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想,和秦满心一起分食了。秦满心虽然开始嫌有点苦味,但吃久也习惯了。
我和颜书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数时候他问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和新生儿的事,我要么瞎编要么以好多年前的事记不清了为理由搪塞过去。他绝口不提当年的事破坏气氛,我也不好问他,当着孩子的面闹不愉快。
过了十来分钟,颜书皓放下吃了一半的勺子和甜品,起身下楼去了趟卫生间,我和秦满心继续待在二楼。
我环顾四周,发现二楼只剩我们一桌客人了,于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刚过晚上九点。
真是奇了怪,这家店生意那么火爆,先前进门的时候一大串的人,这会儿怎么人一下就变少了?
我又从糖水火锅里舀了半碗杨枝甘露,递给一勺,秦满心摇摇头,说他吃饱了。
“爸爸,这个颜叔叔是不是特别喜欢小宝宝呀,他一直在问你关于小宝宝的事情哇。”
我点点头,边吃边回答:“是呀,因为颜叔叔怀了小宝宝嘛,所以才问问小爸爸关于小孩子的事情。”
“那你和颜叔叔是什么关系呀?”
“嗯……中学同学。”
“哦……”
秦满心靠在椅子上晃着腿儿,哈欠连天:“爸爸,我吃饱了就好困,我现在好想睡觉……”
我想了想,确实到他该睡觉的点了,于是从包里扯出他的小外套,为他穿好,把他抱在怀里。
“等颜叔叔上来了我们就回家,你先睡一会儿吧,爸爸等下叫醒你。”
秦满心点点头,喃喃道:“颜叔叔好慢哦……”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坐在椅子上轻轻拍着秦满心的背,等待颜书皓。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都没有半个人再上过二楼。
耳边是秦满心沉沉的呼吸,规律的节奏格外催眠,我不知怎么竟也跟着困了,稍稍合眼,闭目养神。
结果这一闭,再睁眼时,世界全变了。
作者有话说:
切勿贪嘴,没有好下场。来自肠胃不好的暴食作者的友情提醒。
第52章 Chapter 48
准确地说,我是被冻醒的。
我从一艘小木船上缓缓苏醒,凛冽的寒风挂得他原地转向,漫无目的朝远方漂浮前进。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环顾着无边无际的海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秦满心的哭声。我一惊,慌忙从船上爬起来,扒着船缘四处寻找他,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我又冷又怕,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眼前是深灰色水泥地面,我大口喘/息,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到底哪一边才是梦境。
我被绳索捆绑在一把木椅上,四肢冰凉,动弹不得,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我的脑袋。
我压下内心深处的恐惧,哆嗦着朝四周张望,空旷高大的铁皮厂房静得可怕,角落里随意丢弃着一堆金属和仪器,墙上随处可见喷漆创作的街头涂鸦,正中间用鲜红的油料涂了几个大字——“废物回收”,后面是一个特大的“X”,显得格外刺眼。
大门半敞开着,从我的角度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我努力寻找寒冷的源头,抬头仰望,发现头顶的铁皮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放眼望去是满天星空,月光漏进室内,把一切都变得朦胧浪漫——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晃晃脑袋,紧张地咽了咽。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只记得我和秦满心在甜品店里迷迷糊糊睡着了,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我内心一颤,心想,难道我和秦满心被人绑架了?天哪,我傍晚还抱着秦满心同秦塬开玩笑,说咱们家又不是多么富裕,卖不了几个钱,怎么会有人傻到拐卖我们。结果一转头,我和秦满心就被绑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外了。
秦塬知道我们被人掳走了吗?
我们现在可能不在城内了,但估摸一下时间,应该也跑不了太远,也许在通州,也许是房山。
绑架我和秦满心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把我和秦满心分开?
出事前我和秦满心待在甜品店二楼,想要明目张胆把两个睡着的活人搬下楼运出店外,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除非那家甜品店!就是绑匪的据点!
