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玛伦利加城记(近代现代)——森破

时间:2020-10-04 11:35:27  作者:森破
  和迎接信标号返航时一样,伸向海面的栈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孩子。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当信标号的水手!”
  “你还是省省吧!等你当上水手,我都有自己的船了。到时我就叫它‘瓦瑞娜号’!”
  “哈哈哈,瓦瑞娜不是你家小猫的名字吗?”
  作为信标号的主要赞助人,托雷索族长兄妹理所应当地出现在海港区,为可靠的伙伴胡塔送行。艾德里安也跟在他们身边。
  趁着船锚尚未出水,船长胡塔让达伦骑在自己肩上,扛着他在甲板上小跑。达伦边笑边叫,张开一双稚嫩的手臂,模仿头顶飞过的海鸟。身着男装的索菲娅站在栈桥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六岁的儿子和胡塔一同玩耍。
  她凑近萨缪尔,小声说:“你看达伦,他多喜欢鸟儿啊。在公馆里整天对着信鸽小声叨叨,来到码头这儿就想着和海鸟扎堆。现在离春天明明还远着,可昨天他就和那些小伙伴商量起做风筝的事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萨缪尔笑道。“你不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扬帆远航吗?”
  索菲娅张开手臂,迎接海上吹来的潮湿的风:“是啊,我会一直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出发的时刻将近。胡塔把达伦从肩上放下来,拍了拍达伦的肩膀,将他轻轻往索菲娅的方向推:“小少爷,咱们下次见啦。”
  达伦依依不舍地走向自己的母亲,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令胡塔很是心疼。达伦走上连接船岸的长木板时,因船体颠簸踉跄了一下,艾德里安连忙上前两步,牵起达伦的手以确保安全。
  萨缪尔跳上甲板,借着和胡塔拥抱送别的机会,在他耳边轻声说:“多注意船员的情况,特别是玛伦利加的增员。我担心会混进总督府或者赏金猎人协会的爪牙。”
  胡塔的性格足够机警,马上理解了萨缪尔的用意:“我知道了。”他咧着嘴,笑得很潇洒。“你和海格应该是在一个月后出发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教团的‘女武神’了,那可是艘好船啊。”
  这趟旅途并不简单,时时伴随着被心怀叵测之人破坏的风险,但见过大风大浪的胡塔有信心面对这一切。他向萨缪尔与岸上的众人一一告别,同时不忘向那群对航海心怀憧憬的孩子挥手致意,回报则是一阵小小的欢呼。
  “好了没?告别完了吗?要不要把您留在这儿再待上十天半个月,我先带着船出去?我看您挺中意玫瑰圣堂的,不如就在那生根发芽,当一株守望玫瑰的仙人掌吧。”对船长都不改毒舌本性的大副提醒胡塔到了该起航的时刻。
  胡塔垮着肩膀,小声抱怨:“天啊,你就不能看看气氛吗!”
  大副直接无视了他,对着桅杆下忙碌的水手们喊道:“把帆升起来!”
  “好吧,你都快能篡夺我船长的位置了……”胡塔主动示弱。
  但紧接着,胡塔目光一闪,凑到大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出港后到船长室来一趟,我们得研究研究这几天新招的船员。”
  大副会意地点头,随即走到桅杆边上,和水手一起拉动粗重的缆绳。巨大的船帆徐徐张开,米白底色上用靛青染料绘出的灯塔出现在众人面前。
  天气晴朗,风向正好,船员准备就绪,是出航的好日子。三桅船移动时泛起的波浪拍打着堤岸,也将水中沉浮的碎草落叶翻到了海面,带出一串细小的漩涡。
  达伦牵着索菲娅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中意的大船缓缓离港。艾德里安揉了揉达伦的脑袋,小声安慰他:“没事,等个一年半载,胡塔叔叔就会带上新玩意回来的。”
  “夫人!”
  索菲娅闻声看去,只见胡塔站在船尾,双手搭成一个喇叭,远远地冲她喊道:“我等着你上船的那一天!”
  隔着船与岸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胡塔似乎看见索菲娅对他点了头。
  萨缪尔顿时感觉有些头疼。他转身问索菲娅:“胡塔那家伙,该不会在追求你吧?”
