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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它起个名字吧？”克莱恩提议道。
“封印物0-99？”伦纳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也不清楚前排编号的封印物都有哪些，不如直接选择一个最末尾。
“……”你真是诗人界的耻辱，克莱恩腹诽道。
注意到克莱恩的表情变化，伦纳德连忙改口道：“唔……就叫‘时之窃取者’，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克莱恩将剩下的非凡特性随手丢到灰雾上，然后带着伦纳德一起返回了伯克伦德街160号。
随着战争结束，他的宅邸运作已经逐渐回归了正轨，虽然主人几乎常年不在，但并不影响管家和仆人们履行自己的职责。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接收到灰雾上传来的讯息的奥黛丽，向父母和兄长微微行礼，便起身离开房间，骑上自行车向伯克伦德街160号驶去。已经成为了“织梦人”的她，可以不受任何怀疑地在他人眼中出现或消失。
她叩响了伯克伦德街160号的门铃，管家瓦尔特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这位“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出现在门外而感到奇怪，他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节将奥黛丽直接引入了客房。
奥黛丽一进门，就看到克莱恩·莫雷蒂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喝一口茶几上摆放的甜冰茶。克莱恩此时已经把克莱恩·莫雷蒂的外貌“嫁接”到了道恩·唐泰斯的身份上，因此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见到奥黛丽走进客房，他立刻放下报纸起身微笑行礼，然后十分礼貌地说道：“奥黛丽小姐，请跟我来。”
奥黛丽立刻发现，“世界”先生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又有些不一样了。奥黛丽明明记得上一次见到他还是短短几天前，但是眼前的克莱恩却给了她一种几年未见的感觉。
而且，她发现自己感知不到克莱恩的精神状态了。之前哪怕是他成为了天使之王，奥黛丽依然能感觉到他精神上的不稳定，而现在，克莱恩在他面前是完全无法观测的，就像自己成为“观众”之前面对普通人时一样。
一个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起：“难道说……‘世界’先生已经成为了真神？”
克莱恩引着奥黛丽一路走到卧室，他打开房门，顿时有些尴尬，把伯爵的女儿带进卧室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然而紧接着他便看到奥黛丽直接提起裙摆冲进了卧室，发出了有些惊喜的声音：“‘星星’先生！”
回到克莱恩的宅邸，伦纳德就睡着了，既是封印物的影响，也是因为他确实需要休息。他这个“不眠者”恐怕这一年多的睡眠时间比过去加起来还要多。
“他已经苏醒了，只是还有些疲惫。”克莱恩立刻解释道。
奥黛丽连忙抬手轻掩双唇，压低了声音说道：“好的，我立刻开始治疗。”
熟练地操纵起非凡能力，奥黛丽潜入了伦纳德的潜意识大海。片刻后，克莱恩看到奥黛丽的心智体回归了本体，低声说道：“‘星星’先生的精神体十分虚弱，会变得更容易被污染，几乎无法防御来自上位者的侵蚀。刚刚我已经通过心理暗示加固了他精神体的防御，短时间内会影响他的灵感，不过等到他的精神体恢复正常后，这种影响就会消失，这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克莱恩点了点头，立刻说道：“谢谢你。”
直到此时，奥黛丽终于有机会问道：“克莱恩先生，你该不会已经成为真神了吧……”
克莱恩没有隐瞒，点了点头：“三天前，我晋升为了序列0的‘愚者’。”
奥黛丽还没成为天使，因此关于旧日的部分他还需要隐瞒。
那个熟悉的单词让奥黛丽一怔，她似乎有了些想法，但又完全不敢去猜测，只是迷茫地轻声说道：“你，你已经成为了真神……那，你还会继续做‘愚者’先生的眷者吗？”
克莱恩轻叹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后，终于开口说道：“‘正义’小姐，我就是‘愚者’。”
他看着奥黛丽的表情由迷茫，到惊愕，到惊骇，再到复杂，立刻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很抱歉，这是有原因的……”
虽然非常震惊，但是奥黛丽却又隐隐觉得这十分合理。这个答案或许早就已经隐藏在了“愚者”先生，或者说“世界”先生过去的种种表现中，只是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对“愚者”的崇拜使她根本不会向这个方向去思考。
过了好一会，奥黛丽长呼出一口气，有些气恼地说道：“我差点吓到失控！”
克莱恩想了想，继续解释道：“我是那位最初的造物主选定的复活媒介之一，从降生起就可以沟通‘源堡’，也就是我们举行塔罗会的那片神秘空间。当时的我对非凡世界一无所知，可以依靠的只有那片神秘灰雾，所以只好以这种方式获取情报，增强自己，欺骗了你们，我很抱歉。”
复活媒介？
