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故卿辞(Gl百合)——海余生

时间:2020-08-22 07:52:07  作者:海余生
  她伸出手狠狠指着我,胸口起伏变得越来越强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破罐子破摔了,接下来她如何对我都好,总之是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联,任何纠葛,任何感情。要么走,要么死,不过如此,我已经看到了她刘月盈的凌空盛世,夙愿得偿,死亦可瞑目。
  “阳缕你失心疯了么,胆敢这样与朕说话!口不择言以下犯上也要有个限度!这些混账话从没听你提起过,原来你就是——就是这么认为的?”刘月盈被我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我确是失心疯了,否则怎会对你心心念念许久,这般蹉跎岁月,到头来才认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此狠毒无心的你,根本不值得我用半分心力。到如今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再互相折磨了罢,就此收手,无需再挂念。”
  刘月盈真的是气昏了头,平常金贵缜密的大脑一定混成浆糊。她腿有些发软,撑着旁边的桌子,不发一言。
  本来就沉闷的气氛更加压抑,我心里已经枯萎的花瓣一片片零落,只剩下丑陋的枝丫,等着腐朽成灰。
  “小虑,”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不认真听甚至都听不清。
  “你今日终于说出真心话是不是?以往的那些事,我以为你已坦然接受,或是默默原谅,却没有想到你一直憋在心里耿耿于怀,对那些事竟然是……如此的看法。”她转过头直视我的眼睛:“十年了,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她问的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似乎牛头不对马嘴,一瞬间愣神,但我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呵呵,阳缕原先一直都敬仰您,爱戴您,愿意把一生都奉献给您,奉献给大兴,辅佐您成就千秋伟业——可是,现在不了。你说得对,那些就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忍了,也无需再忍。”
  “你……”她听见我这样的回答更加低落,凌厉的眼失去锐气。
  我想气她,把她气的浑身颤抖,气的站不住,这分量约莫都不及我内心的万分之一痛,于是继续说道:“陛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包括那些——肌肤之亲。我甘愿做您的子民、大臣或者侍宠,我不在乎那些名分和地位,为陛下所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所以,才显得我格外蠢,被你利用欺骗折磨这么多年。”
  刘月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撑着桌子的手臂也开始抖。
  “你句句都说是为了我,可这不是爱,对吗?”她终于撕破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和我肌肤之亲,和我共桌用膳,这些事与辅佐我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她哭了,波光潋滟,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这是十年来,初次流泪。一颗颗滚圆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沿着她姣美的面容缓缓流下,在下巴处汇聚,然后砸向地面。
  一滴,两滴,无数滴……
  当刘月盈对着我流泪的时候,我愣神了。两辈子,几十年,皇宫后面的桂花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也没想过凌空帝会因为我而流泪——它来得太迟、太迟了。
  琨玉被秋天的霜打成碎渣,谷雨落下的水在昨日滴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感情可言。
  我看她,像在看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心里的钝痛一下下鞭笞着灵魂,毫不停歇地让我意识到,她刘月盈不是冰棺里的那个轮廓,不是大兴的千古一帝,不是我曾朝思暮想的古人,也不是我所仰慕崇拜的神祗。
  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带着温度与热量,会喜怒哀乐的站在我面前。
  沤珠槿艳是短暂的幻景,却因我的执念而生出漫长的错觉。洗尽铅华之后,残破不堪看,一地尘埃而已矣。
  “微臣请辞官,这样做,对你我都……”
  “够了!”刘月盈收敛了脸上全部的脆弱和柔软,那眸子猛的一缩,“朕知道了。”她的语气骤然冷却,是我熟悉的冰冷。
  这样才对,这样的冷血才是她一视同仁的真面目。
