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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像一个忠实的“观众”，期待着一个幸福而又美好的结局，可是现实却总是在无情地书写着苦难与悲剧。他们明明也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啊，在普通的家庭中，也许他们才刚刚离开学校，走入社会，为什么一定要把拯救世界的重任压在他们肩上呢？
不知不觉间，泪水顺着她的洁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下来，紧接着，又逐渐演变成抽泣。
“你在哭？”克莱恩抬起头望向她。
“是的，我很难过。”奥黛丽一边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一边努力笑了笑：“抱歉，我明明是心理医生，怎么可以在患者面前落泪呢……”
“不，我很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为他而难过，谢谢你。”克莱恩认真地说。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奥黛丽组织好语言，认真地说道：“克莱恩先生，你已经不需要额外的心理治疗了，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彻底地去发泄情绪，然后把这份情绪封存起来，化为支持你前进的力量。”
“唔……也不要什么都只想着自己去承担，我已经是序列4的‘操纵师’了，当你需要帮助时一定要告诉我。虽然在战斗上我能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但是至少，我随时愿意做你的听众。”奥黛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开朗起来，她没有去使用任何超凡力量，只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她相信，“星星”先生的离去带给“世界”先生的，绝对不是只能用超凡力量去排遣的痛苦。
奥黛丽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星星”先生总是在她面前试图让“世界”先生摘掉面具的原因。他一定是希望，即使他不在的时候，“世界”先生也依然不会孤独。
“你说得对。”克莱恩点了点头，目光飘向远处：“……阿蒙依然还是序列1的天使之王，亚当也一直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我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绝不可以浪费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所创造的机会。”
“我相信你，‘世界’先生。”奥黛丽用明亮的浅绿双瞳注视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这些困难，把‘星星’先生带回来。我相信，塔罗会终会有再次全员出席的一天。”
相信……吗？
克莱恩望着翻滚涌动的灰雾，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和诗人同学在铁十字街的初次相遇。那个素未谋面的墨发碧瞳的英俊青年，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恨不得把“不愧是你”写在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信任，使他后续的一切表演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也是怀抱着这样的期望，陷入沉睡的吗？
我不会辜负你的相信，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安宁，和平，没有纷争的世界。
……
周一下午，灰雾之上。
一道道深红的光芒蹿起，凝聚成人影后，塔罗会成员们很快就发现，“星星”又缺席了。
“星星”在“世界”进入神弃之地前就请过几次假，大家并不觉得奇怪，女神的天使忙碌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今天“正义”小姐没有第一时间问好。
忽然，笃笃声响起，那是“愚者”先生轻敲桌面的声音。除了“世界”和“正义”之外的所有人都身体瞬间紧绷，目光望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
然后，他们听到“愚者”先生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缓缓说道：“阿蒙的成神计划遭到破坏，‘错误’不会诞生了。”
成神计划？那位“渎神者”阿蒙居然和亚当一样在向着序列0前进，但是祂的成神计划被破坏了？
“‘星星’因此而沉睡。”
