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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卿辞(Gl百合)——海余生

时间:2020-08-22 07:52:07  作者:海余生
  同月,凌空帝追封前右丞相、内阁首辅,兴军军师阳缕为皇夫,在朝野哗然之际,帝执意将其葬入嘉陵,命举国上下服丧一月。
  元庆元年十二月,大兴朝改称大兴王朝,帝率皇亲重臣至坛庙祭祀先祖,立长公主刘月华为皇储,昭告天下。
  星霜屡变,天下一时光风霁月。
  去坛庙祭祖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第83章 81相思成疾
  大兴到刘月盈这里不过传了三代。
  刘月盈的父亲高祖、祖父太祖的陵寝都在荣城,因为凌空迁都,所以在金城四周修建了全新的祭坛。
  按照宗庙昭穆之制,始祖居中,左昭右穆,二世为昭,三世为穆。凌空帝的嘉陵为金城第一座帝墓,所以建在正中央;祖庙祭坛则在金城西北方,正对荣城的二帝陵寝。
  这场祭祀乃迁都之后首次,声势十分浩大,极尽繁复隆重。
  日出前七刻,斋宫奏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祭坛。按照规矩,只能步行,禁用车辇。待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祭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升腾缥缈,烛影闪烁摇红,上为至尊天子,下乃宗亲重臣。
  刘月盈沿着正中央的台阶逐级而上,其余人一左一右顺次跟在后方,井然有序。
  等到皇帝行上香礼之后,宗亲重臣行三跪九叩大礼。
  在这期间,刘月华隐约感觉皇帝有点不太对劲。
  刘月盈在高台之上好像一直在往后看,不停的寻找着什么。
  奈何距离太远且礼法森严,下面那么多宗亲大臣看着,岂能出半点差池,她不敢冒然上前。
  但是,皇姐真的很不对劲,刘月华很是担心。
  自从那人下葬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刘月盈流过一滴泪,每天按时上朝,阅奏折,用膳,就寝……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不正常。
  “阳缕”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一瞬间就成为大兴朝廷里的禁忌,所有人皆讳莫如深,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性命难保。
  十个春夏秋冬,突然地少了这么一个人,连长公主都感觉不适应,更不要说与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皇姐。
  好不容易捱到众人列席而坐,巫师和僧侣们上台做法念经烟雾缭绕,刘月华趁众人不注意跨上台阶走到皇帝身边。
  祭坛的顶端周围种满了常青树,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松柏,饶是十月也青翠不已,草木茂盛。祭坛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后面则是宗庙堂的正门。
  “皇姐,祭祀最主要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我们去堂里休息会吧。”刘月华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轻声说。
  刘月盈猛地摇摇头,站在高台上往下眺望,视线左摇右晃没个定点。
  “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是,”刘月盈带着颤音,“月华,我感觉她来了。”
  “她——”长公主愣了愣,是阳缕?
  “你能感觉到吗,小虑的气息,我感觉她就在身边……”
  不说倒也罢了,一开口,凝滞如死水的桃花眼里再次泛起涟漪,眼眶隐隐发红。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阳缕的气息?刘月华也往下仔细巡视了一圈,皆是熟悉的面孔:旁支的几个小王爷王妃,左丞相,三省六部的,两个将军,远处更是数不清的大臣……皇姐怕不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刘月华斟酌半天,才开口道:“皇姐您难道忘了,三个月前,先皇夫已经被风光大……”
  “闭嘴!”刘月盈剜了她一眼,满脸羞恼:“你若是感受不到便滚下去,不要在这里碍着朕。”
  刘月华看着皇帝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想起她近来睡眠越发的浅,一个晚上要被惊醒好多次,硬起心来说:“可是皇姐,阳缕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啊,再怎么找都无济于事!这只不过是祭祀之时的错觉,求您清醒一点好不好,振作起来,别再想她了——因为再想也看不到了啊!”
  再想也看不到了?——似乎是的。
  可是如何才能不想、不思念呢?在如此漫长的时间当中,睁眼是你,闭眼是你。
  你在我生活的几乎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那些被他们收拾的,扔掉的,怎么可能抹去得干干净净呢?
  你喜爱的,我的那瓶香薰;你讨厌的,那个剂量太大的草药;你留下的设计图纸,成堆的文书奏折,许久不曾响过的洞箫,巡游时穿的正装,上朝时着的朝服,还有……我与你做的那一对玉佩。
  呵。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我送你的玉佩——“向阳花木易为春”,没了你,我还要什么春天呢?
  ==
  一年其实过的很快。
  除了寝宫里的贴身侍女,和那夜半三更被泪水沾湿的枕巾,没人知道刘月盈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大家只当皇帝痛失了喜爱的臣子而已。
  大臣在天子面前,一茬接一茬的像韭菜一样,离了谁朝堂会因此而停摆?
