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是很难死的,于是程安呵笑道:“骗你的。”
赌徒总是喜欢欺骗,程安骗不过别人,只能骗骗自己。
第三道落下的较为缓慢,刀尖偏转,刻出带着弧线的笔锋。
刀片很锐,切口利落线条干净,程安很满意。
眼前灼目的三道红痕,像极了那个人曾在与他激情时写在他身上的名字,程安低头,虔诚的轻吻了一下手腕上的刀口。
心里平静了些,手就稳的多了。
作画的人用调色盘在仍在滴血的腕臂下,接了点浓稠的血色,拿出那根久没用过的勾线笔,以此画出梦中吊束着他的红线。
这幅画从天光大亮,画到落日西沉,方才补完了最后的一笔。腕臂上被放任的刀口早已凝住了血,许久不曾享受过的身心宁静,令他又善变的期望时间能在此刻放慢定格。
几乎在他撂笔的同一时刻,门外忽而传来了敲门的声响。
第45章 互诉
程安脚步拖沓的起身开门,在看清门外站着的身影时,眼眶在双方对视的几秒间,迅速酸涩的撑不住了。
“那天还没将话说清楚。”办事讲求有始有终的冯先生缓声说道:“给你冷静思考的时间了,我尊重你的意愿,现在做出你的决定吧。”
程安吸了吸鼻子,猛地上前扑了一步,将男人紧紧得抱在了怀里。
“你别不要我。”
冯川回拥住他,摸到了他瘦削的肩胛骨,几天不见,怀里的人抱起来更清减了。
“你还委屈上了,不是你不要我了么?”
“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温热的眼泪下暴雨似的浇了冯川一脖子,男人内心叹息了一声,再开口语气就不由得放柔了许多:“乖,不哭了。”
程安立刻听话的将情绪憋了回去,畏忌讨好的模样反倒令冯川更心软了。
冯川拿出随身标配的手帕,擦去了程安脸上的水痕。
程安这段时日心绪烦乱,过的实在不像个人样, 脸色苍白憔悴,眼底的青黑活像画了眼妆似的,就连唇色都淡的寡然失色。
冯川眉头颦了一下,回手带上了门,将牵着自己衣角的人抵在门上,在他的嘴上允出了些气色,才将看着顺眼些的程安放开了。
冯川跟回自己家似的,脱掉大衣,随手搭在了餐凳上,程安有点恍然的看着突然现身的男人,随后惊觉自己那满地的“小黄图”还没收拾。
原本整洁的阳台绘画区,现下摆的跟“破烂市场”一样,简直是在招人过去看。
于是在自己家向来十指不沾家务活的冯先生,将一地的画纸归置在一处,顺带挨张“品鉴”了起来。
看一眼画,挑着眉梢,看一眼人。
在冯川面前,程安永远不知道自己丢人的下限在哪。窘迫的想将自己的心缝挖的大一点,钻进去躲躲,却也情愿将自己的心意敞露给他心爱的人知晓。
“程老师的画工的确了得。”
他的笔下并不非常写实,但却形神兼备,以具有冲击性的构图,将画意中的缠绵悱恻,深沉的呈现在了一方画纸上。
尤其是画架上完成品的那一幅,冯川的眼神被结饶的红丝网住,半晌都没错目。
“你不接我的电话,就是为了闭门修炼画技么?”
“我这几天生病住院了,手机坏了一直没修。”程安将左手举着背在身后,刚刚抱冯川的时候用力过猛,手腕的伤崩裂开了,又在淌血。
他喏喏道:“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那不是正遂你的心意了?”