  刘月盈微微勾起嘴角,嗜血的笑容几乎将我吞没,美丽的嘴唇吐出残忍的话语:“北羌已退,南蛮残部不足为惧,朕已命南宫将军择日率兵,阳爱卿作为军师随大军一同南下好了。”
  我缓缓跪下,低头叩首:“微臣,遵旨。”
  “对了,如若南蛮残部被攻破,你替朕管管他们。”她移步半靠上软塌,不咸不淡:“朕提前允你个南郡知州的官,到时残部若灭,你也不必返京述职。”我伏在地上,目所能及的视线只能看到她鲜红龙袍的边缘。
  “微臣叩谢隆恩。”咬着唇说出这几个字,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
  “行了。阳大人,跪安吧。”这语气平淡得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最是无情者,最是伤心人。
  我不知是如何从宫里出来的,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带着恍惚与虚影。离别了吧,这就是解脱了吧?与她彻底地、完全地撕裂开来,将我两辈子的人生所执着的东西硬生生挖出,摔碎,再也不沾染半分幻觉。
  胸口连带着鼻腔一起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摆脱这无边无尽的苦海,与我所悲、所恨的人再也不见。只是心里清楚,我抛弃的这份东西让我这个人的灵魂不再完整,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喜欢、爱了。
  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偬于山陆。
  “北羌南蛮是圣祖击退的,大兴版图的大一统是圣祖开辟的,各地的藩王是圣祖镇压的,成片的粮仓是圣祖建立的,贯穿南北的运河是圣祖开凿的,现行的货币是圣祖重铸的。”——这是我许多年前说的话,时间久的现在看来都有些好笑。原来,这里面沉甸甸的也有我的许多功劳。
  五月初,大军启程,我以军师的身份跟随南宫将军。
  自从那日一别,真的再也没见到刘月盈。圣驾没来,她没亲自为大军践行。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
  五月的晚上,夜风还带着凉意,田间的奇花异草被深深遮盖,隐匿于黑暗之中。
  穆蝶至在屋里给晏喜换药,阳织打下手。
  另一间房子里,沙钰独自安静地打坐。
  室内无风,蜡烛的火焰却突然抖动三下,这场景似曾相识。
  沙钰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又冒出一丝红光,在烛火的映射下莫名妖冶。她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掐指一算,眉头迅速紧皱在一起,下一瞬就移到屋外抬头看着天空。
  天上星辰又一次闪出奇异的光芒。
  “帝星势强,臣星微弱,乾坤归位,大事不妙!”沙钰瞳孔骤缩,一声招呼也没打,纵身向南方飞去。
  ======================
  阳缕大人的死讯是传了羽檄报到京城的。
  那天是大兴朝63年的一个夏末,荷花过了最繁盛的时候,将枯半枯的样子,蝉声也懒了起来。
  收拾南蛮残部进行的很顺利,南宫将军带兵把那些不成气候的人逼得节节败退。只不过因为地形险要,进军速度有些慢而已。
  皇帝那天正在上朝,和大臣商议如何处理这些攻下来的土地。南蛮即将全部收入囊中,大兴要实现真正的炎黄大一统了,大兴朝也要改称大兴王朝,这一切都需要准备。
  本来朝堂风平浪静,因着皇帝心情不错,一切都舒缓安逸,大臣们也不向往常一样神经紧绷。
  突然平地惊雷,南下部队八百里加急,“报——”从金銮殿外老远传了过来。群臣皆是一惊。
  羽檄是加急信件中级别最高的,不经过常侍们的层层上报,那士兵直接从关外骑马进宫,跑进金銮殿。他气喘吁吁地跪在金銮殿中间,双手捧着加急信件。皇帝难得的好心情被影响,似乎有些不悦。她皱了皱眉,还是抬手让常侍呈上去。
  “直接念。”皇帝撑着头对常侍说。常侍颔首,揭开急报,面色陡变,转头对女皇说:“陛下,这……”
  “念!”女皇撑着头目视前方,有些不耐烦。
  “是。”常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南郡急报:八月廿三,南宫长子中计为蛮人所虏;廿五,阳军师出奇兵救得将军长子,后孤军直入西南上方谷,蛮人巫师设法驱散乌云,火乃肆虐二日不止,军师葬身火海。”
  大殿瞬间安静出奇。群臣寒蝉仗马,无一丝声音,隐约听见殿外那蝉疲乏的“知了,知了”之声。
  不知安静了多久,皇帝端坐起来,双目茫然的移到常侍身上:“你说什么?谁葬身火海?”
  常侍跪下伏在地上一字一句道:“陛下,是阳缕阳大人。”
  【借鉴了《三国演义》中上方谷之战的名头。】
 
 
第81章 79花颜觉残
  刘月盈几乎要从龙椅上滑下去,用手肘死死支着扶手,维持着那开始飘摇的躯体。
  报信的士兵缓了好一阵,终于开口说:“陛下,南宫将军的长子中了南蛮残部的埋伏,五万军队被困在谷地出不去,五万大军啊,将军愁的一夜白头。军师说她有法子能救,但是太过铤而走险,将军死活不同意。谁能想到,二十二日黄昏军师偷偷带着一百人顺小路奇袭南蛮残部的大本营,结果军师回程路过上方谷的时候……那些蛮子放火烧山,火烧了两天两夜不止……那个巫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谷地上方的乌云始终凝聚不成,一滴雨都没落下来。等到火尽将军派人去搜上方谷,每一寸土地都搜了,到处都……都是灰烬啊!”
