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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入殓师(玄幻灵异)——飞奔的排骨

时间:2020-07-06 10:44:58  作者:飞奔的排骨
  打听了方向,沈深一路不停,日落前到达了距离错峰山两里地的小村落,前方灵气波动,山巅云霞流转,山中把手的人手不少,沈深在在此处停下脚。
  “出来。”
  风过无痕,树叶沙沙。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带着杀意的视线落在几步远的灌木丛中。若非没有感受到对方敌意,就不是质问出声那般简单了。
  灌木丛簌簌动着,一道身影走了出来。苍白的面色,将军铠破碎,红缨枪不再。少年将军意气颓迷,是白毅。
  沈深一个箭步上去,抓住白毅手腕:“白滇临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少年将军脸色灰败,他不敢正面回答,抖着唇道歉:“都是我的错。”
  沈深握住他的手腕的手刹时收紧,他眼睛紧紧盯着白毅的眼睛,像是要在那属于亡者放大的瞳孔中捕捉其他情绪,以还原事情真相。
  他失败了。
  踉跄着后退几步,沈深脚步定在原地,纤细的身形,浓重绝望的悲伤。
  白毅虚弱的声音娓娓道来,事件经过在他口中还原。沈深耳朵里却是嗡鸣一片,眼前白色光斑晃眼,晃得他只看得到对面张合的口唇。
  “就这样……我们逃脱围剿躲藏在小村落,白上仙为了救我们留下断后,如今,生死不知。”
  沈深沉默着听完,白毅说完他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安静站在原地,不哭不闹不责怪。安静到让你心里发慌。
  “深深,不,主人,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是我害了白仙师。”白毅不停道歉,内心的愧疚煎熬满溢,恨不得以死谢罪,“等处理完我身边的纠葛,我便以死谢罪。”
  “该死的不是你,是范睿川。”沈深忽然开口,先前白毅说了很多他一句话也没插。他凝视着白毅,眼中的漩涡酿成暴风雨前黑沉的乌云。
  最后看了白毅一看:“你好自为之。”沈深说完,收了白毅交还的奄奄一息的尸虫王。纵身跃入云海。
  白毅恍惚着回到暂居的农家小院子,手推开篱笆门,屋内传来男人低哑的闷声:“回来了。”
  灶房里升起白色的炊烟,扑鼻的米饭香气,男人拄着拐杖在院子里喂鸡,毛茸茸嫩黄色小鸡崽子,旁边的菜地里种了蔬菜,泥土还是湿润的才浇完水。
  他曾经梦想中从军中退役后的平淡生活,他到底是心软了。
  “怎地才回来,饭菜给你温在锅中,我去给你端出来。”昔日邪气不羁德,骄傲自负的天才入殓师,去了黑衣,淡了浑身的血腥气。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靛蓝色麻衣,屈尊降贵,整日在灶房里打转,只为做好一碗热情腾腾羹汤。
  白毅抬眼,眼睛里蕴藏了无尽的痛色。
  “范睿川,我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是活尸,不饥不寒,不死不灭,不需要凡人的食物。”
  “我去灶房里看看。锅里还煮着早上刚摘的玉米。”
  “范睿川!”
  “我们都有罪,我们应该去谢罪,不是喂鸡,种菜,在这里吃不需要的食物!”白毅有些崩溃的大喊,颓唐的弯下身子,手捂着眼睛,眼眶红的滴血,却没有一丝泪水流出。
  范睿川停下,他刚刚从灶房里出来,手里还握着半个金黄色的玉米,可笑滑稽。
  “阿毅,你今天见谁了,让我猜猜,见了沈深?”
  白毅不说话,依旧弯着腰,是默认了。他浑身发冷,坚硬的铠甲抵挡不住心中刺骨的寒风。一具同样冰冷的身体贴上他,手臂环住他搂入怀中。明明都是毫无温度的活尸躯壳,依偎取暖,奇异地阵阵暖意。
  范睿川抚着白毅的发顶。
  “不怕,阿毅,我会解决还清的。”
  白毅在范睿川怀中轻轻颤抖,没说话,还能怎么还呢,主人不会放过范瑞川,他早已想好,唯有他以死谢罪,望主人饶过。
  错峰山巅。沈深在山顶站了小半个时辰了,山前山后,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还是没有白滇临的线索,他各方打听过,确切消息,御兽宗当天并未带人回宗门,也就是说,错峰山是白滇临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
  挂在腰间的传讯符急促亮起,沈深急忙接起。来自回到清微白穹的讯息。
  那头是一种不祥压抑的沉默,如果不是传讯符上的光还亮着,甚至会让人怀疑符纸是否还起作用。
  “沈大师……”哽咽的声音。
  “少主的魂灯,灭了。”
  传讯符落在地上,沈深眼眸深处空茫茫一片。魂灯意味着什么,修行界三岁小儿都清楚。怎么会呢,怎么可能!
