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一种发泄,毕竟清理者是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在空间裂隙里丢了命。”
“但是我不后悔,没有来到这里,就不会遇到你。”
“你知道我早上为什么要放一枝玛格丽特木春菊么?”
“因为它的花语是暗恋。”
“我曾拿着一枝玛格丽特木春菊,一瓣一瓣地揪下它的花瓣,测测你喜不喜欢我。万幸,是喜欢。”
“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平安顺遂,亲爱的。”
包厢里灯光渐渐变得晃眼,门口的大钟指向了十点钟方向。
天空中忽然炸开阵阵焰火,雪白的火焰与深琥珀色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纯洁而又美好。
白光之下,群众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木缇烦躁地站了起来,柳玉衡凝着眉仰望着那幻化成各种形状的雪白焰火,道:“我们得去找他们。”
两人出了大剧院,在街道上一遍遍地来回寻找。最后还是请了一位预言魔法师帮忙,才匆匆找到了海边。
波涛翻涌,雪花倾浪,月光铺叠,白露横海。漆黑的礁石上,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很浪漫。
站在船上的木缇却眼尖地看到礁石边缘干涸的鲜血。
他惊叫一声:“哥!桑老大!”
木纾脸色苍白如雪,桑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靠一口真气吊着了。木缇吓得当场就施了一个治愈魔法。只是两人伤得太重,即使有治愈魔法,一时间也好不起来,双双昏睡过去。
回到玫瑰庄园,烤了烤温暖的火炉,喝了些药——来自桑白从圣湖空运过来的行李箱,身体素质惊人的桑白就率先清醒了。
木缇在他床头叨叨了一阵,最后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白双目放空,闻言若无其事地道:“哦,我和你哥在一起了。”
木缇:“……我不是说这个……等等你说什么!!!”
他一脸不敢置信,风中凌乱,脑子里一时闪过无数念头,比如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哥这棵大白菜被桑老大拱了啊,他木家严厉无比的家规啊,他那即将绝后的老顽固大伯木雪斋啊,他哥这棵万年铁树终于逢春开花了啊……
千言万语只憋出了一句话:“……所,所以,你现在是我嫂子了?”
桑白:“……这么说好像没有毛病,但还是有哪里怪怪的,对了我不是攻么?”
木缇要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皓月不曾以如此璀璨的光箭,穿过深海里透明澄澈的波心,一滴滴荡漾着你冰雪的精神。&好花盛开,就该尽先摘,慎莫待,美景难在,否则一瞬间,它就要凋零萎谢,落在尘埃。——莎士比亚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张爱玲
第18章 玫瑰色之海(4)
木纾睡了足足一天才醒来。
大雪已停,阳光浅浅照进房间,黄花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头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瓶,里面一大束雪白的玛格丽特木春菊,兀自幽幽吐芳。
木纾偏头笑了一下,动作缓慢地撑着床板坐起来,鹅绒被滑落到腰间。
这样就很好。
玫瑰一样的爱情固然如同午夜太阳,在黑暗中给予人光与希望,但它太热烈,和炭一样,会把心都烧焦。
最好的爱情像一束平朴素美的玛格丽特木春菊,有一点点憧憬,有一点点期待,有一点点窃喜,更多的是平凡中的浪漫,是漫漫悠长岁月中每一次的共同寤寐。
这样很好,他很喜欢。
“吱呀——”
木纾转头去看,是桑白推门进来。经历了那个北风吹雪花飘的夜晚,桑白更加注重养生,一身厚厚的黑色羊绒大衣捂在身上,木纾都替他热。
桑白抬头看他被子半盖不盖,顿时流露出谴责的眼神,走过来拉起被角,从下巴到脚尖儿,盖得严严实实:“你就作吧,这么不爱惜身体,以后老了落下病根怎么办?”
木纾默默地将被子往下推了推,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桑白逼视他几秒,木纾指了指脖子上捂出的一层薄汗。
桑白只能妥协了一步,又出去端了早饭。再回来时,柳玉衡和木缇也跟了进来。
木缇这死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木纾床前:“哥!哎呦我的亲哥哎,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跟大伯交代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大伯严厉刻板极了,就木纾这一根独苗,对他寄予了厚望。要是木纾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大伯还不得上吊?
