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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欠我半座皇陵(穿越重生)——青莲门下

时间:2020-09-27 08:39:29  作者:青莲门下
  “恭喜?”季玦道,“我早知道啊。”
  “绿绮的琴坏了,是我修好的,我还帮她在琴上雕了花。”
  “挺好?”季玦回他。
  江瑗又坐下,自言自语道:“我长得也尚可。”
  季玦点点头,问:“你今日怎么没话找话?”
  “没有……我是想说……”江瑗想了想,才道,“想说我二哥的婚事。”
  季玦想到了之前江瑗和绿绮的话,问道:“定下来哪家的姑娘?”
  “林将军家的。”
  季玦愣了一下,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吧,”江瑗眨了眨眼,捂着心口唉声叹气道,“我可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季玦没理他的卖惨,沉思片刻,道:“之前青州的消息传给六皇子那里了?”
  江瑗点头应是:“他那里一直没有大动作,想来是老四压着,否则凭他的性子,一定会搞出动静来。”
  “除了二殿下,我们再不经意透给所有皇子。”
  江瑗抚掌而笑,下意识握住了季玦的手:“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又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
  没对季玦起心思时,握个手好像没什么,同榻而眠也不稀奇,反倒是明白自己起了心思后,握着人家的手,竟有点心虚,仿佛唐突孟浪得紧。
  他攥着袖口,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二哥马上就要成婚,我倒是好奇季小郎君你。”
  “我?”季玦诧异道。
  “你想过今后的妻子,是怎样的人吗?”
  季玦愣住了,愣了好长时间,才道:“我一直是一个人,竟没想过这个。”
  江瑗心里有谱,知道了季玦暂时还没有看上的姑娘。
  不料季玦想了想,又道:“若真的要成婚,不必是什么大人物的女儿。”
  大人物的儿子江瑗笑容定格。
  “也没必要有多好看。”
  自觉俊俏好看的江瑗缓缓收了笑容。
  季玦又思考一番,道:“只要品格不错,识字读书就好了。”
  江瑗有些震惊。他想着季玦这般高华的人,鲜有人配得上的,可季玦自己对伴侣的要求,竟然如此宽泛。
  “只有……这些吗?”
  “再多的话,”季玦给茶壶里添了水,又道,“懂些药理就最好了,懂的不多也无妨,我可以教她。”
  江瑗震惊地盯着季玦,而季玦毫无所觉地做总结陈词:“对,这么一想,我可能会娶一位医女?挺好的。”
  江瑗喝了口茶,心绪复杂。
  季玦随意道:“殿下呢?”
  江瑗用手撑着头,沉默片刻,看着季玦的脸,笑道:“要有斜飞入鬓的眉。”
  季玦想到时下京城流行柳叶弯眉,江瑗喜欢的这种姑娘确实挺难找的。
  “眼睛要冷,还要像琉璃一样。”
  殿下不愧是殿下,要求确实很高。
  “鼻子挺一点,嘴唇薄一点。”江瑗又道。
  “要对着旁人冷脸,不苟言笑,对着我像春日融雪,满心只我一个。”
  “谁见了殿下,不会满心只有殿下呢?”季玦笑道。
  “我亦这样想。”江瑗歪了歪头。
  “不光要相貌好,我还要他惊才绝艳,作诗赋文无一不会,弹琴点茶无一不好。”
  “胸有丘壑,机敏淡定,脾性温和,宠辱不惊。甚至贫贱不移,富贵不淫。不汲汲,不营营,沅芷澧兰,和光同尘。”
  季玦失笑,然后感叹道:“殿下想找个完人啊。”
  江瑗也看着他笑:“是呀,季小郎君,我想找个完人。”
  “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是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江瑗看着季玦,又问道,“你觉着,我配得上吗?”
  季玦认真思索,笑着说:“殿下也不差,自然配得上。”
  天色已晚,季玦点了烛台,照常问道:“殿下今日留下过夜吗?”
  江瑗摇头:“不了。”
  “府中有事?”
  “是呀。”江瑗道。他一边说,一边心想自己果然别扭了不少。
  “那我便不送了?”
