着玉华,不躲不闪,镇静淡然。
  玉华没出声,收回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青站了会儿,见她不说话,还是先离开并顺手关上门。
  死人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多久太真就传音过来亲自询问,不过倒没责怪沐青,反而安抚了两句,之后还问起了清虚。
  事情毫无头绪,雅阁内人心惶惶,天不见亮,洗剑宗那边加派的修士抵达安阳城,其中不乏大能者,其它宗派的后援亦陆陆续续到来。
  沐青留在房间中没出去过,沉思最近的事与命案,在想白狐杀人后回到西院一事。当时白姝正与她一起,肯定不是这孽障,难道是容月有意栽赃?
  那也说不通,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真要泼脏水,不该悄然离去才是,更不会在大半夜无人时分动手,毕竟黄长老也是无意才撞见那一幕。
  再者,这大半夜的,洗剑宗的长老跟柳仁善怎么凑到一块儿了?难不成还有甚不为人知的隐秘?
  沐青立在窗前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弟子,不由得暗自思忖。
  就在她出神想事的时候,窗户突然被关上,化形成人的白姝一袭红衣缓步而来,挨在她旁边,低低问:“师尊在想柳仁善的死?”
  沐青偏头看了下,轻声道:“嗯。”
  掐出一道结界,白姝问:“可是有线索了?”
  沐青嗯声,良久,肯定回道:“对方应该还在这里。”
  倒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条分缕析得出来的,凶手没有理由要栽赃谁,那很有可能是被恰巧撞见了,这才临时起意杀人,之后又回西院躲着,只是运气不好被看到了,而柳仁善二人为何要半夜偷摸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至于为何要化为白狐形态动手,估计是怕出岔子被认出来,恰恰白姝在先前现了身,这样可假借白姝做掩饰,既方便在西院行事,也可将祸水引向白姝。
  “会不会是容月?”沐青问,目前出现的神狐族就她跟白姝两个,化为本体形态后看起来也差不了太多,在黄长老眼中估计就一模一样了。
  可白姝却肯定道:“不是她。”
  沐青疑惑:“为何?”
  白姝抵在她颈侧,像还是狐狸形态那样贪心地嗅了下,回道:“先前交手的时候,我在她身上打了禁制,半个月都不会消失,只要她出现在附近我都能感受到。”
  沐青一愣,未料到这一招。
  不过也没太上心,而是拧紧眉头,既然不是容月,还能是谁?
  白姝过分亲昵地伸手环住她,须臾,用极轻极低的声音说:“师尊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年叛出神狐族的不止容月一个,还有其他人。”
  前尘种种,沐青潜意识不愿去想,被这么一提醒,当即记起,似乎自从上古大战后,神狐族便就此消失,再无踪迹。她刚恢复记忆,还没来得及问这些,如今被白姝一点醒,就问了下神狐族的事,大战之后这一族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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