“我那时说的是浑话,我跟你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
“来卧室。”
程安微顿,“我先洗个澡吧。”
冯川揶揄的笑,“麻烦程老师正经点,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哪有人说正事进卧室的,摆明是有意误导的调戏。程安气得鼓了下脸,又老实巴交道:“我洗把脸总成吧。”
身上这件衣服的袖口都要被血洇透了,程安洗过脸,匆匆翻出医药箱,用绷带在臂腕上缠了几道,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进了里屋。
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心上人坐在床边等他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如果他的心上人没一开口就让他把裤子脱了,趴在床上。
程安下意识看了对方的皮带一眼,感觉已经闻到了皮带“炒肉”的味道了。
程安言听计从的趴好了。
一只手在他还结痂青紫的屁股上轻摸了两下,又帮他将裤子提了上去。
“还以为程老师天赋异禀,伤好的这么快,都能久坐画画了,原来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冯川拉过他的左手,将袖子向上挽了一截,看着渗出些许殷红的纱布,脸色沉了下去,“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在家中作画的人身上,怎么会从袖口里向外淌血,还遮遮掩掩的。冯川心中隐有猜测,但他想听程安自己坦白。
“心病犯了,很烦躁,用裁纸刀划得。”程安将胳膊上绷带打出的活结拆开,轻声的说道:“没想自杀,我虽然活得挺不耐烦的,但从没想早托生。也没自虐,就是一时兴起,在身上留下了你的名字。”
横亘在他的手腕内侧,刻在血肉上的三笔,醒目扎眼,带着弧线的笔锋,线条利落而坚定,组成了一个字——他的名字。
这坦白着实有些意料之外,冯川体验了一回当时程安在高潮中,被他写在小腹上那个字洗脑的震撼,震得半天都没回神。
程安平趴在床上,斜挑起眼角,在他的“阳光”近前,又是一副神采裴然的笑貌,“我是你的。”
“你知道就好。”脸上被狠掐了一把,冯先生边替程安绑绷带,边用比说情话还温和的语气警告:“字写得挺好看,下次再在身上乱划,饶不了你。”
程安:“没下次了。”
正题前的垫话说完了,冯先生一副促膝长谈的开会架势,“所以你起初想结束关系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主要还是因为我有瘾。”
将心中潜藏的沉疴,无遮掩的剖开给心上人看,比决意离开更加难以启齿,但他不想离开,也不想一味的以消极躲避,加深彼此的矛盾,在对方专情的注视下,坚定了开口的勇气。
“原来也和你说过的,发作时心情会不能自控的波动,很想找些刺激性的事做,赌是最有效的控制方法之一——不过这次我真的下定决心戒赌了。”程安顿了顿,耳根因为接下来的话隐隐发红,侧躺着将枕头搂在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冯川,“还有就是和你做……瘾犯病时,会很想和你亲密接触。”
冯川回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程安时常冰凉的手指,以及初次见他犯瘾时,对方仿佛用了药般异常主动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瘾君子”拿他当“抑制剂”使用而不快,毕竟在过往愉悦的性生活中,程安的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与他的内里一样又热又缠人。
冯川将程安抱着的枕头夺下来,枕在脑袋下,与程安躺在了一处,笑得不斯文,光败类了,“所以程老师是怪我没满足你的‘瘾’,没将你做爽么。”
“不是的,跟你在一起时哪怕只是单纯的肢体接触,都比赌爽多了。”程安抿了下嘴角,声音逐渐低落了下去,“我是真的挺有病的,‘瘾’发作时又不分场合。那天和你在外边时,突然就发病了,比平时更焦心,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程安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多了些贪婪的意味,更多的是深切的可悲。
“——我想当着那些人的面吻你,舔你,把你蹭硬,和你交合,那天因为你在我身边,闻着你身上的气息,我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从会馆离开时,下边都是半硬的,是不是很不可救药……”
“不要说了。”
对方的语气中没有程安预想中的厌恶,于是怯怯的抬眼看向男人。
冯川将他环抱住,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听得我都硬了。”
程安卡壳,从耳根一直羞红到了耳尖,“你不觉得我很变态吗。”
“我是你男人,你对我有欲望不是应该的吗。”冯川含住了程安泛红的耳垂,沉声的低笑,“我跟你的爱欲是共通的,想要了大可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治病’,喂你‘吃药’——你的欲和瘾,只能是我。”
程安觉得自己千疮百孔,欲求不满的心,瞬间就被补全,鲜活得跳动了起来。
“不过在外边确实不太好,我的宝贝发情时的样子要私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久未发泄过的男人,气息粗重了些,觉着光吸耳垂不过瘾,于是带着欲味的说道:“自己把上衣撩起来,我要吸你的奶。”
程安被冯川挑逗的脊背蹿麻,左手伤了不方便动作,于是用嘴咬着一边的衣摆,另一手将上衣卷上去,红着脸向男人挺胸。
冯川在程安的腰身上揉捏着抚摸,将嘴边的乳首整个吸进口中,舌头压着乳头打着转的拨弄,“换沐浴露了么,好香。”
程安不想带着一胳膊的血腥气在冯川身边晃,还是临时冲了个澡。
“嗯……换的,牛奶味的。”声音含糊,也不知是因为叼着衣服,还是被男人舔得。
冯川不愧是个办大事的人,下身欲火翻腾,裤子都扔床下边了,还不忘条理清晰的接着谈他的正事。
“主要原因讲完了,次要原因又是什么?”
