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在屋子里,却一刻也不敢睡,只是细细的听着外头他们的动静。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整个园子里便闹哄哄的,处处都是火把,将整个园子照的通亮。
守卫们嘴里都喊着一句话,少垣君跑了。
不过片刻过后,园子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从角门逃了出去,去追逃跑的钱宴植去了。
这会儿钱宴植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盘算着如果此时逃出去的话,恐怕会与折返回来的守卫们撞个正着。
可眼下园子里的守卫都被派出去找他了,这个时候就是最好逃跑的时候,若是错过了现在,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钱宴植思索罢,心一横,背上了御寒的棉被就出了关着碧螺的院落,依旧从角门逃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直接走上回京城的方向,而是背道而驰,去了来时的路,不远,也不近,正好躲起来观察绿梅园的情况。
咕咕咕——
大半夜的,钱宴植真的饿了。
他裹着棉被坐在草丛里,点开了系统页面。
钱宴植:‘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的东西啊。’
【辟谷丹,五百积分一颗,有效时间48小时】
‘辟谷丹,这不是修仙用的嘛。’
【是啊,因为开拓了修仙者的世界,所以就研制了辟谷丹】
钱宴植:‘……那这时效也太短了。’
【后续会继续研发】
钱宴植撇撇嘴,最终还是花了五百积分买下了一颗辟谷丹,他觉得他一定能在四十八小时以内,逃脱出绿梅园。
只要能逃出去,回到宫里定要大吃一顿来弥补这两日的营养缺失。
果然,这辟谷丹刚用上,瞬间就感觉不是那么饿不说,甚至还觉得精力充沛。
于是在看着绿梅园前那闪动的火把,听着他们说没有找到少垣君,然后便进了绿梅园。
钱宴植想着他们应该是想不到自己没有走远,所以干脆裹着棉被就打起了瞌睡。
只是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绿梅园里也没有什么声响,钱宴植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多看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将棉被叠好,用干草编了绳子后,便将棉被背在背上。
绿梅园距离京城驾车都需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更别说现在徒步,又不能走大路,万一赶在回去京城路上天就黑了,这棉被还能再挡挡寒气。
回京城的小路上,钱宴植走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这前后左右出现一个什么追他的人。
【按照兵不厌诈的逻辑来推算,玩家为什么不走官道】
钱宴植停下脚步歇了歇:‘正常来说,我的确应该是走官道,这样走的快,甚至能躲过追兵。但是我从虎贲军过来的时候,就走的小路,这个时候他们也一定想我肯定会走小路,但是因为我用了声东击西的手段,他们也许会猜我可能会故意引他们去小路,而去走大路,这样方便快捷,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在大路,也就是官道上设下埋伏,至于小路……小路千千万,他知道我要走哪条,他们又没有无线电可以随时保持通话,又没有那么多人,铺开了地毯式埋伏,不可能。’
【反其道而行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
钱宴植点头,等着歇够了,便又开始徒步行走,走过了山路,过了小溪,钱宴植停下来看着导航,眼见着离京城越来越近,他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大。
只不过似乎这条小路的尽头,好像连接的是另一条官道。
钱宴植站在路口左右望了望,又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导航,忽然,不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钱宴植立马就撤回道小路上,藏在了草丛里。
钱宴植:‘不是吧,这么倒霉。’
钱宴植小心翼翼的藏起来,透过草丛的缝隙瞧着路上驾马而来的人。
那人身披甲胄,身形威武,那模样好像在哪儿见过。
钱宴植神色大惊,忙从草丛里跳出来,欣喜的挥手大喊:“程公明!程公明!”