  皇帝的伤心不过做做样子。而且很快,皇帝也没那么伤心了,就像之前那样,总是冷着脸,话也少,只不过现在连脾气都懒得发。
  科举考试因为连年的征战而被迫停止,在元庆二年的春天才重新启动。那些举子们跃跃欲试着,想要在春闱上大展身手,许多人做着被皇帝看中然后入朝为官的春秋大梦;还有的人听闻皇帝封个了先皇夫,坊间传闻凌空帝又要选秀了,不少俊男为此大打出手,争的头破血流。
  其实皇帝把春闱科举交由摄政王管了。
  许多许多事情,皇帝都逐渐交给摄政王了。
  朝廷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大兴王朝一统炎黄之后,四处歌舞升平,一时间百姓几乎家家有余粮,不过是琐碎之事多些而已。
  刘月华摄政之后越来越忙,风三也在风旗军里东奔西走的,于是小文九经常被抱进宫,陪陪她的皇姨。
  快要三岁的文九已经能说些句子,会甜甜的喊着:“要皇姨,抱抱!”然后露出一个大笑脸。
  在文九朦胧的印象里,她的皇姨是个有威仪大美人,却从来不笑。她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来逗她开心,始终效果甚微。她的皇姨有时候会去御花园的凉亭休息,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传什么舞坊乐师,只是看着天上的云彩发呆,或是攥着一个绶带残破的玉佩翻来覆去的看。
  还有,皇姨的手也特别凉。
  阳缕的忌日就这么到了,元庆二年的夏末,那天刘月华特地推掉许多事情,从外面赶进宫来陪皇帝。
  刘月盈又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从早到晚,滴水未进。等到太阳逐渐落山,凉风起来的时候,宫门将将打开。
  她仿佛知道摄政王在门口候了许久,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看了一眼刘月华,沉默着抬步向皇宫最高的地方走去。刘月华急忙跟在她身后。
  夏末的晚上已经开始凉了,很少能听到蝉虫的鸣叫,原本茂盛而翠绿的树叶也耷拉起来,娇艳的鲜花逐渐干瘪,垂下头看,石板路上有不少残红。
  金城皇宫里最高的地方和荣城一样,是钟楼。只不过这里更加开阔,能够看到淮江在远处分流,嘉河回旋激荡的劈进江南土地,山随平野尽——然后瑶台镜冷冷清清的洒下些光辉,让它们均戴上白孝。
  刘月盈在这高高的钟楼上吹了一整夜的风。
  “寻了这么久,找到沙钰的线索了吗?”她突然开口问。
  “没有,尽是些无用的消息。”刘月华回答。
  “知道了。”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没有,全因话语太轻太慢,一出口就被吹散了。
  “她要与我死生皆不见,如何才能做得到……做不到。我知道把她封为皇夫葬入嘉陵是自私的,她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更加痛我恨我……”她的头发丝随风乱飞,整个人也消瘦,仿佛要被这夏末的凉风裹挟而去。
  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刘月华担忧的走到她身边:“皇姐,回去罢,天亮了。”
  刘月盈没有动,她感觉四肢已经失去知觉,耳边在嗡嗡响。
  “皇姐——月华明白你有许多身不由己,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再对她做出那些事?”
  那些事,再对她做那些事么……刘月盈胸口越来越闷,却是无言以对。
  与其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不如说是,不敢回答。
  悔则悔矣,然无可奈何。在其位谋其政,乃一生之根基,骨骼之所在,血液之所流,肉体之所托。
  阳缕……这辈子原是我辜负了你,因此我今日之苦,今日之悲,今日之贪嗔痴求不得,皆是因果报应,怨不得你。
  若有来生……
  呵,何谈来生呢,你要与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死生皆不见……
  手无力的撑在阁楼围栏上,整个身子却滑了下去。
  “皇姐!”刘月华一把托住刘月盈,冲着后面大喊:“快,快来人!传御医,皇姐呕了好大一口血!”长公主的声音在发颤。
  ==
  刘月盈陷入了昏迷,连着高烧三天,从此一病不起。
  朝廷几乎所有的事全都落到刘月华身上,她到这时才知道皇帝是有多忙多累。朝廷风云诡谲,各方权衡利弊、千人千面,这沉甸甸的担子突如其来落到她的肩上,只能硬着头皮扛。她再也不是被皇姐羽翼牢牢护住、遮挡起明枪暗箭的小姑娘了。
  刘月盈高烧那几天,一向干净白皙的脸被烧的通红,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宫人们不敢听,刘月华把耳朵凑到跟前才听见,她每一句都在念着“小虑”。
  阳缕啊,真是该死的女人,竟把皇姐折磨成这样。
  【简单介绍了昭穆制度,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下。刘月盈的爹不要怪我啊,还留了一个人陪你;不像朱元璋,就自己一个人在南京,明朝剩下的十三位皇帝全在北京,好惨。下章不虐刘月盈了。】
 
 
第84章 82上方之谷
  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凉,不知今夕是何夕。刘月华前些日子还经常带折子来叨扰她,被斥责了一顿就很少来了。
  缠绵病榻的时间太久,脑袋未免有些昏沉,咳嗽也断断续续的。再一次咳出血来之后,刘月盈面无表情的把手帕塞进床缝里侧,传来翩秋。
  “扶我起来。”屋子里闷得让人心慌,她想到外面的躺椅上透气。
  昨天落了些雪,刘月盈这畏寒的身子便经受不住,立即套上了夹袄狐裘,拿上暖手的汤婆子。刚坐下缓了一口气,外面一阵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皇姐——运河建成了!”
