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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怡汝和喻雁晶齐刷刷地看着冯舒。
冯舒默默地低头啃排骨，把林珩的话当耳旁风。
林珩拉着喻雁晶坐下，拿来筷子和碗，“雁子，我们也吃，我把剩下的排骨全蒸了。”说完还顺带给顾怡汝夹了一块。
四口人围着一盆排骨啃了起来。
“顾怡汝，你和小舒是同一所初中的？”喻雁晶问。
“不是，我在十七中学。”
“哦，十七中学啊，XX老师还在那儿教英语吗？”林珩问。
“您认识XX老师啊，她现在还在学校教英语。”顾怡汝言语间有些小激动。
“我也是十七中学毕业的，那时候的十七中学口碑相当不错呢。我毕业那年XX老师刚刚被调过来教英语。”林珩回忆着，“可帅气了，笑起来特别儒雅，特别招人喜欢。”
“你也喜欢？”喻雁晶放下筷子，“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林珩哈哈一笑，“管得够宽的呀，大律师，现在你最招我喜欢。”
喻雁晶拿起筷子继续啃排骨。
“诶诶诶，注意场合。”冯舒指指自己和顾怡汝，“不要带坏祖国未来的花朵。”
“听见没，花朵闹脾气了，责任全在你。”林珩对喻雁晶说。
“好好好，最后两块留给未来的花朵，补补营养。”喻雁晶把剩下的两块排骨分别放进冯舒和顾怡汝碗里，“我听说，十七中学把地卖出去了。”
“这就卖出去了，之前听你一直说还在商谈阶段。”林珩十分好奇，“买家是谁啊？”
“就这一两天的事。”喻雁晶收拾碗筷，“J市高级中学要扩招，十七中学校长八成把地卖给他们了。”
“什么意思？”顾怡汝听得云里雾里。
“简单说就是十七中学可能面临搬迁。”喻雁晶看着顾怡汝，“或者与其他学校合并，原来的校园另有它用。”
顾怡汝被喻雁晶的话惊得当场石化，筷子掉到了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玩笑开大了啊，顾怡汝胆子很小的。”冯舒弯腰捡起筷子。
顾怡汝：“……”
顾怡汝：“真…真的……已经板上钉钉确定了？！”信息量太大，顾怡汝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喻雁晶点点头，“错不了，学校应该很快就通知你们了。”
从林珩的面馆出来，顾怡汝闷闷不乐地问冯舒，“你觉得十七中学卖地的消息可靠吗？”
“喻姐姐说的，自然假不了。”冯舒试图安慰她，“十七中学变成什么样也得等你们这届毕业了再说，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合并或者倒闭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我当初来这儿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保送名额。”藏在心底2年的秘密，顾怡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毫无顾忌的对冯舒讲了出来，“人算不如天算。”
“以你的成绩，考也能考进去，何必纠结区区一个保送名额。”冯舒有些好奇，“能拿到的人不一定成绩最好，十七中学有规定符合什么样条件的学生才能保送了吗？”
“没听说啊。”顾怡汝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
“学校管理好几百号学生，怎么可能确保万无一失，万一出现了事故，一个保送名额就可以挽救学校的名声。”冯舒说，“有多余的名额才能择优保送。”
第25章
顾怡汝彻底沉默了，冯舒刚刚的一番话并非全无道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顾怡汝仔细回忆了一下往年的保送学生，非年级排名佼佼者大有人在，但这些学生至少看起来都符合德智体美劳的发展要求，在学校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十七中学不比十八中学。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冯舒一边骑车一边回头看顾怡汝。
“想你刚才一番深刻的见解。”顾怡汝抱紧了书包，“是跟谁学的。”
“不是谁教的，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的。”冯舒停车，小声说：“你听说过这样一则小道消息没有，说最近十八中学发生学生□□案。”
“略有耳闻。”好像前不久荆芮跟她八卦过，“不是真的吧。”
“我告诉你，是真的哦。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但被害的学生家长闹得很厉害，要去法院告学校，一时间人心惶惶的，舆论压力搞得学校很被动，为了尽快息事宁人，默许了一个保送名额给那个学生。十八中学保送名额怎么说也有4-5个，多一个少一个学校领导不会放在心上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警察介入了吗？学校没有监控吗？”