驾马而来的程亮没想到路口的草丛里会突然跳出一个人来,还好他眼疾手快立马勒住了马匹的缰绳,停在了钱宴植的面前,神色疑惑的打量着他。
钱宴植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污垢,忙跑到程亮的马前:“真是意外,我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啊。”
程亮身后还带着十几名士兵,皆停下来看着眼前的钱宴植,副将面露疑惑:
“将军,这位小哥是谁啊。”
程亮翻身下马,朝着钱宴植行礼道:“少垣君,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这程亮唤他少垣君,一个个的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传闻中深受陛下宠爱,在京城中搅弄风云的少垣君,竟然是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钱宴植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哎呀,耽搁不得了,我还有事回京城去找陛下呢,京城可能有难,你的马借我用用。”
不由分说,钱宴植抢过了程亮手中的缰绳,正欲上马时,却被程亮握住:
“此番我们也是奉旨回京,你与我一道吧,说来话长,就路上慢慢说。”
钱宴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程亮一个辅助送上马背,紧接着程亮也上马将钱宴植裹在怀里,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
钱宴植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刚刚是要干什么,怎么突然这马就跑起来了呢。
钱宴植:“程公明,我是要回京城,你去哪儿啊,咱们顺不顺路啊。”
程亮没有理会他,只是纵马驰骋在山路上,直到军营外时,他才停下来。
钱宴植站在所谓的军营前,远远望去只见山林,哪里有驻军的营地。
程亮道:“我们是秘密回京,不好大肆宣扬,所以便将营帐建在了山林里,与山林融为一体,如此便不会被人察觉。”
钱宴植仔细的甄别了片刻,随后才朝着程亮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程亮看着他:“原来竖中指不是夸我厉害啊。”
钱宴植愣了愣,随即便笑了起来。
【叮——隐藏任务:逃脱完成,奖励积分三千,于二十四小时发送至玩家账户】
钱宴植看着系统突然发送而来的信息,不由咧嘴笑的更开心了。
原来这逃离绿梅园还算是隐藏任务啊,果然隐藏的够深,完成了以后才发消息提醒。
第96章
山雾弥漫与天际相接,天色阴郁,空气中始终带着几分湿润。
钱宴植站在山路前,有些担忧的望着官道,程亮拿着吃食向他走来,安抚道:
“吃点东西吧,虽然是干粮,总比没得吃强。”
钱宴植侧首看了他一眼,神色未变,想来辟谷丹的效用还在,他完全感受不到饿,所以摇头道:“我不饿,只是我不明白,你带这几十个人回来的用意是什么,还不进城去。”
程亮:“这不是快过年了,有些好几年不曾回家的士兵想家了,所以偷偷的带他们回来见见家里人,吃顿饭,等过了年我们就走了,谁也不惊动。”
钱宴植神情疑惑:“就这?”
程亮认真的点头:“不然少垣君以为什么?驻军无诏入京罪同谋逆,所以还请少垣君嘴下留情。”
钱宴植打量着他:“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只是,既然你们是偷偷摸摸回来的,那我也就不耽误你们了,我担心陛下,能不能借我匹马?”
程亮想了想,遂招呼着手下的小兵牵来了马匹,神色如常的看着钱宴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息一声,送钱宴植上马,目送着他踏上官道,往京城而去。
钱宴植驾马前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去宫里。
而他也知道自己出现在京城里肯定会引人注意,故而在靠近京城前,特地跟周围的庄稼人户换了身衣裳,做了伪装后,这才放心大胆的直接进入京城。
京城的闹市中人潮涌动,京师繁盛不同凡响。
钱宴植若无其事的走在人群中,迎面而来的便是巡防营的人在街上巡视。
再有两天就是新年了,这巡防营不漏破绽的还在京城中巡视,钱宴植瞧着他们一眼,忙低头侧首,预备躲开他们。
不想手腕被人擒住,将他用力一拽,便拖进了小巷子里。
钱宴植警觉的抬头,却发现了神色警觉的秦子越:“你怎么在这儿。”
“陛下说了,让我没事儿在城里转悠,万一看到大哥你回来了,就直接带你进宫。”秦子越笑眯眯的说道。
钱宴植有些诧异:“陛下不担心我出事么?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子越说:“当日你不顾陛下阻拦去虎贲军送赏赐,陛下就猜到你的用意,故而差人去虎贲军接你,结果没想到去晚了一步,虎贲军的人说你不见了,他们还在山里周围都找过,都没找到,只能回京复命。”
钱宴植回想着当夜逃命途中遇到的一队人马,难道说是霍政派去的人。
“那后来呢?”钱宴植问。
秦子越:“陛下说了,大哥聪慧,肯定是察觉到了危险才逃走的,但是你身上没有银子,只能回来京城,所以陛下才让我在京城里转悠,就是怕你乔装改扮逃回来。”
钱宴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我这样你都认出来了?”
秦子越笑的得意:“你可是我大哥,我要是眼拙认不出来,不是白当你小弟了么!”
