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故卿辞(Gl百合)——海余生

时间:2020-08-22 07:52:07  作者:海余生
  “明日正赶上休沐,这两天你别来烦朕,让其他大臣也都别来,听到没有?”
  “是。”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刘月盈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可您现在在发烧,让太医进来看一眼吧。”
  “滚蛋!”皇帝随手抓了一个金簪狠狠砸到地上。
  本想将阳缕留下的那枚玉佩交予皇姐,然而她现在情绪如此失控,见了玉佩还不知道会怎样,另寻时间罢。刘月华叹着气出去了。
  ==
  七日之后,存着阳缕的黑盒子准时返京,皇帝亲自去城门等候,长公主伴驾。
  刘月盈这几日几乎什么也没吃,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下来。
  时辰太早,朝阳还没显现,霞光已先把天空染成血红色。
  若干年前,阳缕也曾等待过刘月盈的仪仗。那天她在皇宫里看着太阳一寸寸从地平线上升起,白玉制的雕栏玉砌染上嫣红,威严的高台楼阁逐渐变得明晰,那时她心里所想、目所能及的,全都是刘月盈。
  在等待大军归程之时,风三悄悄拉了长公主一把,两人背过身去低声说:“公主,皇帝今日精神见着实在差极,是怎么了?”
  风三这个榆木疙瘩,皇姐与阳缕都这么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
  “本宫也不甚了解,这几日皇姐不许任何人进寝宫。”刘月华顿了顿,“昨日本宫去文渊阁偷翻了起居注,皇姐龙体抱恙好些天了。”
  “怪不得我前几日入宫述职也被拦下了。”首领垂眸。
  “可是什么重要消息?”
  “都是例行的一些事。说起来,皇帝在阳丞相前往南方之后,曾问我有没有派人去找过前内阁的晏大人,这两件事可有什么关联?”风三问出心里藏了许久的疑惑,刘月华怔了下,人群突然有了动静,巨大的招魂幡在远方开始显露。
  两人停止窃窃私语,长公主赶紧回到刘月盈身边,只见她后背挺的笔直。
  何止,刘月盈整个人都绷的很直,像一张拉满的弓,似乎什么东西轻轻一挑就会断掉。
  今日的女皇盛装打扮,穿着比上朝还要华丽,头顶龙冠宝石闪闪发亮,在刚升起的太阳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可浓妆仍遮不住倦色,眼底青黑,眼睛周围肿胀。长公主很担心的站到她身侧,扶住她的手臂。
  连片的招魂幡越来越大,下方士兵的矩阵也越来越清晰。矩阵中央,八个将士抬着一个很长的石板,那宽大的石板上方只放着一个小小的黑盒子。
  走得近了,军队奏的哀乐都听得一清二楚。矩阵缓慢但有节奏的向前移动,堪堪在距城门口三丈的地方停下。此时天光大亮。
  刘月盈盯着那个小小的黑漆盒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在做梦吗?这噩梦也太长、太真实了。
  见女皇半天都没反应,长公主抬手示意,军队的哀乐戛然而止。领队的副将走到御驾前,单膝跪地禀告:“陛下,末将受命送阳大人归京。”
  半晌,女皇轻轻开口:“知道了。”
  “阳大人带兵离军那日,留下了一张字条,后来收拾东西时在她书桌上发现的。”那副将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双手捧上。
  皱巴巴的纸上,只有十四个字,墨迹早已干涸: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死生皆不见。”小虑竟对我恨到如此地步,死生都不要再见我……?
  刘月盈死死抠着长公主的手臂,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如若不是被人又扶又搀,这战栗如筛的身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将军起来罢,先回宫。”刘月华感觉女皇快要撑不下去,赶紧开口,然后和女官一起把她扶上马车。
  ==
  日已尽,皓月当空,清辉遍地。
  刘月盈抱着那个小小的黑盒子在寝宫里发呆。晨间的盛装还在,鲜红的龙袍和璀璨的头饰早已散乱不堪。她这七天流的泪,比前三十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小虑,白日里我没哭,那会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看着头晕……我是不是很没用?想为你哭的时候都要躲起来,见不得人……
  这书房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的地方,你在这里凶我,让我生气……如今,你再凶我可好,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感知到你的体温,看见你的模样,闻到你干净的气息,你再怎么凶我都好……
  我一定不会生气,不会对你那样无情,不要你做南郡知州,只求你回来……
  阳缕,我好后悔——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回来呢!我还没来及找个理由把你从那召回,你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这就是被抛弃的滋味么?你怎么能不要我!怎么能无论死生皆不见!你明明说,让我等你五年,却自己先食言。
  骗子,大骗子!