“如果我说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个套，你信吗？”冯舒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你猜的？”
“也不全然，真相要自己去找。”
“真相是要有证据的，否则会被认为是诬陷。”谁会拿自己去下套，疯了吗？！
“我跟你随便说说，别这么上纲上线嘛。”
“谁让你说得一板一眼的。”顾怡汝瞪了一眼冯舒。
“总之，我说这个例子是想告诉你，千万别一条路走到黑，有个B计划能让心里更踏实。”
“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进了小区，顾怡汝下车准备回家。
“顾怡汝，如果今天我说的话让你困惑、怀疑，你就把它当个P放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然后继续朝着你的目标前进，还是那句话，我支持你。”冯舒拉住顾怡汝的胳膊，低声说。
顾怡汝一乐，“怀疑谈不上，困惑倒真是有，不过你给我提了个醒，也不是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再者你左一口支持，右一口支持的，可不能光是嘴上说说，要有实际行动的哦~~”
“好，要求尽管提，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除了吃你还能不能想些其他的，顾怡汝翻白眼，“吃吃喝喝，跟酒肉朋友有什么区别。”
“吃喝都不能达成一致，怎么进行深入交流，还能继续做朋友吗，开玩笑。”冯舒摆摆手，“走了，电话联系。”
顾怡汝回到家第一时间给荆芮打电话确认十八中学□□案的进展情况，荆芮的回答跟冯舒的说法几乎没有出入，顾怡汝不禁冒冷汗，为了一个保送名额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太可怕了。
事实证明喻雁晶的消息确实准确，顾怡汝先是听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私下议论，然后在一次周一升国旗时，校长亲自宣布了学校并入十八中学的通知，顾怡汝和顾怡汝下届的学生保留十七中学的学生身份，直到毕业。
“搬家啦搬家啦。”荆芮在顾怡汝耳边吵吵嚷嚷着，“搬哪里去不行，好死不死地并入十八中学，日子咋过呀！！！”
“该咋过就咋过呗，十八中学还能吃了你不成。”顾怡汝也是一脸愁容。
“不用吃我，打我一顿就犯不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怡汝，还是你有眼光，找了个好靠山。”荆芮一脸贱兮兮地看着顾怡汝，“有福同享~~”
顾怡汝听出荆芮言下之意，以后在十八中学混有冯舒罩着，顾怡汝呵呵一笑，“靠山山倒，靠河河干，还不如靠自己，左右不过初三一年时间而已。”
放暑假前，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在教室里合影留念，大家心情都不好，荆芮眼睛一直湿乎乎的，顾怡汝也很伤感，呆了两年的学校说走就走，心里自然舍不得，顾怡汝一遍遍的看着教室里的书桌、黑板，教学楼里的窗户、楼梯，操场上的一草一木，想深深地把它们印在心里。
十七中学并入十八中学的消息一经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顾怡汝一下子成为物理补习班的重点人物，几乎每天都有人趁休息时间跟她唠嗑，希望能从顾怡汝口中获知更多内容。
顾怡汝也不遮遮掩掩，知道什么说什么，坦诚的态度让她和大家渐渐熟稔起来，有时在路上碰见，对方会主动跟顾怡汝打招呼。
顾怡汝隐约觉得这是因祸得福，但冯舒就不这么认为了，每次看顾怡汝跟别人有说有笑自己插不进话的时候，心里很不爽，十分不爽。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顾怡汝被冯舒盯得心里发毛。
“呦，如今还看不得了。”冯舒酸道，“不说话还不让看，国宝都没你这么矫情。”
这么冲，今天吃错药了吧，顾怡汝心想，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这时过来一姑娘要跟顾怡汝说话，冯舒立刻闭嘴，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装睡。
“冯舒怎么了？”姑娘问顾怡汝。
“可能困了吧。”顾怡汝含糊回答。
寇甜甜走过来敲了敲冯舒的桌角，“起来啦，冯大爷，装什么装，从没见过你白天睡觉。”
冯舒不耐烦的抬起头，“吵什么吵，爷趴下休息一会儿怎么了？滚滚滚。”
“脾气咋这么爆呢，谁惹到你了，下课我要去买一挂鞭庆祝一下。”寇甜甜吐吐舌头做鬼脸，然后加入顾怡汝和姑娘的聊天中，“顾怡汝，我打听到你们有可能搬到我们学校后面二层的小楼里。”
