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他一人。
额头上的母亲的吻是假的,说出的爱都是诛心的毒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能遵守自己的承诺,从来就没有!
都是妄言,妄言!
眼前的人眼前温情不在,茶水小心放上茶几,他转身上楼顾行之猜的到他要去寻盛屿。
唇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会让叶侨回来的。
哪怕不择手段。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种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只有留住叶侨才是最实在的,只有让叶侨在身边才是真的,丢失的感情可以寻回,他爱上别人自己也可以不计较。
但他们才是一对,这绝无选择。
顾行之知道叶侨的手机是殷岚代买的,那些日子叶侨并未老实留在家里,他时时刻刻都与盛屿有联系。
若不是偶然发现,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殷岚与叶侨竟也是感情深厚的同事。
殷岚如今经营多年的人设被冠上小三的帽子,成为离间别人夫妻的恶人,这一切都要起源于他不该有的善心。
顾行之不记殷岚那一巴掌的仇,可他记叶侨的事。
他抬头再看了叶侨一眼,眸间情绪暗流涌动,他是生在深渊里的人,最懂如何毁了一个人。
叶侨表哥尚在他注资的赌场工作,叶侨的父母尚不知道他死过一回的事情……
顾行之忽然笑了,是那月下疏影寥寥的一瞬,他叹气,叶侨的软肋太多了……
……
叶侨有意避着顾行之,盛屿知道,在他托着脸反复揉搓散尾葵叶时他就知道叶侨心中有顾行之。
盛屿并未再去打扰,他没告诉叶侨殷岚的事情,窗外天色未暝,却也能见到半轮月匿在云间忽隐忽现,叶侨此时情绪尚算稳定,他离的不远却在叶侨将要拿手机的时候忽然打碎了手里的茶杯。
那声脆响让叶侨恍然回神,他转头看着盛屿,然而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
叶侨并不信他的话,直问他:“到底怎么了?”
盛屿笑了笑:“只是不小心。”
他是故意的。
盛情的事情本来应该在今日就有个了解,偏偏袁枚,他的法定妻子一纸诉讼将他告了,理由也来的突兀。
不是骗婚,而是暴力。
袁枚今日出现过一次,先在殷岚家中哭诉被记者从半闭的窗户缝隙中“偶然拍到”她跪求殷岚的场景,而在她“哭诉无果”后,又被恰好拍到她面上有伤的照片。
殷岚只是个小模特,可盛情的名气却足够让他成为人人茶语后的论点。
盛情绝不会使用暴力,盛屿笃定,更何况袁枚和盛情协议结婚后便与他分居两地,盛情那有那么长的手将百里外的袁枚打到几乎毁容?
有人在背后做推手,刻意要将他盛家推至风头浪尖,今日盛世的股市大跌,下午殷岚被堵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只给盛屿大了一个电话。
这件事不要告诉叶侨。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和顾行之有关系,最好不要让叶侨知道。
叶侨有抑郁倾向,然而症状却不同于普通抑郁症患者,一般抑郁症特点往往是昼重夜轻,可他发病总在夜色将近时,医生告诉过盛屿,叶侨没说实话。
他心里藏着事,而这事偏是叶侨的病因,找不到病因叶侨的病就好不了,如今的治疗只是治标,而根本却是叶侨的心结。
许久不言,知道一轮橙红将这天色染出几分暖意,叶侨侧着脸微光落在他脸上,他的脸很好看。
三庭五眼皆是美人坯子的比例,轮廓棱角分明,只可惜脸上那道伤。
他猛然回神,思绪如湍急江流中游过的一根丝线,他忽然像是抓住了那丝线,他上前坐在叶侨对面,看着他眼中情绪逐渐失色。
这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绚烂,可他始终冷漠。
“小叶,顾行之经常打你。”
他忽然问,叶侨神色黯然,只低下头手指不安的拨弄着一片叶儿。
“我以为你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可没想到连这些事也知道。”
叶侨被家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如果这件事足够成为他的病因,那盛屿反而在意起顾行之那挑衅似的话。
【他衣襟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有我留的伤,你能怎样?】
他能如何?