木纾抽了抽嘴角,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依稀记得父亲老古板的性格。
“闭嘴,我还没死呢。”他瓮着声音道。
木缇这才收起了夸张的戏精式表演,急急地问道:“哥,那阿布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这茬木纾也迷惑了,阿布尔和辛晏的关联,他至今还傻傻分不清楚。
第一次见到她,她说她是阿布尔,那串海蓝宝石手链是辛晏的东西。
这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拉西斯公爵喊她为“辛总设计师”,辛晏是这个拟真游戏的总设计师,这话倒像是真的。
而拉西斯公爵要求她“将阿布尔的灵魂还给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木纾略略地理了理,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阿布尔全名阿布尔·伊西斯·奈芙,是这个世界的NPC,也是拉西斯的妻子,公爵夫人。
第二,辛晏是游戏的总设计师。
第三,她们的灵魂可能融合了,亦或者辛晏掌控着阿布尔的灵魂。
木缇听得头都大了,嘀咕道:“什么阿布尔辛晏的,贵圈真乱,到底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
柳玉衡突然道:“时间魔法。”
众人都看向他,柳玉衡坦然道:“时间魔法不是可以回溯时间么?用时间魔法,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桑白大感意外,没想到那个鸡肋的时间魔法还能这么用。
他抽出他那张“T”卡牌。
毕竟在星际的时候桑白也拜读过那本诅咒之书,很快他就找到了魔法的正确使用方式。
时间回溯到十年前,公爵夫人“死亡”的时间。也就是现实世界的两年前。
[辛晏的回忆]
“滴滴滴滴……”
仪器上的红灯忽然疯狂地跳动,病床边沉睡的女子猛然惊醒,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心脏骤停!快叫医生!”
病床上昏睡的俊秀男子被推入手术室。
……
“我们已经尽力了。”
“给家属下死亡通知书吧。”
雪白的通知书上,死者名字那一栏中,赫然写着两个字。
司箫。
辛晏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滚滚而下,空旷的太平间走廊中回荡着她无声的哭泣。
司箫是她的丈夫。
一个天文学家,年纪轻轻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
太平间里,年轻的男子安静地躺在白布之下,容颜安详,似乎在庆幸脱离了病痛的折磨。
只留下他的爱人在苦海中苦苦挣扎。
辛晏的眼中蓦然闪出疯狂的光芒。
司箫确认死亡后第三天,“拟真”项目开启,发起人为年轻的IT学教授辛晏。
主题是“在拟□□里,找到你所丢失的另一个自己。”
.新奇的项目引来了一批志愿者,经过法律批准,项目正式开始运行。
志愿者拟真意识进入游戏,通过道具《十三个水晶头颅》与游戏中的NPC融合,找到另外一个自己。
比如路宝歌,她想要变得坚强,就像顾筠。
比如晁荼,他想要一个敢于表达爱的自己,就像顾真。
比如木缇,他想要一个不那么憨,高冷有逼格的自己,就像迪曼。
辛晏不想要另外一个自己。
这玩意儿从来都不是什么拟真游戏,是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
她驱使着《十三个水晶头颅》,将真人与NPC融合,以来达到她的实验目的。
渐渐地,平行世界的发展扭曲起来,最后整个世界都坠入了空间裂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项目团队的顾问敏锐地发现了辛晏的计划,但为时已晚,他被强行清空记忆,丢进空间裂隙里,只来得及留下一个自救程序。
《时空穿梭手册》。
时空幻境中,一份履历表在桌上被风吹得轻轻翻动。
姓名:木纾
性别:男
年龄:26
曾任:国家特种部队特训营教官,华阳大学IT学教授。
现任:本项目顾问。
那位顾问转过脸来,苍白冷凝的面孔,大理石雕像般的五官,赫然是木纾。
木纾有些惊讶:“我还学过IT?敢情平行世界也是可以植入程序的啊?”
