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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近代现代)——许温柔

时间:2020-07-06 11:02:04  作者:许温柔
  被君洋贴身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刚用冷水无情浇熄的火苗似乎萌发出了死灰复燃的势头。
  严明信忙道:“这个……早上起床,还是要先喝点儿水,我去倒杯水喝。”
  君洋也回到卫生间洗漱,他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
  趴在洗手台上,他胃里天翻地覆,一阵无声地干呕,吐出了透明的胃液,吐出了黄绿色的胆汁,吐出了看不见、数不清的郁结,吐得他眼底通红、面色苍白,像给自己哭过一次丧又捡回了一条命般的惨烈。
  严明信吓了一跳:“你牙膏刷到眼睛里了?”
  君洋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严明信不明就里,问,“怎么了?你有事?”
  “没事,就问问。”君洋在镜子面前自说自话,“没睡好就被你弄醒了,中午回来再睡会儿。”
  一众水兵制服里要是多个便装,那也太过突兀了,严明信索性穿了君洋的作训服。
  他们不用像学员一样列队入场,从幕后的侧门溜进了大会议厅。
  严定波年过半百,一口气讲足了三个半小时的内容,滔滔不绝,全程没喝一口水,最后致辞“谢谢大家,我在母亲海恭候各位入列”时全场热血沸腾,掌声雷动。
  “舰长!”出了大会议厅,严定波听到有人喊,回头一看,是一个学员拿着纸笔追着他跑了过来。
  学员端着本子,认真地问:“舰长,请问长安级护卫舰近防炮射程是多少?射速是每分钟多少发?”
  “是……”严定波叨叨了一上午,嘴正快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过了过脑子才险险停住,“这个……”
  又有几个学员追上来,另一个见有人提问,胆子也大了些:“‘鵟’式防空导弹的拦截率是多少?听说第五代之前的导弹都能拦截,是吗?”
  严定波咳了两声,语焉不详地说:“不一定,得看拦的是谁了,战斗部末端速度和预警时长共同决定拦截成功率。”
  “长安级远洋航行的自持力一般是多少昼夜?中途怎么补给?出了领海之后,哪些港口是可以让我们停靠的?”
  “舰载雷达可以同时追踪多少个目标?追踪范围到底是多少?我看了好多书,上面写的都不一样!”
  “这个,大概呢……”口若悬河的严舰长忽然语塞。
  严明信本来想过去打招呼的,远远看着他爹被几十个人包围,稀奇道:“都几点了,这些学生怎么不饿?”
  君洋顺着他的视线,淡淡地朝那扫了一眼,只见严舰长被一群学员团团围住,几个学院领导好容易突出重围,亲自上去给严定波解困,问学生:“别乱说话!怎么回事?谁让你们问的?”
  学生睁着大眼睛:“我们教官说,将来我们是要上战场的!要清楚我军装备性能!”
  “对!”有人说,“至少也得知道咱们长处在哪、短处在哪!”
  还有人说:“哪天要是打起仗来了,就算我不能上天,我也要做地面支援!水面支援!信息支援!”
  严定波又咳了一声:“是,好孩子,没错,也是这个道理……”
  “你饿了吗?”君洋问,“那别管他们了,严舰长等会应该要和院领导一起吃饭,咱们先去吃吧。”
  学院领导还在问“什么?你们哪个教官说的”,严定波还在尽己所能又绷着神经不敢多说话地答疑解惑,君洋已收回了目光,带着严明信朝餐厅走去:“是没什么意思,听得我好困啊。”
  严明信:“我早说了吧,说不定还没你讲得好。”
  和人群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叽叽喳喳的学员还说了一些话,君洋听着觉得似曾相识,但和身边的人说的话一比,又无关紧要了。
 
 
第44章 
  学院午休铃一响,君洋拉上窗帘,开始宽衣解带。
  “我们学校以前也有午休铃……”看着他脱一件扔一件,干净利落无丝毫迟疑,严明信有点犹豫,“不过,我记得这个铃是打给学生的?咱俩又不是学生了,不用这么准时吧?也没人来查寝。”
  君洋一拍床,不容置喙:“我困了。”
  严明信只好客随主便,和衣躺下。他试着问了一句:“怎么,你这个抱点东西睡觉的习惯,是分白天晚上的吗?中午就不……”
  话没说完,君洋手脚并用地盘了上来,抱得分明很是扎实用力,却还气呼呼地说:“睡觉,别说话。”
  昨晚严明信是真的累了,走在路上都快要睡着,许多感官都在敷衍了事,传回给大脑的信号粗制滥造,而现在他清醒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君洋抱他的姿势,让他有种被人依赖着、珍重着,想要挽留、拥有的感觉,既争一朝一夕,又有山高水长。
  严明信心里很想回抱他,但是……
  他非常实际地问:“君洋,你热不热?”