  不过就分开的短短数日,魂灯怎会就灭了,白滇临……白滇临……小白……
  胸腔像是塞了大团打湿的棉花,湿哒哒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沈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凌冽的寒风呼进肺部,割得他生疼,。手掌抓紧地面嶙峋的怪石,空洞和恶心混杂在一起,沈深忽然弯下身子干呕几下。
  仿佛在这一刻,他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惨白虚弱伤心欲绝,一个人冷静克制从容不迫。
  他听见从容的自己淡定地对着传音符说:“知道了。”随即挂断了通讯符。
  冷静的他打理完一身狼狈,从容不迫返回。在肖潭担心眼神中,梳洗自身,换上清爽的法袍。当晚凡人准备好的饭食,他吃了两大碗都还未停筷。
  沈深保留着凡人时期的习惯,他爱吃,喜美食。大家都知晓,到一个地方就主动找个厨艺好的厨子伺候。厨子得了赏,还能给仙人做饭食,自当荣幸,尽力尽力。
  在沈深吃到第五碗时,肖潭面色一变,发觉不对。沈深爱吃,但不是不知分寸暴饮暴食之人,凡人食物杂质过多,并不适合修行者过多食用。
  握住沈深的手腕,肖潭想到才得到的消息,叹息一声:“别吃了。”
  沈深没挣扎,顺着肖潭的力道松筷。他抬眼对上肖潭的眼睛,肖潭被里面涌动的沉沉死气一惊,下意识松开沈深手腕。
  “肖潭。”
  “把殓宗给我。”
 
 
第85章 
  三年后。
  绛紫红马褂少年单手端着托盘,黑色的束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头发高高挽成马尾,发顶由一根藤簪子固定。一路上有身着红马褂,背着入殓箱的弟子和他打招呼。
  “肖长老好。”
  “长老。”
  “肖长老来了。”
  肖潭一一含笑着对点头回应,走到一处雕花木门前停下,门口守卫弟子会意,快步颔首走到他身侧低声道:“宗主在里面。”
  肖潭“嗯”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单手推门而入。房间里点了他亲自挑选的安神香,产自他的故乡鲛人海深海,千金难求,味道清淡,安神养魂。桌上放了他专程搜罗来的杏记腌梅子,颗粒圆滚,糖霜诱人,放在一小碟子白瓷碗里头,屋主人却丝毫未动。
  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托盘放在轻放桌上,大厨房新出的还升腾着热气儿的桂花杏仁豆腐。看来是可惜了。
  “你来了。”内间传来清越的少年音,隔开内外间的珠帘晃动。一袭白衣,半面银色面具,眉目如画的少年人从里间款款走出。他的眉宇峰积攒了高山的寒雪,他的眸子汇聚了幽深的寒潭,如山巅的雪莲,美的凌然不可侵。
  宗门内的弟子都道,宗主是个十足的冰美人,这个冰美人手段雷霆,短短三年时间,从原宗主肖潭手中接手殓宗,杀叛徒,立规矩,肃清殓宗内部冗沉。一开始有人欺负他年纪小,在他反手灭掉宗门高层几个欺善为恶屡教不改的蛀虫后,无人再敢质疑他的能力权威。
  他手段不俗,于入殓一道修为精深。要知道当时的殓宗都是靠肖潭留下的契约兽维系,和御兽宗太过雷同上不得台面。沈深改革了整个殓宗的修行法门,驭使亡者,祭炼尸虫,宗门实力短时期大幅度提升。
  也因惊骇世俗被外界其他自诩正统的修行门派视为邪魔外道,但沈深浑不在意,他心中有称,不滥杀,不持强凌弱,尸身来源都是光明正大,经过了逝者本人或其家属的理解。主动捐献者可以得到足够丰厚的报酬,在民间有口皆碑。有个凡人贵族看到原本死去的亲人重新直立行走,还认出了他,惊为天人。自此,他们把活尸看成另一种意义的活着。之后更是口口相传,送上来的尸身更多了。
  少有人知道,三年前的沈深,其实是个淡泊如水,气质如云的少年郎。他对衣服不讲究,不是世人以为的钟爱白色,喜白色的另有其人;他带面具也不是因为上半张脸有缺陷,只是面具是那人留下的东西;他喜食甜食,如今却只喝清苦的灵茶。
  甚至是接手殓宗,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人。
  他早输得一败涂地。肖潭苦笑。
  “肖潭!”恍神间听到一向处事不惊的宗主惊呼,肖潭回神,以为出什么事情急忙看过去。
  暗淡无光的魂灯,在一瞬间的微芒稍纵即逝。他听到沈深颤抖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对吗?”沈深一把抓住肖潭,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肖潭处于震惊中,还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似四而非的模糊音节:“恩。”
  一点确定就足够了。沈深喃喃着把魂灯贴在心口位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殓宗所处,与御兽宗东西相立,大门相对。这几年争弟子争资源,两个门派谁看谁都不顺眼。殓宗虽是新兴宗门,但背后有清微做靠山,发展势头迅猛。魂灯有反应的方向,恰好是正西御兽宗所在的方向。
  沈深当即召集门下弟子,联系了清微长老白穹。二人因为白滇临的失踪常年保持联系,白三白四更是常驻殓宗彰显清微的支持。
