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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近代现代)——佛爬墙爱爬墙

时间:2020-08-10 09:37:38  作者:佛爬墙爱爬墙
  虽然他眼睛红红的样子实在是凄惨无比,但我当然没有心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个彻彻底底。
  我的房间,我的秘密,我的儿时乐园,不允许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糟蹋。
  谢天谢地,班上的笨小孩们终于一个不缺地背完了九九乘法口诀表,数学课的进程终于得以往前推动。为了赶上教学进度,老师的教学不断加快了,搞得刚从九九乘法口诀表的魔爪中逃出来的孩子们又掉入了数不清的数学题的地狱中。
  程璟跟不上进度,即便每天晚上抓耳挠腮地计算,依旧写不完作业,于是第二天便被数学老师当做典型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
  每次坐回位子上,他都会偷偷地抹眼泪。
  啧,真没出息。
  我作为一个优等生,被老师光荣地授予了“扶贫”的任务。
  这个任务我想不接都不成。因为当我那日理万机的妈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开心得回了一次家,并且待上了好几天,这在我看来实在难得,这个与她见面的机会平时难如登天。我明白,十分清楚地明白,她是在为我们俩“兄弟”得以缓和的关系而愉悦。
  我不忍心伤她的心,只好委屈我自己。
  本来晚上九点钟之后我就可以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但因为他,我不得不把我的看球计划推迟了一个小时。
  他不笨,基本一点就通,但我仍然因为教他学习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而生气。
  ......
  诸如此类麻烦,不胜枚举。
  “谢谢哥哥!”坐稳后,程璟奶声奶气的声音顺着柔和但仍有一丝凉意的春风送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偏过头去,没有应他。
  车子行驶的路上,我发现有一位老奶奶手上捧着一个火炉端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全身穿得破破烂烂的,脚下的草鞋也破了个大洞。即便是如此恶劣的环境,她的脸上依旧能够出现那种只有桃花源里的老少们才会拥有的怡然自得的神情。这让我有些不解。
  “哥哥,”现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林景大道交通较为拥堵,为避人流陈伯将车子开得慢了一些,程璟指着那位悠闲自得的老人家,转过头来问我:“那个老奶奶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火炉。”你这个笨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火炉是干什么用的?”他又问。
  这回我不吭声了。
  “小璟少爷,火炉是用来暖手的,只要你的手很冰,摸着火炉就会暖和了哦。”还是坐在驾驶座的陈伯回头开了口。
  “所有人摸了火炉都会觉得暖和吗?”
  “当然啦。火炉是最神奇的东西。”
  然后我看见程璟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继而又看向窗外,神情很是若有所思,眉毛还拧在了一起。
  陈伯说要在家里举行程璟的生日宴会,并且让他邀请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儿。但到了八点钟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一个小朋友到来,后来一问,才发现程璟并没有邀请班上的小朋友。
  “我只想让哥哥陪我一起过生日。”他说。
  而被赋予重望的我没有给寿星生日礼物,甚至没有给他唱传统的代表祝福的生日快乐歌,也没有等他换上节日的盛装,没等他戴上纸质的寿星帽,就自顾自地拿起铁质叉子叉起了蛋糕上的蓝莓——我最爱的水果之一,然后在他的注视之下放进了嘴里。
  “哥哥,甜吗?”他问我。
  挺甜的,很合我胃口。
  但看他高兴的样子,Q-2240<726.766我顿时觉得在他的生日宴会上欺负他是一件顶无聊的事了,因为当事人并不觉得我是在欺负人。这让我觉得很受挫,就像是准备一拳头打碎石头,下拳之后发现自己打的竟然是一团形似石头的结实棉花。
  我把叉子放回了青花瓷盘中,坐直了身体,等他为我切好一块蛋糕。
  “那你多吃点哦!”他一边切一边笑容灿烂地跟我说。
  很久了,我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见到如此单纯的笑容,就像是晴日里的蓝天一样,其中倒映着碧波荡漾。
  接过蛋糕,我还有一点恍惚。
  他几乎把能够找到的蓝莓全都挑到了我的盘子里,自己只吃很小的一块沾了点点奶油的蛋糕。
  两磅重的水果蛋糕上还点缀着许多的水果,软甜的猕猴桃,火红的圣女果,白心的火龙果,香香的越芒......包括巧克力棒在内,这些他一样都没拿。
  寿星就是这样的吗?自己不吃,看着别人吃?
