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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你懂！你会聊天不会！克莱恩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出于对克莱恩的信任，伦纳德还是拿起了那杯可疑的黑色饮料喝了一小口。一瞬间，气泡在口腔轰地炸开，这分明就是魔药！不过魔药应该不会有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而且只要最初的刺激过去，意外地有一种很清爽的感觉，这种饮料似乎很适合搭配油腻的食物饮用。
然后，他又拿起了一块没见过的奇特馅饼，和那杯谜之液体比起来，这个馅饼就正常多了，是普通的美味。浓浓的奶香混合着烘烤过后的麦香，还夹杂着多汁的牛肉，一口下去极有层次感的香味就会充斥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很美味。”伦纳德客观地评价道：“这个世界上我没见过的事物太多了，如果战斗能够结束，我真想像一个吟游诗人一样，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这也是我的梦想。”克莱恩微笑着回答，心里却忍不住叹息着：即使走遍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你也不可能找到一个遗失在万年之前的文明了。
一边小口喝着可乐，伦纳德一边打量起四周：“这里还真是荒凉啊。”
原本的克莱恩就是在这种地方独自停留了一年，还要面对阿蒙无休止的追杀，换做自己恐怕早就要精神崩溃了吧……伦纳德感到心口一阵微堵。怪不得即使以克莱恩的坚强，也要时不时去灰雾上找“正义”小姐治疗，找自己聊天。虽然他可以想象克莱恩遭遇的困境，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直白。
曾经的自己只能在闲聊上帮助他，现在的自己还是只能在闲聊上帮助他，伦纳德自嘲地笑了笑。
“众神之间的博弈，就是会给普通人带来这样的灾难。”克莱恩不由地叹了口气，顿时想到此刻的贝克兰德恐怕也不容乐观。
伦纳德立刻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是帮助克莱恩改善心情，对抗压抑，孤独，与苦闷。这种时候实在是不应该讨论这个，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克莱恩，你到底是怎么从阿蒙那里逃出来的？上一次你从来没有和我讲过细节，全都推给了‘愚者’先生。”
克莱恩点了点头，立刻事无巨细地讲述起来。对于亚当是不可过多了解，但是面对阿蒙，了解的情报越多越好。毕竟对抗“欺诈”最需要的就是经验，经验就是面对病毒和木马的防火墙。
在克莱恩那惊心动魄的讲述之中，即使已经知晓了结局，伦纳德的心还是数次悬起。祂就像造物主留下的一个恶作剧，智慧和力量，在祂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自己能仰赖的或许只有女神的眷顾。
最后，克莱恩眉头微皱着说道：“虽然你提前让‘正义’小姐封印了我的记忆，不过阿蒙应该已经注意到你了，只不过还没有锁定你的身份。”
克莱恩一边说，一边不由地想到：这就是他不能在狩猎“秘之圣者”布提斯的行动中出手的原因？
“别担心，只要我一直保持隐秘，祂应该发现不了我，祂不可能一直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隐秘之仆’身上。”其实伦纳德听到那句话就已经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还是安慰着克莱恩。
不过这个话题似乎更沉重了啊……就像上一次，随着克莱恩的序列越来越高，他们之间轻松的话题就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自己彻底追不上他的背影了。
摇了摇头甩开了多余的念头，伦纳德用尽可能轻松的表情向克莱恩说道：“说起来，你扮成格尔曼·斯帕罗的时候似乎走过很多地方，我只了解你在廷根和贝克兰德时的口味，如果你想吃一些旅行中遇到的地方美食，也可以通过灰雾告诉我。”
听他这么说，克莱恩立刻想起了在班西没能吃到的那个精灵族的“血旺”，可惜现在班西已经被毁了，于是想了想，笑着说道：“拜亚姆的‘特亚提瓦’以及各种香料烤鱼，南大陆那边的哈加提铁杆烤肉，狂暴海周边的鱼人肉都很有特色，如果你有机会去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
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多丽丝太太的料理，也不知道那只叫“布罗迪”的黑猫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喜欢在柜橱里和多丽丝太太捉迷藏。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伦纳德的历史孔隙影像居然还没有消失。从自己把他抓来应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他面前没吃完的披萨和已经空了的可乐杯都已经破碎消失了。