我和秦满心从走进甜品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歹人的虎穴之中!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店铺二楼没有多少客人,甚至刚过晚上九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这极有可能是店家提前清了场,给绑匪制造了绑架时机。
还有我们昏昏欲睡的原因,应该是被喂了安眠药。
安眠药……
我垂下头,试图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绑匪一路跟踪我们,知道我们去了那家甜品店,变要挟店家给我们下药,趁着同行人不注意,把我们掳走。但是这样未免太过招摇且胆大妄为了,皇城脚下发生这样的事,几乎不可能。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他们有同伙,这个同伙非常容易被忽视,让人无法将其与绑匪联系在一起。这个人就是——
缓缓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前方。
“有一点苦……”
“来,秦满心,吃这个,这家店的芒果班戟非常好吃哦。”
“辛柑,你也尝尝看?新鲜芒果做的。”
“辛柑,你吃冰的吗?这家店的奥利奥碎冻酸奶非常火,你替我试试?”
……
这个人就是——
“呜呜呜,爸爸……我要爸爸……”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有一半秦塬基因的份儿上,老子早把你扔了喂野狗!就你小爸那贱/货,还配和秦塬一起?我呸!秦塬也是瞎了眼了!”
我猛然扭过头,喉头发紧,所有的恐惧和愤怒在看见来人和嗅到那细微的信息素时一瞬间迸发。
“颜书皓!你他妈放开我儿子!”
颜书皓单手拽住满心的衣服后领,脸上挂着瘆人的笑,迈步朝我走来。秦满心被他拖在地上划,浑身脏兮兮,裤子都磨破了洞,娇嫩的皮肤活生生被磨破了皮,血珠子一点点朝外渗。
我瞬间湿了眼,心如刀割。
“爸爸……呜呜呜……爸爸……”
“满满!宝宝!”
我哭着喊他的名字。秦满心让秦塬娇养得这样白白嫩嫩,才几个小时,就被他们折腾得灰头土脸。
我又气又急,忍着万分心痛,朝颜书皓怒吼:
“颜书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颜书皓把秦满心朝我脚边一丢,嫌弃地拍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
“辛柑啊辛柑,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他走上前,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冷笑道,“是,我是和秦塬没仇,当初咱俩干架他和学校说是我先动的手我他妈都认了,反正我偷答案留级也是跑不了的事儿,可为什么你也一起留下了?啊?知道我污点的人跟我待在一起,你知道我心里多憋得慌吗?”
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手缓缓抬起,猛地扇了我一巴掌。
耳边一阵轰鸣,我被他扇偏了头,还没回过神来,又被他拽过头发,被迫直视他。他拍拍我被扇红的脸:
“而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压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码辩驳,只能忍着左脸热辣辣的刺痛,咬牙骂道:
“颜书皓,你这个卑鄙小人,绑架别人的孩子也不怕孽力回馈!早晚自己的孩子也遭报应!”
颜书皓愣了愣,瞬间狂笑不止,眼泪都激出来了。他笑得喘不过气,半晌才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笑话:
“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啦!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吗?要不是你告诉张强那个杂种我在哪个班上课,他能在放学路上堵到我?我能被那群神经病alpha强/暴?”
他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竟面带笑意地说出这件难以启齿的往事。
我不知道张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会让颜书皓遭遇这样的不幸,这些都与此刻的我无关不是吗?
“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我无法和你解释,因为我根本不清楚发生过这样的事。”我颤着声音说道,“我是穿——我失忆了,我根本不记得这些事!还有,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颜书皓听了我的话,没忍住又是一阵大笑:
“失忆?辛柑,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为了逃避责任就装自己失忆,太畜/牲了吧?”
