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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我裙子了(近代现代)——一勺彩虹糖

时间:2020-10-03 10:00:17  作者:一勺彩虹糖
  他缓着神,一时半会儿没能把自己从那种踩在死亡边缘的真实恐惧中拉出来。
  直到褚秀伸手在他眼前晃,“老板,你还识数吗?这是几?”
  “……”卜奕眼珠转转,干巴巴地开口,“我没傻。”
  褚秀松了口气,“可他妈吓死我了。算你命大,就是点皮外伤,胳膊腿都没折。”
  卜奕下意识蜷手指——还行,能握住,只是没劲儿。
  “给口水……老恒呢?”
  褚秀拿矿泉水的手顿了下,“情况不好,我来时候还在里面抢救。”
  卜奕用吸管抿了点水,沁凉的水珠顺着嗓子滑下去,让他清醒了几分,“货怎么样?”
  褚秀“嘶”一声,“老大,你他妈小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惦记身外物呢?”
  卜奕躺回去,和天花板对眼看,“嗯,我就一俗人。说吧,损失多少?”
  “小方帮着粗略估计了一下,有三分之二翻山沟下去了,大雨天,能找出来也要不了了。”褚秀半垂着头,手里捏着塑料瓶,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在上面压坑,咔咔直响,“咱得准备赔偿了。”
  “知道了。”卜奕合起眼,眼球的酸涩感让他险些落泪,“跟老关联系,让他们算钱,差多少说一声。”
  “卜奕……”
  “老褚,”卜奕偏着头,眼睛眯开一条缝,“我能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天命说不行,那就认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怕什么。”
  褚秀咬紧牙,挤个丑极了的笑出来,“可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它不是大不了,也没法从头再来了,因为他们已经没那个本钱去闯了。
  这就是摆在眼前的现实,褚秀明白,卜奕也明白,但谁也不想这时候说那句一拍两散的话。
  粉饰太平,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卜奕的伤不重,第三天就出院了。
  他和褚秀把兜里所有的钱都塞给了老恒的妻子,然后跟厂家把货款结清,余货挨箱清点完,俩人就马不停蹄地回北城了。
  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在机场和陈寅打了个照面。
  起因是关健联系了陈寅,吐苦水。铁面无私的陈律嘲讽他们妇人之仁,二话不说订了机票,找上一家着火的服装厂索赔。
  卜奕和褚秀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对陈寅竖拇指,并拍胸脯保证回头请陈寅吃披萨自助,管饱。
  于是被陈律一人赏了一脚,让他俩跪安了。
  卜奕一到北城,连他的小窝都没顾上回,就去工作室了。
  他脸上带着伤,一进门把一屋子人吓得吱哇乱叫,然而惊叫声还没落下,就挨个被提溜进会议室了。
  段重山搓着短发茬,问后面满脸菜色的褚秀,“我奕哥啥情况?你们跟人械斗了?”
  “他他妈就是个牲口。”褚秀牌收音机这几天让折腾得彻底没电了,气都喘不稳,“他车祸……就跟老关打了个招呼,连他那口子都不知道。呵,我看他回去跪不跪榴莲!”
  “车祸!”段重山差点蹦起来,“卧槽,关健这王八居然瞒着我!”
  褚秀敷衍地说:“对,关健那王八居然瞒着你。”
  段重山:“……”
  卜奕开了个小会,褚秀在后面睡了半小时,等卜奕来叫他时候哈喇子已经流到脖子了。
  “回吧,”卜奕两手插着兜,像个没感情的杀手,“休息两天。”
  褚秀抹了把脸,“你呢?”
  卜奕挺无所谓地一笑,“凑钱去,给土皇帝庆周年。”
  褚秀真是服了,“老大,你还轻微脑震荡呢你没忘吧?瞅你身上那伤,不知道的得以为你丫□□拳去了!歇两天成么,土财主那边我给你拖着。”
  卜奕抬手把灯关了,“不成,我没拖延症。”
  褚秀觉得他老板疯了,但前所未有的,他也有种疯狂的念头——跟着卜奕干下去,哪怕赔得就剩条底裤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从头再来。
  这句前几天还被他嘲讽过的话,现在却突然蹦出来,给了他一管热血。
  卜奕回去的路上买了个小蛋糕,哼着小曲,带着一种近乎精神病的状态去北城大接傅朗。
  他们这几天没怎么联系,傅朗忙着帮胡楠石的项目收尾,熬了几个通宵,两人只匆忙通了几次电话。卜奕车祸,傅朗压根不知情。
  实验楼下,卜奕对着玻璃照脸上的淤青,知道一顿臭骂是跑不了了。
  傅朗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狠搓了几下,把旁边尚林喆看得腮帮子疼,“我说师弟呐,那是脸,不是块地板,轻点搓行么。”
  傅朗揩掉脸上的水珠,从镜子里跟他对视,眼里盛着笑,明亮得晃人,“卜奕出差回来了。”
  “哎呦,我说呢,你这都快长实验室里了,怎么突然又刮胡子又洗脸的。”尚林喆逗他,“怕小卜说你吧?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傅朗扯一张擦手纸,说:“他是挺啰嗦。”
  尚林喆忍不了,简直是怼他脸上的炫耀,斥道:“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甭整这花样虐狗了!”
