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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近代现代)——许温柔

时间:2020-07-06 11:02:04  作者:许温柔
  严明信摇头:“不知道,还没想好。”
  “佯攻可以,但你不行。”君洋坦率地说道,“你不适合骗人,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来,你只能打实兵实击的那路。但你是队长,你们这六架J-100不出现在佯攻的战场,别人还是容易看出来。”
  “看不起谁呢?”严明信不服气,“男人天生就会骗人。”
  “哈哈哈。”君洋骤然毫不掩饰地发出了欢快且侮辱人的笑声,充满了不屑和嘲讽,道,“那你先骗我一个试试。”
  严明信立即开始认真思索。
  君洋也不催他,一边静候佳音,一边围着他的脑袋饶有兴致地吐了一圈烟圈。岛上湿气重,这会儿没风穿堂,灰白色的烟圈便一个个经久不散,颤颤巍巍地遵旨上前,把严明信框了起来。
  “你别抽了好不?”君洋吐烟圈时舌头清脆打响的声音让严明信再次受到了侮辱,他气急败坏地吹散了周围的小鬼,道,“你看这餐厅,还有第二个抽烟的吗?那儿贴着禁烟呢。”
  “嗯?”君洋夹着烟,优哉游哉地一回头,“哪儿……”
  他看到了一面老旧的白墙,墙面除了些许细微的裂纹之外一无所有,一览无余。
  严明信在身后抖着腿:“嘿嘿嘿。”
  求胜心切的人不容小觑,说不定真能打破人们对其固有的认知,发挥出超常的潜力。
  君洋凝望了那面墙半晌才转身,严明信开心地冲他挑了挑眉。
  他知道这么做可能有点幼稚,可谁说幼稚是小孩子的专利呢?
  君洋垂下眼,把烟头扔进一次性水杯里活活溺死。
  “严明信。”他沉声问,“你敢骗我?”
  对上他剐人的目光,严明信一滞:“开个玩笑……”
 
 
第69章 
  在灯火管制下,孤岛上的这座混凝土小楼一片漆黑。它简单得表里如一,除了最基础的设施外再无其他,更别提什么五花八门的监控。天高皇帝远,有人开始目无法纪——距餐厅不远处的一扇房门被人打开,两个人影互相推搡着挤了进去。
  “你敢骗我了,嗯?”君洋手脚麻利地销住门,轻车熟路地解开严明信的衣扣,一解暖饱之后忧,低声问,“哪里学的?”
  严明信的腹肌沟壑分明,硬得捏不动,再向下能轻易摸出髂骨附近的脉搏,蓬勃的力量让旁人忌惮,让君洋想咬一口。
  他用手掌使劲揉搓,又用指甲轻轻刮擦,怎么都不够。
  严明信小声笑道:“哎,痒!别弄了!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吗……”
  他的手环着君洋的臂膀,徒有其表的制止写满了口是心非,甚至还有点长夜漫漫欲拒还迎的意思。
  君洋揽着他的腰,狠狠贴向自己,压着声音质问道:“你那个队长怎么回事?又是给你打饭倒水,又是在战术讨论会上表态。没人问他意见吧?他什么意思?”
  严明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别乱想嘛。”
  君洋手臂下意识地一用力:“我乱想?他不这样我会乱想?我怎么不乱想别人?”
  严明信为难地挠挠脖子——别的不说,林届思也曾冒着违纪的风险帮他夺梁三省的手机,否则国安部的监控未必能撤得那么快。
  “你当时吧,话说得有点重。”他道,“要是没人帮你说话,你话晾在那儿,脸上不好看,要是再多几个人应和你,又像大伙儿一起逼着张元洲盗号了。他能愿意吗?咱们这回编制特殊,你看这一圈肩章,基本都长得一个样,大家差不多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只有团结才能办成事,谁逼谁也不合适。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缓和缓和气氛。”
  君洋嗤道:“你意思我还得谢谢他了?”
  “不不。”严明信绞尽脑汁,避免越描越黑,“我只是说,他就是这么个人。”
  “我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什么人我有的是办法知道。”君洋咬牙切齿,“我不想再听见你说别人好,你也不能在我面前袒护任何人,懂不懂?”