  他们动作隐蔽,速度极快。傍晚天光渐暗时,一群人披着遮掩气息的斗笠踏着刚升起的月色抵达殓宗,他们无一不是修为高强的天才人物,为首的正是清微白穹。
  这一天,他们等了三年了。
  天色蒙蒙亮,清晨的宁静被御兽宗晨间巡视的弟子惊恐的示警打破。天上密密麻麻御剑飞行的剑修,背着入殓箱踏空而来的入殓师。
  “敌袭——”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大宗门的底蕴在,弟子们不乏平庸之辈,但绝非全是酒囊饭袋。可他们很快发现,护山大阵没起作用。
  灵醒点的人打了个冷战,前几日上古遗迹开,门内大批精英为追寻机缘去了遗迹至今未归。他们御兽宗,此刻就是那板上鱼,瓮中鳖,任人宰割。
  说来好笑,留守御兽宗修为最高的,正是当年那位带头追杀白滇临等人的长老。他强自镇定:“好一个清微,好一个殓宗。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白滇临包庇杀害御斛真人凶手,我御兽宗何有过错,得两大宗门苦苦相逼。好,今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御兽宗也不受这个委屈,我倒要让天下人评评理,看看你们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这位长老是个话术高手,短短几句话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不清楚的人很容易就被他带过去了,御兽宗中不乏有其他门派前来挑选契约兽的修行者,此刻在下头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可惜,空中与他对峙的人群,无人因他动容。
  沈深轻笑:“长老好生厉害,罢,御兽宗向来如此做派。”
  应着他的话音,站在后方的肖潭来到最前方,地下的人看着突然站出来的温润少年郎摸不着头脑,那长老见肖潭的脸,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想要阻止。
  压制用的藤簪落,乌发散落,海藻般的长发,冰蓝色的鱼尾,妖异惑人的容颜。
  有人痴迷着不敢置信:“鲛人……”
  下面的人群沸腾了,鲛人啊,已经灭绝在人类劣根性中的鲛人。人们火热的视线胶着鲛人,以殓宗弟子最为狂热。在他们看来,鲛人也可以作为契约兽的一种,而且是作用多样,带出去顶有面子。
  肖潭强忍着那发簪带回去的冲动,自嘲:“我是鲛人,或许是这世上鲛人一族最后的血脉吧。”
  “我被关押在御兽宗御斛的居所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我发现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上枫宗春遒真人,坐下有一坐骑,乃上古神兽白虎后裔,通晓人性,曾救真人于微末时,真人爱之重之视为挚友。”
  下面有上枫宗的弟子,闻言点头称是,可惜那异兽为了保护春遒真人,死于上枫宗宗门内乱。
  “你们都以为它死了,它确实死了,不过不是你们以为的宗门内乱,它是死在御斛手下。”
  “竖子,而敢胡言!”御兽宗长老目眦欲裂。
  “它的内丹被投入丹炉,爪牙被制成利器,眼珠制成夜明珠供御斛把玩,皮毛至今被挂在御斛的收藏库。哦对了,它的皮毛下腹部位置有道十字疤,还被御斛嫌弃过,说是破坏了皮毛的完整性。”
  时机就是那般恰好,人群中上枫宗一名弟子曾近身照顾过异兽。他激动到手都在打哆嗦。
  “他说的没错。”
  得到确认,地下哗然一片。还不够,肖潭还在继续。
  “丹宗火炼长老曾与妖修结合,共同诞下一名半人半妖血统的孩子。那孩子在十八岁外出修行时遭遇兽潮,血统激发失败死在了兽潮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众人已然对肖潭的话有了些许信服,闻言点头应和。
  “实则不然,杀了他的人,是御斛。”
  底下丹宗的人不淡定了。要知道火炼长老为此深感自责,那混血儿是他老来子,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箍在宗门里养到十八岁。还是宗主看不下去出面,勉强允许他出门历练。可谁知,一去便是永别。为此,火炼长老一蹶不振,和宗主间还因此起了间隙。
  搞得宗门内产丹量大幅度降低,丹宗如今自家的丹药都要省着用。肖潭的另有隐情无疑是让他们的怒火有了发泄口。
  “御斛对他的半人半兽血统很感兴趣,假意引诱,还让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死在了兽潮中。”
  “御斛想要激发他骨子里的妖兽血脉,丹炉炼之,药物控之,想要将他做成听命于人的契约兽,可那孩子很坚强,身为人的意志一直在抵抗,他保存了理智没按照御斛的意愿兽化,最终御斛失去耐心,他的血液被放干喂食给御斛的宠物,肢体成了花坛中的肥料。你们去御斛后院的花坛翻一翻,说不定能找到那孩子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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