“当真？！”姑娘一惊，“打咱们入学就一直空着，我还以为是仓库呢。”
“其实跟仓库也差不多，最近我回去发现学校在收拾呢。”寇甜甜说。
“平时不见你在学校呆着，放假了倒回去的挺勤。”冯舒讽刺道。
第26章
“呦，冯大爷，你休息好啦。”寇甜甜也不甘示弱，“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顾怡汝打探打探消息嘛，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送份见面礼。”
“谢谢。”顾怡汝对寇甜甜说。
“客气，不过我有一句话，麻烦你转告荆芮，离肖言远点。”寇甜甜凑到顾怡汝耳边，“十八中有十八中的规矩，你们不要太放肆，寄人篱下就要懂得藏好尾巴做人。”
顾怡汝瞬间脸色铁青，好一句寄人篱下，顾怡汝回想起小时候寄居在外婆家的点点滴滴，心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堵着一样难受。
寇甜甜则满脸微笑的离开，姑娘见顾怡汝脸色不好，心想一定是寇甜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你没事儿吧。”冯舒拍拍顾怡汝的背，“寇甜甜就是嘴欠，你不用当真。”
冯舒：“你们虽然搬过来了，可依然还是十七中学的学生身份，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谁也碍不着谁。”
冯舒：“哪个学校还没有不务正业、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顾怡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刚刚她对你说什么了，让你有这么大反应。”冯舒支着下巴看着顾怡汝。
顾怡汝一瞬间红了眼圈，话到嘴边忍住了，算了，就一年的时间而已，她对自己说。
“没什么。”顾怡汝深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最好，有什么也不用藏着掖着，说出来我来给你当树洞。”冯舒捏捏顾怡汝的手心，“以后姐罩着你。”
顾怡汝噗嗤一笑，“你几月生的就敢自称姐啊。”
“8月啊”
“还啊，比我小3个月呢，”顾怡汝说，“我是5月生的。”
冯舒：“……”
“我说的姐不是按照出生月份大小划分的。”冯舒狡辩道，“是一种尊称。”
“听不懂你那套说辞，先叫一声姐姐来听听。”顾怡汝眨眨眼，“妹妹乖。”
冯舒：“……”
“叫嘛，叫完给糖吃。”顾怡汝在包里还真摸出一块糖。
冯舒：“……”
“快点，我要生气啦~~”顾怡汝拨开糖纸，“想不想吃，嗯~~”
“……，姐……”冯舒败下阵来。
“大点声，没听清啊”顾怡汝把耳朵凑过去。
“顾怡汝你占我便宜!!!”冯舒一把圈住顾怡汝，挠痒痒，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姐姐可还满意。”
顾怡汝左右躲不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冯杼也听说了十七中学要合并过来的事儿，补习班一放学，他马不停蹄的往奶奶家赶。
“老姐，十七中要并过来了哇？”
冯舒翻着《时间简史》，语气波澜不惊：“嗯，你淡定点，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冯杼难掩激动心情：“那你那个有福气的朋友是不是也要过来了？”
冯舒：“对呀，不过，先说好，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老姐真是把自己的这点花花肠子看得一清二楚，冯杼淡淡一笑：“哪能啊，我只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能和老姐做朋友，性格一定无敌好。”
冯舒合上书，笑骂道：“冯杼你不皮一下会死是不是。”
9月份开学，顾怡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二层仓库楼，偏居一隅，外观老旧，里面的陈设半新不旧，还一股子霉味儿。
“这……环境也太差了吧。”荆芮捂着鼻子忍不住吐槽。
“将就将就吧，你看上课用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顾怡汝打开窗户通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欺负人了。”荆芮拿纸巾擦桌子上的灰。
“如今寄人篱下要懂得知足，再说十七中学死前也不大嘛。”班长走过来捂住荆芮的嘴，“姑奶奶你消停点吧，别第一天来就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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