  君洋睁开眼:“你热?”
  他一顿,又道:“热就脱衣服,说话有什么用。”
  严明信为了进会场方便,穿得是君洋的作训服,这下君洋既占了主场的便利,又一回生二回熟。他犹如识途的老马,起身单手捏住严明信的衣扣,从上往下开始解。
  窗帘被风吹动,屋内忽明忽暗。严明信一转头,看到两人的影子在床角边的墙上交叠。下面那个伸手挡在胸前,流于形式地阻拦的人是他自己,而君洋正一手手肘撑着床板,另一手解他扣子。
  他的动作仿佛正拉弓搭箭,下一秒就要势如破竹。
  严明信:“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洋……”
  从前单看数值,严明信认为自己的肺活量还算可以,谁知他在天上没见出毛病,这会儿着陆了却大口大口也喘不上气——他这边刚刚按住君洋一只手,那人的另一只手又不知何时钻进了他衣服里,掀起了他上衣,露着大半胸膛,转而又垫在他身下,要把凌乱的衣服整件除去。
  君洋不光用了蛮力,还在他身上怕痒的地方挠。严明信本就不严肃,这下被他扭得浑身都痒,小打小闹的力道很快捉襟见肘,他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竟被君洋单手钳制住了双臂。
  “不行,”严明信气喘吁吁,压着声音道,“你先听我说。”
  “不听,”君洋低下头,睫毛扫过他的下颌,鼻尖点在他锁骨边缘,像一只疲惫的小兽,轻轻地喘息,“什么都别说。”
  打闹过后,两人都微微出汗,皮肤分外敏锐。呼吸带来的气流制造出又痒又麻的感觉,从严明信颈窝一直钻进了他心底,东挠西挠,挠的尽是最羞处,惹得他好不容易打算正经作战的肌肉痛斥他烽火戏诸侯,一一鸣金收兵。
  君洋移到他耳边,气声说道:“陪我躺一会儿吧,我不干什么……严明信……”
  严明信从小练出了条件反射,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他必有回应。
  这个人喊得这么不正经,他也没办法正经回答,只能轻轻地:“啊?”
  他刚一放松警惕,脑袋就被衣服蒙住。
  严明信没什么说服力地阻拦道:“不是,君洋,你先等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怕屋里人没听到,外面的人又敲了两声,“咚咚。”
  君洋起身,怒吼一声:“谁!”
  怒归怒,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穿好了全身的衣服,回头一看,严明信更利索,连鞋袜也眨眼间穿妥——有一瞬间,严明信以为他爹在大会议厅讲课时看到他了。
  毕竟血浓于水,哪能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呢?怕是吃完饭就会找上门来。
  从被君洋按在床上起他心里就不踏实,总担心着这件事才剩了几分理智,否则那人贴着他呼吸时,他恐怕早已束手就擒了。
  好在敲门的不是严定波,是一群脏兮兮的学员。
  君洋冷着脸,寒声问:“找谁?”
  “教官,”学员们一见君洋很是兴奋,可对上他的脸色,声音不由自主就小了几分,“我们几个,刚才通过3区了。”
  君洋皱眉:“什么3区?”
  从接到严明信的那晚起,他如同换了一个专司风花雪月的大脑,此刻根本不知道这帮小鬼在说什么。他花了几秒钟才从脑后扒拉出这个“3区”的前世今生,不耐烦地问:“过了就过了,跟我说干什么?”
  “教官,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你从训练场回来,你还记得吗?”一个学员说,“我们见过很多教官演示障碍训练,但是,都没有那天下大雨的时候你的样子帅!”
  君洋拧着眉头,看向他们身后:“那也不能把泥带进楼里。”
  “教官,今天去听讲座,舰长就是不跟我们说他们舰上有什么装备。”这个学员还颇不服气,“更别提跟我们说射程了。”
  严明信一听,哈哈大笑。
  君洋青筋暴跳:“谁让你问的?你以为你是谁?严舰长是027舰的首长,凭什么向你们汇报武器性能?”
  学员被吓着了:“那那,那我们怎么知道装备性能?书上又没有写……”
  “自己去查资料、去扒书、去推算、做模型,分成小组讨论、小组间辩论,”君洋自己也曾经像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茫然无措,他语气不善并不是因为这帮小子无知,而是对他们来得不是时候深恶痛绝,“让你们了解,不是让你们张着一张嘴,大星期天下午跑过来问。”
  学员怯生生地问:“数据都没有,怎么分组讨论啊?”
