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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镜中(近代现代)——富春

时间:2020-09-08 11:46:42  作者:富春
  从飞道:“我倒是愿意说,只怕您又禁止,不愿意。”
  李成梧道:“哦?是吗?到底什么稀奇物件儿?”
  “您猜不出来?”少年仰起脸,凑到近边,乞怜似的望着他,他觉得那神态流露出一种纯真的忧闷,像雪中的芦苇丛,临风摇曳,发出一蓬一蓬的水气。李成梧闭了一半眼皮,没言语,他的手指挨着少年的头发,上边还留着雨丝的润。
  过一会儿,他感觉丛飞在亲他脖子,有时是亲,有时是小小的摩擦,他把头往旁边避,从飞却死搂着他,脸紧紧地贴在他颈边。
  他也不动了,睁开眼望见西面墙上一幅油画:暗沉的绿蓝色吊兰叶,蓝溶溶的黑树林,白色蓝色的雪纺缎铺了满地,上坐着一个金发少年,正在脱白色长袜,一只脚已经光着,一只脚还在袜子里,除了这只袜,少年只剩浑身的润白。
  第一次见这画便戳中了李成梧的神经,中介给他介绍法国艺术、布歇、洛可可,他一耳朵也没听进去,只在这一幅忧郁暗调中看见了自己的情癖。
  丛飞申出一点舌/尖,碰在他的皮肤上,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那孩子像是受到了鼓舞,又或者感到了委屈,开始一下一下地吻他。从脖子吻到下颌、脸颊、嘴角,在嘴角边停住一会儿,才慢慢贴上他的嘴唇。他没有推开,丛飞微微张开嘴,又申出舌头,想亲进/去,李成梧突然拉开他,丛飞一愣,望着李成梧悲悯的眼神,倏地鼻头一酸,簌簌滑下泪来。
  他哭得安静,只有泪没有声,李成梧一手捧着他脸,用拇指给他擦泪,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掉起金豆子了,哪有恶人先告状的道理。”
  丛飞喃道:“生日礼物,我要这个……”
  李成梧问:“这个又是哪个?”
  丛飞道:“亲亲我……”他又把手贴上李成梧的脖子,动也不动望着对方。
  李成梧看着他的黑瞳仁,他与自己长得不像,或许像他妈妈,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像隔了一个世界,屋内浸满了少年的忧闷和泪光,盈盈,暗香去。
  李成梧拉过脖子上丛飞的手,又倾身凑近,真真切切地开始吻他,舌/头,唾/ye,呼吸,那陈列柜上描绘的杜鹃花像是飞到他们唇间,他吻得用来越用力,那花开得越来越繁盛,灼灼的红花瓣在暗绿的床帐里烧着,一点星火,摧枯拉朽直燎上华盖,哪里都烧着了,复又温柔起来,在少年的嘴里,舌/头tian着舌/头,慢腾腾的,鲜亮的杜鹃渐渐暗下去,唾ye拉开丝,花蕊已经熔化,花瓣烧卷,花烬从华盖飘下,像一只只灰蛾在帐中飞舞。
  呵,终于,从飞想,死而无憾了,他嘴里果然是丁香的味道。
  帐内安静下来,只有朦朦的雨声,丛飞扯出李成梧扎在裤腰里的衬衫,将手申进|去往上mo,被对方按住,李成梧轻笑道:“你怎么回事儿,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丛飞抽回手,又从衣服里环住他的腰,脸贴上他的侧颈。少年闻见他身上的冷香,心荡神驰,凑着凑着往里吸,拿鼻尖摩擦着他的脖子、耳垂、下颌……
  “哈,你是狗吗?起开,痒死了。”李成梧边说边咯咯地笑,丛飞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闷了会儿,又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好不容易解了两颗,被对方挡开。
  丛飞抬头,想从李成梧的眼睛里征求同意,可那人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冰冰的,充满威严。
  李成梧道:“年纪不大,胆子挺大,要睡就好好睡,不睡就起来。”
  丛飞叫道:“你装什么呢!”他猛地坐起来,又用哀求似的声音说道,“既然不敢,干嘛要亲……”
  台灯琥珀色的光映着瓷灯罩上灰樱色的蒲苇纹,蒲苇纹变成真的蒲苇,簌簌拂动着,像唇鼻呵出的热气,来时挠一下,去时又挠一下......李成梧狠将手按在灯罩上,那蒲苇却受了刺激似的,苇絮从他的指缝里轻飞而出,纷纷扬扬落了他一身。良久,他才疲倦地说道:“我确实不敢,我错了,是我太糊涂。”说着他下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你走吧!你走!我今儿到外边儿随便找个谁,三庆楼的余老板、刘公馆的大少爷,喜欢我的人那么多,用不着你可怜!”
