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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近代现代)——许温柔

时间:2020-07-06 11:02:04  作者:许温柔
  即便具备声音、红外、可见光、雷达波等等等等各种隐身能力,要想不露一丝马脚地躲过天眼,也是天方夜谭。白马关的防空系统不是吃素的,以基地为中心可向外覆盖数千公里,且海上还有巡逻警戒的船只。此前从未听说有航空器能完全避开侦察,除非……
  除非这次的敌人既掌握了白马关各个雷达的信号频率,又熟悉我方电子对抗部队的压制手段,而且这一路奔袭,他们从未开启导航,是冒着极大的迷航风险,在万米高空之上手持航图盲飞的!
  也就是说,他们手中还掌握着白马关基地准确的测绘资料!
  严明信背后一凉——信息泄密后患无穷,比强敌压境更令人胆战心惊。
  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敌人的目标是什么?
  还有,根据自身国情,每个国家基于《国际法》和相关公约对接近领空的航空器处理方式略有不同,但即便交火势在必行,在没有得到明确指令前,他们也绝不能擅自行动——1151为什么突然开火?
  在此前海空联合演习中,1151曾受命掩护严明信,二人从各自基地升空后接入同一数据链,在指定位置汇合,按照既定计划对陆地某处“敌方据点”进行模拟战术轰炸。
  两人配合多次,他深知1151的飞行水平炉火纯青,能够全程与他保持同步,丝毫不用他分心,且那人处事沉稳冷静,在他不确定目标时耐心十足地配合行动,像沉默的影子紧随左右,待到时机成熟,1151的突防节奏又雷厉风行,如大刀阔斧,为他披荆斩棘扫清障碍。
  ——在战场上,确实会有经验不足的新兵一见到敌人就惊慌失措,自乱阵脚,但1151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一定不会如此。况且,他发起的是一套完整的、明确的进攻流程。
  君洋是怎么想的?
  按下发射键时,他想过能否担负责任、如何担负责任吗?
  倘若战争真的由此发动,什么陈年旧事、一针一线都能被拿来大做文章,更何况我方先发起了攻击呢?
  1151利落的出击耐人寻味,可要说他有挑动战争的内应嫌疑,严明信也觉得不可能,否则君洋完全可以浑水摸鱼做做样子,不至于出手击落电子干扰机……
  “咚——咚——咚——”
  正当他茫无头绪时,远处某栋大楼发出了整点报时的钟声。
  严明信看了看手里的车票,进退维谷。
  随着千百年来的地壳运动,地球的板块分布已不复从前。过去飘零的岛屿有的随地壳在海面位移,有的逐渐与陆地接壤,而接壤的陆地有些分离,有些几乎沉没,消失在了地图上。不可估量的经济与文化损失之下是国际政局的暗潮涌动,人人自危,近几十年来活动格外活跃的诸岛国更是犹如惊弓之鸟。
  谁肯在遭受天意不公时俯首帖耳?谁能眼睁睁看血脉相连的同胞苦海漂泊?
  联盟提出的救济不过杯水车薪,强烈的生存欲望激发出的动物掠夺本能初露端倪。
  这里是白马关阅兵仪式的八年前,正值修订《海洋法》在联盟中的呼声愈发高涨之时。这一年,年轻人投军热情空前高涨,报考军校的难度不亚于千百年前的科举。
  严明信不知道手里这玩意哪来的,但他知道,现在想报奉天军校,为时晚矣。
  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他毕业后能进入奉天军区,能在训练营中脱颖而出成为首批J-100飞行员之一,是因为他天时地利人和地踩准了所有的机会与时间点,没有一秒钟虚度,另外和奉天军校“荣誉毕业生”这个响亮名号为他添光加彩也不无关系。
  而一旦去了这个什么……枯桃守备军——从报到通知书上不难看出一所院校的硬实力——他与J-100就越来越远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枯桃”二字上,久久不能移开。
  君洋是怎么做到的?他想。
  据他所知,舰载机的操作难度在所有航空器中数一数二,和他同年参军的君洋是怎么利用有限的时间在人海茫茫中突出重围,从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守备部队里一飞冲天,加入山海关军区正式编制,又力压群英登上枯桃舰,成为K-2020的驾驶者?
  如果君洋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J-100,挑战K-2020也不失为令人热血沸腾的选择。
  严明信确认过发车时间,当机立断,拎上行李出了门。
  不过,回头把钥匙放在门框上的一瞬间,他内心闪过小小的疑惑:关于君洋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是在哪儿听人说起过来着?他身边有人对那个人这么了解吗?