这就是关系密切程度所带来的维持时间提升吗……只可惜自己在神弃之地根本不能召唤他来帮忙战斗。不过克莱恩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在他看来，能召唤诗人同学来陪自己闲聊，某种意义上比战斗更重要。
在伦纳德的默许下，之后的每一天午餐时间，克莱恩都会在用反占卜手段隐藏好自己之后，召唤伦纳德的历史形象出来闲谈。这相当于在源堡外开辟出了一个新的安全屋，无形之中让他对神弃之地的排斥心理大大地减弱了。
仔细思考过后，他又拜托“正义”小姐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长期的心理暗示，只要遇到阿蒙的分身，就不会再思考任何与伦纳德相关的事的心理暗示。
……
1351年1月。
狩猎“秘之圣者”布提斯的行动十分顺利，克莱恩用收获到的“旧日之盒”从亚伯拉罕家族成员手中换到了“0”级封印物——“星之杖”。
……
神弃之地。
从“倒吊人”阿尔杰那里得到了西大陆相关的信息，并掌握了“乌黯魔狼”的一定情报后，克莱恩便开始一路向东，尝试是否能够抵达西大陆。
杂草深黑带红的死寂荒原之中，时不时有一道道闪电划过。而一块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的事物突兀地躺在草丛之上，不断向周围释放着奇异的气息。
过不多时，一个浑身冒着黑气，四肢不自然地弯折着的只能匍匐前进的怪物出现在了附近。它很谨慎，并未贸然接近，在距离那个发光物500米远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然后它抬起一支爪子，做出虚抓的动作，然而那个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它的身躯就凝固在了原地，紧接着便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气息。
过了一会儿，一个半透明的，中央仿佛燃烧着一簇火苗的晶石从它的身体析出，掉落到地面上。那是序列6，“盗火人”的非凡特性。
克莱恩操纵着密偶捡起了那两个非凡特性，随手献祭到了灰雾之上。
这样的场景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在神弃之地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这是诗人同学委托，他拜托克莱恩收集“偷盗者”途径的非凡特性，序列不论，越多越好。于是他便开始在神弃之地大量猎杀怪物，其他途径的做成密偶，丢上灰雾，“偷盗者”途径的直接杀死，拾取特性。
看来他是要帮老爷爷恢复状态啊，帕列斯毕竟曾经也是序列1的天使，如果祂能恢复过来，即使遭遇阿蒙也不会太过被动。
克莱恩本以为几千年来，神弃之地的“偷盗者”途径非凡特性已经全部沦为了阿蒙的零食。不过事实上神弃之地范围极广，面积甚至可能比外界加起来还要大，而且怪物繁多，“偷盗者”途径特性虽然稀少，但还是留下了大量的漏网之鱼。
算算时间也快到2月14日了，克莱恩索性把那一堆“偷盗者”途径非凡特性当做生日礼物打包送给了诗人同学，还附赠了一句“生日快乐”。
那些非凡特性中虽然没有半神级，但是也有七个序列5，九个序列6，和数不清的序列7到序列9。之前在消除阿蒙分身的行动中老爷爷已经补充了大量的非凡特性，加上这些，祂大概只需要一个序列2的非凡特性应该就可以恢复巅峰。
其实克莱恩更希望老爷爷恢复状态后，能直接脱离诗人同学的身体，躲进黑夜教会，这样诗人同学的危险就会大幅降低了。
……
3月4日，灰雾之上。
想来想去，克莱恩还是觉得两个男人一起庆祝生日有些尴尬，就索性叫上了“正义”小姐，诗人同学也支持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们两个大男人都对庆祝生日这种事没什么执念，只是他们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太久了，偶尔做一点普通人会做的事，有利于让他们始终牢记自己是人。
听说了这件事，“正义”奥黛丽兴奋得早早就等在了房间里。等到深红的潮水将自己淹没，她再次出现在宏伟的宫殿之中，她发现……宫殿还是那个宫殿，青铜长桌还是那个青铜长桌，“世界”先生和“星星”先生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除了没有用灰雾遮掩容貌之外，这分明就是个塔罗会临时会议！
“正义”奥黛丽走到二人中间，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世界’先生，‘星星’先生，你们两个真是太没有仪式感了！”
克莱恩有些尴尬，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参与过不少生日宴会，但是对于怎么布置生日宴会还是完全没有概念，他总不能把管家和女仆们拉到灰雾上来。在地球上，他过生日也不过就是约上几个朋友随便找个饭店下馆子罢了。
于是克莱恩试图将难题丢给伦纳德，他好歹也是一个诗人，平时行事也有种浪漫的骚包气息，他一定很擅长这种事。
注意到克莱恩投来的目光，他立刻举双手投降：“别看我，我连生日是哪一天都懒得记，我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庆祝过生日了。”
