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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尔思和休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佛尔思才缓缓开口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也是……”
……
克莱恩直接传送到了圣赛缪尔大教堂，然后穿过层层防锁直接冲进了教堂的地底。
用占卜辨认好方向后，他一路冲到了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面前。
“他在哪？”克莱恩单刀直入地问道。
安东尼·史蒂文森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不过回想起刚刚接收到的神谕，他没有隐瞒：“祂被女神封印在了查尼斯门的最底层。”
“我可以去看看吗？”克莱恩又问。
我说不可以难道还拦得住你吗……安东尼·史蒂文森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带你一起过去。”
克莱恩再一次踏入了查尼斯门，这一次，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地直接进入了查尼斯门的最底层。
在地下大厅的最尽头，有一座雕刻着大量神秘花纹的宽敞圆形石台，上面凝固着仿佛只是看一眼，就能让意识瞬间远去的“隐秘”力量。
伦纳德·米切尔身着服帖整齐的正装，静静地躺在石台中央，仿佛只是睡着了。
TBC
PS：阿蒙在欺诈，即使伦不拉他仇恨，他也迟早会找过去的，因为亚当 is watching 伦（🌿）他只是想告诉伦，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拥有人性。
以及阿蒙并不会真的杀队长，他给自己设计的游戏是：他抓住了伦的弱点，所以他确定自己能以这个人类作为筹码换到特性。而伦直接毁掉了那份特性，他觉得自己输了，所以就更不会杀队长了，这种行为属于赌输了掀桌。
我觉得阿蒙就是一个熊孩子，他不在乎人命，但是也没兴趣滥杀，他喜欢的是享受未知的刺激，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无耻。
而这些伦都很清楚。
第18章 Part 18
圣赛缪尔大教堂，查尼斯门最底层。
克莱恩的身影凝固在原地，他的血液好像正在一寸一寸地冻结。他无法向前迈步，也无法摆出任何表情，刺耳的蜂鸣在脑海中炸响，思考和意识似乎正逐渐从躯体剥离。
当他看到属于伦纳德·米切尔的那颗深红星辰逐渐灰暗下去的时候，他那过人的冷静与沉稳就通通消失了，长期堆砌起来的不安与恐惧在一瞬间爆发，冲垮了他的理智。
这不是意外。
其实他一直隐隐预感到这种事会发生。
他竭尽全力地提升序列，一次又一次向伦纳德确认他的安全，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然而他打不破那道时空的阻隔，他猜不到伦纳德会以怎样的形式去改变命运，他更加猜不到伦纳德一脸平静地与他闲谈的时候，正准备为这场博弈献祭怎样的筹码。
“你来得很快。”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在地底响起，在空旷的大厅内传来一阵阵回声。
这个声音拉回了克莱恩的意识，他抬起头，看到一位白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的棕眸老者正提着煤油灯，从黑暗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你的历史孔隙形象就快消失了，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老者将煤油灯放在石台上，原本活跃地晃动着的火光瞬间凝滞了，它的周围仿佛凝固成了一副昏黄的油画。
“到底发生了什么？”克莱恩已经认出了老者的身份，便如祂所说的那样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阿蒙查出了他的身份，寄生到你们那队长身上逼他现身，哦你放心，你们那队长现在平安无事。”帕列斯说道。
果然是阿蒙……克莱恩本以为这段时间很顺利地躲过了阿蒙的追踪，没想到阿蒙居然把重心转移到了贝克兰德。发生在伦纳德身上的正是克莱恩曾经最担心的事，一旦被阿蒙发现他们的软肋，他们就会瞬间处在绝对的被动之中。
可是阿蒙为什么能找到他？阿蒙曾亲口承认过，祂无法从“隐秘”中窃取信息，那应该不是欺诈。以及阿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让女神不得不以封印的形式挽救他？
迅速思考过后，克莱恩几乎瞬间就得出了答案，沉声问道：“阿蒙查出他的身份，是因为我，对吗？”
“别傻了，查出他的身份，是因为阿蒙想查，仅此而已。”帕列斯无奈地摇摇头，难道自己还能说他是为了引开阿蒙帮你争取时间？难道自己还能说他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必然会被阿蒙的好父亲发现？
帕列斯并不想无谓地加深他的自责，祂只想帮那傻小子完成心愿，同时促使克莱恩尽快登临神位，只有那样，现状才有可能改变。于是，帕列斯继续说道：“他不想把‘时之虫’的非凡特性交给阿蒙，就当着阿蒙的面吞服了它，成为了半疯的序列1。”
“时之虫”特性……？
吞服……？
他疯了吗？！
那可是序列1的非凡特性！不调配成魔药，不进行仪式，还是在非相近途径下吞服，半疯是最好的结局，一般来说这就是在自杀！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在毁掉这份非凡特性，他要让这份非凡特性变成像“全黑之眼”那样的不可利用的存在，他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阿蒙成神！