  士兵说着就哽咽起来,他又抹了抹眼睛,忍着继续道:“后来,我们裂缝之地找到了大人的随身之物,就是这个——”士兵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那玉被烟熏得乌黑,只有一个角在发亮,隐约能看出它曾经通体雪白,毫无瑕疵。玉佩正面是盘旋的蛟和祥云,反面不知刻着什么字。
  “玉佩周围能寻见战马和……军师大人的痕迹。我受命急报,赶着五天回来,跑死了三匹马,大人和遗物都已上路,大概还有七日就能到京城了……”那士兵伏在地上继续啜泣,呜咽而隐忍的哭声绕着大殿乱转。
  大殿里阒寂久久。
  能上朝的大臣都是天子近臣,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多少也听说过皇帝和阳大人的一些私事。有的人暗自叹息,有的人频频摇头,有的人眼睛发红。
  难熬的沉默停驻在金銮殿之上。刘月盈紧紧咬着牙不敢松开半分,灵魂好像与身体脱离开来,脑海里全是混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沉寂被左相许维打破。
  他扑通一声跪下,万分痛心的说:“阳大人战死使我大兴朝痛失一位能臣,一位谏臣,请陛下节哀。”
  有他带头,金銮殿的群臣跪了一片:“陛下节哀。”
  “请陛下节哀。”
  头脑霎时间空白一片,又过了许久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慢慢起身,声音无悲无喜:“退朝。”
  常侍扶着皇帝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表现的那样淡然。刘月盈整个身子都在轻轻的抖,脸上血色褪尽,整张脸变得苍白。她被常侍扶上龙撵,阖起眼睛,四周的流苏遮盖下来,看不清神色。
  到寝宫的时候,刘月盈是被常侍搀下来的,虚浮的脚步站都站不稳。
  一众侍女常侍被皇帝尽数轰出去,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殿门紧闭。
  长公主赶来的时候是正午。皇帝的午膳迟迟不传,小厨房做了一些开胃菜也被拒之门外。殿内一开始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后来逐渐没了动静,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宫人们有些惶恐的在殿外不知所措,刘月华壮着胆子进入内殿,地上一片狼藉。她急忙找刘月盈,发现皇帝一个人蜷缩在坐榻之上。
  朝凤宫的所有陈设与迁都之前完全一致,因为皇帝喜旧,家具物什都原样搬了过来。这个坐榻,是阳缕第一次进朝凤宫时坐的地方。她曾在这里和皇帝喝酒,然后相拥而眠。
  刘月华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喊了一声:“皇姐?”
  皇帝眼眶红肿,眉头紧锁,闭着眼睛没反应,她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散开,头上各种雍容华贵的发饰散了一地。月华屈身上前,用手搭在皇帝额头上,烫的出奇。“皇姐!”长公主将蜷缩一团的皇帝拦腰抱住,用劲喊她。
  “……你来干什么,出去。”皇帝微微撑起眼皮,语气冷淡。
  “皇姐,我很担心你。大家都担心您的龙体。”
  “闭嘴,出去。”
  “您好歹吃点东西,让太医进来瞧瞧。”
  “不需要,你若再言就滚。”
  长公主看着死倔的皇帝心里直叹气。
  “皇姐,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谁又能好受的起来呢。只是你别自己憋着,好不好?月华在这呢,月华陪着你。”刘月华小心翼翼地拍着皇帝后背:“与月华说说,求您了。”
  一行清泪从阖上的眼睛里淌出,刘月盈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谁能想到她去南蛮竟会……朕从未想过让她死,自始至终都没有这种念头……我只是,只是想磨磨她的脾气,让她冷静之后看清自己……”压抑的哭声揪的人心疼。
  “她那日跑来质问,该是心里气极了,我本就不喜解释,就算解释了她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去……”刘月盈痛苦的锤了一下坐榻,“都怪我,怪我不与她说清楚,还把她赶去南蛮,是我杀了她,都是我……”
  “不是的皇姐,你别这么想,阳缕是为了南宫将军的儿子,为了我们大兴五万军队的性命,她死得其所。”
  “放肆!”皇帝激动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喘了两口气:“什么死得其所,她是朕的人,她的性命难道不比那些蝼蚁重要吗?!”刘月盈愤怒的拍着坐榻,激烈的咳嗽起来。
  “皇姐别激动,我错了,月华说错了,对不起。”长公主慌乱的顺着皇帝的气,暗恼自己说错话。
  刘月盈手抚胸口缓了一会儿,带着哽咽声呢喃:“如果知道把她赶到南蛮之前,那是最后一面,我不该对她那么冷淡,她一定恨我无情无义……”刘月华抱着皇帝的手臂骤然收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