程安的手指搅着衣料,惨兮兮的说:“我对你又不是一般的喜欢,怕你哪天腻了,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冯川说着,先下手摸进了程安的裤子里,握住了对方硬起的性器,在淌水的马眼上坏心的刮蹭,听着程安在他手下喘成一团,自己下边也硬的跟块铁似的。
“那我能怎么办,你跟我只是交易关系,你又不喜欢我。”
冯川愣了一下,连摸人的手都停住了,简直要被程安给气笑了,“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和我交易什么?”
“你每次做完都给我打钱。”
“那是我把你当催款的,哄你的。我要真想包你,直接给你张卡,还省了三不五时为了万来块让助理给你汇款了。”
有的人表面上是个金主,实则拿对方当债主。
“是我表明的还不够明确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多吗?”冯川越想越气,在程安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是怎么得出不喜欢这个结论的?”
程安也委屈,酸声的说:“你不是喜欢钟祈承么。”
“他?”冯川语气里真情实感的带上了些嫌弃,揉了揉程安被他弹红的额头,“早年前的事了,当时怕你误会不是和你解释过么。”
“那天我又回了一次会馆,看到你抱他,你解释的那天晚上,搂着我,梦里喊的是阿承。”
冯川带程安去酒局只是因为想多和他待在一起,拥抱也只是礼数上的。后面这事确实混蛋,一向“他即是理”的男人没理了,低眉敛目的握住了程安的手。
“许是当时梦到了以前的事,再有下次你打醒我。”拿着程安的手背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打这,用力点,我父亲在世时的管教法,一尺子下去就长记性了,保证不会再犯,嗯?”
某颜狗不合时宜的想:贵爹太不人道了,这么英俊的脸竟然也下得去手。
“一直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冯川注视着程安的眼睛,肃然的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多情,对你的温存也不是因为我是个温和的人,而是出于爱。”
冯川过往的人生词典里没有“温柔”两个字,是这个赌徒一次次以身试险“赌”来的。
程安自最初现身时就是特别的。在被他以残暴的方式强占过后,乍然相见,换做其他人矛盾冲突不可避免,而程安却有胆量玩味带笑的向他发出邀请。
有些认定的吸引,自有交集那一刻,就以既定了心神的所向。
冯川将自己因为对方而硬热的器物在程安的腿缝间磨蹭,“那天没和那个人做,不过是想逼迫你认清自己的内心,程安,我只想要你。”
彼时十六岁的小冯爷因为钟祈承时常不拘小节的向他身上凑,而误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情意,于是“礼尚往来”的喜欢了对方一下。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真正暗自喜欢一个人时,是从满目的眼神中体现的。
时隔多年,总不至于再犯相同的“错误”,然而程安虽然演技堪忧,但莫名忽远忽近的态度,以及他决绝的言论还是将冯川惹到了,“当时真的不想留你了,不过还是没舍得——我的程老师,平时看着挺没心没肺的,原来还藏着这么多心事。”
冯川与程安额头相抵,“我在意你,爱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好不好?”
冯川的确向他表明过心意,但都是在下半身主导大脑的激情时刻,程安不敢走心听,此时男人下身灼热,却控制着欲望用最理智的声音和他说话,被告白的人才知道自己差点错失了什么。
“嗯。”程安带着鼻音的应着,揽着冯川的脖子,在心上人熟悉的怀抱里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归属感——这是他的爱人,温柔强大,专属于他,在这个世上他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
互相纠缠着吻在了一起,久未承欢的私处紧涩的难以进入。润滑物在上次用空了以后没再添置。冯川试探着挺动性器在窄洞上顶了顶,眯着眼粗喘了声,退而求其次的压着程安的小腹蹭。
怀里又香又软的人,拿小腿勾他的腰,抬手摸他的脸,又将手指含进水光红艳的嘴里,湿声的吸舔,而后将裹着津液的手指探向被枕头高抬起的密处,一根根的送进体内,略微粗暴的扩撑着,还绑着绷带的那只手,握着男人的器物,向被搅开的后洞里送着。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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