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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薄(古代架空)——朕心甚累

时间:2020-08-16 06:11:13  作者:朕心甚累
  林子清领命下去,李濂才敢对温乔半是抱怨地说道:“陈昭怎么这时候发起疯来了。” 从他看见所谓的降表那一刻,这句话就盘桓在心头不吐不快。
  “属下又不曾窥见圣颜,不敢妄议。不过主上这时候说这种话那可算是——”温乔斜觑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濂轻笑一声:“我可没有,”他与温乔年纪相差不大,相处时也素来没什么规矩。他并不介意温乔偶尔的玩笑话,只说,“我只是想着依他那性子,若是不疯的话,决计做不出这等事。”
  见温乔但笑不语,他顿感无趣,遂提议道:“走,与我一同去看看黄谅。”
  营中积雪未除,天色也被白雪映得发红,一路上李濂都显得心不在焉,温乔也十分有眼力劲地不去招他。直到快到黄谅被关押之地,他才指着帐子门口的一个半人高的身影问李濂:“那是小世子么?”
  李濂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营帐外,从透着光的缝隙中向帐内偷窥。从身形来看,确实有些像自家儿子。再加上他这样大胆也没有被守着的卫士赶走,除了那不省心的长子外李濂也不做他想。
  李濂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李文朗听见声音回头,也恰好看见了他们二人。他瞪大眼睛明显瑟缩了一下,之后快步走向李濂。
  李濂一边皱眉看着他,一边对温乔吩咐道:“你自己先去吧,我还得陪这小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第7章 
  “见过父亲”走到李濂身前半步的位置,李文朗十分规矩地停下冲李濂行礼。得到父亲的授意起身后,再冲温乔颔首道,“见过温长史。”
  “世子这时候不该在营中乱转的。”温乔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被李濂的眼神打断。见李濂向营帐方向偏头示意,温乔十分知趣地告退,独自一人进了营帐。
  李濂半蹲下/身,平视儿子,责问道:“你不好好睡觉,在这儿做什么呢?”李文朗素日作息皆有定时,现在这时辰早就过了平常入睡的点,他却穿戴整齐在站在营帐中,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我睡了又醒过来,见父亲还未回来,就去了父亲的营帐前。他们说父亲正在忙,不让我进去。”李文朗不敢隐瞒,据实相告,“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有人从里面出来,就跟着他们后面到了这里。”
  见李濂面色有异,他又连忙小声补了一句:“我正准备回去,父亲就来了。”
  分明是正看得起兴,哪里有一点像是要回去的样子?李濂也不拆穿他,只说:“在军中还敢乱跑,也不怕被人当成一个小细作给抓起来。”见儿子低下头,他也不再训斥,拉起幼子的手对他说,“走,我送你回去。”
  李文朗应了一声,跟着他走去。几步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父亲温暖的手掌中。
  刚一碰到,李濂就被冻得打了个激灵。他停下来,将自己的大氅解下,紧紧裹住李文朗,又问:“你这是在外面待了多久,手这么冰。”
  李文朗连忙答道:“没多久的,让父亲忧心了。”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只是怕惹李濂生气才这样回答。
  走了不远,李濂觉得身边之人步伐有些失常。便转头一看,见李文朗脚步一深一浅,走得极为别扭。还没等他问是怎么一回事,李文朗声音低如蚊蚋,冲他解释:“雪进到靴子里了。”
  李濂刚想说他事多到不让人省心,但一看李文朗那张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吸了口气便把火气压了下去。眼下李文朗是走不得路了,李濂在抱和背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背着人走在军营中始终是不够雅观,便将李文朗抱了起来,任他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路走着还不忘对李文朗说:“以后可别在晚上出来了,那些放你出来的人,该罚。” 话音一落,李濂又想,明日就入城,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李文朗“嗯”了一声,随后又小声说:“我一整日都未见到父亲,实在是忍不住……以后不会了,父亲莫要怪罪他人。”
  李濂叹了一口气,想到幼子也算是突逢巨变,便对李文朗解释道:“我这几日实在有些忙,顾不上你与文景,等过几天就好了。”
  又走了一会儿,李文朗突然出声问道:“阿耶冷么?”父亲将大氅裹在自己身上,里面连个夹袄都没穿,走这一路大概是会冷的吧。
  李濂听出了他称谓的变化,心想这孩子总算是肯与自己亲近一些了,拍了一下他的背,笑道:“阿耶是大人,不怕冷。”他有武艺傍身,身子骨也比普通人强健一些。
  李文朗梳洗一番躺上床后,李濂也没说要离开,一幅就坐在榻边上守着他入睡的阵势。李文朗侧躺着,眨着眼睛问他:“阿耶等下可还有事?”
