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也是?”
方北被打断,面上平静,心下却着实意外。
从后视镜里都‘看不到’后随的那辆黑车,可这个警察竟然察觉到了,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被发现,也就无需隐瞒。
“是,他们也是。”
“有几个人?”
“两个。”方北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只有两个,但他们隶属A组,您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
季秋寒既然答应了江湛,那么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没什么再矫情的了。
问也不过是想心中有个底,却没想到听见了一个没听过的词儿。
“A组?”季秋寒想起那个牌子,:“所以你们还有不同的组别,是按什么划分的?”
方北提起还有些尴尬,他一只手拎出来了脖子里的银色方牌,倒也坦诚。“按综合实力,一共有五组,从A到E,从高到低划分。”
“综合实力?”
方北咧嘴一笑,这个标准确实不适宜让他这个警察知道。
“是,大概就是…季哥只要不出什么大事,我都能解决,应该和后面那两个打不着照面。”
季秋寒看向窗外:“你们的训练由谁负责,江湛么?”
“不算是。”方北从后视镜里看他,给他解释:“我们直属于江少,但江少可抽不出空亲自训我们。
“我们有十一个教官,按实力高低同样用字母排序,从A到K。”
说完,他似乎还短暂回忆起了某段痛苦的日子,勾起一个颇为感叹的弧度
“全都是魔鬼中的魔鬼,排序越靠前越是变态。”
为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季秋寒很少去碰触江湛的‘世界’,此刻还觉得聊有兴趣。
“挺有意思的,那A是谁?”
方北状似无意地捏了一下银牌。
“谦少,易谦,他是教官A。”
诺亚翡翠号。
昏暗的房间里,易谦扔掉手里的铁钳,暗红的黑血滴落连成线,“咣当”一声,已经看不出人形的Qineit浑身抖索筛糠。
踢开脚边的铁笼,那里面似乎关了什么活物,引发嘶哑的骚乱。
易谦推门出去。
海风下,夜色溶溶。
如果忽视掉白色衬衫上飞溅的血迹,那么眼前的这个青年那真的是堪称上眉目澄澈,干净柔和,如同天边一轮白月光。
“啧啧,你早说要弄成这样,我多带来几个医生了。”
走廊那头过来的齐川拉开门,扫了一眼又关上。
他身后带了五个人,其中一个刚才还有些随意,一见到易谦,立刻规矩地站好:“教官。”
易谦点头。
“我真怀疑江哥是不是给你吃什么仙丹妙药了,你整个就一自带伪装的迷惑性武器…”
齐川不管多少年见多少次,还是忍不住感叹。
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个看起来干净温朗、气质谦和的青年,就是由江湛从小一手培养,几年前还同自己一起在东南亚刀尖喋血,杀人不眨眼。
“没办法,天生的。”
易谦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回归正题:“Mr.W训的不错,Qineit的嘴出奇的死,我只问出来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交给你了。”
门口的手下大半是周域的人,听到这话,均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使尽手段审问了半个月也扣不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个青年只花了两个小时,就问出来了一半?!
“知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再问不出来,域哥的耐心真快要耗光了,”
齐川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我刚回来就摊上哥心情不好,我就是保命,也得让他给我一次倒干净了。”
易谦拍了拍他的肩。
“这儿交给你了,江哥叫我,我得上去了。”
齐川点点头,侧身时拉住他,略抬下巴朝远处海面上努了努。
那里,不知在何时,多出来一搜庞然大物,不亚于翡翠号的游轮,正在缓缓靠近。
“叶哥那边来了‘客人’,现在域哥他们都在宴会厅。”
易谦皱眉:“什么客人?”
“大洋那头的英国佬,瞧,压了满满一船的军.火。”
齐川低声道:“来头不小,来者不善,要留心。”
然万万没想到,就是最后的这句“要留心。”,在后来的某一天,英国古堡的树荫下,齐川叹气摇头:“大哥,我当初让你‘要留心’,不是让你这样留下心啊。”
第21章 骚动
中环区公安局。
近来这栋办公大楼里暗戳戳地刮起一股八卦小旋风。
最开始是顶掉大桥底下无头女尸案的午饭头条:号外号外——季队疑似被神秘人士豪车接送上下班!