  笃一声,潮湿的纸团落进垃圾箱里。空荡的走廊上,俩人并肩往回走,
  傅朗说:“师兄,收尾就麻烦你了,剩下的数据明早再对一遍,应该就能提交了。”
  尚林喆搭着他肩,感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要不是你,在实验室连轴转的人就是哥哥我了。”
  尚林喆这说的是实话,半点不假客套。如果没傅朗给他们帮忙,他一个人担的琐事能让他累吐。
  聪明,又不擅自居功的人,当然讨喜。
  傅朗这个人,看着傲,相处久了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卜奕和傅朗一个多礼拜没见,俩人各有各的忐忑。揣着惴惴的心,终于在实验楼下碰面了。
  都瘦了一大圈,一个满面黄气,另一个像刚下拳场,鼻青脸肿。
  “你怎么回事!”
  没等卜奕开口,大步冲过来的人先把他下巴抬起来了。
  “哎、哎,大庭广众的,”卜奕甩脖子摇头,嬉皮笑脸,“影响多不好。”
  “少来这套!”什么激动什么忐忑,狗屁,宝贝都是别人家的,他这个,就是混球!
  卜奕仰着脸,认怂,“摔了一跤。”
  换来一声冷笑,“再扯个淡试试?”
  卜奕上去握他手,“错了,我错了。车撞了,小剐蹭,我没系安全带。”
  傅朗瞟他一眼,压根没信,反手把人一拉,蛋糕盒也接过来,管他谁看见谁看不见,拽上卜奕就走。
  三天不打,还上房揭瓦了!
  卜奕没料到傅朗当晚就变身了,真把他揍了一顿。
  转天睁眼,浑身散架子了一样。
  他在被窝里蹭蹭,一扬手把空调被扔边上了,横过去往傅朗肚子上一枕,“有良心么,你是往死里弄我啊。”
  傅朗兜着他后脑捏着软肉,鼻音很重,“给你点儿教训,要不总不长记性。”
  卜奕侧着脸,手往他睡裤边儿一勾,吹了口热气,嘴唇往下一凑,灵活的手指捏上去,囫囵道:“早安啊。”
  傅朗抽了口冷气,搭着他脖颈的手没轻重地扣了下去。
  可还没等情热上涌,始作俑者就撤了。
  这货滑不留手,下了地就蹿进洗手间,把门一锁,隔着门板吆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傅朗平躺着,面色铁青,手没碰,擎等着那股燥热自己滚蛋。
  浴室里,卜奕的闹腾心思落下来,站在花洒下愣神。
  他得去弄钱。
  ……哪弄?
  横不能抢银行去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卜奕苦笑,他这是被无数的一分钱砌成的墙拦住了腿,想翻,却找不着□□。
 
 
第79章 破碎
  卜奕原计划是去找一趟瞿方泽,联络之前搭过线的几位老板,厚着脸皮去求人帮忙。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临出门前,卜奕接着黄竞的电话,让他去科大附院。
  “小奕,你妈妈要动个小手术,术前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要没事儿的话,过来一趟吧。”
  卜奕抓了钥匙就往外冲,傅朗不放心,跟着一块儿去了。
  车上,傅朗嘱咐他,自己就不上去了,在外面等,让卜奕有情况联系。
  出租车把两人放在医院门口,卜奕匆匆奔向住院部,傅朗过了马路,在星巴克里找了个尚算安静的角落,拨通了关健的电话。
  宋岚长了肠息肉,要动手术做掉。本来的确是个小手术,但内镜下观察时,医生反馈有一个形态不好,存在恶变可能,要做病理确定。
  黄竞这几天对宋岚的安慰不甚起了反作用,给她思想里埋了一连串炸弹——
  万一真是癌可怎么办?会不会扩散?真扩散了怎么治?能活几年?要是一不小心嗝屁了,那一双小崽可怎么办?