  “好好,不袒护不袒护。”严明信举手投降,说罢,良心上又过意不去,“我真没袒护他,等接触多了,他对你也会很好的。”
  “我用得着他吗?”君洋冷冰冰地说。
  “你生气了?”严明信啼笑皆非,又不敢表露,他不知所措地哼唧了两声,摇晃着君洋的肩膀,“好不容易在一起待几天,别生我的气。”
  君洋:“……”
  “好不容易”几个字把他压弯了腰。
  这一天以来的如影随形差点让他忘记,哪怕岁月漫长、他们年华正好,这次演习结束后一分别,又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勾住严明信的脖子,一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连说话都变快了:“我不需要别人好,我只要你对我好。”
  严明信隔着衣服一摸,底下是惯常冷着脸的君教官热成的精。
  他一笑,明知故问:“要我怎么好?”
  “啰嗦。”君洋自己解了腰间的麻烦,顶着他的手心,“你说呢?”
  君洋的身材同样可圈可点,飞行学院的训练量并不比一线少。严明信一手握着他,一手环在他腰上把人稳住,顺带摸了摸他紧致的腰线:“臭小子,就知道占我的便宜。你没腹肌吗!”
  “我喜欢你的。”君洋微闭着眼,整个世界都被屏蔽,他仅能看见严明信的脸。
  他压抑着叹息,道:“你身上的,我都喜欢。”
  “对了,”严明信被他吹得痒痒的,将他的揶揄原封奉还,“能不能舒服的时候表示一下?和我有点儿互动?”
  “在这儿?”空旷的房间是绝佳的混响,君洋断断续续地笑了几下,“我敢叫,你……你敢听吗?”
  “……还是下次吧。”以防万一,严明信探身,亲自堵住了他的嘴,吸住他的舌头才放心。
  上下齐齐刺激,脑海里又悬着朝不保夕的焦虑,君洋的心思四分五裂,几乎被严明信一击即溃。
  他倚在严明信的身上,眼睛半睁不睁,骨头发软,喃喃道:“我想回家。”
  严明信不知道他说的“家”指的是哪一处,有点紧张,问:“你要回哪儿?”
  “哪儿都行,”君洋迷迷糊糊地说,“有张床就行,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我要吃了你。”
  作为被吃的目标,严明信不但没有应有的恐惧,反而十分期待,悄声问秘:“你要怎么吃我?”
  “呵呵。”君洋从梦游中回魂,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家伙,“天天吃,吸干你。”
  此话一出,他身上刚熄灭的火又不要钱似的霍地烧了起来,照亮了身边的人。
  像食肉动物发现了鲜美的食物,巨大的诱惑使他大脑不能思考。
  他找回了力气,返身咬住严明信的唇,把他抵在墙上:“我先尝一口。”
  不知怎么的,严明信的腰带坠着裤子眨眼间直直滑落在地。里面最后一点布料早就捉襟见肘,形同虚设,非但完全掩盖不住兜着的东西,反而犹抱琵琶,欲盖弥彰。那东西平时也不这样,是突然成长的,打破了常规,又没有预案,才会“独树一帜”且“崭露头角”。它累赘得与严明信优美流畅的身体曲线格格不入,而炽热与坚硬程度以及其上盘曲搏动的血管又和严明信一脉相承。
  君洋一点点吃了进去。
  口腔里一众分泌唾液的腺体没料到今日还有这样的加班任务,齐刷刷地严阵以待,万众一心应对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紧锣密鼓地加以润滑,以防它伤害主人娇嫩的器官。可惜它们这些虾兵蟹将,所做作为最多不过是个调剂,再怎么全力以赴也只是一厢情愿,远远抵消不了主人对自己的狠心,竟然由着那个大家伙横冲乱撞,还纵容它往更深更软、更毫无抵抗的地方逞凶。
  平白无故地遭了这番践踏,于它们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不堪受辱,哭得泪水涟涟。明明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伤心事,现在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都不能够,源源不断的悲愤在静悄悄的房间里被欺凌得哗哗作响,搅弄之声不堪入耳,却又声声次次清晰可闻。
  最终,始作俑者鸠占了鹊巢,排除异己,挤得它们的一腔心血背井离乡,沿着主人的嘴角两侧缓缓淌出,天南地北,相见不相逢。
  生平第一次走出家园,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澄莹莹的小可怜们还没想好该向谁哭诉自己遭遇的不公,顷刻间便被身后另一股滚烫微浊的热流覆盖。它们的不甘和委屈连哼都没哼一声,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地消失了。
  黑暗与静谧让严明信格外投入,水声的刺激像过量的猛药。他大喘了许久,睁开眼差点没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低头的一瞬间,他才看见君洋仍跪在地上,等着他结束。
  他如梦初醒,退了出来:“你看我差不多了你就起来啊,你干嘛这样!膝盖压坏了!”
