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诚随意地拎了下裤腿,解开扣子坐下:“Hi,”像以往对待他的那些客人一样,叫他,“宝贝。”
杨嘉凡有点后悔约了日料,光着脚,他的腿在下面几乎不敢动。他第一次从近处打量这个男人,从发丝到指尖的全面精致,整个人都是一股钱味儿,和世故。薛诚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他完全抓不住节奏,自己明明是金主,却被压的说不出话来。他心想他就是这样对每个客人,当个完美情人,陪人吃饭说话,然后纠缠上床。薛诚看他也是毫不遮掩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早被看透了。第一次玩,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除了长包的一般都不会约会,而是直接去酒店,倒是女客更喜欢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
没人说话,薛诚帮他倒了一小盅清酒,先开口:“冬天泡温泉的时候喝一点会很舒服,今年秋天这边重装之后,外阳台就会引温泉水了。”
薛诚一定会来,杨嘉凡想,和他那时的金主享受一番鸳鸯共浴。
他仍不接话,薛诚毫不在意地接着说:“没想到你真的约我。”
杨嘉凡也觉得自己这回出格了,可这念头一直鼓动他,他问:“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点你?”
老嫖客调情的问题被他问得不能再纯,薛诚也不搞花的,稀松平常地回答他:“大概别人有的自己也想有。”
“哦,”杨嘉凡更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个由头,也要抓回一股气,“那我也要有。”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喝醉了,坐在吧台,后面座里有好几个都在看你。”
杨嘉凡一愣,是一星期之前郑夏生日那回,他那天直到进了厕所才知道薛诚也在,更别提其他的人,薛诚继续问:“没人追你吗?还用得着来不夜找?”
这次少年锋利的眉毛挑起来:“有就不能来吗?”
薛诚眨了下眼睛笑道:“可以,个人选择。”他给自己添了酒,拾起来话题,“以后醉了如果不想被带走,就别一个人,李向阳只做生意,保不住你。”
郑夏才与他说过差不多的话,她是为了照顾自己,可薛诚怎么回事?还有第一次去n19的时候,不让他扶喝醉的人,然后又在自己喝醉的时候搭腔?杨嘉凡心里压不住的怪异:“你为什么会注意我?”
薛诚脱口而出:“因为你好看。”
杨嘉凡完全被他带着走,语气一半讥讽一半酸:“不是眼里只有一个人吗?”这是薛诚跟那个小明星的撩骚话,被他记得一清二楚。
薛诚对这句话毫无印象,但他应付这些很有经验:“但是余光里只有你。”
一句完全说不通的话,杨嘉凡却一时禁不住地沉浸在他的眼神里,男人认真又专注,真的好像只看得见自己一样。他错开头塞了一个寿司,顿顿地想:这是他的套路吗?去关心别人好推销自己。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薛诚有兴致地问他接下来的安排。
“不应该是上床吗?”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杨嘉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抓不住薛诚,带着点儿憋屈,一跟男人说话就像要呛起来似的。
“对,是。你订房间了吗?”
杨嘉凡起身:“楼上。”
薛诚先他一步起来,一手撑在桌上,探过去身子按着杨嘉凡后脑勺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薛诚的主动总算让杨嘉凡找回他们之间该有的节奏,他半开窍般,觉得金主和鸭子只有欲望就够了。他看着薛诚高挺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窝,利索地站起来说:“318。”
第05章
杨嘉凡本以为自己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可脚踩上房间里的厚地毯,他又有些失措,薛诚在身后突然握住他的脖子,瘆得他全身毛孔都炸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薛城只是推着杨嘉凡快走了两步就把手松开了。
“先洗澡,”杨嘉凡实在心虚,“……吧?”
“我先洗吧,”薛诚轻车熟路地找到衣架,脱了外套挂上去,扯松了领带跟他开玩笑,“或者一起洗?” 他从边走边把衬衫下摆拽出来,那种在家似的放松,惹得杨嘉凡不好意思看他。
薛诚进来房间既没亲,也没摸,甚至话也没说几句,穿着裤子进浴室洗澡,端正地穿好浴袍再出来。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从手机屏幕挪到洗完澡的杨嘉凡身上,仰头问,“好了?”
杨嘉凡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不应他,薛诚继续说:“做吗?”
他还是不适应这么直接的方式,被他两句话问得一点欲望都没有,忍不住呛道:“你是不是阳痿?”
“嗯,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了?”
薛诚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经过他身边把客厅里的大灯关了,厚窗帘将外面的世界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了墙角的几盏壁灯还亮着,暖光从墙上晕开,模模糊糊地勾出杨嘉凡的轮廓。
他打量了一下,问:“看的见吧?”