  我生平头一遭对“寿星”这两个字产生了模糊的定义。
  “你为什么不吃?不好吃?”我忍不住问。
  他满嘴奶油,把助听器往耳朵里摁了一点,把嘴里的蛋糕匆匆吞下之后才回答我的问题。“哥哥瘦,得多吃。”
  这话要是我妈说的就好了。
  “哦。”我不冷不热地应道。
  厨娘还在厨房里熬煮羊肉汤,如今空气中传来了浓浓的肉香味儿。
  吃完了这块程璟亲自递给我的蛋糕,又喝了一大碗的羊肉汤,我打着羊肉味的嗝回到了房间。在隔壁的程璟即将关上门时,我终于艰难地开口了。
  “今晚你过来跟我睡吧。”
  然后打开了门。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露出类似于敞开心扉的举动。
  真是不敢置信,才短短的半年时间。
  就算是陈伯来找我,在开门时我的房间也只是露出一条小缝。
  如今全部打开,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的内心到底是有多挣扎。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及做出这样的怪异举动。但是手上动作永远比嘴上说的话要来得快一些,在我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地作出决定以前,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亲手拧开了让亚伯进来的开关。
  他惊讶地看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我没有再说第二遍就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我一下子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在厚厚的被子里面无声地呐喊。
  墙上挂着梅西的海报,这时他还年轻,没有几年之后的浓密黑胡子,整个人身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看他带球过人的帅气模样,一看就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球员,我发誓,哪个俱乐部买下他都不会亏的。
  楼下的大摆钟敲响了九点的钟声时,程璟已经穿上了睡衣,抱着自己的作业本来到了我房间,他站在门口开口了:“哥哥,我今天只有一道题不会!”语气很是骄傲。
  我揉了揉自己没干的头发,点头示意让他坐下,“哪道题?”
  他把作业本翻了几页,用左手的食指指着一道选择题给我看。
  题目很简单,我轻而易举地就帮他化解了它。
  今天的教学任务结束得有点快,还没到九点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教学,于是没事可干的我只能玩一下拼图。
  这些拼图包含一万块的小拼图,不仅零零散散,而且相似度极高,非常考验耐心以及智商。
  现在我正在拼的是宋代的《清明上河图》。
  我把拼图小块从散发着檀木香气的檀木盒子里倒出来,倒得地上到处都是小块的拼图。我交代程璟让他坐到床上去,不要打扰我的拼图大业。他听话地点点头,收拾好作业,把笔整整齐齐地放回米老鼠笔袋里,并拉上拉链,之后脱了鞋子坐到床上看我专心致志地拼图。
  拼了好一会儿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毫无难度的挑战,因为太简单了。
  这已经是官网上公认的最难拼的大型零散拼图了。于是我很快意识到我已经过了适合玩拼图的年龄。
  为此我难过地把拼好的清明上河图打碎——我失去了一项能够自娱自乐的游戏,它又还原回了原来的小块小块的拼图。我把它们一一装进了木盒里,“物归原主”。
  “哥哥,可以给我玩儿吗?”程璟问。
  “随便。”我把木盒丢给他,然后进了浴室开始刷牙——这是我上床前的最后一道工序。
  等我挂好毛巾,给自己胡乱地抹好了薰衣草味的身体乳,从浴室出来时发现程璟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意。
  我看着他天真的睡颜,心想:这回没有做噩梦吧?