  君洋抬起胳膊简单擦了擦嘴,不着痕迹地扶着墙站起身:“小事。”
  严明信直到穿好衣服也没见他吐,头皮发麻道:“你干嘛啊!”
  一想到聚少离多,君洋总想找些能抓得住的存在感和定心丸,免得见不到人的日子里又悔不当初。
  他白了严明信一眼:“要不怎么说吸干你?”
  严明信一把抱住他:“我错了,我再也不说别人好了,只有你好。”
  “废话,本来就是!”君洋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又道,“非得这样才知道吗?”
  “君洋,”严明信抵着他的额头,错开他的鼻梁轻轻亲吻,清晰又郑重地喊他的名字,小声说,“全世界你最好,我只喜欢你。”
  严明信个子高,腿又长,君洋不得不挺直了腰板跪着才够得着,重量全压在膝盖上。听了这些话,他跪凉了的膝盖周围血液又开始欢快地流淌,温温热热的。
  哦,他想。
  他满满地抱住严明信,下巴轻轻蹭着他的脖子,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到外面的天空漆黑如墨。
  没有办法,星星落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要下雨了。
  随舰航行的几年里,君洋目之所及除了海就是天,没别的景物可看。看得多了,他不需要任何仪器和数据就有直觉——这场雨不会小。
  风雨雷电对战机的影响远大于对舰船和岸基装备的影响。
  他挣扎了片刻,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严明信,要不我们把人叫起来,开个会吧。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应该放出无人机,提前开始侦察。”
  严明信听到正事,迅速进入状态:“本来我下午就想说的,但是一直没定下目标,我担心万一被发现了,咱们反而陷入被动。而且时间没到,能放吗?我以前接到的都是拦截任务,真没听说过蓝方是怎么侦察的。”
  “我也不知道。”君洋道,“不过,战争从来都不是第一枪打响的那一刻才开始的,光是从这一点看,作为战前准备工作,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提前筹备。何况现在不出去,等后天警戒加强了,更难侦察。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无人机收回来后检查扫描记录,如果被发现过,再派出去继续侦察其他的目标,制造战略模糊,让敌人分不清虚实。”
  “好。”严明信整整衣服,“机务和雷达也叫上吗?”
  “要。”君洋看了一眼天色,“尤其是张元洲和预报科的人。”
  张元洲对于出力倒是没有异议,关键是天不遂人愿:“君洋,我所知道的号,密码全都更换了,现在一个都登不上去。”
 
 
第70章 
  战机每次升空前,气象站都会给出当前空域的天气情况,并针对预定作战时间和区域,结合卫星、基站以及无数观测点的数据,预报并监测未来一段时间的天气变化。倘若脱离了这套系统,层云之上将成为未知的世界,贸然闯入无异于将飞行员和战机置身险境,大自然无情的力量比敌人有限攻击的潜在威胁更大。
  气象情报是空袭战术制定的根本条件,没有任何一场行动的策划能不考虑气象情况而闭门造车。
  距离发动突袭的起始时间不足36个小时,双方信息权严重不对等。这是逼着他们用气象站人员自己的账号收集情报,可这样一来,他们搜索过的内容,对岸必将尽收眼底。
  无人侦察机刚刚起飞,正前往海的那端,对敌方兵力、兵器部署和战区地形进行现场勘查。严明信此刻也召集了各中队长,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讨论不同港口的战斗计划,只等一份详尽的气象情报,以做最后的取舍。
  君洋捏了捏鼻梁,问:“其他人呢?都没有能用的账号了吗?”
  张元洲开完会后立即召开了组内会议,组员们接到任务分头苦思冥想,也算有了准备。此刻大家同时行动,挨个尝试登陆,却均以失败告终,方舱内人人愁眉苦脸。
  一人突然喊道:“我登录了!”
  十几道目光齐齐聚焦在他身上,张元洲上前查看,问:“这是谁的账号?”
  “是我们科长的!”小伙子有种“众人皆废,我是救世主”般的兴奋,高兴了一阵,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顿时蔫了下去,小声说,“回头他知道了,不会给我小鞋穿吧?”
  按说张元洲平时工作中经常用到数据库,此时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恍然大悟道:“不愧是预报科的科长,原来查看权限和我们的不一样。”
  今日他既没有亲自盗用亲朋好友的账号,又成功登录了气象资料库,简直是两全其美。他保住操守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下便搓着手,跃跃欲试地说:“这个太棒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等等。”君洋问,“你们科长的账号为什么会借给你?你是什么时候借的?”
  这人是从哪支部队调来的暂且不论,光看他的领章——并非君洋以此取人,而是这人和科长中间隔了应该不止一级职务,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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