  ——我这一辈子,唯对你没办法啊。
  因为你的指挥,南宫将军已经将南蛮残部全部剿灭了,大兴大一统了,这是你一直都想看到的,对不对?
  小虑,我一直都想不通,你为何会那样崇拜我……我一点也不完美,我的生活如死水一样,我很残忍,我总是做不到光明磊落……史官对我太过于仁慈,我压根没有他们写的那么好……
  小虑,看不见你,我这伶俜孤寂没有光亮的一生该怎么办……
  刘月盈嘴角洇出一点猩红。
 
 
第82章 80光风霁月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枯坐成影,又是一夜未合眼。天边的白光一寸寸显现出来,刘月盈颓然的从地上慢慢起来,站起来的那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全是各色金光。
  她适应了许久,恍惚之间好像感觉那个人从背后将她拦腰搂起来,使坏的在耳边呼出热气。
  可是等到清醒之后,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处空空荡荡。
  外面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陛下。”是常侍。
  他手里拿着拂尘,弯下腰说:“今日是礼部和钦天监定下的祭拜吉日,诸位大臣及军队将士都已到达太极殿,奴才与禁军恭请阳大人卒盒。”
  大脑里还在混乱,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话从耳朵缓慢的进入脑海,半天才反应过来常侍的意思。
  ——要把装着阳缕的黑漆盒子给他们拿走,带到太极殿供人祭拜。
  这样吗……
  手臂最后收紧,将小盒子按在胸口,只有又硬又疼的感觉。干涩的眼睑又生出点潮湿,将盒子放在桌上,背过身去。
  看不到,就不会痛了。
  常侍的脚步声在身后打转,在桌子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捧起黑漆漆的盒子,走到门外。
  门外低沉的牛角声又响起,常侍和禁军们走了。
  好像无数根尖锐长针在刺扎太阳穴,整个头都在疼,倏然牵扯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阳缕她连一具身体都不愿给我,还能留下什么呢……
  电光火石之间,刘月盈猛地睁大眼睛,摇摇晃晃往外跑,跨出门槛的时候打了个趔趄,立即被书房门口的翩秋扶住。
  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走到正殿。
  在阳缕曾坐过的坐榻对面,摆放着一个很大、很高的落地柜,刘月盈慌慌张张打开柜门,在最下方的格子里翻找许久,翻出一个刻着桂花花瓣的黄花梨锦盒。盒子外面有一层包浆,反射出明亮的光泽。
  掀开盒子,里面铺着绯紫单罗丝,逐花异色,光丽灿烂,状如天上云彩。翩秋饶是见过再多华丽的布料,也甚少见着如此上乘的好物,心里直纳闷,皇帝在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刘月盈掀开丝布,下方存放着一只手镯。
  翩秋简直觉得自己是眼花看错了——这手镯的成色十分暗淡,上面有不少裂纹——应该是不小心磕碰到的,石料一看就知道并非和田玉、翡翠这类皇家平素使用的上好籽料。
  皇帝在十分珍稀的盒子、丝布里放了一个一文不值的镯子?翩秋没有吭声,只见刘月盈拿着这镯子翻来覆去端详许久,手有些颤抖。
  接着,她毫不犹豫褪下自己佩戴的手镯,小心翼翼将那丑陋的镯子戴上。
  翩秋看着眼睛通红的刘月盈,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姑姑……”刘月盈声音很轻,很轻。
  “奴才在呢。”
  “这是阳缕送我的第一个物什……”
  她就用这么个破烂打发您?这句话被翩秋咽下,缓缓开口说:“阳大人她出身布衣,是自己苦学成才,还被陛下赏识,实在是家门幸事。”
  “不,不,她哪有家门,她是被师父捡到的孤儿。她告诉我师父捡到她时,身上除了包裹的布就只有这个手镯了——”刘月盈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却把她的师父弄丢了,把她的生活过的地方弄散了……”
  心里好痛啊,小虑,你当时也是这么痛吧,我如今终是体会到了。
  ==
  三天之后,议事厅。
  “皇姐!”刘月华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连信都没传。她手里抓着四五张纸,一把拍在御桌之上。
  刘月盈微微蹙眉训斥道:“文九都快满周岁了,你怎还改不掉这冒失的毛病?”