  李成梧顿住脚,严肃道:“你不用这么激我,更不能这么乱来……”
  丛飞打断他,冷笑道:“爸爸,你数过你有多少情人吗?你自个儿就很乱来,你的女儿更是朵奇葩,你指望我多好呢?你不肯爱我,终有一天我会变得跟你们一样!人尽可睡!”
  李成梧的背影一颤,忽地转身回去,猛地将从飞按在床上,跨跪上去,抓住他的腕。
  两人很快陷进绸缎被子里,蔷薇花在少年的手背下轻轻颤动,铺天盖地的冷香兜住他。灯光飘进暗沉沉的帐内,掠过李成梧的半边脸,那半边脸变成别的什么人,皮肤映成暖呼呼的洗朱色。
 
 
第7章 
  李成梧一把扯下拴床帘的瓷青缎带,绑在丛飞眼睛上,他没有压下来,而是先脱了丛飞的裤子,少年感觉从屁股到腿顺下去一阵凉,接着是裤子甩到地上的声音,李成梧从枕边摸来一小铁盒——从飞睡前擦的雪花膏,他随手挖了两指,拉过少年的腿......一股甜腻腻冷冰冰的异感,少年轻哼一声,他听到皮带扣咯铛解开,缎带边缘漏出的一线光色也暗了下去,他闻到复杂的香,仿佛开满鲜花的树枝都伸进床帐里,一蓬蓬含混的热气升起,香晕晕的,可直到被顶住,他才如梦方醒,慌慌地想坐起来,又被按下去,一瞬间,雪花膏的黏腻被挤开,凉的凉,烫的烫,他感觉自己倒进了一片暗绿的森林,各种五光十色的鸟振翅乍飞,惊落的羽毛都飘起来,森林轰地静止了,后知后觉的痛贯来,他咬住下唇,想动却动不了,想骂却不敢出声,他瞪大眼睛,雨声很远,四周安静得能听到睫毛扫在真丝缎带上的嘶嘶声。
  渐渐的,那人抽出去,冰凉的雪花膏黏出水声,突然又猛地插进来,丛飞忘了呼吸,连肚子都开始痛,逼仄的床帐里,暗无天日,他分不清什么是凉的,什么又是烫的,推推落落十来次,他才忍不住放开嘴唇,伸手去抓那人撑在脸边的小臂,轻声叫道:“爸爸......疼……疼……”
  李成梧听那声音一抽一抽的,唉,在哭,他心忽然就愧疚了,把少年抱起来,面对面坐着,他拍着他的背,小声道:“别哭了……嗯?”
  从飞缓了会儿,把嗓子恢复原状,才道:“我要的不是蒙着眼,不是不敢看,不是强/奸,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好,对我就这般差?”