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一团火,然而叶侨却忽然握住他的手,那刹那的微妙让他忽然脑子一片空白。
叶侨摇摇头只说:“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最在意的的不是他打我的日子,而是我一见到他还能想起他的好,可每当我想放下许多事的时候他又总能以更极端的方式羞辱我。”
叶侨说完又低下头,却暗自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回到过去的选择,只是我们从来不会尊重对方。”
那里是“我们”。
盛屿想了想却说:“说到底,你心软了。”
“不是心软,只是十年的感情都化成了灰,我爱他时却被他时时刻刻利用算计着,有些不敢接受罢了。”
第80章 喝杯水吧
叶侨夜里很难睡好,他总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惊醒,尽管眼前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可他总觉得有人来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隐约有一双眼,如鬼魅似的在黑暗中不怀好意。
额头上的汗让他有一种置身在桑拿房的错觉。
他恐惧幽闭的空间,那会让他有近乎窒息一般的感觉,然而一旦想起睡觉时屋门未上锁或窗户开着又会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床头灯昏黄的光并不能让他好受一些,只撇了一眼后眼前的光斑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叶侨临闭上眼又能看见临安咧着嘴笑着对所有人说:“都是我做的。”
谁都知道临安的谎言,谁都改变不了什么。
夜色会给人无尽的恐惧,却也将人拉入勇者的深渊,叶侨心底的愤怒被这深夜镀上了一层莫名的勇气,他只觉头脑无比清醒,他翻身起来打开灯。
盛屿授权允许他使用书房的电脑,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像一个心虚的小偷,然而他的眼中却带着近乎疯狂的颜色。
临安摸透了他。
只要他的家人还在,那就是顾行之最大的王牌,他下午做完笔录时就曾告诉临安顾行之不值得他对他好。
可临安只是笑了笑反问:“你在说什么,叶侨,这里是警察局,你说话要负责的,你的家人还在如果你瞎说一些没有证据的事情,那你会让很多人寒心的。”
叶侨看着他在监牢中的表情,即便身为嫌疑人可他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像个侥幸得胜的赢家。
“你觉得顾行之会承你的情吗?”
叶侨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随即却又问,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临安这个人就是块顽石,谁都救不了。
临安抬眼看着他:“叶侨,你离我近一点。”
叶侨不解,临安的眼里却像是燃气了一团火,带着恶作剧似的顽劣,叶侨靠近了些,却听见临安说:“我做的这些其实顾哥都不知道,他只是委托我将资金交由该给的人。”
他说完,又眯起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说:“叶侨,你爸爸是不是有心脏病?”
他这一语,是击在叶侨心间的刺,叶侨讷讷的转过头,临安微微仰着头看着他:“你方才骗了我,不过我之前也骗了你,所以我们之间很公平。”
他说完又有些刻意卖关子似的看着叶侨,叶侨的抿着唇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临安不喜欢他这样子,仿佛自己多清高似的。
他忽然就起了坏心思,他想看见叶侨的冷漠被一点一点的击溃,他想看叶侨崩溃的模样,他这样想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略有些神秘的看着对方,随后说:“你父亲来求过我,他说你和叶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的表哥不争气欠了钱,但那和你没有关心。”
叶侨的眼神又那么片刻的错愕,随后临安蓦的笑了,带着些满意是,狂妄的笑了,叶侨只记得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模样,母亲的请求,父亲的冷漠永远都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可现在临安在说什么?
“叶侨,你看不出来吗,你父亲知道顾哥不是个他眼里的好人了,好人怎么可能将叶家这千里之堤重击成那副模样?”
他皱了皱眉,叶侨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不愿相信,可眼里却有眼泪逐渐凝聚,许是温情,许是愧疚……
临安似乎铁了心要见他崩溃的模样,叶侨的样子让他觉得不过瘾,他要看叶侨发疯。
“听说你和顾哥是私奔出来的,倒也难怪了,叶伯父知道顾哥不是你的良人却还是引狼入室将叶家一点一点送给顾哥,如果他对你狠心一点儿也不至于连你表哥的钱都还不上,哦,听说叶伯母想过让你去求求顾哥,结果被叶伯父拒绝了,怪不得他会赶你出来,大概是怕你真的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吧。”
他说了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突然显现出几分落寞,他低下头,叶侨只看着他反问:“你在羡慕。”
他一口笃定,面上仍旧漠然,临安却像是被激怒了似的自铁栏中伸出手揪住叶侨衣领大骂:“你就是这么冷漠吗?”