“对了，我还没有问，‘世界’先生邀请我的时候只说是一场简单的生日宴会，请问是你们二位谁的生日呢？”奥黛丽问道。
“我们两个的生日日期很接近，索性就一起了，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伦纳德的生日是2月14日。”克莱恩诚实地回答。
……很接近？相差将近一个月，根本不接近！要知道，鲁恩贵族是恨不得把每个星期都规划出一个节日的！奥黛丽被他们两个的随意惊呆了。
奥黛丽轻咳一声，让自己平静下来：“总之，我们至少需要一些鲜花，蜡烛和蛋糕。唔……这种事情可以祈求‘愚者’先生吗？”
克莱恩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身为眷者的“世界”的肯定，奥黛丽松了口气，“愚者”先生果然是一位伟大而仁慈的神明！
“正义”小姐祈求过后，克莱恩让“源堡”依据奥黛丽的想象稍微改造了一下宫殿。青铜长桌铺上了浅色的刺绣桌布，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了烛台、花瓶和银制餐具；地面铺上了华美的地毯；宫殿的穹顶虽然高到无法看清，但还是在合适的位置悬下了一盏枝形吊灯。
青铜长桌旁多了一辆银色餐车，上层摆着一个鲁恩王国常见的三层生日蛋糕，下层则是一个冰桶，里面插着几支香槟。
出于对“源堡”的敬畏，“正义”小姐已经十分克制了，不然她甚至可以空想出一场舞会，一个乐队。
“谢谢你，‘正义’小姐。”克莱恩由衷地说道。
伦纳德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想感谢的话，其实你可以考虑解除伪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当我没说。”
克莱恩犹豫片刻，还是抬手在脸前一抹，露出了一张黑发褐瞳，有着浓浓书卷气的脸：“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奥黛丽小姐，我的名字是克莱恩·莫雷蒂。”
这就是“世界”先生隐藏的本来面目吗？如果顶着这张脸，谁能相信他是那位冷酷的疯狂冒险家呢？不过这样的“世界”先生很符合她想象中的那个温柔，富有同情心，而且有些容易害羞的样子！
“你好，克莱恩先生，唔……生日快乐！”奥黛丽双手抓起裙摆，向他行了一礼，紧接着她也向伦纳德行礼道：“虽然有些迟了，不过祝你生日快乐，伦纳德先生！”
随后，他们两个立刻起身致谢。
奥黛丽想了想，说道：“我的生日是6月6日，今年的生日宴会能邀请你们二位参加吗？”
“当然。”伦纳德随性地回答。
“这是我的荣幸。”克莱恩依旧维持着他的礼貌。
然后伦纳德也转头对克莱恩说道：“生日快乐，克莱恩。”
“谢谢。”克莱恩回以微笑。
“正义”奥黛丽觉得这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虽然原则上来说，塔罗会成员应该尽可能地隐藏身份，但是奥黛丽却更希望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三个同样的年轻，善良，满怀理想，在残酷可怕的非凡世界中，奥黛丽渴望着这样美好到甚至有些不真实的伙伴。
虽然他们三个此刻在现实中的处境都不算太好，但是这场生日宴会仿佛短暂地隔绝了烦恼，让他们单纯地沉浸在这无比安宁的氛围之中。
果然，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克莱恩忍不住想到。
……
生日宴会结束，伦纳德返回现实之中，他此刻正在圣赛缪尔大教堂的地底。前往灰雾的时候他无法保持隐秘状态，所以每次塔罗会，他都会在教堂内参加。不过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教堂，就连狩猎玫瑰学派都暂且搁置了，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有些许安全感。
隐秘起自己，伦纳德走回教堂的大殿，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
那是一个眼神深邃的灰眸警官，也是他在廷根值夜者小队时的队长——邓恩·史密斯。
然而紧接着，伦纳德看到邓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戴到了右眼前，露出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邓恩·史密斯脸上的，浓浓的笑意。
“跟我来，好吗？”
祂说道。
TBC
第17章 Part 17
“跟我来，好吗？”
祂说道。
黄昏的圣赛缪尔大教堂中，无人之处一片水波荡漾开，伦纳德·米切尔的身影缓缓勾勒而出。然而祈祷者、避难者人来人往的教堂内，没人能看到这一幕，除了戴着单片眼镜的“邓恩·史密斯”。
“好。”伦纳德平静地向祂点了点头。
“邓恩”的笑容愈发浓郁，祂拿起手杖，戴好礼帽，起身向教堂外走去，伦纳德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随着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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