  小的那个半大不大,本质上是个缺心眼。大的……大的就更愁人了,放着阳关道不走,非挤上独木桥,当“变态”还当得挺乐呵。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宋岚简直要愁白了头。
  卜奕在病房门口喘匀了气,敲门进屋。
  黄竞坐在床边翻一本杂志,宋岚戴着眼镜正低头看手机,黄豆包跟条宠物犬似的在旁边逡巡。
  “呀!我的哥!”黄豆包嗖地冲过来,嗓门惊人,“你打架了?”
  卜奕手掌压着她脑门,“就你眼神好,边儿去。”
  黄豆包挺长时间没见她哥了,思念泛滥成灾,不可能“边儿去”,当即化身一条大尾巴,缀在卜奕后面,哥长哥短,跟到了宋岚病床前。
  “打架了?”宋岚也问。
  黄竞眼尖,放下杂志打量卜奕的伤,“小奕是出什么事故了吧?”
  宋岚惊得直起身,“什么事故?出什么事了!你又干什么去了?”
  卜奕脑子眼疼,伸手把黄豆包扒拉到一边,“没事,在南边跟人车撞了,磕了一下,还没好。”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大大方方的,非常有说服力。
  宋岚把儿子拽过来,盯着脸仔细打量,又扯胳膊又拉腿,见卜奕全须全尾的,这才把手一甩,脸也绷上了,“你坐下。”
  “嘿,哥哥你干什么坏事了?”黄豆包兴冲冲地站后面扎着两条胳膊准备看戏,没料她爸忽然出招,扥住她一条小辫子,给她拎出去了。
  卜奕收着一双长腿憋憋屈屈地往折叠椅上一坐,等着宋岚的下文。
  门咔哒一声掩上,宋岚正了正身,摘下来眼镜直视她儿子,“跟小傅还在一块儿呢?”
  卜奕猜着就是这话题,当即一点头,“如胶似漆。”
  “哦,是么,”宋岚拍两下身后的枕头,靠上去,“什么都不能拆散你们?”
  卜奕的目光顶回去,“一会儿就手术了,长话短说。”
  宋岚道:“如果妈就剩一年半载好活了,遗愿就是叫你俩分手,你给我过正常人的日子去,你答应不?”
  这是什么鬼假设?卜奕觉得没劲,他来的时候就听黄竞说了,宋岚的病没到那份上。但病房里的气味,病床的惨白,都让他清晰地意识到,即便分离不在“一年半载”,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
  宋岚不可能接受他和一个男人的爱情。当孝道、生死一齐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说得出一句至死不渝吗?
  宋岚问的,是这个。
  “你犹豫了,儿子。”宋岚陈述了一个事实,“这小半年吧,你只看到我这个当妈的是怎么不同意你的爱情,却不想想我是为什么不同意。”她叹一声,像是累了,“没有当父母的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走一条走不通的路。你别着急反驳我,你有你的一套理论,我知道。可我和你爸都认为,你现在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人生还要经历多少坎坷。将来,当你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你还挑得动你的爱情吗?你二十出头,冲动、有勇气,那十年后呢?等那时候你再后悔,可就真伤筋动骨了。”
  “话说回来,你真打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父母‘恩断义绝’吗?”
  卜奕抬起眼,像是被“恩断义绝”四个字刺伤了。他启唇,要辩解,一箩筐的话争前恐后地到了嘴边,却又无力争辩了。
  被勇气包裹的字眼倏地颓了,原样坠回肚子里,像从没勇敢过。
  宋岚原本就没打算从卜奕口中听到什么,她了解她儿子,她只需要把话给出去,他就会自己思考。哭天抹泪、撒泼打滚……对卜奕来说,都不如语重心长来得厉害。
  “别觉得我拿生病这事儿压你,你细想想,不从手术台上下来,结果谁知道呢。”
  宋岚给出最后一击,鸣金收兵,又问了几句卜奕工作室的琐事,就让把黄竞他们喊进来了。
  手术很顺利,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病理结果要等一等,不过时间也不长,下午就能出。
  手术快结束时候,卜建国和程文璟夫妇俩也过来了。卜奕在走廊上叫了声爸,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把卜建国吓了一跳,程文璟赶紧过来拉着他问长问短,听说是出了车祸,老卜干脆拉开架势,小声地把卜奕数落了一顿。
  不过他们本意是来探病的,也不好揪着儿子不放,暂且饶过了卜奕,留下话让卜奕回一趟家,这才罢休。
  卜奕在医院里陪了多半天,中间只寻空子给傅朗发了条微信,傅朗却没回。
  卜奕心里打了个突,等宋岚麻醉醒来确定没事儿以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傅朗没在星巴克等卜奕,他挂断关健的电话就打了个车去找李方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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