脚边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秦满心悠悠转醒,小声呢喃:“爸爸……爸爸……”
“满满!别怕!爸爸在这里!”我担忧地望着他,只能哄他,其余什么事都做不了。我无力地问颜书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颜书皓背着手四处瞎绕,随意摸了摸肚子,“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早打了,我们在妇产科楼下碰上面的那天,我根本不是去做什么产检,我是去做人/流的。”
他忽然停住脚步,在离我不远处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真正爱上一个人,为了待在他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为他做任何事,哪怕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是拿我泄/欲。”
他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老实告诉你吧,不是我要拿你怎么样,他要你怎么样。”
恐惧和寒意遍布我的全身,秦满心半昏半醒地蜷在我的脚边哆嗦,出了一身的冷汗,呼吸格外急促。我知道他又发烧了,一定是感冒加上惊吓过度。
我红着眼眶对颜书皓恳求道:
“你们要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不要折磨我儿子,他病了,求你给他点水喝!他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秦塬的儿子!你以前念书的时候不是很喜欢秦塬吗?你就不为他想想?”
颜书皓转过身,神情没有丝毫触动:“巧了,正因为他是秦塬的儿子,我们才抓的他。”
他双手环胸望着我,又斜瞄了一眼浅浅呻/吟的秦满心,轻叹一声:
“辛柑啊,你最好祈求那个人不要发疯,能大发慈悲,手下留情,让你和你儿子走得痛快一些。要怪啊,就怪你是秦塬的omega,他是秦塬的种吧。”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要干什么……”
铁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嚎叫。有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我们走来,一步一步踩在我的胸口上。
他打扮得干净清爽,却散发出浓郁的深海味alpha信息素,让我的大脑隐隐作痛。他像挥举看不见镰刀的死神,逼近着正在宣布我的死期。
他在颜书皓身旁停下脚步,沉默地望着我和秦满心。月光透过洞口洒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落寞寂寥,带着丝丝捉摸不透的哀愁。
过了许久,他不带感情地悠悠开口:
“我要你们死。”
“我要秦塬家破人亡。”
月光照亮了黑暗中的魔鬼,我看清这张陌生的脸,还看清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那一块显眼的刺青。
那是一颗巨大的钻石。
作者有话说:
为了保证阅读连贯性今天紧急双更,并且从今天开始会持续高!能!高!虐!好几章!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第53章 Chapter 49
耳边响起秦塬的声音。
“渡良濑在左手无名指上纹了一颗钻石代表结婚戒指,象征他对恋人和爱情的忠贞不渝。”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确认:
“……你是,渡良濑?”
“你不认得我了,夫人?”渡良濑微微一笑,“我们仅有几面之缘,你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
他缓步靠近我,柔声道:“秦总把你和孩子保护得这么好,按以往情况来说,想接近你们任何一个,比登天都要难,更别说同事接触了。”
他神色温和,语气温柔,说出的却是叫人胆战心惊的话语。
“不过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您突然变得活泼了许多,还多了颗想出门的心,我们疼人的秦总啊只能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带你出门。可人总是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尤其在被某些不实信息声东击西的时候。”
我听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冷声道:“那通电话——是你支走秦塬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能对不知道真相的情况做出不合理的怀疑呢,不要轻易扣锅给我啊!要不是有人替我通风报信,我还真不知道你最近能够出门了,也不至于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办法——”
渡良濑突然伸出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壮汉押解着一个人从门口走进来,他头戴灰色头套,奋力挣扎。
渡良濑踱过去,一把掀开灰色头套,我瞳孔一缩,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说是吧,庄先生?”
庄钦红着眼睛破口大骂:
“渡良濑,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他妈居然骗我!?如果不是为了救辛柑,我会这么轻易让你被算了?你这混蛋!”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冲击实在太大了,我对庄钦抱着信任的态度,原本还想求他加入我,一起去疗养院见未来的自己,结果现在他突然成了绑架计划里的一员?
我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前方。
渡良濑显然不同意庄钦的指控:
“庄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因为嫉妒秦塬,你可能会轻信了我说的秦总对夫人不好的话么?你可能会信我和你说的,我曾经在意大利和夫人是一对爱侣这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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