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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近代现代)——瑜辛

时间:2020-07-17 09:35:52  作者:瑜辛
  张淙听完一愣,嘴边那笑不出动静,又实在放肆,白梨涡成双成对,扎得晏江何一阵神乎其神,头皮刺挠眼睛疼,索性扭头不去看。
  张淙仔细观摩,觉得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这才夹好尾巴答应。他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缺德玩意,碎尸万段也不冤,还要回过头感谢苍天仁慈。
  没了张淙做饭,两人成天早上去外头吃喝,家里也总出现外卖盒。十天半拉月过去,晏江何咂舌头尖品,评价外面诸些花枝招展的菜色均没味没相,讨好不得他那高贵肠胃,遂全部沦为“不好吃”,“太一般”,“吃饱就行”,“招牌菜也不过如此。”
  上述许多,汇总成一句话就是——餐厅饭馆不论长什么样,都没有张淙一双手巧。
  张淙自然不舍得“亏”了晏江何,他偶尔也会违抗“圣旨”,趁晏江何不在,偷摸去厨房摆弄一桌子好菜。
  晏江何一般回家看到这种现象,定要先走个程序“教训”一番,然后坐凳子上拎起筷子,嘴便再没空秃噜别的。他的筷子头每次都会磕到盘底儿,张淙还是头一回知道,竹木跟陶瓷碰一起的声音能那么好听。——正所谓人若是一旦变态,能扭曲出千回百折个弯绕,正常人根本不敢去琢磨。
  晏江何这天被喂舒坦了,竟主动拎着碗筷去拾掇。张淙没去抢,他有的是招术能跟晏江何挤近一些。就见张淙也钻进厨房,薅上一把水果刀,挨在晏江何身边切橙子。
  张淙刚切完一颗,晏江何就凑过去揪一瓣,他边吃边说:“我听说离市中心不太远有个什么安山寺,特别灵。说是走一百零八步台阶,去烧香,能心想事成。”
  这是一个病人家属说的。他家老爷子重病在床,孙女就去寺庙祈了愿,结果九十多的老人还真从ICU 给险救回来了,颇似奇迹。从此这寺庙便在院里小有扬名。
  医院有这种神佛之说也不稀奇,左右不过是讨个好彩头。尤其听说这寺庙风景不错,继而有些医生护士都去沾过彩,有佑平安的,有求子的,还有给孩子求学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个护士小丫头,休息时候趁着游玩,成群结伴去求桃花。
  晏江何眼瞅张淙这阵子都累瘦了,正巧贫上一句,也是想讨个彩。更主要的是,他更想带张淙出去透透风,转一转:“要不哪天领你去拜拜?当活动放松了,顺便求个什么高中状元之类的。”
  张淙切好一盘橙子,又去洗水果刀,流水声哗啦啦得响:“这东西都是迷信,别折腾了。”
  张淙也想跟晏江何出门,但是哪天啊?张淙自己是随叫随到,比起与晏江何一起,备考算狗屁。倒是晏江何,昨天休假,中午睡一半就被一个电话拽医院去忙到晚上。还去什么去,有空不如赶快抓紧,在家闲着搓猫头休息。
  张淙洗好刀,顿了顿又说:“我们等下出去跑步?”
  他们早就有空一起夜跑,可惜前些日子天太冷便搁下了。这当茬话,张淙正巧给捡起来。
  晏江何想了想点点头:“行吧。求神拜佛的也都那么回事。你要是懒得折腾就算了。”
  晏江何继续说:“反正你成绩好,画画也好,什么央美,国美的,随便考一个得了。”
  他此话实在大放厥词,应被广大美术生掀起画架打,而张淙一向秉承“晏江何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于是应道:“好。”
  晏江何再拿一瓣橙子进嘴,边走出厨房边说:“跑步行,锻炼身体还方便。现在天也没那么冷了,有空天天去跑。我现在就换衣服。”
  张淙杵在原地,心思得逞,直勾勾盯晏江何的背影,眼珠子分寸也不动唤。
  这对他就很足够了。寺庙不必去,晏江何会累,再说他也没诚心。
  甭提张淙鬼神不靠,就算他心里有个神能对着祈愿,那个神也应该叫晏江何。而他转念又觉得牵强附会,晏江何于他,分明是“天神”都不配作比较的。
  临考这几个月张淙在晏江何身上讨尽了便宜,穷偷满一腔的欢喜。但他也有艰难的地方——考上大学,他就要去外地念书,就不能每天都呆在晏江何身边了。