  严明信感到十分有趣。他也是摸爬滚打、身经百战的人啊,可君洋折腾他的时候简直一帆风顺,不知怎么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卸了他的防。原来一物克一物,现在对着一群懵懂无知的学生,君洋也有棘手的时候。
  他笑着去门后拎了只拖把,打算把一走廊的泥脚印清理清理。
  君洋拦道:“你别动,等会我收拾。”
  “没事没事。”严明信客气地连连摆手。
  他觉得他们回不去了,此刻再怎么看君洋一本正经的脸,他心里也全是刚才耳鬓厮磨的那个人。
  他冲君洋一眨眼,道:“君教官,你给他们讲,我支持你的工作,地我来拖就行了。”
  君洋:“……”
  他没那么好客,也没真带过学生,只想恶言恶语把人赶紧打发走,没想铺开来讲;几名学员刚越过障碍区,正在兴奋,想来找他们崇拜的教官报喜,也没料到还能再得到进一步的指点。
  双方都很紧张,学员们抱紧了手里的脏衣服,战战兢兢地进了屋。
  君洋一抽屉的纸本全部崭新,领来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连个折痕都没有。
  他在心里默念严明信的话,反复自我暗示:海防的安危,奉天的希望,组织的信任……
  枯桃舰战斗群里有和027同级别的护卫舰,日夜在海上并行,君洋对长安级的结构了如指掌。
  他在纸上画出长安级护卫舰的船体结构图,再将关键的部位圈出,在空白处画出武器详细的外观,耐着性子问:“密集阵近防炮是最基础的防御手段,它的拦截原理,知道吗?”
  “提前击中炮弹,不让炮弹伤害军舰!”
  “对。”君洋一边问,一边笔也未停,画出各火炮的转向范围、攻击半径等,道,“要知道目前长安级上的装备是什么性能,就要先追溯它的前身是什么型号。长安级作为多代武器的载体,每次更新,必然是用性能更好的装备取代原来的。但由于军费有限,即便一段时间内出现的新型装备有一定优势,它也不可能总是更换,因为性价比太低。所以,根据收集到的这些数据,联系每艘舰船的实际作战目标,我们就能大致推算出更新装备的性能。”
  君洋抬眼看了一圈,问:“长安级装备的上一代近防炮是什么型号、多少射速?这个已经解密了,别说不知道。”
  屋里鸦雀无声。
  君洋默了默,重吸一口气:“不知道也没关系。换个思路,无论导弹的拦截成功率如何,任何一艘护卫舰都不会留下防空真空距离。只要知道目前舰载主型短程导弹的拦截范围是多少到多少公里,比这个距离再近的,大约就是近防炮的射程。是多少?”
  被他扫过一眼,有学员恨不得今天没来过这里。
  “新装备的数据没有,旧的总能查到吧?沉不下心来看书,一问三不知!”君洋放下笔,“将来登舰,是不是出任务要去问‘你们把雷布在哪了’,追潜艇是不是要问人家‘请问你们下潜到多少米了’?人家跟你说吗?什么都‘伸手拿来’,东问西问,不嫌丢人?”
  君洋一指门口:“走。”
  学员们被训斥得噤若寒蝉,缩成了一只只鹌鹑,唯唯诺诺地小碎步退着出了房间。
  君洋看了更来气:“什么样子!立正!列队走!”
  严明信拖地归来,见他发威,问:“你怎么这么凶?”
  君洋忿忿地点了根烟,手肘支在桌面上,说:“我一直这么凶。”
  “谁说的?”严明信笑着说,“你对我就挺好的。”
  严明信干活非常实在,他追踪着几个泥脚印,从屋门口一直拖到楼下门禁处,中间涮了好几次拖把。中午气温升高,他揪着衣服扇风不解热,干脆把衣服脱了下来。
  他在君洋眼前一晃,有人便当胸中了一弹。
  君洋的战斗意志从内部发生了根本性腐朽,再开口说话声音低了八度不止,批判得心不在焉:“对他们和对你能一样吗?”
  “对了。你怎么有学生了?”严明信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汗边道,“你不是说没上课么?”
  刚擦完,他胸口又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它们迎着太阳,闪烁着金色的微光。而有些漏网之鱼则汇聚成要滴不滴的细流,顺着他肌肉间优美的沟壑欲拒还迎,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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