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塬听罢,神色果真缓和不少,伸手掐着秦满心的鼻子,后怕地说:“满满,以后在外头不能再和咱们不熟的人说话了,别人给你东西也别要,听见没?”
秦满心被他掐得呼吸不顺,说话含含糊糊:
“可是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呀?”
秦塬松开他的手,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曾经的朋友也有分道扬镳的一天,谁也猜不到会是什么时候。满满,你还小,大人的事你还不清楚,如果以后有坏人打着爸爸朋友的名义去幼儿园接你,只要你你跟他走就有糖吃,你也跟他走吗?”
“不走不走,老师说人贩子才说这种话呢!”秦满心估计被他吓着了,惊慌失措地摇摇头,扭着身子凑过来找我,“小爸爸抱抱我,有人贩子要拐卖我,我害怕!”
我连忙伸手把他从秦塬手里接过,顺了顺他的背,哄道:“不怕不怕,你大爸爸吓唬你的,什么就要拐卖你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京城第一富,拐你能卖几个钱儿啊?”
边说边朝秦塬使了个眼色。
秦塬轻叹一口气,对小吴吩咐:“拿去楼上工作室分了吧。”
小吴不敢多耽搁,捧着一大包零食火急火燎地跑上楼,还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栽下来。
秦塬低头看了一眼表:“走吧,去吃饭吧。”顺手揉了揉秦满心的脑袋,哑声说道,“好了,是大爸爸说错话了,你这么聪明不会被人拐跑的。”
秦满心窝在我怀里,偷偷抬眼瞄他。我望着患得患失的秦塬,怀中感受着秦满心的温度,心里直犯嘀咕,咬咬牙开口:
“秦塬,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担心我和满满?是我们以前遇到过什么非常危险的事吗?我总有一天要知道的,你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非要等到——”
秦塬捏了捏眉心,打断我的话:
“辛柑,这些事等我们去了疗养院我就告诉你,好吗?”
什么!?
我听了这话,眼睛瞬间一亮:
“真的?你答应带我去疗养院见未来的我了?”
“……”
秦塬沉默了片刻,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嗯,我会带你去看看那里的研究人员,如果征得同意,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心脏剧烈跳动,浑身热血沸腾。事情进展突然有了质的飞跃,我甚至不用想着怎么联系别人,怎么引来秦塬,就能和未来的自己相见,了解这些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未来的我见到我又会是什么表情,我应该和他聊些什么话题?
我不禁琢磨着走出画廊,屋外天空澄澈,远远可见金黄璀璨的夕阳。
我牵着秦满心的手,心想,今天的北京天气可真是不错。
作者有话说:
很快要到全文高/潮部分了
第49章 番外四 心肝0407生日番外
秦塬忙了大半天,赶去蛋糕店取订好的蛋糕,提回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保姆正在厨房里亲自和面,准备给辛柑做长寿面吃,料理台上还摆着大鱼大肉,她要大显身手,好好操持一顿生日宴。
秦塬朝客厅里望了两眼,没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倒是瞧见另一个宝贝不知正趴在茶几上忙什么,格外安静。
秦塬拎着大蛋糕走到他身边,往他面前一摆。
“哇!是蛋糕!”
秦满心立刻扔了手里剥了一半的鹌鹑蛋,激动得就要扑上来。要不是秦塬眼疾手快护住了蛋糕,就要被这小猪仔给压扁了!
“小心!这得留着晚饭后吃,你小爸爸还要许愿,不能压坏了。”秦塬点点秦满心的鼻尖,瞄了眼茶几上的两个小碗。一个里头是剥好的鹌鹑蛋,另一个装着还没剥的和剥落下来的壳。他笑道:“帮阿姨做事?这么乖?”
秦满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傻笑:
“我也想给小爸爸做菜,可是阿姨说我太小了,就让我帮她剥鹌鹑蛋。小爸爸今天晚上肯定能吃到我剥的生日蛋!”
说罢,继续低头,拿小肉手一点一点去扣鹌鹑蛋的壳。
“嘿嘿,小爸爸要是每天都生日就好了,这样我每天都有蛋糕吃。”
秦塬环顾了一圈,问:“你小爸爸呢?”
秦满心回答:“在楼上睡觉。”
秦塬心里一个咯噔,睡觉?自从辛柑情况好转后他再没出现过嗜睡的现象,现在已经傍晚,就算是午睡也不应该睡到这个时间。
他缓缓蹲下,望着秦满心,搂着他小心翼翼开口:“小爸爸今天精神状态怎么样?他有没有和你说他身体不舒服?”
秦满心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呀,他就是太辛苦了,洗个澡去睡觉了——哦他还是你回家了就把他叫起床!你快去吧!”