  李成梧将头埋在丛飞肩上,半晌,才低声道:“我错了……对不起……你把带子摘了吧。”
  缎带从眼睫上拂落,眼皮顿时清凉起来,他看见灯光映在李成梧的头发上,软蓬蓬的,帐内笼着闷热气,夹有一丝丝异香,起初以为是雪花膏,仔细一闻又不是,他瓮声瓮气地问:“你擦的什么香,好奇怪的味道。”
  “什么?我没擦香,不过是书房里熏的檀香。”
  “不是,”从飞又深吸一口,“很奇怪的味道,有点热,有点甜,往常你熏的都是冷的。”
  李成梧埋在他肩颈里,忽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李成梧抬起头,将从飞从腿上抱下去,身子往后微仰,手撑着床,看着少年的眉一只皱着一只挑着,眼睛瞪得湿润润的,忍不住偏过头去又笑一声。从飞却看见他白衬衣和黑裤子之间的性/器,还半勃着,是带点点红的茶色,少年低下脑袋,抓抓头发,没了言语。
  他的光腿挨着李成梧的西装裤,对方的体温隔着布料烘上来,像有人在挨着的这处拉琴,轻的、重的、缓的、急的,弦拉烫了,拉得这一小块皮肤烧成一个窟窿,拉得他全身筋骨都开始摇颤。少年稍微抬起头,有些怯的看了眼李成梧,然后将腿伸长一些,脚尖轻轻拱进那人的手心。
  过了好一会儿,李成梧才啪的一下挥手:“臭脚丫子,拿开。”
  丛飞嘻嘻地笑:“我小时候你说我的脚像舌头。”
  “哼,我没说过,哪有那么大的舌头。”
  丛飞跪起来,膝行两步,重新坐上他的大腿,捧着他的脸吻下去。
  李成梧的唇齿反倒因为无动于衷而显得格外温柔,少年吻他,像一朵烧着的蔷薇落在凉绸缎上,绸缎在花的压力下微微塌陷,为它腾出地方似的,轻拢着它,由它烧着。
  他不回吻。
  丛飞骤然退开,死瞪着李成梧,翕动嘴唇,却说不出个言语。
  李成梧一笑,轻声问:“谁教你的?”他抬手摩挲少年后颈的头发,因他手上的力道,丛飞不得不凑近些,李成梧便吻了那颤悠悠的嘴唇。仿佛一滴雨碰了一下海棠花,被花心吮了进去,两滴、三滴、四滴……雨簌簌哗哗撒下,花心接不住,海棠被打得发软,垂下了头,花瓣浸满水,跟着潺潺的雨声一起琤琤淙淙往下流。丛飞的心散成无数个小雨点,弦音似的,在血液里到处蹦窜:他们又倒进暗沉沉的绸缎里。
 
 
第8章 
  冰冷的皮带扣一下下荡在大腿上,他直把他往绸被里推,身下的蔷薇和绒草都飘起来,少年的两只脚踝交在对方的腰背上,随着那腰背上上下下,一会儿晃荡分开,一会儿又紧扣在一起……窗外的雨轰然瓢泼倾下,凌乱的水珠打到长窗上又哗啦啦流下,像是一场前仆后继的壮烈牺牲,丛飞颤栗着射在李成梧的小腹上,雨声渐息,最后只剩一丝丝残留的细雨,在玻璃上颤颤悠悠蹿动,散发着奇幻的波光。
  丛飞知道先前的异香打哪儿来的了,他拿食指抹一点李成梧的精/液,凑到鼻子底下,就是那股香:“你!你的怎么是香的?”
  李成梧下床,嫌弃地看了看身上乱七八糟的衬衫,说道:“ 你要是不吃那么多肉,也不会那么腥。”
  “你嫌弃我!你去哪儿?”
  李成梧本不想理他,却见他恶气横生的模样,无奈道:“洗澡。”
  丛飞张开两臂,示意自己也要去,李成梧实在是没精力,犹豫再三,叹口气弯腰把他抱起来,咕哝道:“就今儿一次啊,你知不知道自个儿有多重?”
  凤栖公馆比退思园好的地方,体现在各种洋范上,比如专门放热水的洗澡管子。浴缸里,丛飞在李成梧身上摸来蹭去,弄得自己反应特别大,李成梧掀开一截眼皮瞟了他眼,冷冷嘲笑一声。丛飞尴尬地站起来,翻到浴缸外边坐下(有个小木凳),伏在浴缸沿上,头埋进胳膊弯,一会儿,他又拉住浴缸沿上李成梧的手,十指交扣,越握越紧。李成梧看过去,水雾中色授魂与的景象,他有一万句玩笑话可以拿来逗这孩子,可他动了动唇,什么都不敢说。
  “你要说什么……”少年突然抬头望着他,眉毛微皱,睫毛沾了些水气,眼睛朦胧含恨,整个人像雾里的一株花,少年突然难过道,“我想每天都过成今天这样,要是明天你就不理我了怎么办?”