  “知道我有事还总要我/操心,”李濂望着他,揉了揉他的发顶,“也没多重要。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李濂真就抛下诸多事务,在李文朗床边坐了小半个时辰,如同万千人家中父母那样,守着孩子入睡。
  等着李文朗熟睡后,李濂才站起身,又去隔壁看了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幼子尚不满周岁,整日里除了哭就是睡,此刻倒是难得一遇地在安静躺着,一双大眼看着父亲。李濂轻拂过幼子脸庞,幼子不仅没有哭闹,还对他笑笑。
  “真乖,”李濂转过头对服侍的人说,侍从低着头不敢回话。
  走出营帐,李濂才变了脸色对众人道:“今晚你们放世子出营帐,本当重责,但世子宅心仁厚,为你们求情,我就暂且记下。如有再犯,便加上这次一起来算。”
  敲打完孩子身边的人,李濂才回到主帐。
  没过多久,温乔也回来复命:“还不成,怕是得多费些功夫。”一次若能劝降,那读书人引以为傲的风骨便成了一个笑话。
  “无妨,总归我也不急。”李濂应当也知道这点,又随口开起玩笑,“你说我这被人骂了还得想着去安抚骂我的人,怎就没个人来安抚一下我呢。”
  温乔故意接着他的话头问道:“那黄靖仪便这么有才,值得主上如此看重?”李濂一向不愿意在劝降上多费时间,对被俘的人多是爱降不降的态度。黄谅还是他第一个主动提出要招抚的人。
  “他哪里能比得上我的修懿呢?”李濂替温乔倒了一杯茶,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人,看得温乔直皱眉头才大笑几声,对他解释道,“陈昭给我送了这么个人来,我若是不能将他劝降,说出去多不好听。”陈昭想保黄谅一命,他不妨也顺势将黄谅收归自己麾下,好让陈昭吃瘪一次。
  温乔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斟酌再三,才壮着胆子问李濂:“宫中那位,主上打算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要他不存死志,我就不会杀他。”李濂稍一思忖,又补了一句,“你这是连敬称都不肯用了?入城后让人对他尽量好些。他当年敢雪中送炭、为家兄仗义执言,便是与我李家有恩,我得记着。”
 
 
第8章 
  元懿五年,十一月壬子。卯时初,左监门卫上将军方直回开明德门。中书令王全鹤,率官署凡五十八人以迎上。
  上语众人曰:“此之谓贰臣也。”
  陈昭听闻李濂进城的消息时兀自怔了一晌,昨夜禁军来报黄谅被扣下时,他便知此计不成。然而怎么也未能料到李濂来得竟这样快,快到使他毫无招架之力。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他苦笑一声,也不打算再做准备归降的样子了。转头吩咐内侍拿来朝服换上,缓步走到了太极殿之中。
  一年开启不了几次的太极殿,此刻空荡荡的。帝王孤寂地端坐于御座之上,正看着天边厚重的云层之时,隐匿了许久的朝阳突然破云而出。陈昭心中不忿,如今宫门大开,国将不国,却逢拨云见日。
  讽刺至极。
  刀戟之声渐渐传来,由小至大,又悄然退去。
  李濂按着佩剑的剑柄走向太极殿,看着周围围了好几层的手下人,不由得停下脚步,问早已等在此处的温乔:“这么多人候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呢这是?”
  “陛下人就在里面,一个人。”温乔俯身低语,特意再次用上了对陈昭的敬称,“属下不敢擅专,让人围了起来,只等主上前来。”
  李濂向殿内望去,也不知看到什么,过了片刻,竟冲着御座上那个笔直的身影笑了一下。又转头对着温乔说:“我进去看看,把这些人也撤去一半。”
  “主上当心,”温乔将准备孤身入殿的他拦下,嘱托道,“切莫托大。”
  “我有分寸的,”李濂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敷衍了一句。他长剑在手,重兵在外,何用怕殿中之人。便伸手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诸事繁杂,修懿当多用心。”
  陈昭眼睁睁地看着李濂不卸甲、不解剑地大步走上殿。
  李濂在阶下三步的地方站定,躬身一揖道:“臣甲胄在身,不便全礼,望陛下恕罪。”言罢,也不等陈昭发话,他便径自直起了身子,一点儿也没将上座的帝王放在眼里。
  堂下之人面容依旧,语调也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样。久别重逢该是令人欣喜,然而这种情境下,陈昭实在不知自己如何能喜,甚至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无论说什么都令人难堪。
  沉默半晌后,他终是开口问道:“卿何故早来?”