桑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那时真像个冰雕。”
司箫与辛晏的平行世界是一片玫瑰色之海。
拉西斯是另一个司箫,阿布尔是另一个辛晏。
但他们又不尽相同,司箫被病痛折磨得死意已决,现在被辛晏强行植入拉西斯的身体里,意识当场死机。辛晏因司箫的死变得疯狂而扭曲,阿布尔就是从前温和明亮的她。
因为司箫消沉意识的影响,拉西斯蜕变成“一个疯子般的行为艺术家”,偏执,多疑,神经质。屋漏偏逢连夜雨,空间裂隙里出现了Bug——军务大臣雅南·施西,发动了叛乱。
当辛晏为了唤醒司箫而强行进入阿布尔的身体里时,雅南·施西一剑刺向了阿布尔——没错,官方版本是反的,是拉西斯为阿布尔挡下那一剑。
木纾的《时空穿梭手册》趁虚而入,将真相抖露给拉西斯,拉西斯气疯了,将司箫的意识强行抽去出来,锁放在水晶天台上,只有阿布尔自愿使用的爱情卡牌才能打开通往爱情的大门。
辛晏想控制阿布尔,但阿布尔被拉西斯挡剑那一幕给刺激到了,拼死反抗,辛晏只来得及将她封锁一部分记忆,丢到第一个世界里,自己埋下了一些Bug——圣湖的老师以及星际的路副会长后,就狼狈地逃入了《十三个水晶头颅》里。
直到《十三个水晶头颅》重新被失忆的木纾启动,辛晏才再次与阿布尔融合,不过这次是阿布尔占了上风,辛晏只能寄居在海蓝宝石手链中,直到到了玫瑰色之海,才重新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唆使阿布尔去取司箫的意识。
——至于最后到底成功了没有——
很遗憾,拉西斯和辛晏两败俱伤,谁也没斗得过谁。
回忆到此结束。
众人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木纾恍惚地端起床边的玫瑰红糖榛果咖啡,灌了一大口。
“这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看向那杯咖啡。
“哦,”桑白回过神来,“去楼下卖了那种夹着玫瑰花瓣的红糖块,参在榛果咖啡里,补血。”
木纾:“……”他就想问问他男朋友今年到底几岁了。
对了,学医要修好几年的课程的,他应该三十出头了吧?
真是想想就可怕。
桑白喃喃道:“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啊,那我这个清理者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也是被你塞进来粉碎辛晏的阴谋的?”
“不对。”木纾道,“Bug是我失忆后埋下的,反正你肯定不是我塞进来的。”
众人只得先放下清理者这一段不提。
木缇感叹道:“敢情是我自己犯智障才卷进来的啊。”
“未必。”木纾喝了一口咖啡,“辛晏那个女人,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纵然可怜,挚爱去世,竭力想要复活他,他却毫无生志,抛弃了她。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该侵犯别人的权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怎么办?”桑白问道,“这个世界没有Bug诶,那个所谓的Bug雅南·施西都已经死了。”
“谁跟你说他死了?”木纾道,一边召唤出系统说明,点开一页,“喏,叛变失败后,雅南·施西逃往与玫瑰郡相接壤的格兰郡。”
“……那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啊?”桑白彻底凌乱了。
柳玉衡轻轻敲了敲桌子:“有时候,敌人的敌人也不是朋友,敌人可以有很多个。辛晏是我们的敌人,雅南·施西也是我们的敌人,这不冲突。”
“那拉西斯公爵呢?”木缇突然想起一个人。
论理说,阿布尔是他们的朋友,拉西斯也应该是他们的朋友才对,但拉西斯与辛晏共同追击桑白木纾的行为也让他们十分之迷惑。
“啊,我不知道。”木纾捂着额头喃喃自语,“也许这就是辛晏说的,一个疯子般的行为艺术家吧。”
第19章 玫瑰色之海(5)
时间回到花愿之夜。
雪白的焰火在暗沉的天空中流窜,明晃晃地,白光闪烁,有种冬日冰雪式的浪漫。
水晶天台上,辛晏在边缘止步:“好了 ,他们跳下去了,活不下去的。”
拉西斯一声嗤笑,却听“咔”地一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辛晏的手扣着扳机,指节都有些发白。
“司箫呢?”她琥珀色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
拉西斯退后一步,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彬彬有礼地交叠于腹前,唇角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辛晏小姐。”他遗憾似地叹息道,“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将司箫先生放在水晶天台上呢?我傻吗?你怎么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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