“……嗯。”杨嘉凡轻声应他,一瞬间没了脾气。
薛诚坐回沙发上,对着杨嘉凡递出一只手掌:“过来。”
一个昏暗的房间太能消磨人的意志,杨嘉凡像一块软布,一时间被轻柔的展平了。薛诚的声线平常,不柔也不欲,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被蛊惑了一样走过去,心里有隐秘的期待。
杨嘉凡坐在矮桌上,两人是面对面的。
薛诚靠着沙发问他:“为什么突然出来玩了,以前都没见过你。”
从杨嘉凡一而再再而三地在n19露脸之后,薛诚客人的那个圈子已经有人谈论他了。薛诚肯定杨嘉凡一定不自知,不知道自己被觊觎,成了一块儿馋嘴的肉。
杨嘉凡隐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知道薛诚确实代表他跳了一个圈子,一个不属于学生的、更奢靡享乐的地带,他必须不停地找理由安抚自己,说:“只是之前没去n19。”
“没谈男朋友?有人追你吧?”说到个人隐私了,薛诚补道,“可以不说。”
无所谓,杨嘉凡不介意:“我觉得不太好,就算了。”
薛诚好像比较满意这个答案,突然拽了一把他的胳膊,杨嘉凡没防备,没处着力正好扑到怀里,他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到大腿上:“坐上来。”
杨嘉凡从来没干过坐人大腿的事儿,他下面没穿裤子,大腿根摩擦着薛诚浴袍的布料,弄得他浑身僵硬,手撑着沙发靠背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薛诚知道他的腿使着劲,体重根本没压下来,他把杨嘉凡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摁着他腰让他坐下去。屁股和大腿压实,杨嘉凡还是很不自在,他觉得一个男的这样叉着腿怪别扭的,保持着摆好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愿意?”薛诚轻声问他。
杨嘉凡实话实说:“有点儿怪。”
“如果你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少不了这样坐,这都不算什么。”
“我没想那些……”杨嘉凡脱口解释,“就是朋友在我才去的,感觉他们也不是你说的那种。”
“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惹你的,”薛诚冷声说,“他们都这样。”
房间内一时寂静,仔细听能听到厕所换气扇的声音。
杨嘉凡不知道作何反应,下意识地要起来,被按住了,薛诚已经找回来平和的态度,甚至更要温柔:“这里没什么让你快乐的东西,你觉得自己是这类人吗?”
我不是,杨嘉凡心想,要不然也不会回绝海格。可他现在坐在他买来的人腿上,这人却劝他不要瞎玩,这么荒谬,他又问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专门注意我?”
薛诚换了个由头:“因为你像我一个亲戚。”
“亲戚?”
“我多管闲事,”他把想说的说完,总结陈词,“可以当没听过。”
他一直回避,聊天的思路完全抓不住,杨嘉凡的气又上来了:“我请你来上课的吗?心理辅导?”
“不是,”薛城低声笑了下,意有所指地问他,“想吗?”
杨嘉凡盯着他沉默。
“我给你摸摸。”薛城凑上前去用嘴唇碰碰杨嘉凡的鼻尖,伸手去解他浴袍带子。
杨嘉凡咽了下口水,低头看薛诚的手从两襟伸了进去。接着他感觉到手掌贴上了身体,有点热,从两肋滑下去握住他的腰。他注意到薛诚额发半干,已经垂下来了,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每个和他上床的人都见过他这个样子。
薛诚把住他的后脑勺,按下来亲他。他很耐心,轻轻地,等唇瓣儿都沾上他的口水时,杨嘉凡感受到了他的舌尖,一下下舔着他的下唇,像是在叩唇缝的门。不知道杨嘉凡有没有设防,只是轻易就被攻破了。薛诚的手整个握住他下面,稍稍用力地攥了两把。他皱着眉头,张开嘴小口地吸气,几丝疼痛竟然让他更硬了。他的正面裸体被薛诚一览无余,他也顾不上别扭。
下面有点湿淋淋的,杨嘉凡低头看,他前面流了好多水,都被薛诚抹开了,还蹭到了小腹。他很久都没有这样亟不可待的感觉了,本能地摇着腰顶了两下。薛诚知道他的意愿,手里动作快起来,仰头和他接吻。杨嘉凡亲不了几下就要错开头喘气,他实在是太爽了,换不过气来。薛诚的手圈着圈儿,着重照顾他敏感的地方,在小沟那儿来回地弄,舒服得杨嘉凡沉着嗓子叹了一声。
他被弄得嗓子发干,腰也用不上劲,驼着背抵在薛诚肩膀上喘气,眼下就有几滴精液,是他射在他胸膛上的。薛诚用干净的手把挂在杨嘉凡身上的浴袍脱了,又捞过来电话,让人送一套干净的浴袍来,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杨嘉凡的东西。
“去洗洗。”薛诚用指肚磨了一下还没闭上的小孔,身上的人难受地叫了一声。
“还……那个吗?”杨嘉凡嗓子有点儿哑。
薛诚拍拍他让他下来:“先去洗一下。”
杨嘉凡盯了两秒流到薛诚饱满胸肌上的白色液体,光着走进浴室。
薛诚也去冲了一遍,头发又湿了,被他随手捋到后面:“你之前做过吗?”