  江瑗正想告辞,却又依依不舍,不想走了。
  他磨磨蹭蹭,又看着季玦道:“我再留一会儿?”
  “既然府里有事,还是尽早回去,耽搁了便不好了,要是宵禁时还未回去,又平添一道麻烦。”
  “那我走了?”
  “走吧。”
  “我得空再来看你。”
  季玦忍不住又笑了,江瑗每天都有空。
  江瑗出了东十字街,竟然觉得心旷神怡,连脚步也轻快不少。
  元宝正在街口等着。
  江瑗停下脚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绿绮掀开车帘,冷冷道:“怕您宵禁夜奔,被参上一本。”
  江瑗上车,也不理绿绮,神游物外。
  他又想到了季玦那些话。
  “绿绮。”
  “殿下有何吩咐?”
  “你打发个人去太医署,把赵太医给我绑来。”
 
 
第44章 
  崔清河的病终于好了。
  他赋闲数日,闭门不出,待皇帝把官场齐齐清洗一遍后,他的病恰到好处地好了。
  户部换了血,他也没半分表示,出府的第一件事是去安乐坊喝了一道老鸭汤。
  天气渐渐热了,他吃饭吃出额头几滴汗,鬓角微湿,显得面若敷粉,唇也愈发地红。
  旁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有人拉开椅子坐下来,然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
  他视而不见,依然慢悠悠地吃饭,饭毕,才拿过那张帕子。
  擦完脸才转头,便看到田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敏之。”他说。
  “你今日竟然会好好说话了?”田拙奇异道。
  崔清河皱了皱眉,道:“我是好好说话了,你又不好好说话。”
  “拜访你你关府门,出来了也不找我。”
  崔清河勾唇而笑:“你不是猜到我会来这儿?”
  田拙点点头:“我来笑话你。”
  “田尚书自投罗网啊。”崔清河靠在椅背上,假模假样地叹惋。
  “嗯?”
  “贵人多忘事,您忘了您打赌输了,欠我的夏衫还没还。”
  田拙闻言,也靠在椅背上,打开折扇扇风,语气漫不经心:“锱铢必较,小肚鸡肠。”
  崔清河往田拙那边凑近,想蹭点儿风,还不忘怼道:“食言而肥,背信弃义。”
  田拙无意识地把扇子往崔清河那边拿,又扇了两下:“我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他扇完了才反应过来,猛得把椅子拉远:“你离我远点儿。”
  崔清河捧着冰镇酸梅汤,面无表情道:“那我的夏衫呢?还要我去你家要账不成?”
  “那倒不必,明儿我叫人给你送去。”
  崔清河挑了挑眉:“您没忘那就最好。”
  “还没到老来健忘之时,只是您自小华服锦衣,我不是害怕拿不出手嘛。”
  他这纯属玩笑话,崔清河却挺认真:“田尚书的东西,怎可能拿不出手?”
  田拙只好道:“别说,就为这个赌,我可花了大价钱。你那个外衫用京城最时兴的夏天料子,叠上七次,能塞进两寸小匣子里……那是两寸匣子吗?那是两寸金。”
  崔清河笑出声来:“没穿过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吧?”
  “还真没穿过。”
  “我也没让你置办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啊。”
  田拙如梦方醒,恍然大悟道:“不给你了,我留下穿。”
  崔清河笑得花枝乱颤。
  等他笑够了,田拙才问道:“明日来?”
  “圣旨既然下来了,自然要去,”崔清河道,“他竟然没把我迁到外地去。”
  “平调也挺不错的。”
  “世事难料,明日'我便到你的礼部去,我们把交接做好,至于户部,都这些日子了,你应该熟了?”
  田拙点点头:“是挺熟了,科举方毕,礼部能清闲点。”
  皇帝把他们的职位调换了一下。钱袋子让保皇党管着没错,把崔清河挪到礼部去,谁也没想到。
  “最近的大事,也就是筹备二殿下大婚了,”田拙道,“五殿下的婚事没影儿,人也没影儿。”
  崔清河点点头:“他确实游手好闲。朝廷里那几个缺也补得差不多了吧?”