  我关上灯,也躺在了床上。
 
 
第6章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人的火炉。”
  第二周的星期三下午,我一如既往地在等程璟。不过这回不是在学校门口,而是在位于教学楼三楼的二年一班的教室门口。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下午语文老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如今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不会有其他的人发现我跟程璟的关系。
  在学校我一直独来独往的,不愿意跟人交朋友,也不想让人知道我跟谁关系比较密切——我本来天生就是孤独的人。
  我也正在慢慢地开始享受起这份上天御赐的孤独来。
  隔得太远了,我看见老师正在和程璟说着什么,但我实在听不见,只看到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的。
  最后我看见老师对着程璟点了点头,表情颇为无奈却又不得不同意,拿起放在三尺讲台上的挎包就走出了教室。
  随后我看见程璟也开始收拾书包了,一边对照着黑板上各科课代表写下的作业一边把作业本收拾到自己的书包里。
  今天的作业不多,只有数学老师布置了一个小题的作业,所以程璟出来的时候我能看出他的书包很轻。
  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对小孩们特有的好奇心而折服。我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在下楼梯的时候我问他:“刚才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我临时改了演讲的内容,老师同意了。”
  他似乎有些惊喜我居然会开口问他问题,看他雀跃的表情就能够看出——但我希望那不是装出来的。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行了,知道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够了,我不用再知道更多。
  演讲比赛么,明天早上就能够知道了。
  我不会在程璟面前承认我对他演讲的内容很感兴趣的。
  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到校门口时,碰上了一位正拿着用红山楂做的糖葫芦沿街叫卖的老爷爷,胸前挂着一个七十岁老人证。糖葫芦整整齐齐地插在用稻草秆捆成的树枝上。红彤彤如节庆灯笼般的山楂吸引了很多围观的小朋友。
  “哥哥,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了。”程璟在头发花白戴着顶没有军衔的绿色军帽的老爷爷面前停下来了,转过头来对我说。
  这当儿,陈伯已经打开了车门,等着我坐进去。街上人很多,尤其是接小孩的家长,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格外的嘈杂,人声鼎沸。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校门口的家长格外的多,明明已经超过放学时间半个小时了。
  程璟从裤兜里掏出了崭新的一张五块钱递给了老爷爷,我看到此幕就头也不回地坐到了车上,把书包放在了一边,彻底解放了我的肩膀——虽然书包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我从来不带作业回家,一般老师刚布置完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了,除了需要多费一些时间的三百字小作文之外,我所有的作业都能在十分钟之内完成。
  “哥哥!给你吃!”程璟接过老爷爷手里的糖葫芦之后就撒开腿跑了回来,站在车门处,把那串他买到的糖葫芦给我吃。
  串有十个的山楂被一层厚厚的冰糖给固定在了竹制长签上,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透明塑料纸。
  我的鼻尖嗅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很好闻的山楂味。
  他居然只买了一串。
  我很快地把头别过去,“我不吃这东西。”
  在对面的车窗上,我看到了陈伯为难的眼神,程璟失落的神情也尽收眼底。
  唉,小孩子真是麻烦。
  “我不喜欢吃酸的。”我只好又加了一句。
  “好吧......”他拿着糖葫芦,表情依旧没有开心的样子。
  我一下子抿起了唇。
  就这样,一路无话,我们回到了家里。
  车窗吹进的清风仿佛化解了这一尴尬的气息,回到家时我们的关系又跟往常一样了——用我的话来形容就是:“不尴不尬,相处融洽。”
  程璟今天破天荒地自己完成了作业,没有来问我问题。我坐在床上看着书,没有人来打搅我想象那梁山英雄好汉们的世界,居然还觉得有点不习惯。我看着床头的机器猫形状的闹钟,往常这个时间,九点整,他都会拿着作业本过来的,可是今天晚上却没有。但我知道,他一会儿还会过来跟我一起睡觉的——因为他依然会做噩梦。
  在同床的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做的是什么噩梦,梦里到底出现了什么。他也不是天天都做噩梦的,也就隔个三四天做一回,然后我在熟睡中被他的尖利哭喊声吵醒。一般出现这种事,常规流程不是我坐起来安慰他,而是抓起枕头丢过去,大吼:“别哭了!再哭你就回你房间自己睡去!”
  十点整,他抱着枕头过来了——我们睡觉的时候有个约定,那就是他不能用我房间的枕头,必须得用他自己的枕头。同理,被子也是。然后早上,当他醒来的时候再把枕头和被子拿回自己的房间。
  你看,过程就是如此的繁琐。但他一次都没有抱怨过这种同床的方式,或许是怕我说出那句难听的话,或许是他真的心地良善不相信人间有险恶。
  总之,当楼下十点半的钟声敲响之后,我就把我的床头灯给关了,拉起早晨时叠好的被子睡觉了。
  被子里是一股阳光的味道,兼有梅花的冷香。
  作为在这郁顿庄园里生活了八年的人,我自然是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早晨,在宿露散去,春天的阳光终于普照起这片虽历经沧桑但依旧繁荣生长的大地时,庄园的佣人们会把我的被单拿去洗衣房洗干净,并进行除螨工序,被子则拿出去,在那支起了晾衣杆的草地上方,让我的被子得到充分的晾晒,以保证夜晚睡觉时的温暖。
  庄园不在平地上,在这春意萌动的时节里,外面已经卸下了冬日的隆装,这里依旧许多寒气。山下梅花已谢,半山腰上素白始开,一开则夺去了千万种春花的芬芳魅力。试问,这世间还有哪种花的气息比得上这梅花呢?怕是也没资格与之相提并论。风一吹,地上飘着的白色花瓣一片一片的,零落成泥碾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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