奥黛丽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让她有些脊背发凉的词汇，她回忆起第一次和“愚者”先生在那片塔罗会相遇时的样子。当时他们被拉入灰雾都感受到了一阵恐慌，而克莱恩先生却一直与那片灰雾捆绑在一起，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他，恐怕也是畏惧，戒备多于庆幸吧。
这到底是“馈赠”还是“诅咒”，恐怕只有克莱恩先生自己才能明白。
奥黛丽平复下情绪，开口问道：“那现在的你，就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吗？”
克莱恩点了点头：“没错。”
思索片刻，奥黛丽佯怒道：“想要我原谅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克莱恩微笑着问道。
奥黛丽用手环绕着裙摆上的蕾丝，片刻后，下定决心开口道：“即使你成为了真神，也不要无声无息地消失，请一直待在我能到达的地方。”
闻言，克莱恩微微一怔，她的话让克莱恩想到了原本未来中的伦纳德。这或许，就是每一个关心着自己的人的愿望，克莱恩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黄昏时分，伦纳德终于醒了过来，休息过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行走了。
奥黛丽还没有回家，等到伦纳德醒来她立刻上前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与关切。
问候结束，奥黛丽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们两个的序列都已经升无可升了，想到这里奥黛丽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晋升在非凡者眼里永远都是无法逾越的高峰，而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峰顶。就连她自己也即将抵达“观众”目前的极限，序列2，而她进入非凡世界才短短三年而已。
克莱恩想了想，说道：“首先要清除玫瑰学派和原始月亮的信徒。”说到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伦纳德，随后继续说道：“还要帮助你们尽快提升序列，具体的还要留到下周的塔罗会安排。”
说到这，伦纳德不由地回想起上一次克莱恩沉睡前的安排，立刻问道：“克莱恩，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基本可以压制‘原初’的意志，不过祂的烙印永远也不可能消除，还是需要通过增加‘锚’的数量来稳固状态。”克莱恩回答。
伦纳德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伦纳德从来也没想过让克莱恩成为那种只能活在他的保护下，不能承担任何风险的人，克莱恩也显然不可能是那种人。虽然未来依旧艰险，但至少这一次他们可以并肩作战。
思考片刻，伦纳德说道：“现在你可以在全世界开门，想去哪就可以随时出现在哪，那是不是可以随自己的喜欢，选择一个定居的地方？”
“你是说……”克莱恩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我想回廷根。”伦纳德坦白着说道：“那里终究是我的故乡。”
克莱恩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如果班森和梅丽莎愿意的话，也可以接他们一起回来。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了，不如说在自己的庇佑下，他们会更安全。
奥黛丽目光晶亮地看着他们，也不由地感到一阵开心。
冒险故事终于要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了吗？希望他们能在不得不承担对抗末日的责任的同时，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快乐，这便是奥黛丽唯一的心愿。
交谈结束后，克莱恩提出送奥黛丽回家。克莱恩已经决定，在不紧急的时候尽量少使用非凡能力，尝试着过更接近普通人的生活，这样对于他稳固人性也有一定帮助。
他们离开后，伦纳德也走出了宅邸的大门，决定出去散步。在查尼斯门的地底躺了那么久，虽然他自己没什么时间概念，但是身体已经有些生锈了，必须尽快恢复状态。
忽然，他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宫廷长裙，戴着小巧的纱帽，淡金色头发，宛如木偶般没什么表情的少女。
“莎伦小姐？”伦纳德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
莎伦转向他，双手拎起裙摆行了一礼。随后，她缓缓走到伦纳德面前，用飘忽的声音说道：“你丢失了一样东西，有人托我转交给你。”
她向伦纳德缓缓伸出手，掌心摊开，一枚金色的，圆形的，小巧的事物正躺在她掌中。
那是一枚被灰雾气息所侵染的金币。
TBC
第23章 Part 23
当伦纳德的手握住那枚金币的时候，疯狂的呓语嘶吼着直接传入他的精神。他感觉身体好像在上升，又好像在下坠，过了很久，他的意识终于恢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源堡”之内。青铜长桌上首，披着漆黑斗篷的克莱恩·莫雷蒂端正地坐在“愚者”的青铜高背椅上。
伦纳德望着他，片刻过后，他目光淡漠地沉声说道：“不要用克莱恩的脸。”