“但祂终有一日会归来。”
虽然“愚者”先生没有明说，但是他们立刻意识到，是“星星”破坏了阿蒙的成神计划！塔罗会以一位天使为代价，阻止了一位序列0真神的诞生！
这是塔罗会破坏的第二个成神计划。至此，塔罗会成员们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愚者”先生不允许任何会对无辜者造成危害的存在成神！即使末日将近，“愚者”先生也不会让任何混沌邪恶的存在夺得“权柄”！
虽说不可相信神灵的仁慈，但“愚者”先生目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表明了祂是一位真正仁慈的神明。也许，祂正是所有生灵的希望，末日唯一的救主。而聚集在祂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对抗末日的力量！
TBC
奥黛丽：“观众”的直觉告诉我这是爱情。
第19章 Part 19
巨人王庭的大门打开，神弃之地重归现实。
克莱恩饮下了魔药，正式晋升成为了序列2的“奇迹师”。拜访过灵界“七光”，获得了大量关于星空、外神、以及“时空之王”、“命运道标”、“源堡化身”、“灵界支配者”、“诡秘之主”的情报后，克莱恩开启“传送”，回到了贝克兰德一条僻静巷子内。
他穿过战后重建中的大街小巷，一路走到了北区的圣赛缪尔教堂。
这里的广场布满坑洼，工人们正在做初步的清理，少量的白鸽不知从什么地方返回，重新落到了曾经熟悉的区域。
克莱恩用历史投影里的食物喂着鸽子，他抬起头，仿佛依然能看到白鸽广场的一角，穿着不好好系扣子的正装，墨发碧瞳的熟悉身影正双手环胸，散漫地随便找一个支撑物靠着。
克莱恩相信，上一次的自己在晋升“奇迹师”后，也会第一个来拜访伦纳德的。毕竟他不能直接去见班森和梅丽莎，伦纳德就是他作为克莱恩·莫雷蒂时和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
不知道上一次的自己和他聊了些什么？
不过克莱恩猜得出来，他的心情大概很不好。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接受贝克兰德遭遇的苦难，其实只是神战的诱饵。
喂完了鸽子，克莱恩去圣赛缪尔教堂的的院子里摘了一束深眠花，在教会的默许下一路来到了查尼斯门的最底层。
距离上一次他的历史投影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又是春天了。查尼斯门的地底没有任何变化，沉睡在石台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克莱恩一步一步走到石台边，将深眠花放在伦纳德的身侧，随后从历史中抓出了一把椅子坐下。
“虽然迟了几天，不过，生日快乐。”克莱恩笑了笑，以一句祝福作为开场白。
“我已经成为了‘奇迹师’，‘奇迹师’的能力很有趣，只有先满足别人的愿望，才能满足自身的愿望，只有先实现小的愿望，才能逐步实现大的愿望……你说如果我实现了很多别人的愿望，然后许愿让你醒过来，这个奇迹会实现吗？”
“没有你的献祭，我在神弃之地每天只能吃蘑菇，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克莱恩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你放心，失去了成神的机会后，阿蒙针对我的追杀并没有变得更激烈，也许是因为亚当必须要通过我进入萨斯利尔的沉睡之地，拿到第一块亵渎石板。不过亚当是在为晋升旧日做准备，目前情况依旧不算乐观。”
“接下来我会一边扮演‘奇迹师’，一边去寻找‘诡秘侍者’的魔药配方，我想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太长。”从帕列斯所说的那“十年”判断，自己应该在一年内就有机会触摸到真神的门槛，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阿蒙无法成神而产生什么别的变化。
“同时我打算重走一遍战争的道路，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和自己的心灵真切地见识之前战争带来的创伤。”克莱恩想了想，继续说道：“只有不脱离人群，不脱离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才能始终牢记自己是人。”
说完这些，他沉默地凝视了伦纳德许久。
过了一会，他双手握住伦纳德的右手，将手背抵在自己的额头上。红手套冷冰冰的，隔着薄薄的布料，似乎没有任何温度传出。
他很难过，却也很庆幸，至少此刻他的痛苦如此鲜明，他依然还是当初的那个克莱恩·莫雷蒂。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声有些苍老的咳嗽声，帕列斯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克莱恩将伦纳德的手轻轻放回他身畔，起身向帕列斯缓缓行礼：“您好，帕列斯先生。”
“关于旧日，外神，末日相关的知识你应该都已经了解了吧？”帕列斯单刀直入地问道。
克莱恩点了点头：“关于‘原初’和源质的知识我也已经大致掌握了。”