“我是。”
叶侨反看着他。
临安大抵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又看着叶侨那冷漠的眼,忽然就松开他嫌恶似的拍拍手:“冷血,你不配和顾哥在一起。”
果真还是二十三岁的孩子。
“我和他睡了十年,你觉得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叶侨说完转身就走,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最容易被挑唆利用,他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为他上一堂社会课。
顾行之是什么人这种题向来没有标准答案,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单纯书于纸上的符号。
他愿意对谁好,谁就能看见他的好。
就像他将自己归如他的私有物,所以将所有的肮脏虚伪都展露给自己看,只是多数时候他还会愧疚,于是又用千万的好挽留自己。
他这个人,复杂又简单。
叶侨那时心中并无太多感情,然而此时午夜辗转,心间却一阵一阵的抽痛,那痛意如浪潮将他溺死在这夜里。
他打开电脑取出U盘自文档里掉出一份监控视频来,他的心跳的很快,眼神闪躲着,临安的所有表现都在告诉他一点:他告不了顾行之。
如果没有证据,那他是不是可以创造证据?
顾行之的罪行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
惩治无证之罪而翻下的错是错吗……
他有些纠结,手便停在鼠标上犹豫不决,两份不同的监控视频在他眼中仿佛两个意见相左的小人在脑海中打架。
道义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可记忆却让他痛苦不已。
“喝杯水吧。”
盛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书房,这个时间很晚了,大概是自己吵醒了他。
盛屿头发蓬乱,眼里带着困倦,可压下他动作的手掌却带着热水的温暖。
他拦住自己的动作,那声音仿佛避过无数纠结,为自己心下做出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陪你找到解决眼下最优的选择。至于那些不喜欢的事情,既然是不喜欢那就不要做。”
第81章 不得好死
窗扉虚掩,凉风和着冷雨落在叶侨脸上,他眼中疯魔似的肆意滋长的恨意被惊退,盛屿逆着灯光站在他面前让他恍然清醒。
他匆忙关上电脑界面,盛屿垂着眼嘴里含着气,两腮轻轻鼓起倒如一只仓鼠,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无端端就生出了一丝笑意,他忽然绕过木桌只走过去抱住盛屿。
盛屿有几分错愕,悬在空中的手反而不知该如何安放。
“谢谢。”
叶侨闭上眼发自内心的说,如果不是盛屿他今日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
如果他用龌龊手段去垢害一个人,即便那人有罪,可他的行为从本质上和让赵虎顶罪的顾行之有什么区别?
他松开盛屿,盛屿只觉胸前那一点儿温热转瞬即逝,他摇了摇头避开盛屿走向身后的窗户,窗外月明星稀,他看着那点微光对叶侨说:“不用。”
“早点睡吧,总是熬夜会掉头发。”
盛屿玩笑似的说,叶侨只觉一阵恍惚,这话熟悉的很,大概有谁和他说过相似的话吧。
他只摇了摇头,轻笑着点头,便在要回房时与盛屿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学校一公里外的花店。
“盛屿,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忽然问,盛屿在那一刻忽然攥紧了手,他不安的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以前有一家花店,店主是我的表姐,我每次网吧熬了通宵就喜欢躲在他们家补觉,哪里有个总带着棒球帽的店员常和我说少熬夜,我总觉得你很像他。”
怎么会是像呢?
往日他尚有喜欢的人,自己与他只是路人,故而朝夕相处,大抵也只是他记忆里的路人。
盛屿心间一阵酸涩蔓延过来,雨后潮湿而带着泥土腥味的记忆全然涌上心头,那时叶侨不但通宵,还爱吃隔壁寿司店的寿司,只是他总会因为赶时间而噎着。
忽然有那么一天自己如往日带着热水与寿司工作时,毕业许久的顾行之忽然急匆匆跑来对他说:“我不懂花,麻烦您帮我选一束花,寓意好就可以。”
素来沉默寡言店员只轻轻瞥了顾行之一眼,挑了一束最好看的花给了顾行之:“用这一束吧,告白会成功的。”
叶栏咬了一口桃子插着手反问店主:“这不是你告白打算用的吗?”
店员沉默了片刻,有些落寞的笑了:“已经送出去了。”
他只愣了刹那,随后摇了摇头只说:“你多想了,我们以前没有见过。”
有些事情不能说,也不可说。
否则伤人害己。
一觉至天明,盛屿早早的出了门,叶侨心中还记着临安的话,他非得去看看不可。
他这两日叨扰盛屿不在少数,顾行之昨日给卡的场景又让他惦记起这件事来,他借了盛屿的车一路开去,下车后却发觉楼下拥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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