  李成梧缴兵弃阵,探身贴了贴少年的唇,轻声道:“我怎么能不理你呢,待会儿想吃什么?”
  在屋里那张云杏色镶金的大床上,丛飞端着自己非要点的沙拉——凤梨花、荷兰芹、苹果、薄荷、柠檬、香堇菜和豆蔻,他先一口一瓣,解决掉一整个苹果,然后挑起片薄荷放进嘴,他瞬间垮下脸,叶子在口中没地儿放又难下咽。李成梧见他那样,憋不住笑,端个茶杯走过去,将一手摊在他嘴下,道:“我瞧这叶子不太新鲜,快吐出来,别吃坏了肚子。”
  小少爷边吐边唧唧歪歪地说:“我不是吃不来,这个味道太重了,要加点糖……”他吐完接过骨瓷茶杯,加了柠檬的碟豆花茶呈一种奇异的紫,香幽幽的,热气冒上来,一方一方,扑在鼻尖下,在唇边凝成了细水粒。
  “让厨房给你做了鱼汤,待会儿就好了,下床吃。”
  松江小鲈鱼,加上鸽蛋、瑶柱、鱼肚、松茸、海参、莼菜、鸽脯作辅料,用半鱼汤半鸡汤熬制。
  厨师让小萍来屋门口问味道如何,丛飞说还行吧,李成梧笑笑,让小萍回去答复非常好。这样的生活,往后李丛飞再回想起来,让他真切意识到光阴的脆弱,这间屋的窗、顶、家具、摆件、颜色、气味,从记忆的浑水中浮上来,幻化出千景百象,变成花,变成灯,变成窗外的雪,变成缺月寒枝,变成漏断人静……
  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年战前的上海更神妙虚幻呢?明明在外边有诸多交际,在人前是一对父子,回了公馆的那间屋,像真的与世隔绝了一样。从鸟形铜炉里飘散出来的麝香乳香,至今犹在鼻尖,还是那么颤晕晕的,像窗口的月亮。
  有时候他们躺在贵妃榻上,乳紫的天鹅绒窗帘没拉严,划拉出一道白茫茫的天色,大雪纷飞。丛飞偶尔瞥见大镜子里两人交缠的身影,禁忌的更禁忌,刺激的更刺激。李成梧的手扣着少年的脚踝,汗水自一绺额发飞落,啪,晕在的乳尖上,灯光一照,像琥珀色的眼泪,舌头将眼泪裹去,丛飞叫一声,靠在榻背上的身子颤栗着往后一仰,恍惚看见大雪中有一钟楼,倚在白茫茫的天边,远远儿传来一针一针的闷响,恍若初见。
  轰轰——又绵又湿的云被牵扯成战机的尾气,一条一条,在苍白的天幕上沉堕着,该是灰黑料沾水晕染上去的。国泰电影院前架着高射炮,砰-砰-砰-震耳的长叫混着榴弹的尖响,撕拉——空气也被划开,一炮一炮之间,地上黑黑白白的人们向租界蜂拥而去,上海开战了。
 
 
第9章 
  开战前夕,家里的很多衣服、物件儿、书都已经打包到藤箱。李成梧重新任职,家里的警卫员也换了一拨人(去年的警卫是周烨屏派的),周李结亲,结到如今冷冷冰冰。
  上海开战,丛飞随父亲避至重庆,像离开北平时一样,家里的下人都遣散,只带了轻玉一人。等到广州开战的时候,幼苓跟周家女眷一起避至香港。
  在重庆的两年,父子俩住在一栋小楼里,除了一干警卫,只有两个小丫鬟和轻玉。李成梧很忙,一会儿去成都,一会儿去国外,倒是丛飞不是去迁来重庆的中央大学上课,就是呆在家里。
  抗战时的重庆没有战前上海那么丰富的娱乐活动,如果听到警报,就要跑去防空洞里躲一躲,再回家时,房顶的砂石灰落得到处都是,有一面落地长镜子震碎了,银闪闪的玻璃溅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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