杨嘉凡放开了点,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之前和大学同学谈过一段时间,试是试过,不过我好像不太行,比较疼。”
这么干净的来买鸭子,薛诚有点诧异:“所以你们没有过?”
“有过,”杨嘉凡说,“我在上面。”
男人坐下来去看手机里的消息,过了会儿问他:“还想来吗?”
“你愿意?”杨嘉凡一激灵。
薛诚笑道:“你想要的话我帮你,其他的,可能性比较小。”
少年安静了几秒,小声问:“你不想……那个我吗?”
“你想?第一次?”
杨嘉凡其实没想好,自从和薛诚说上话,他就干了一件又一件冲动事,不过薛诚没留给他什么纠结的时间:“和男朋友做吧,这次钱不夜那边会退给你的。”
“算了,”杨嘉凡顺着说,起身瞥见薛诚聊天界面一溜儿的红点,“你这么忙?”
“之前加的,包着的时候总不能找不到我吧。”他说的太平常了,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随后想起来什么,“你以后也别找我,四万也就不夜的提成钱。”
第06章
之后半个月里杨嘉凡和他妈妈去了趟日本疗养院拜访大伯,和长辈在一起时他不敢想,回国了便又惦记起那个半山的夜晚。朋友聚会散场时,他在大厅门口缝插针地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见过薛诚?”
“没有,”那人和郑夏海格一伙熟悉,疑惑地问他:“你问他干嘛?”
杨嘉凡说随便问问,掐准时机关上了车门。
晚上十一点,杨嘉凡坐在蓝悦公寓大门外的台阶上给薛诚发微信:我在蓝悦,我喝醉了。
微信和公寓地址都是他那天问薛诚要的,公寓是薛诚说过的能带人回去的地方,微信是那个列满红点儿的那个微信号,都是一般客人会知道的信息。可即便如此,杨嘉凡也赌自己在薛诚这里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以薛诚那天的态度,谁买他谁是冤大头。
那天晚上两人一张床睡,早上醒来一人一边,谁也没碰着谁。杨嘉凡硬着去蹭他后背,他又用手帮了一次。薛诚对他好像没什么欲望,弄完亲亲他就起床了。杨嘉凡眼神黏着薛诚裸着的背,发现自己还是不能适应这些,薛诚摸着他的身体,他就把他当成亲密的人。可薛诚好像只是照顾他,甚至没有扮演一个情人,不说情话也没有情欲。
他有点儿不甘心。近来他没再去过N19,别人也说没见过薛诚,他可能还没有固定的金主。杨嘉凡自认为他和薛诚没什么金钱下的虚假套路,依仗着自己喝了几杯酒,有些理直气壮地去打扰他。
杨嘉凡等了十几分钟,没有消息。薛诚或许在陪人,也有可能是不想和他牵扯。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感觉自己有点冲动。高中时候他喜欢老师,一直到毕业,两三年的暗恋无疾而终。大学恋爱算是日久生情,可是恋爱关系中的两人并不契合,他心想或许应该等一个成熟的人。从认清自己的性取向之后,他都控制得不错,没有强烈的倾诉欲,也不会喜欢谁到难以自抑。他对薛诚的兴趣在他意料之外,他仔细想过,美色不提,还有对未知的执着,对被了解的迷恋——
“这里没什么让你快乐的东西,你觉得自己是这类人吗?”
刚叫了辆车,薛诚给他打来语音电话。
手机振动两下接通,听筒中的声音有点失真:“你喝醉了?”
刚刚杨嘉凡独自在夏夜里吹了会风,犹豫着还要不要骗他。
那边听他没回答,好像以为他醉的厉害,接着说:“你在门口等我。”
杨嘉凡再次坐下来,撑着膝盖看小区里面,二十多分钟过去,门卫过来关心了他两遍,他坚持等在这边,说是在等人。
一只手搭上肩膀,他回头,薛诚弯下腰来问他:“能站起来吗?”
他没想到薛诚会从外面回来,探头往他身后看,一辆奔驰大G停在路边,车灯还亮着。他一时间没滋没味的,虽然对于他陪客人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也不免失落,他站起来说:“我没事。”
2/1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