“克莱恩”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忽然，祂身上的漆黑斗篷变成了密密麻麻交织着的蠕虫，斗篷内一片空虚，只剩一张半透明的面具悬浮着，无数滑腻的邪异触手四散钻出。
“轰——”
伦纳德感觉自己的思维一下子炸开，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灵魂，奥黛丽建下的防御轰然垮塌。一簇簇黑色短毛蠕动着想要钻出他的皮肤，肋间和腰部也仿佛要钻出新的肢体。
好在那个画面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伦纳德从近乎失控的刺激中缓和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存在已经再次变成了克莱恩·莫雷蒂的样子。
祂望着伦纳德，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了：“你看，如果不用这幅样子，我们甚至无法对话。”
勉强抚平了残余的阵阵刺痛后，伦纳德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位最初的造物主？”
祂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我是存在于所有生灵之内的，‘原初’的烙印。”
伦纳德想了想，又继续问道：“是你把我送回了过去？”
祂没有回答，抬手轻轻一挥。伦纳德立刻发现，自己脚下的灰雾飞快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并且迅速向两侧散开。透过裂缝向下望去，他看到了海洋，看到了平原，看到了山峰，伦纳德瞬间分辨出了几块大陆的位置，虽然他从未从这个角度观看过，但灰雾之下分明就是他生活的世界！
“这是我利用‘源堡’的力量创造的神国，除了时间的流动外，它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
伦纳德感到浑身一阵发冷，他很想笑，却又根本笑不出来，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十分的荒谬可笑，而自己就是这一出荒诞喜剧的主角，宛如一个小丑。他看着“原初”，声音微颤着问道：“你想告诉我，这三年的时间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吗？”
“至少，祂是真实的。”“原初”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回答：“虽然这里只是现实的投影，但是你已经体验过了，它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借助每个人体内的‘原初’烙印，现实世界的所有生灵都被我重现到了这个世界中，只要我还活着，它就永远也不会消失。”
伦纳德已经隐隐猜到了祂的目的，一颗心开始缓缓下沉。
“接下来，由我去现实对抗末日，祂在这片神国获得平静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祂的目光凝聚在伦纳德身上：“你为祂创造了一个如此幸福而完美的世界，扫清了成为旧日的所有障碍，祂必然十分感激你，而你也无需再苦苦追逐祂的背影，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而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返回现实，也可以留在神国之中。只要现实世界尚未因末日而毁灭，这片神国将永远也不会有外神入侵。”
伦纳德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应该已经没有余力再分化出一个世界的非凡特性了，可我在那个世界中感受到的非凡能力不是假的，这是为什么？”
“原初”很有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在那个世界中，只有你和祂是完全真实的，把你们能融合的非凡特性替换成真实的并不难。比如你手中的‘时之虫’，它的确来源于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天使，后被阿蒙夺取，阿蒙在神战中输给祂后又遗失了，被祂所吸收。而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将它‘嫁接’到了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天使身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思索片刻，伦纳德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投影出真神？真神都拥有‘唯一性’，而‘唯一性’是不可复制的。”
然后，他看到“原初”稍微改变了一下坐姿，看起来似乎有些悠然：“我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利用了现实世界中的精神烙印，普通人感受不到什么，但是距离‘原初’更近，且与克莱恩·莫雷蒂关系密切、能察觉到他的命运改变的人，能够隐约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比如黑夜女神，现实中的祂影响了这个世界的投影，给予了你们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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