  他左思右想,未有结果,但开往山海关军区的专列已如约而至,从夕阳中呼啸驶来。
  2220年的3月14日,奉天的春将至未至,乍暖还寒。告别的站台晚霞漫天。
  登上列车时,严明信忽然感觉有一阵温暖的春风途经此地。
  它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第3章 
  西梅里海上的一座岛沉没的那年,世界各地地震、海啸、火山喷发频繁,有多位学者随之提出“地球自转减速,板块运动迎来活跃时期”的猜想,并猜测今后类似灾害将继续增加,直至地球回复到无序状态,人类文明毁灭。
  地球打算何时毁灭人类文明尚未可知,但这个消息一传出,人为的战争先开始明里暗里此起彼伏地打响。那些年间,几乎所有险要隘口都有守备力量应运而生,主动承担起和正规军队相似的使命:防止外敌入侵,保卫家园。
  这些守备军听从所属军区管辖,但不算正式的军队,也没有像样的武装,大部分由隘口附近的老百姓组成,再由民间力量出资,雇佣专业的教员对他们进行战斗相关科目指导。
  后来,像是地球打了个盹,跟人类开了个玩笑一样,世界毁灭猜想被证伪,种种猜测不过危言耸听,剑拔弩张的地区纷纷握手言和,历史在明面上也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揭过了这一页。
  因为和正规部队职权冲突、界限模糊不清,不便管理,守备军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后渐渐被遣散,只有少数几个兼具了技能培训的地方被留存了下来,并且和军区关系密切。
  枯桃守备军正是其中之一。有了战略财政支持,它可以不计成本,天南海北地招收年轻人加入,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同时既教授文化课又低调地培养各项实用技能,以备某天不时之需。
  这里的“实务学习”着实十分务实,严明信在宣传亭大略浏览一番,发现这里教的科目多为船只保养、损管抗沉、海面消防之类,延续了守备军的传统职能,时刻准备为战斗服务。
  可惜和飞行八竿子打不着。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毅力、天分、平台,缺一不可,单凭这些淡化军民界限的技能普及计划……原本他认为,只要别人能有机会脱颖而出,那他也能做到,可他现下实在想不出怎么才能以此为基础崭露头角。
  残酷地说,这样下去不要说开K-2020了,可能连枯桃舰都上不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严苛的内务、体能训练把一众心比天高的男孩们操练得东倒西歪。即便严明信心里早有准备,频繁的水下训练、沙滩长跑也够他喝上一壶。
  气喘吁吁之际,他不禁气闷:君洋呢?君洋在干什么?
  没有人能碌碌无为半生,某天突然出类拔萃。但自从严明信来到枯桃守备军,他从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在他有限的寻消问息中也查无此人。
  山海关的海风勤劳无匹,起早贪黑地挟着湿气刮来刮去。公告栏曾经簇新的新兵名单已变得斑驳,饶是他快将红纸看穿个洞来也未找到那个被他念得嚼碎了的名字。
  某天回宿舍的路上,严明信困惑地叼着半块饼忍不住又去看公告,被路过的领导当场捕获:“哪个班的?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就成天想着搞个性,走着路吃东西像什么样子!军容不整,罚跑10公里!”
  “……”严明信齐天大冤。
  放在正规部队,正常情况下,一切机密或不机密的部队资料都不可能轻易示人,要想“借”来一观,那是目无法纪的痴人说梦,行动一旦败露必定会被记入档案,连人一起退回原籍。
  诸如奉天军校等军事院校,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不光自己防范严密,还无时不刻地寻找机会教大家将来上岗之后怎么甄别敌我、加强防范,突破难度也不言而喻。
  不过,培训中心、技术学校等,这类安防工作就差了那么一点儿——经过一个月的煎炒烹炸,胖的瘦了,瘦的胖了,有刺儿的蔫了,肾虚的站直挺了,修理得勉强够看了的新兵们被运到了枯桃海事培训中心,进行文化课和实务学习。
  一周过后,本期学员盼来了第一次休假。
  教官们大多回家,警卫人数减少、巡逻松散,显然,这几天正是教学楼“防御最薄弱的环节”。学员无论远近,大都在“疾痛惨怛”之下“人穷返本”,剩下寥寥无几的偶尔出来打打球,对教学楼避之不及,进出也无人问津。
  春季万物复苏,莺飞草长,在枝叶掩映间,严明信抬头望去,教学楼南侧的一排窗户紧闭得六亲不认。
  附近应该有监控,但他只想看看学员名单,离开后将一切还原,想来也无人会无聊地专程回看。
  教务处在三楼,第几扇窗户严明信早就数好了。他活动了两下筋骨,贴着一楼排水管和窗台,徒手攀爬上墙。
  未等他掏出工具开窗,转角的另一侧一声闷响,有人低低地倒吸冷气:“嘶——呃……”
  严明信闻声,扒着水管朝另一侧地面一伸头。二人对视,俱是一惊。
  君洋穿着短袖的训练衫,肤色较他印象中更为白皙,身材因尚未经过严苛的系统训练,还是青春期忽窜起来的那种单薄。他鼻梁笔挺,眉目清秀,眼神灵动有余,和八年后凛若冰霜的少校判若两人。
  1151号悍然出击的身影与眼前的人融为一体,和这些日子的思前想后、坎坷离谱烩成了一锅别来无恙,在枯桃海事培训中心的小小墙角里大肆沸腾。
  “115……不、不是,君……”严明信眨眨眼,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好,扒着水管的手心渗出了汗,赶忙从墙上下来。
  “拉我。”君洋坐在地上,朝他伸出手。
  “好。”严明信依言上前将他拉起,扶住他,关切道,“你还好吧?”