“……为什么？”他是在问帕列斯，也是在问伦纳德，也是在问他自己。
为什么不向“愚者”祈祷？
为什么要独自去面对？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方法？
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没用，不仅没能阻止，甚至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切正在悄然发生！
“在未来，晋升为真神的阿蒙会对你造成致命的影响。”帕列斯叹了口气：“未来的你，即使已经成为了真神，也还是为了击败祂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您……没有尝试阻止他吗？”克莱恩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如果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得不以他的牺牲为代价，那这种改变有什么意义？！
“阻止？”帕列斯摇头叹息着：“我阻止不了，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上一次他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为此被愧疚折磨了整整十年，在这个时代，改变你的结局，就是他活着唯一的意义。”
“你也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的意志，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其自责，不如想办法补救。”没去看克莱恩的表情，祂快速地说道：“更具体的情况我无法现在告诉你，你还没到序列2，那些知识会引来危险的注视和强烈的污染。等你成为了‘奇迹师’之后记得再来这里一次，我还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
“我明白了。”克莱恩艰难地点头道，从帕列斯的话语中他发现，伦纳德目前的状况并非不可逆转，这足以让他燃起希望，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最后，他托我转告你，他说……他相信你。”
“……”
克莱恩低下头，将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阴影里，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发出了宛如锈蚀的机械一般的声音：
“……我明白了。”
下一秒，克莱恩的历史孔隙影像轰然破碎了。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别墅内。
奥黛丽·霍尔用“操纵师”的能力自然地从家庭聚会中脱身而去，快步走回自己的书房，锁好了门。
她收到了来自“世界”的治疗委托，时间不限，但奥黛丽还是决定第一时间前往灰雾之上。“观众”的直觉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的生日宴会上，“世界”先生的精神状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比在贝克兰德时还要好一些。
“世界”先生刚到神弃之地的时候经常需要预约她的心理治疗，而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不需要任何心理治疗了，只保持了一个月一次的复诊。所以肯定是出了某种意外，或许是来自阿蒙，或许是来自其他邪神的污染。
奥黛丽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开始了她的祈祷：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紧接着，她便被深红的光芒淹没，来到了灰雾之上。她惊讶地发现，这次既没有忏悔室，也没有小房间，甚至也没有“世界”先生……
过了好一会，她才在古老宫殿的边缘找到了他。他没做任何伪装，抱膝靠坐在一根巨大的石柱边，刘海的隐影遮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奥黛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郁到宛如实质的痛苦、愧疚、迷茫……以及绝望。
他的状态远比他成为半神时那次更危险！
但是紧接着她发现，克莱恩的潜意识海洋中有接受过心理治疗的痕迹，最危险的失控倾向已经被控制住，他现在更多的是在主动地发泄情绪。
那是克莱恩用“星之杖”模拟出了“心理医生”的能力，对自己进行了治疗。越是这种时候，他反而越理智，他明白，自己是伦纳德苏醒的唯一希望，他不会放任自己被负面情绪击垮。
“‘世界’先生？”奥黛丽有些紧张地试着开口道。
而“世界”依旧蜷缩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思考片刻，奥黛丽再次尝试着呼唤道：“……克莱恩先生？”
果然，克莱恩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锚点，奥黛丽看到他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抬起了头：“……上午好，‘正义’小姐。”
“唔，上午好！”他的回应让奥黛丽稍微放心了一些。