  索菲娅笑道:“还没到那一步呢,他只是在邀请我登上信标号啊。”
  “我也想上船!”达伦插了一句。
  艾德里安静静地看着信标号远去,耳畔是萨缪尔和索菲娅的对话,一切都是如此的祥和。可在这短暂的祥和过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怎样的危机呢?玛伦利加风波诡谲,艾德里安所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
  他回过头,将视线移回陆地。而在人群当中,艾德里安发现了路易斯的身影。二人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几乎在同时移开,仿佛无事发生。
  别说风云变幻的玛伦利加了,他甚至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路易斯·科马克——艾德里安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Homecoming - Simon W. Autenrieth
暗示了一些贵乱(过去式)情节
 
  ☆、第二十一章 半岛珍珠
 
  玛伦利加的金融业之所以发达,与人们对财富持久不变的向往分不开。最早建立起市场雏形的,是财产颇有富余的流亡贵族,非门第出身的职业商人则将这套制度进一步发展成熟。
  由于没有被旧帝国承认的“神圣血统”,托雷索家族实际介于贵族和商人之间,他们的投资也因此不受贵族固有观念的限制。除了合法化的特殊娱乐场所,对于海港和平民区所谓的“低端”酒肆、旅舍,托雷索家族也不惜投入相当的人力和财力。
  ——银湾塔杂记·托雷索的家族产业
  信标号启程已经过去一周。冬日初至,虽尚未到下雪的季节,玛伦利加也逐渐变了模样。市民们穿得更厚了,小商贩收摊的时间跟着落日的时刻往前提了一些,路边的落叶堆成了孩子们的新乐园。从屋内向外看,每扇窗就像一个画框,盛装着不同的风景。
  因此,艾德里安待在书房里整理账目时,只要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被“画框”装下的树梢、飞鸟以及一方湛蓝的天空。
  托雷索在玛伦利加的资产并不少,每个季度下来积累的账目数量可想而知。要不是早在鹤山庄园就习惯了和账本打交道,艾德里安大概会觉得这种工作闷得慌。
  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萨缪尔并没有催他回到路易斯身边,继续那些既像学徒又似助手的“修行”,而是让艾德里安协助索菲娅处理账目,和赋闲在家差不多。
  萨缪尔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对路易斯的承诺,一方面是为了“物尽其用”,一方面也是出于对艾德里安的信任: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欲求。
  当然,会计并不是轻松的工作,光是把账面做平就已经是一种考验,加以个人强烈的道德意识,艾德里安自然没有兴趣在这方面动心思。
  整日对着账本上的数字,艾德里安几乎要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已经忘却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夜晚了。
  事实则不然。艾德里安与路易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些耐人寻味的话语、惊心动魄的共同经历、意料之外的举动似乎超越了“时间”的准绳,给艾德里安带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微妙情感。他不知道这种情感将把自己带向何处,只能尝试搁置它、忽略它、忘记它,以重获内心的平静——如果可以的话。
  可只要闲了下来,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和想象就像被注入到血液当中,随时可能随脉搏的跳动再度涌上心头。
  终于将手头的账簿核对完毕,艾德里安在书桌后伸直了腰。他看着桌面属于萨缪尔的书籍,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上了年头的地区方志,也有托雷索家族史的原始手稿。严于律己的艾德里安不曾翻动它们,顶多会根据书壳上的文字做些许猜测。
  索菲娅推门进来时,艾德里安正靠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野鸟在光秃秃的树冠上休憩。
  “夫人。”他回过身,跟索菲娅打了个招呼。
  索菲娅浏览着整理过的账目,向他露出温和的微笑:“辛苦你了,艾德里安。”
  也许是注意到侄子不仅闲得慌,心里还有一些解不开的疙瘩,她想到让艾德里安借着出门跑腿的机会散散心:“对了,我想麻烦你去一趟银湾塔,到那里帮我查一点东西。”
  “银湾塔?”
  “是的。那里可不仅是图书馆和学者们的研究机构,还是玛伦利加共和国的档案馆呢。”索菲娅说。“胡塔离开前跟我提过城郊的一个酒庄,城里不少酒馆都从那儿进货,‘银湾蜜酒’——你听说过吗?”
  艾德里安点点头,小声答了一句:“其实还喝过。”
  虽然只喝了一点,但他至少知道那是什么味了。
  索菲娅甚是意外:“该不会是路易斯带你喝的吧?”