这回换秦塬迷惑了,辛柑在家不用操持家务,每天好吃好睡被自己养得白白嫩嫩,做什么时能这么辛苦?
“你小爸爸帮阿姨收拾卫生了?洗衣服了?”
秦满心摇摇头:
“不是呀,他拉着我跳了半个小时的减肥操,自己累趴了。”
秦塬:“……”
自己生日这天把自己跳操把自己累趴在瑜伽毯上的辛柑,此时正窝在棉被里呼呼大睡。
秦塬悄声走到他身边,就发现他睡得昏天地暗,发出一点儿鼾声,怕是真累了。
秦塬凑过去,嘴唇贴上他的脸颊,小声唤道:“辛柑?宝宝醒醒。”
辛柑蹙着眉头扭动两下,抬手无意识地挥开秦塬的脸,背过身,更往被子里躲去,嘴里还念念有词:“……keep……勾影……”
秦塬心疼地隔着棉被顺他的被,低声道:“没事儿练什么减肥操……”
也不知是哪两个字刺激到了辛柑,睡梦中的他忽然睁大了双眼,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秦塬一个后仰差点跌下床去。
他稳住身体,轻咳一声,状作什么事业没发生:“辛柑,你醒了?五点多了该准备吃饭了。”
他柔情地捧着辛柑的脸,亲吻他的唇:“宝贝,生日快乐,感谢你来到这个世上与我相遇。”
辛柑迷迷糊糊,完全没醒过来,听了甜言蜜语还发着懵,声音沙哑地回了俩字:
“……减肥。”
秦塬两眼一黑,把他搂紧怀里哄:“好生吃饭睡觉,减什么肥?你告诉我你哪儿肥?干柴干柴的就好看?”说着掐了一把他的屁股:“我看就屁/股还有点肉。”
辛柑这回醒了,拍开秦塬耍流氓的手,惆怅道:“你懂什么?四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那天我翻出来一条旧裤子,屁/股都塞不下了!不行,我不想和秦满心一样变成一个胖子。”
秦塬挑眉,心想,千真万确是辛柑肚子掉下来的肉,不然叫外人听了这话,还以为秦满心是捡的。
“咱儿子不胖,是壮,天天上窜下跳的还胖?他说你拉他跳了半小时减肥操,人现在还能蹲在一楼帮阿姨干活。”
辛柑气鼓鼓,撅着嘴:“不行,都怪你,是你把我养胖的,这怎么办啊,大屁/股一点也不好看!”
其实哪儿不胖,光胖屁/股也是种本事。秦塬想,正好屯肉,生二胎不那么辛苦。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况且今天还是辛柑生日,得顺着他:
“行,我的错。那怎么办?我给你办张卡咱俩一块去健身,跟着我每天跑个六公里,四十分钟力量训练,一百个波比跳两百个卷腹?”
辛柑的脸瞬间变成菜色,他对比了一下跳半小时少年减肥操和秦塬的日常训练,决定还是躺下当一条咸鱼。
他讨好似地搂着秦塬,在他脸上啵啵两下:
“健身达人,有没有什么简单又高效的瘦身方法?”
秦塬轻笑一声,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伸手探进他的睡裤:“有,我陪你?”
辛柑一个激灵,赶紧飞奔下床,离秦塬十万八千里远:“走开走开,没洗澡别碰我。”
秦塬弯腰摆好他床边的拖鞋,低声数落:“过来把鞋穿了。”
辛柑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警惕地望着他。
秦塬轻叹:“好了,我不碰你,这个点该下楼了,不去看看你儿子?他忙着给你剥鹌鹑蛋,今晚你可得多吃几个。”
辛柑穿好鞋,两眼放光:“真的?你给我买生日蛋糕没有?”
秦塬起身上前,搂着他向外走:“买了,十寸大,够你和满满吃个好几天。”
辛柑心里一甜:“我小时候总想,要是我们天天都过生日就好了,这样天天都有糕点吃。”
其实辛柑并不是从小就有生日蛋糕吃,那会儿不兴吃蛋糕,家家户户都是下个长寿面打两个鸡蛋就完了,开始吃蛋糕是小学中年级之后的事了。
不过辛柑每年生日都能讨到一些零花钱,他就领着秦塬上护国寺,把寒食十三绝都吃一遍,顺带啃两个肉饼。他生在清明节后,正是糕饼最多的日子,除了本地的小吃,还有很多五湖四海的糕点。
冬天出生的秦塬总是吃过年卖剩下的散装糕饼,买回家上供能摆一个多礼拜不坏的那种,这让辛柑很不痛快。他花零钱买了一大堆黄豆馅儿的清明果,和秦塬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结果一不小心吃多了,俩人轮着跑厕所。
秦塬无奈地敲敲他的脑袋:“你和你儿子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不是说减肥?这会又想着吃了?”