  一想到这儿张淙不得不犯神经。他对晏江何的感情,连骨头缝都已经挤巴紧。他要怎么甘心,又要怎么放心?晏江何万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了别人,万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忘了他……一切就要脱离他的手。
  其实张淙也明白,他这种极端的焦虑纯粹为无故作祟,闹得就好像他真的曾一手掌握过晏江何的心一样。可他控制不住。
  和曾经着急长大不同,张淙忽然又异常憎恨成长。因为他早晚要离开晏江何——作为一个男人,作为独立的个体。
  他算是看透,不论成长与否,他都不可能与晏江何比肩。此般的焦灼胜过判他凌迟处死。
  他疯了。
  幸福和痛苦两边倒,竭力扽住他一条命,崩裂撕扯。
  忙碌的时间过得更加快。张淙果然应晏江何所说,“随便”考上了中央美院。
  拿到通知那天晏江何乐得心旷神怡,就算要去医院加班也满脸喜气。张淙却笑不出来,通知到了,就证明他远离晏江何的期限又近了。
  人生就是这样力不从心。现实像是天堑,总会叫自不量力的人领教残忍,摔成粉身碎骨。
  而“上大学”这天大的喜事,直叫晏江何满地嘚瑟,甚至口腔科的小护士,都知道胸外科那位貌似端庄的晏医生,家里有位年少有为的弟弟,考上了中央美院。
  这还不算完。晏江何还非要给张淙搅和一锅“升学宴”。张淙怎么都觉得像“离别宴”,斗胆阴阳怪气地出声拒绝,扫晏江何兴致。
  晏江何定然不会管张淙那套,他大手一挥垄断道:“必须办。谁家考大学不办?咱家也得办。”
  张淙再次吞咽一肚子苦水,眼眶里养活着蜜糖。这滋味没经历的人永远想象不到,不知比登天入地难上几百辙。
  或许是全世界都在将张淙往深渊里推,他本来从未被什么鬼神妖魔多体恤过,这下彻底穷途末路。
  ——他对晏江何的千不该万不该,终于纸包不住火,漏了。
  都要赖晏江何太忙了。他说是要办升学宴,结果离开学只剩小半个月了,才总算小办两桌。
  大办不现实,满街道去宣扬,直等于伸手问不相干的人拿礼金,单剩一副要饭的穷酸相。张淙上大学这么好的事,晏江何不屑去讨那个嫌。最后只是叫上了一家人,医院一些关系好的同事,以及钟甯这样的好朋友,外加再拖上张淙的老师和汤福星。
  晏江何坐庄。名头“升学宴”,实则更像一个大规模的私人聚会。
  当天张淙作为主角,存在感颇低。他惯性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对别人的祝贺也只点头致谢,脸皮都没多笑上半下。
  可他一双眼睛却是抓色。张淙将包间里的人看了个遍,没发现蒋蕊——幸好没有她。也没有其他的小护士,多为和晏江何熟悉的医生,甚至还有冯老那一届的几个前辈。来的女人少,年纪也都不小,还有一个护士长,听说儿子来年高考,甚至想讨张淙的复习笔记用。
  张淙知道自己有病。他是治不好了。
  招呼过一轮,教张淙美术的许老师最先凑过来,晏江何帮张淙倒了一杯啤酒。张淙犹豫了一下,端杯子敬过去。啤酒下了喉咙不是很舒服。张淙皱起眉,表情不太好看。
  “不喜欢喝啤酒?”许老师问他。
  “不喝就喝饮料吧。”晏江何见状夺过张淙的酒杯,给他换了雪碧又递过去,“在坐都是熟人,不用那么讲究。正好你不喝,完事了开车。”
  张淙点头“嗯”了一声。晏江何说完便钻进医院那一堆去。
  许老师一杯酒喝完,想起要朝张淙商量正事,便开口道:“对了,我想跟你说个事。”
  张淙:“什么事?”
  “你放在画室那几幅画,有几个学生,就你也帮着带过的那几个,他们想要,要不你出个价?”
  张淙高考完闲大发了,胡思乱想会将自己炸死,只能多找活儿干。他没再去Azure打工,倒是跑去画室帮着教学。张淙并未自诩老师,只是帮忙监督学生画画,顺带指导一下基本功,像是个助教。
  听许老师这么说,张淙有些意外。他短暂笑了下,说:“不用了,送他们吧。”
  “这么大方。”许老师也笑了起来。
  许老师:“对了,我还想问你,你学的艺术设计,有没有兴趣研究下动画建模,3D游戏贴图之类的?我有个朋友在北京做游戏公司,需要找人做些手绘板绘工作。”
  “美术这东西,主要看水平,不看年龄阅历。你知道的。”许老师继续絮叨,“你在绘画网站上发的作品都很优秀,先前你申请的微博账号,现在也不少粉丝了吧?”