作为“心理医生”，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因此奥黛丽决定稍微大胆一些，普通地，像个朋友一样和他交谈：“‘世界’先生，我可以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克莱恩抬头望着她，过了一会，他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犯了一个错误。”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之前对“星星”先生进行心理咨询的时候，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然后她听着“世界”继续缓缓说道：“……我明明知道他是阿蒙的目标，我明明知道我一直在亚当和阿蒙的注视下，留在我身边对他而言非常危险，可是我没有阻止他，我没有让他远离我。”
虽然他说的话没头没尾，但奥黛丽还是立刻把握到了关键：“……是‘星星’先生遭遇了意外？”
克莱恩双拳握紧，浑身一阵紧绷，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道：“他将会沉睡很久，在我成为真神，甚至是序列之上之前，都没有机会解救他。”
奥黛丽稍微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死亡，就不算最差的结果。然后她想了想，又问道：“你向‘愚者’先生祈求过吗？”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但是奥黛丽总不能问他：“愚者”先生也没有办法吗？这太过亵渎神灵了。
克莱恩摇了摇头：“‘愚者’先生也不是全能的。”
噫……“世界”先生好直白。
不过“星星”先生已经是序列2的天使了，即使是阿蒙的分身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难道是阿蒙的本体来到了贝克兰德？他……面对了一位可以和“愚者”先生抗衡的天使之王？
“是我太天真了，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下，让我几乎忘记了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克莱恩自嘲地笑了笑：“当我还在为一次次摆脱阿蒙的陷阱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阿蒙早就已经在谋划着神位，把利刃指向了我最重要的人。”
他向奥黛丽详细地讲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字一句地复述着那让他无比痛苦的现实，仿佛要将这一切牢牢地刻在记忆里。
然后，他再次将头埋入臂弯，十指嵌入发丝，过了很久才再次发出低沉的声音：“我自以为很了解他，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过去到底遭遇过什么。每次一遇到我的事，他就会变得不顾一切，完全不珍惜自己。是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可以独自对抗所有危险，我以为我可以保护所有人，可是当意外真的发生的时候，除了懊悔，我什么都做不到。”
说到这，克莱恩猛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毫无征兆的。
从自己提前消化“古代学者”魔药的经验来看，在未来早已扮演过“隐秘之仆”多年的伦纳德一定在晋升的那一刻，魔药就已经消化了大半，在没有后续魔药晋升的情况下，他并不需要那么急迫地扮演。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曾经看到他为自己不惜一切地付出的时候，克莱恩还会愤怒，还会强迫他做出不再伤害自己的承诺，然而在现实面前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不能要求伦纳德在孤注一掷地去破坏两位造物主之子的千年谋划时，还要去顾虑他的感受。
就像未来的自己，恐怕也从来没有顾虑过他的心情，所以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疯狂，如此决绝，如此不计后果。
听他静静地陈述完，奥黛丽心中涌现的既不是对阿蒙的恐惧，也不是对伦纳德挫败一位天使之王的敬佩，这一刻，她心中只有说不出的难过。在她眼里，“星星”先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神秘强大的天使，他只是一个温柔，真诚，重视朋友，性格散漫却十分可靠，在有些方面还有点笨拙的年轻人。
从小被贵族包围的她在获得了非凡能力后，看清了太多的傲慢，自私与虚伪。哪怕是现在，无数普通人正在因为粮食短缺而不断死去，贵族们也不愿意分出自己需求以外的部分，这其中甚至包括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当然，她不是在责怪自己的亲人，他的父亲愿意在“世界”先生的慈善助学基金会中捐出一万镑，他的兄长也愿意为改善大气污染贡献力量，可是贵族的体面与高高在上早已根植进了他们的灵魂。
在“世界”先生和“星星”先生面前，她第一次看到了表里如一的高洁品格，第一次看到了不被金钱与权势掩盖的，熠熠发光的灵魂。他们就像冒险小说的英雄主人公，过着丰富多彩的生活，一次次地挫败邪神与野心家们的阴谋，拯救着无辜的民众，即使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即使登临了接近神明的层次，也依然对普通人怀有一颗悲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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