辛柑恼羞成怒,去捂秦塬的嘴:“嘘,不说了,就当我没提过,今天跳得我腰酸背痛,腿直抽抽,以后再也不跳了!”
秦塬捉住他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亲:“傻宝,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都爱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吃蛋糕吃蛋糕!”辛柑抽走手,轻快地跑下楼,“满满,过来切蛋糕!”
秦满心听了,又把鹌鹑蛋一丢,做了个超人起飞的手势:“噢!好哦!吃蛋糕——”
“都不许动——”
保姆听见动静,冲出厨房,一手里抓了只裹满面粉的鱼,一手举着菜刀。
“吃了晚饭才能吃蛋糕!”
辛柑和秦满心瞬间泄了气,坐回茶几旁,一个接着剥蛋壳,一个从果篮里抓了一把葡萄。
秦塬轻轻拍了拍辛柑的肩,耳语道:“没事,你可以吃点别的,比如——”
他一顿,没接着往下说,老夫夫多年了,听不出来这话的意思真是枉作竹马,辛柑脸一红,一把将葡萄塞他嘴里:
“吃你的水果去吧!想都不要想!”
秦满心没理会他俩爸的小打小闹,聚精会神地抠着蛋壳,多么锲而不舍的好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心肝宝贝的生贺番外,谢谢大家对他的生日祝福!也感谢大家对《心甘情愿》的支持!
第50章 Chapter 46
“我想吃挂炉烤鸭和焦溜丸子。”
秦塬开车载着我俩在神剧街上晃悠,路过日坛国际贸易中心的时候,秦满心突然大爷地点起了菜。
我还以为这小子只爱吃甜食呢,原来家常菜特也能点。
“你想吃酸奶桃胶蜜就直说。”秦塬毫不客气揭穿了秦满心,打个方向盘下了路,从后视镜里望了我一眼,“那咱们去吃忆北平?这个点儿正好有演员表演。”
“吃什么的?吃饭还能看表演呢?”
我好奇地扒上主驾驶座椅。
“京菜。”秦塬边倒车边数落我,“乖乖坐回去,等下刹车你脑袋磕了怎么办。”
秦满心出门加餐本来就快活,现在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他更高兴了,一把搂住我,甜滋滋地笑:“小爸爸,你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出门吃饭啦!满满过生日的时候大爸爸还买了生日蛋糕说要带一半给你吃,哎,外面这么多好吃的你吃不到好可惜呀。”
“那我今天要把喜欢吃的都吃了,你可别和我抢啊?”我开玩笑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秦满心笑容一僵,犹犹豫豫地问:“嗯……那你能留我喜欢吃的糕点给我吗?我想吃小豆凉糕,它只有三块的……”
哎,咋这么叫人心疼呢?
我十分大方地挥挥手:“嗨,想吃什么就吃,不用给我留,小爸爸要是想吃再叫一份。”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嘟囔:“反正点多点少这钱都算在你大爸头上。”
吃饭的地点人不多却别有洞天,中式装潢古香古色,旧时梨园似的,颇有那么点民国年间的味道,那戏台子不仅让人想起茶馆。
我吃了一筷子蹄筋儿,打趣啃着拔丝榴莲的秦满心说:
“让你爷爷给你扯块布做件长衫,梳个小油头,踩个小皮鞋,坐上座,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洋回来的小少爷呢。”
秦满心嘴角粘着糖丝儿,黏黏糊糊的,艰难开口:“我不穿也是从意大利回来的呀。”
秦塬拿湿巾抹了把他的嘴,又给他喂了口酸梅汤,笑道:“咱们不穿长衫,灰不溜秋的不好看。”
我听了立马反驳道:“怎么不好看了?你没看民国电视剧里那些书生都穿吗?戴个眼镜儿斯斯文文的,左手撑一把油纸伞,右手提一小皮箱,站在渡口等着登船,可帅了。”
说罢惆怅地望了秦满心的肚子一眼,格外忧愁地叹了口气:“哎,就咱家满满这肚子,也不知道穿不穿得上,穿上了效果也大打折扣了,看着不像书生,倒像隔壁说相声的。”
秦满心好生气,二话没说从我碗里抢走一颗丸子,气鼓鼓地嚼着。
秦塬径自吃了口菜,不经意地问:“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我还在跟蹄筋纠缠,没听明白:“什么类型?”
“梳个油头戴个眼镜。”秦塬瞄了我一眼,一字一字往外蹦,“的,斯,文,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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