  “事出有因,皇姐听完再说也不迟。”刘月华将那几张纸依次摊开,继续说:“吏部和尚书省派人去收拾阳缕的遗物,他们不敢怠慢,一尺一寸微毫之地都搜了,从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翻出这么几张纸,似乎和运河之后的走向有关。”
  提到阳缕,刘月盈神情又有些恍惚,强打起精神听完,伸手将那些纸一页页逐字逐句的看完了。
  “这是……要往如今南郡拓建的运河线路图?”刘月盈怔忡。
  “正是,看样子这些规划她好早之前就写完了,那时南蛮还没打下来,她就已经……”
  刘月华心里也不好受,喟然叹息着说:“她就已经按照南蛮的地形走势,做了一个完整的规划。从江南郡嘉河的支流再往南走,如此,整个大兴的水路将会贯通南北,再也不怕山遥路远了。”
  “不要再说了……”刘月盈皱着眉头,心口压抑的痛楚越来越膨胀。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已经干涸的墨迹,想着许久之前阳缕该是如何在这文书上写字,她的手指曾经会触摸过哪些地方。
  怎么就再也看不到她,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再也不能感受她的温度了呢……还是难以置信啊。
  “既然,她一早就规划好了运河的路线,总不能让她白忙活一场。二线已毕三月,修生养息了一阵,南郡的物资与土著也足够支撑这工程了。月华,你将这些带去工部,令他们今日就着手准备罢。”
  “是。那么……谁来主管?”以往运河的事都归阳缕负责。
  “月华,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刘月盈眸光深深,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眼神。
  “是,月华懂了。”
  “还有一事。”刘月盈斟酌半晌,沉着脸开口道:“既然风旗军从没有找过晏喜,那么究竟是何人,敢借着朕亲军的名义去刺杀晏喜和阳织?”
  刘月华看着皇姐的表情,后背汗毛直竖。她现在眼里寒光毕露,仿佛一个蓄势待发的猛兽,要将那歹人撕碎。
  “这件事确实蹊跷,臣妹已让雨旗军和风旗军同时去打探消息,整整一个月,什么也没探听到,晏喜她们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寻不到。臣妹想,她们出事的地方在瀛州,离南郡如此之近,会不会……”
  刘月盈的脸色铁青,长公主没有说出的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皇帝的亲军从未失手过,之前唯一一次找不到线索,还是与一个人有关。
  “如果这件事与沙钰真有关系,朕一定要将她剥皮抽筋,曝野鞭尸。”后槽牙紧紧咬着,极力忍耐悲痛之后的巨大愤怒。
  “臣妹觉得,朝廷可以在江湖上发通缉悬赏令,若有人能够给出沙钰的一点半点线索,就重重的赏。”
  “知道了,这件事也全权交予你办。就算掘地三尺,死伤无数,也要把沙钰给我找出来!”
  刘月华看到皇姐的手骤然成拳,可见心中之恨。
  她始终是局外人。虽然不知沙钰与阳缕究竟有什么关系,阳缕也一直否认,不过从皇姐始终对沙钰敌意不减的态度上便能窥出一二了。
  只不过,如果此事真与沙钰有关……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沙钰武功盖世,精通占卜算卦,上方谷又是南蛮曾经的地盘,按理来说她应该熟悉得很,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阳缕在那里白白送命啊?更何况,这南宫军队送回来的毕竟是……灰烬。
  刘月华在心里过了几遍,嘴上却不敢说出半句来刺激皇帝,只是缄默着。再等等吧,看江湖之上的风声;如今南郡已全部收入囊中,派了许多官员和百姓前去开垦土地、教化土著,去那里再仔细查一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长公主的衣摆消失在门后,刘月盈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御桌之上,双手紧紧抚着胸口。那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来,几日来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再被拭去。
  被穆蝶至诊治过的身子,被阳缕精心调理了这么久的身子,从知晓她出事那日起便开始全身疼,从头到胸口,再到四肢百骸,却自虐般的谁也不说,谁也不传,独自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眩晕与窒息——她已经不在了,还有谁会在乎?
  还有谁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呵护?
  所以啊,再疼,再痛苦,又给谁看呢?
  被她从黑暗的泥沼里拉出来,最终又坠入泥沼,坠的更深更冷。
  这破烂身子,不要也罢。
  ==
  元庆元年九月,兴军彻底剿灭南蛮残余势力,南蛮所有土地尽归大兴版图。至此,困扰大兴整整63年的北羌和南蛮全部灰飞烟灭——北羌草原的各部落纷纷俯首称臣,南蛮原有的土地全部改编为南阳郡,大兴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