什么??全系统自榜单诞生以来就蝉联黄金单身汉榜首,据说拒绝了隔壁区胸大细腰叔叔还是副局长的区花的季队,也有桃色花边了?
没人敢去问季队,但在当天下午的案情讨论会,季队手里的文件是劈头盖脸地甩过去,差点给实习的小警察当场吓哭。
于是,季队全球后援粉丝会立刻作出回应:不可能,这条新闻不仅虚假而且有毒。
然而,打脸就在一瞬间,而且啪啪的。
因为这场桃色小花边,直接被我们的副会长大丽撞见了!
粉丝会炸锅了,有图有真相!!
——司机是男的!属性阳光健气小狼狗!
后面大丽还加了一个表情,两分纠结三分担忧五分严谨。
“季队是上是下,有待进一步调查。”
余光瞥见苏小娜的群消息,食堂里,季秋寒捏着筷子的手隐隐发紧。
偏偏这个时候,某个始作俑者还不知死活的发来一条微信。
JZ:吃饭了么?下次带你来吃这个好不好?
附图:豪华海鲜盛宴。
江湛看着对面显示了两秒:“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就…没消息了?
JZ:宝贝?
这次是秒回: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JZ:???
{H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好友验证。}
江湛:“……”
叶之霖偏头给了江湛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这个妖丽邪肆的男人昨夜大概还在床上与某几个男孩或女孩纵情欢愉,此刻却极有耐心地,把剥好的虾肉喂给怀里的少年。
少年的身量惊人的纤细,一张脸在头顶那位的衬托下,着实显得平淡无奇。唯有一双眉眼,天真无暇,纯泽清透。
“唔...我吃不下了,霖,我可以去找豆包么?”
阮白好像很怕男人不同意,他又伸出饱润水红的舌尖,讨好地舔了舔叶之霖拿着虾肉的手指,“霖,我真的已经好饱了,豆包还在等我…”
“最后一个,吃完再下去跟它玩。”
阮白只好把虾肉吃进肚子。
江湛看着叶之霖怀里那个小东西乖顺听话的像一只小奶猫。
这突如其来的羡慕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三组忙那个无头女尸案忙的脚不沾地,今天法医鉴定结果一出,总算是把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三组全员稍松了一口气,约着一块去前面的酒吧放松一下。
出来的季秋寒一眼看见街角的车,方北“~~~!”地摇下车窗,一张俊脸笑容灿烂无比,就差把头也伸出来跟他招手。
季秋寒眼角跳了两下,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
“聚餐,不开车。”
那边秒回了一个表情。
哭天抹泪的兔子跪地磕头:谢谢老板!!
苏小娜勾着头四处张望,她最近被安排去隔壁市研修班参加培训,今天一回来就听见副会长大丽爆料这么大一个劲爆新闻。
苏小娜:别拦我,我要替季哥把把关!!
诶诶诶?不是说好了雷打不动呢??神秘人士呢??豪车呢??
巴清平余光瞄见季秋寒脸色,实在不忍心放纵自己胆大妄为的女友继续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走了走了,快上车,那家糖葫芦早收摊儿了,下回再给你买。”
季秋寒收了手机,回头问苏小娜:“你想吃糖葫芦?”
组里的人都对季秋寒宠着苏小娜习惯了。
只有苏小娜一脸懵圈,啥糖葫芦?别拽我啊,吃糖葫芦?阿...那我应该是想还是不想啊?
酒吧,BLACKSTONE。
季秋寒一行人坐在卡座里,暧昧闪晃的灯光目眩神迷,他歪了歪头,薄唇吐出一口醉人酒气。
对于酒精,他不是喜欢,是渴求。
对于季秋寒来讲,酒就像定期的药,他在某方面深深依赖着这种敏感与迟钝交错的混乱。
无论是童年的事件,还是案子上遇到毫无头绪的时候,酒精的麻醉都好像能在他心脏外,在那层厚重到密不透风的玻璃壳上,钻出一个不太能察觉到痛感的洞。
让他可以有暂时撕掉自己冷静抑制的面具,找到一个隐蔽的宣泄出口。
吴储坐在季秋寒旁边。
他最近很不对劲,先是在茶水间里“撞上”悄声八卦的女同事,热烫的咖啡洒了一身,他第一次冷下笑容,那副反差只在一瞬间,却吓住了抬头道歉的女同事。
吴储很烦,像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吵的他想把那些人的嘴都一针一针的缝上。
眼前季秋寒似乎有些醉了,他略略垂着头,几缕遂黑的发丝从耳后掉下来,打在薄薄笼着一层绯红的脸颊。
一向正襟严整的衬衫扣子被他方才随意扯开了两颗,——就像纵深处某种完美又禁忌的秩序被骚乱,再往下…隐隐露出一小片瓷白的胸膛…
“你干什么?”