帕列斯看了看伦纳德，随后说道：“他在另一个时代受层次所限，了解的东西几乎都是后期为了追索你沉睡的真相，自己调查得出的。其中绝大部分是正确的，一小部分也许有误差，需要你自己验证。
“没问题。”克莱恩立刻说道。
“最开始，是我中了阿蒙谋划千年的陷阱，被祂夺走了序列1非凡特性，祂借助亚伯拉罕的后裔解救出了‘门’先生，完成了成神仪式，成为了‘错误’，并容纳了“门”的唯一性。
“然后在你为晋升‘诡秘侍者’准备仪式的时候，查拉图袭击了你用作仪式的密偶城市，但你最终还是在这个时候晋升成了序列1，并杀死查拉图，夺走了祂的非凡特性。后来他探访了贝尔纳黛，得知了你这个时候曾经向祂借过封印物0-05的许愿神灯。”
克莱恩想了想，说道：“那个许愿神灯我知道，灯内封印着一位外神。而且它的主人贝尔纳黛还活着，我不可能借助它来许愿，只可能是借助它来自杀。当时我应该是被某个存在抓住并且限制了自由，能直接从源堡中把我抓出去，想必是已经晋升为‘空想家’的亚当出手了。”
帕列斯点了点头：“你用克莱恩·莫雷蒂的外表交给了他一枚侵染了灰雾气息的金币，让他察觉到你是在向他告别。随后你便前往了霍纳奇斯山脉的峰顶，前去容纳‘愚者’的唯一性，并因此爆发了一场神战。
“与你敌对的，与你友好或者说利益一致的真神都出现在了那场神战中，亚当甚至在那场神战中展现出了半个旧日的位格，哦对了，祂就是远古太阳神，亚当不过是祂伪装的身份。没人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大陆都感受到了‘愚者’的权柄外溢，可以确认你的晋升是成功的。
“紧接着，‘源堡’上又爆发了一场只有你和阿蒙参与的神战，战斗结束后，‘错误’陨落了，阿蒙从分身处复活，但是已经失去了序列0的位格。而你，则陷入了沉睡，你沉睡了十年，直到他返回这个时代，你也始终没有苏醒。
“之后，他用大量的功勋向女神祈求了你的情报。可以确认的是，你的沉睡是由于‘原初’在你体内苏醒了。你最后一次见到女神时已经掌握了诡秘之主‘’三条途径的唯一性，晋升成了半个旧日，女神使用‘永暗之河’的河水让你和‘原初’一起陷入了沉睡。
“按理来说‘原初’的苏醒进程不可能那么快，即使你的途径和‘原初’最为契合，当时掌握了相当数量的‘锚’的你也足以压制一段时间。
“所以他认为问题出在和阿蒙的那次神战上，按照阿蒙的性格，会不遗余力地利用‘原初’的觉醒来攻击你，但是最终祂损失惨重地被驱离了‘源堡’，足以证明祂的计划并没有得逞。于是他推测，是你主动让‘原初’觉醒，通过这种方式夺得了‘源堡’的掌控权，战胜了阿蒙。”
是我主动让“原初”觉醒？
克莱恩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自己真的被逼到了十分绝望的境地，自己一定宁可让‘原初’苏醒，也绝对不会放任阿蒙成为“诡秘之主”。
说到这，帕列斯忍不住摇了摇头：“从那以后，他便一直认为你的沉睡是他的责任，他认为后续的一切灾难都源自被夺走的那份‘时之虫’非凡特性。他开始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唤醒你，为此不仅学会了写诗，还花费大量时间探索了整个‘源堡’，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有一次，他带着你给他的那枚沾染了灰雾气息的金币进入‘源堡’，居然意外闯进了你的梦境。那是他距离你最近的一次，梦境里你是一个叫周明瑞的年轻人，生活在一个叫‘地球’的地方。你被‘原初’诱骗喝下了‘刺客’魔药，他试图提醒你那是‘原初’的陷阱，但是被‘原初’的意志影响，他和你的联系一次次地被强行切断。
“然后他又数次闯入了你的梦境，梦里的你有时候有作为克莱恩·莫雷蒂的记忆，有时则单纯是周明瑞。作为周明瑞时的你就像一个普通人，而作为克莱恩的你，人性越来越淡薄，好像只能记住记忆最深刻的事。”
所以说……伦纳德早就知道我是穿越者了？克莱恩立刻想到自己在神弃之地时，曾一直想找机会向他说明这件事，然而自己做的那些“心理准备”简直就像个笑话，伦纳德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他所谓的真实身份。在伦纳德眼里，他就是他，和名字，身份，外貌都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是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伦纳德想做的第一件事还是保护他的安全，哪怕那只是一个对他完全没有印象的普通社畜周明瑞。
啧，你还说你不会演戏，这不是演得挺好的吗？
很显然，诗人同学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被窥探出这个秘密，所以才在神弃之地假装对地球一无所知。
想了想，克莱恩又开口问道：“注意到我的人性越来越淡薄，他有没有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做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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