  “……”张淙有些无奈,想了想直接应下了,“行。”
  “那可太好了。”许老师拍拍张淙的肩,明显非常开心。
  另一个更开心的就是汤福星。这陀螺货太蠢,如何挣扎都回天乏术。他那高考成绩只能上个水货三本,最后搁家里挨完揍,又跟亲妈一起琢磨半天,决定不为瓦全,立志深造宠物美容美发,将来子承母业。
  这会儿他坐在张淙身边,半瓶哈啤吹得五迷三道,一口一个“好”,面朝张淙飙唾沫:“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你不一样,你真不一样,你有才华,你……”
  “滚蛋。”张淙笑骂一声,推汤福星的猪头一边儿凉快,“半瓶酒你就喝出病了?赶紧闭嘴吧。”
  汤福星挨骂也嘿嘿直乐,他扭脸去看邻桌的晏江何,又拍张淙的肩头:“真得感谢晏大哥。”
  张淙:“……”
  张淙也抬眼去看晏江何。汤福星说的对。要感谢晏江何。没有晏江何,张淙现在还不知埋在哪片脏土里挫灰。
  可惜他终归无法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淤泥里生长的物种,只有在淤泥中才能长命。
  ※※※※※※※※※※※※※※※※※※※※
  这章没漏成,下章继续漏火。
 
 
第80章 “舅舅,我觉得小舅舅生气了。”
  张淙视线所及之处,晏江何刚敬完消化内科的方主任一杯。
  要说生活真的挺奇妙的。当初张淙胃疼,晏江何还在厕所朝方主任骂他,为他拿药。晏江何想着想着不禁感慨,那会儿的王八蛋,现在竟成了他的宝贝疙瘩,叫他摆桌请客来展扬。
  晏江何想过一溜儿,脸上的笑彻底开了。张淙眼盯上看,看他的笑容,看他的一举一动,看这人将酒杯放下,与身边的人说话。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魅力,或者更像是魔障,勾引得张淙魂不守舍。
  晏江何又喝了两杯,便起身出去,可能是去上厕所了。这下张淙的眼睛才眨动。他眨一眨,眼眶仿佛刚烧完了火一般热,眼皮烙着疼。
  钟甯坐在靠门边的位置,视野正好,他端好明白装糊涂,将一切尽收眼底。
  钟甯直觉得张淙属于穷找罪,这小子是倒霉透顶才这样想不开。
  碍于钟甯自己也与众不同,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嘟念两句:“真是天可怜见,他怎么就没憋死……”
  “憋什么?”钟甯身侧的徐怀听得模棱,扭头问道。
  “没。”钟甯叹口气,拍拍肚皮,“我是说啤酒喝得胀气,肚子憋得慌。”
  “不能喝你就别喝,咱钟老板多娇贵,别喝多了。”徐怀立马嘲笑道。
  钟甯笑骂:“滚蛋。来,再来一杯。”
  ……
  桌面上其乐融融,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包括张淙的人生,从明面上去看,几乎任何人都会觉得,他终于苦尽甘来了,他的人生终于进入正轨,他即将展开羽翼去拥抱未来。
  但张淙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要离晏江何远了。这对他来说,等于重新陷入更深的黑暗,那里无边无际,深埋着凶残的梦魇,有远超他承受负载的惶恐。
  “哎,张淙,厕所去吗?”汤福星突然问张淙。
  张淙本想说不去,但他一扭头瞧汤福星那张肉墩脸,红得像刚被开水秃噜过的烫猪皮,眼珠子也迷迷瞪瞪的。
  张淙皱眉问:“你不是喝多了吧?”
  他看过汤福星餐碟的旁边,空了个哈啤瓶子。这倒霉孙子顶盖儿完蛋,居然一瓶酒下去就痒性了。
  “没多,没多。”汤福星眯眼睛乐,熊得张淙差点翻白眼,“微醺,微醺。”
  张淙:“……”
  张淙还是跟汤福星一起离席去了卫生间,免得这蠢货行当不清上下左右,再一头栽哪去。于是张淙跟在后头,凉飕飕地瞧汤福星那一双猪蹄子扭开八字大摆。
  得亏张淙跟着,汤福星挨厕所门口也不看牌子,差点拱女厕所去。张淙冷脸上去薅人,拎领子提陀螺,想着以后再不能叫汤福星喝酒,这怂德行不敢更丢人现眼。
  将汤福星掼进男厕,张淙仁至义尽,出去站在门外等。如果汤福星掉里头了,那也不用捞了,就让他呆着堵下水道吧。
  然而张淙站着没等太久,竟瞧见晏江何出来了。卫生间的洗手台是通的,一边男厕,一边女厕,男女共用。
  张淙转正身子,视线挑挑拣拣,除了晏江何全部过滤,再瞅不见谁。难为他深入膏肓,搁厕所这种没品的庸俗之地,也能对着晏江何犯痴相。
  晏江何在手上搓满了洗手液,白色的泡沫松软,附着在他的手背掌心,间或“吧嗒吧嗒”往水池子里掉。
  晏江何搓完又打开水龙头冲洗,因为喝了些酒的原因,他的脸色相比平时要红润一些。
  就在晏江何关上水龙头,就要转身看到张淙的时候,他旁边刚对着镜子补好口红的女人小声“哎呦”了一下。
  她没擎稳当,手中的口红大头朝下栽。这要是栽地上,基本也就杵废了。晏江何倒是眼疾手快,惯性伸手去托一把。口红在他掌心里颠簸个儿,碰出一块红印子,便老老实实躺平。
  晏江何将掌心移到女人眼下,笑笑说:“帮你接了一下,不好意思,拧出来碰脏的部分应该可以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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