  田拙回想了一遍,点头道:“差不多了,除了地方上吏部考评不错的,剩下的都是翰林院补缺,这几天圣旨应该也发了。”
  崔清河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田拙看着他,犹豫再三,又瞧了瞧门窗,才轻声问:“你私底下……站队了?”
  .
  所有人都认为季玦会升迁。朝廷里的硕鼠被揪出来,就要有新人补上去。陛下对季玦夸了又夸,看起来非季玦莫属。六部里面,总能谋个一官半职。
  今日翰林院里就有宣旨的公公,不少人等着季玦听宣。
  不过宣到的有前几届的庶吉士,这一届的状元郎,一个又一个,偏偏他这个探花郎没动静。
  唐安补了工部的缺,方朗谋了个外放,一个值房,竟然只剩季玦一个人了。
  张修撰走了,之前给他帮腔的人却没走,看着季玦,眼神里都有隐秘的得意嘲讽。
  那两三个人总会“路过”,然后“不经意”看到季玦,先是看着季玦的眼睛,然后唉声叹气,惋惜摇头,说一些诸如“唉,季编修……唉”这类没什么意义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玦命不久矣,马上就要英年早逝。
  唐安瞧着也窝火,关了值房的门眼不见心为净,想不通还有这种人。
  “我差点儿以为他们一个是国公,一个是宰辅,一个是林将军了。”方朗凉凉道。
  唐安和季玦都被他逗笑了。
  “我能去修河堤了,我从小就想修青州的河堤,”唐安道,“季小郎君,你家就在青州,这可真是缘分。”
  季玦笑着点头:“你科举时就写的水利。”
  唐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过几天请你们吃酒,请赏光啊。”
  季玦和方朗应了。
  “我暂且留在京都,润明兄却要走马上任了。”
  方朗笑道:“知屋漏者在宇下,京都无趣,我外放积攒些经验……有缘我们京城再会。”
  “吃完酒再去送你。”季玦道。
  “好!”
  唐安和方朗都没多提,毕竟他们三人一起,季玦如今还留在翰林院。
  唐安散值时还对季玦说:“福祸回还,枯荣反覆。”
  季玦听出唐安的善意,笑道:“我知晓的。”
  他来京城,也只不过是冥冥中若有所感,来看一眼江瑗而已。
  .
  天气越来越热,钱二郎越穿越单薄,季玦还一层套一层。
  他“啧”了一声,笑道:“我看着你就热。”
  季玦摸了摸自己的手,确实还是冰凉的。
  “就是有人怕你苦夏,巴巴地给你送冰,我们那儿又没有冰室,他不是胡来吗?”
  “五殿下?”季玦问道。
  “还能有谁,一会儿怕冷了一会儿怕热了,有时候还怕你饿着了,我娘对我都没那么好。”
  “他只是怕没人找他说话。”季玦道。
  “东家府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孤苦无依似的。我看呐,他是怕没人找你说话。”钱二郎笑着说。
  季玦笑而不语。
  江瑗像是异乡异客,自然喜欢他这个故人。而他在哪里都一样。
  “我在翰林院的时候,他来送冰了?”
  “是呀,现在一伙人估计还没走,在那里凿冰室呢。”
  季玦有些无言,还是道:“他这是关心则乱。”
  “是呀,殿下可真是在乎你,”钱二郎惯例吹捧上司,然后抬高季玦,“我能不能鸡犬升天,可全靠你了。”
  “嗯?”
  “我说笑呢。”
  回到东十字街的住所,凿冰室的人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厚厚一摞书。季玦随意抽出一本,发现是一本医书,再拿一本翻开看,又是一本药典。
  “……这也是他搜罗的?”
  “也没谁了,绿绮说他这几日犯……,把所有藏书整了一遍,把这些陈年老古董理出来了。”
  “犯什么?”
  钱二郎笑着摇头:“没什么。”
  季玦狐疑地看他。
  “犯癔症,”钱二郎补了一句,“绿绮说的,不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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