  连眉头都懒得皱,刘月华便进入庭院,脸上难得带着喜色。她大步走到躺椅边,乖巧的蹲下,却难掩激动。
  “大运河全部建成了,咱们大兴的水路终于贯穿南北!来年春天涨水的时候,成千上万的船只可以从金城出发,驶向四面八方,北至羌城,南到潇湘,五湖四海的商运往来密切,江南水乡的稻米遍布全国——皇姐,这是我们繁盛的大兴,是你一手建立起的大兴啊!”
  刘月华满心以为皇帝听闻此事会欢喜非常,于是门下省的折子刚报上来就立即来与她说。若是皇姐听到这个消息,也算是在沉沉暮霭之中找到一抹光亮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刘月盈带着病容的脸更加憔悴,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她费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让人帮忙。
  稳住脚步,半天,刘月盈只憋出一个音节:“呵——”,眉眼之间似乎结了霜。
  “大运河彻底建成了?”薄唇轻启,语气淡漠:“大兴运河,北通到南岸,一线与二线,全是她一手起草的,费了多年心力,可她,却见不到建成的这一天……而这一切,是我的原因。”我的原因。
  如果当初不那么要强,耐下性子和她解释,喊风三前来对峙而不是把她赶出皇宫,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世上最苦的就是没有后悔药。又是一行清泪脱离眼眶:“这个世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呵……”摇了摇头,阖上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在此刻被抽离而出,临近油尽灯枯。
  刘月华忙去搀扶那羸弱的身躯,下一瞬——
  “皇姐!你的手怎么又如此凉了?!”刘月华大惊,顾不得规矩又轻触了刘月盈的脑门,那里还是一片冰冷,嘴唇也白得厉害。
  “翩秋你日日服侍皇姐,这种事怎么还察觉不出?”刘月华恨恨,“皇姐痊愈的寒疾怕是又犯,快去把之前穆神医开的方子拿去煮药!”
  可又有什么用呢,少了一味药引子,在这逐渐寒冷的天气,春风难度明月光。
  这是元庆二年的十一月。
  ==
  在洪流之中脱不开身,待到次年正月凌空帝驾崩,历史所书写的一切就都回到了正轨之上,分毫不差。
  果真如此吗?似乎……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把时间往回拨弄一点。
  那是元庆元年的荷月,大兴将士们刚刚深入南方的峡谷地带。在那里,陡峭的山崖随处可见,几座最高的峭壁如刀削,偶会有小块碎石滚下,土地也因为连绵阴雨而泥泞难行,进军不是很顺利。
  说来也算一件趣事,我这辈子还没经历过军队的苦行,即使作为军师也免不了终日风吹日晒、难以沐浴;环境虽恶劣,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以忍受的。因为,我终于逃离了那个让人痛苦到不能呼吸的金丝囚笼——只要想到这一生许多后悔的事情,桂花就落满了荣城的后山。
  这是我与过去告别而后割裂的方式。
  感受着自由的风,潇洒的雨,空气里尽是潮湿的气味,竟然还挺好闻——我好像明白为何师父愿意归隐山林了。
  行军路上,我喜欢雨过天晴后土路两旁不知名的野花,枯木散发出的淡淡的腐朽气味,还有它上面长出的蘑菇、木耳。再往前走,水气减少,密林也逐渐消失,远处全是光秃秃的山崖。
  大军最终驻扎在了祁平滩,连片山谷中唯一一块完整的小平原,离南蛮残部只有几十里的路程。
  天可怜见的,我看的最少的书就是兵法,毕竟从没想过到风餐露宿的军营里来,亲眼看着刀剑相向、血肉横飞的场面,这里所有的场景都让我忍受有余而适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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