季秋寒出声抬头,狭长的眼眸微眯,七分警告。
吴储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都快要触到季秋寒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他突然咧嘴一笑,挠挠头很是抱歉:“对不起季哥,吓到你了,就是刚才小娜有根头发粘上了。”
他不留痕迹地从捏下一根发丝。
方斌也从外面取了外卖回来了。
整整十串糖葫芦,裹着颜色.诱人的冰糖糖衣,从山楂的水果的巧克力的到棉花糖的,各式各样。苏小娜爱吃山楂的,嘴里嗦着一串红艳艳,开心的不得了,她本来就长得显小,这会儿就说是个高中生也像。
剩下的都是大男人,对甜的不太感冒,反正那些剩下的也都是季秋寒为了凑够起送随便点的。
季秋寒自知喝的有些醉,起身拿上烟盒往门口走了。
粉丝后援会也是,糖葫芦也是,在局里光他注意到的大大小小的照顾也是,即便这么久了,吴储也没想明白。
季秋寒实在不是一个有爱心且对无聊的事容忍度高的人,除了工作,他甚至懒得给任何人一个眼光,无论男女,只除了苏小娜。
吴储皱着眉问一旁的巴清平:“你难道不觉得,季哥对小娜很特别?”
第22章 银光夺目
“是阿,”
旁边方斌听见了,也凑过来加入这个话题:“何止是特别?你知道小娜是怎么进三组的么?是季哥亲自找上头要的人!”
巴清平正了正嗓子,最有发言权:“小娜原来在缉毒科,后来有一次因公受伤,在医院碰见咱们季队,季哥就把她从缉毒科上要过来了。三组虽然忙了点,但至少比成天跟吸毒贩毒的亡命之徒打交道要安全多了,更何况小娜在咱们这,谁舍得让她出外勤。”
说了这么多,可最关键的还是没搞明白,吴储问:“说到底,季哥为什么要调小娜?”
“…这个就不知道了,估计小娜自己也不清楚,”巴清平思索了一下,又试探地去问他们:
“可能因为有眼缘?你们难道没发现小娜的眼睛和季哥长的有些像么?”
“或许是小娜长的像季哥哪个兄弟姐妹也说不准,反正季哥对小娜比亲哥还照顾。”
兄弟姐妹?
吴储从来没听说过季秋寒有什么兄弟姐妹,可他转念一想,似乎好像连家也没提过。
方斌继续喝酒,而巴清平已经一脸玄学:“毕竟,缘分,妙不可言。”
季秋寒出来在门口抽烟,耳边清净了,夜风凉爽,眼前却有些晕沉,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被江湛一直严管着,太久没喝酒了,猛地来了一杯烈的又掺了不少啤酒,还有些吃不消了。又或者说是他心中那个需要酒精麻醉的伤口,有人分担了。
方北拎着一个便利袋走过来,打开,蜂蜜柚子茶,牛奶,酸奶,一众饮料都是解酒的。
“谢了”,季秋寒挑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
刚喝一口,电话就响了。
“宝贝,在干嘛呢?”
季秋寒看一眼方北,一只手捂上电话,“你告诉他我喝酒了?”
他的眼瞳很黑,眯眼的时候像闪了一道寒光,方北被瞅的心虚,忙嘘声辩解:‘迫不得已!’。
季秋寒收回眼光。
“在局里加班。”
那头的江湛笑了两声,“再给你一次机会啊,不老实交代回去等着挨打。”
无奈:“你知道还问我?在blackstone跟同事喝酒。”
“我让你喝酒了么?”
这问话要是给方北听见估计腿肚子都得打颤,可季秋寒却一点也不以为意。
“‘魏老说养胃的中药给你再换个方子,这段时间你想喝酒的话可以喝,但不能给我喝多了。’”
季秋寒随意的踢开脚边的小石子,道:“江总莫不是连自己说过的话也太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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