  在她眼中,这位侄子怎么看都不会主动喝酒;而艾德里安一副被说中的表情,自然证实了索菲娅那句随口说出的猜测。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哪件事——继续说道:“酒庄附近有片品质不错的葡萄园,我打算把它买下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确认那块地的产权状况。”
  这套流程艾德里安还是清楚的。让他感到好奇的,反而是银湾塔:他知道那是著名的大图书馆,收藏了不少自古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典籍和艺术珍品,有着“半岛珍珠”的美誉,库诺大陆上的学者们无不心驰神往;至于它保管商业契约、法律文书等档案的另一项职能,艾德里安的确没怎么听说过。
  了解这一点之后,再来到银湾塔图书馆面前,艾德里安不由得对它多了一分敬慕。
  他拿着索菲娅亲笔写下的介绍信,正准备登上银湾塔前的台阶,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个奇怪的家伙,边来回踱步,边顺着石阶向上张望,神色紧张,似有什么话想说,却就是不往里走。
  艾德里安仔细一看,觉得那人挺眼熟。再一回忆,他很快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对方。
  那还是路易斯带他解决的第一个委托。去渔村调查的前夜,路易斯曾拉着他到海港区的无名小酒馆,见过一位有情报的朋友。当时路易斯好像说过,那位朋友叫谢默斯,是位作家(虽然艾德里安依旧觉得不像)。
  现在,艾德里安在银湾塔前又一次见到了这位作家。依旧是衣着朴素、身形瘦弱,从长相都能看出些健谈善辩的气质,但因为对方两眼清明、脸色正常,并不在醉酒状态,艾德里安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谢默斯倒是很快发现了正观察着自己的艾德里安。
  他像是逮住了什么救星,小跑两步来到艾德里安跟前,紧紧抓着艾德里安的手,难得没有被酒精泡红的两眼放着光:“啊,我记得你!你是路易斯身边那个学生!”
  艾德里安有些尴尬:“呃……”他开始后悔刚才没有心无旁骛地直接走进图书馆。但既然被谢默斯发现了,还正被单方面握着手,直接甩开实在是不礼貌,只能先看对方有何贵干。“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谢默斯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另一位赏金猎人的身影,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没和路易斯在一块啊?”
  这其实是艾德里安最苦恼的问题:谢默斯是路易斯的朋友。因此,看到谢默斯的瞬间,艾德里安几乎同地想起了和路易斯共同行动的第一个夜晚。氤氲的酒香,摇篮曲般的浪潮声,道路旁的淤泥……那些画面飘忽渺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有点复杂。”艾德里安试着尽可能轻柔地把自己的手从谢默斯手中抽出来,但见谢默斯始终不撒手,他只得作罢。
  “顾不了这么多了。能当路易斯的学生,说明你肯定有两把刷子。虽然一时见不着那位老伙计,找你也准没错。”谢默斯念叨着,把艾德里安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对,我想替馆长拜托你一件事。”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馆长?您是说银湾塔的馆长吗?”
  谢默斯终于松开了手。他局促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眼神躲闪,飞快地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是馆长的学生。我在银湾塔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
  他好像确实提过这茬——艾德里安暗想。不过,要将眼前这位形貌落魄的中年人和银湾塔联系起来并不容易。
  谢默斯又说:“昨天傍晚在酒馆里,我偶然碰见了以前的同事。他告诉我,老师的情况很糟糕,一直在为孙女的事情发愁。”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一眼银湾塔伸向碧空的尖顶。
  “那姑娘突然留下封信就离开了家。老师当然第一时间报告了城市守卫,但丽兹已经成年,又不是无故失踪,守卫不太愿意管这档子事,顶多把着城门,防止她出城罢了。玛伦利加太大,那孩子还存心避着别人,找到她谈何容易。”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睛,掂量着这件事的分量:“您希望我帮忙找人?”
  谢默斯用力点头。
  “可我也不知道能做多少。”守卫人多势众,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这位馆长的孙女,艾德里安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
  “没事,我相信路易斯,也相信你!”
  “您好像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你说的对,但没关系。”谢默斯叉着腰,变着法把艾德里安的退路堵上。“看这个相貌,你是托雷索家族的人吧,那就没问题了。”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好的,我等会就顺路向馆长问问情况,看他是否需要我的协助。”
  见艾德里安终于应承下来,谢默斯的神情放松了许多:“等你见到他,就说是我——谢默斯,介绍你来的。但他要是问起我的事,说‘不清楚’就行啦。”
  总算能从谢默斯这儿脱身,艾德里安却并不觉得轻松。
  他走了两步,发现谢默斯依旧停在原地,似乎并不打算一块进入银湾塔,于是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和馆长谈一谈呢?我一个外人突然掺和进来,又不是接到委托的赏金猎人,我担心他会觉得很突兀。”
  谢默斯垂下头,干笑两声:“我还是不进去了吧……现在这副模样不太方便。而且,我实在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银湾塔。”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