  “嗯。”君洋不慌不忙地拍掉身上沾的土,将落地时的狼狈被拍得无影无踪,这才将重心从他身上收回。
  收拾停当,往那一站,小身板看起来还颇有点儿人模人样的意思。
  严明信终于有机会把这位八年后他以性命相托的朋友看个仔细。前事不论,后事不知,他心头千言万语,此刻只想先一巴掌拍在君洋肩膀上,大喊一声:那一炮真准!开得漂亮!
  他怕张开口能喷出火来吓着别人,攥了攥手心,轻轻地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君洋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也要好好看看他似的,直看了良久,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拿点儿东西。”
  严明信好奇问:“拿什么?”
  他转念一想,不对——他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上墙,可这小子上墙干嘛呢?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有些犹豫,一字一顿地问:“从窗户?”
  “对,从窗户。”君洋坦诚相告。
  “……”严明信语塞,又不好把话说重,只得问,“方便问问,你拿什么了吗?为什么不走正门?老师知道吗?教员知道吗?”
  君洋像是觉得这人五十步笑百步,正义凛然得简直好笑:“难道你不是从上面爬下来的?你又在干什么?”
  “你你、你先别管我。”严明信感觉不大对劲,他过去认为君洋应该和他以及他们无数优秀的战友一样,沿着相似的路子刻苦奋斗,最后殊途同归,就算不那么严谨,至少他在这个年纪绝对不敢翻墙入室,“拿来我看看。”
  君洋歪头问:“我要是不给呢?”
  “……”严明信在枯桃守备军里摸不着门道,他还等着君洋在前引路,他好如法炮制呢。
  此事可大可小,马虎不得,为防这小子行差踏错,他一步逼近,拉起君洋一只手,搅臂盘腰,将人捆身大缠,神色严肃地说:“那我自己拿了。”
  想来守备军这时候还没教过格斗,他擒人擒得一点阻力都没有。君洋也不做徒劳的反抗,只是毫无抗议姿态地质疑他:“手往哪摸呢?”
  严明信心知自己这是多管闲事横加指点,一脑门儿官司地紧绷着神经,被他出言打扰,忘了方才摸到哪儿,又回头胡乱摸了两个口袋:“你放哪了?”
  “不告诉你。”君洋全无窘态,干脆放松地靠在他身上,“你自己摸吧。”
  训练服上上下下十几个兜,严明信贴着人搜得满头大汗,又忐忑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内煎外熬之下手忙脚乱,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只小药瓶。
  “是这个吗?”严明信问,“是不是这个?”
  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这个位置上方似乎正是“医务室”和“药房”。
  之所以这么没有存在感,是因为相比军校和基地正式的医疗中心,这两间角落里的小屋仿佛是幼儿园在小朋友磕破膝盖时擦酒精棉的地方,令人过目就忘。
  严明信松开桎梏,轻轻掂量,瓶里有多半瓶的胶囊,封口条未拆,应该是新的。他借着渐暗的天光反手一看。
  向来身强体健的严明信寒冬腊月连个喷嚏都不打,认识的药品实在十分有限,可瓶身上熟悉的小字唤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在他入营之初,同期中有战友曾吃过这种药。
  这是一种抑制剂,能够根据给药量来控制人体内某些物质在循环中被神经突触摄取的程度,主要用于短期内改善睡眠,放松心情,效果因人而异。理所当然的,这种药也有副作用,只是普通人谁也不会把它当饭吃,剂量小则问题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当战机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以超音速行动,操作差之毫厘都将导致结果失之千里,即便是经验老道的飞行员每次升空时依旧临深履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服用了这种药的副作用在高空之上有可能被放大,导致超音速下的飞行员意识丧失或意识混乱,肌肉控制不能,后果异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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