  李濂低下头回话:“臣领兵勤王,挂念陛下安危以至夙夜忧叹,不敢不早日入京。”他虽自称臣,可御前奏对的礼数只做了不足十一,说出的也尽是套话。
  陈昭冷哼一声,转问:“卿如何无诏而剑履上殿耶?”
  “事急从权,臣不得已……”
  “够了,”李濂话还没说完一半,便被陈昭打断,“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也不用再费心地与朕虚与委蛇了。”
  李濂也不再假做恭敬,再上前几步,到御阶下时脚步一顿,却并未就此止步。他拾级而上,直接走到陈昭身旁。长剑与铠甲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在陈昭听来与催命无异。
  陈昭自御座上站起身,他抬眼看了看李濂,在心底估计一下两人的距离,左手突然揽过李濂肩膀,右手持匕首就往李濂心口送去。
  寒光入目,李濂却不见丝毫慌张,抓住陈昭右手手腕向后一扭,陈昭脱力,匕首掉落在地上。李濂才点评道:“右手慢了几息,臂力也不够,何况这招只能用来对付毫无戒心的人。”
  陈昭眼似寒潭,平静地说道:“成公说得对,朕记下了,日后定勤加练习。”
  勤加练习?意思便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情况出现。李濂却笑道:“没用的,陛下要拿臣教的招数来对付臣,就是再练十年也没用。”
  陈昭被他激怒,喝道:“竖子无礼!”
  李濂大笑两声,再向前一步逼近末路穷途的帝王:“你都在表中称臣了,现在还要与我讲君臣之礼?孰为君,孰为臣耶?”
  陈昭不肯再后退,只撑着道:“你不是没应么?”
  “是啊,没应,”李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所以陛下此刻才能居于御座之上。”
  这话说得陈昭心头一惊。再抬眼时,李濂已经退到御阶下,带了几分恭敬拱手道:“陛下既知臣所求,为何还要遣人去送那一封降表?”方才的事被他轻易揭过不提。
  陈昭的确是走投无路不愿京中百姓再遭杀戮不错,可也有几分偏不要让他李濂如愿的一份思量在,可谁能想到,这人竟入城入得这样快,令他措手不及。
  见陈昭不答话,李濂缓缓说道:“陛下不过是赌气。且不论如今这隆冬时节,陛下若真的将肉袒面缚、牵羊衔壁、膝行而前这一套做全了,圣体可还安健。单说如果是因陛下之故,臣没办法得那一份名正言顺。那这份气臣怕是最终会撒到陛下/身上。”
  刚刚你已经撒过了,陈昭心想,却只答道:“杀降不吉。”
  “是啊,可不杀还能辱不是?陛下遍读史书,难道不知降臣会怎样难堪?行酒洗爵、执戟开道之事绝不在少数。”说到此处,李濂索性抬头与陈昭直视,“没了名分,臣不过是麻烦一些。可陛下一身傲骨,又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屈辱?您又何必为了赌一时之气,行此不智之举。”
  不智之举?难道只有依照你李濂的心意,乖乖地什么也不说地打开城门便是明智了吗?陈昭从御座走下,不无恶意地问:“青衣行酒、执戟开道……成公又打算如何对朕呢?”
  李濂低眉敛目,道:“陛下说笑了,臣万不敢对陛下不敬。”
  陈昭扯了扯嘴角,心中了然。是啊,不敢对陛下不敬,那一旦当自己不再是“陛下”了呢?他早已有死志,也没存过什么李濂能好好待他的妄念。他是曾与李濂交好,可那点淡薄的私情,在天下权柄面前,根本一文不名。
  李濂所言不多,精髓也只一句让他听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昭除了依着李濂的要求,再当几天傀儡外,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想再横生枝节。
  待到李濂告退之时,陈昭没忍住,冲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李慕之。”
  李濂下意识地脚步一顿,转身问:“怎么了?”说完才察觉自己又失了礼数,轻咳一声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直至这时,李濂身上带的肃杀之气才消弭殆尽,琥珀色的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柔情。陈昭被他注视着一时失了神,又想起他与多年前一样、将利害一一条陈的做派,倒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成公想怎么样对朕都可以,勿伤百姓。”
  李濂长揖,行了自他入殿后最端正的一个礼:“臣不敢伤百姓,亦不敢伤陛下。陛下当信臣。”
  起身后,他正对上陈昭半信半疑地目光,叹了一口气,又道:“五郎,你当信我。”
  待李濂退出殿外,陈昭一下子失了气力,用手撑着斑驳的立柱才不至于委顿于地。除却技不如人,就连气度也比那人差了太多。若是易地而处,他定做不到如李濂这般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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