钱宴植笑着,然后跟上秦子越的脚步,偷偷摸摸的出了小巷子,上了一辆马车后,直接便朝着宫里去了。
文德殿外,钱宴植与秦子越一道守在庭院里,传话的李林瞧着眼前的两人,尤其是一身脏污的钱宴植,眼神中到底是多了几分释怀,恭敬道:
“陛下吩咐,秦公子辛苦了,先去偏殿吃盏茶,至于少垣君,陛下说,让您滚进去。”
“??!!”钱宴植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叫他滚进去,他偏不。
钱宴植冷哼,撇开李林便冲进了文德殿,看着那颔首批阅奏折的霍政,忙怒道:
“什么叫滚进来啊,我不能走啊。”
“有力气怒吼,看来,没出什么事儿。”霍政说。
钱宴植当即一口气堵在胸口,也顾不得此刻在什么地方,朝着霍政便冲了过去,正要兴师问罪时,却瞧见了桌案上的断笔,以及霍政抬眸望向他时通红的眼眶。
钱宴植怔在案前,一时不知该不该近前,反倒是胸口那团气也瞬间消散。
“朕说过,此行危险不让你去,你偏不听,一意孤行,如今可吃到苦头了?”霍政直勾勾的看着钱宴植,虽说眼眶通红,可那直面的威压,却逼迫的钱宴植不由垂首,轻咳一声辩解。
“我,我也是想为你分忧嘛。”
霍政道:“你可有想过,若你回不来,朕该如何?”
钱宴植踌躇:“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人生没有那么多奇迹,万一呢?”霍政说。
钱宴植这才看见了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煞白过后又瞬间恢复血色的手,以及拇指指尖细小却渗出血的伤口,想来刚才他折断那支笔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钱宴植似撒娇般伸手握住霍政的手,挂着污渍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我是钱宴植,人生不会有万一。”
“脏死了,”霍政说,“不许笑。”
钱宴植当即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站在霍政身边,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可想你了,反而是你,一直不来找我。”
霍政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任何损伤时,这才完全的放心下来,握着他手时拇指也在不停摩挲着他的手背,似乎是想通过温度在确认眼前的人真的回来了。
“朕不知道你离开的路线,若贸然找你,只怕会让虎贲军的统领蒋寒杨他们注意。”
一提到这个,钱宴植立马想起什么似得,忙道:“对了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虎贲军与巡防营勾结要谋反,李承邺是幕后主使,我,我拼命也要逃回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儿,快快快,快下旨将他们抓起来!”
钱宴植焦急的说着,他原想说让霍政下旨,让程亮去接管虎贲军的,可他一想到程亮他们是偷偷回来,驻军无诏入京罪同谋逆,程亮好歹早上还帮了他,所以他不能恩将仇报,只能换了个说法。
霍政有些惊诧的看着钱宴植,似乎不信。
钱宴植也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无凭无据的,就凭着自己的猜测和所见所闻就说别人谋反是肯定不成立的。
但是有了这个苗头,他就不能让霍政冒险,他心里在意着霍政,他希望霍政能赢,希望他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霍政道:“无凭无据,朕如何抓人。”
钱宴植也愣住了,却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所闻告诉给霍政。
当然,他隐去了自己使用复活甲这件事,只说他在军营中偷听道了蒋寒杨与他心腹的对话,自然也打听到了失踪士兵的去向。
只是霍政听完却全然不信,直勾勾的看着钱宴植道:
“李承邺将你软禁在绿梅园却有可疑,但是你不是受了风寒,他或许也只是想让你恢复身体而已,”霍政放缓了语气,松开了钱宴植的手继续开口,“瞧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赶快回长宁殿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晚上景元或许会找你一同用晚膳。”
钱宴植看着霍政的神情,当即便觉得他是不信自己的,他还想说什么,却见霍政重新执起御笔,翻阅起了奏折。
钱宴植将没说完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也不理霍政,径直离开了文德殿。
霍政手中握着奏折,可眼神似乎飘向了别处,随即传唤了李林,又往长宁殿赏赐了好些物品。
*
长宁殿内。
钱宴植趴在氤氲这水汽的浴桶边上,瞧向靠着门框坐着的秦子越,不由疑惑道:
“我说的不是假话啊,为什么陛下不信呢?”
秦子越道:“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啊,这虎贲军与巡防营联手造反,阳信侯李承邺是幕后主使,怎么猜怎么都觉得是假的。”
“那就算是假的,陛下也总得防备一下吧,万一是真的呢?”钱宴植还是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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