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首长,您在家里吗?”符衷说,“我来交体检表。”
  季垚心里缓了缓,但他没说话,他是长官,他得有作为长官的威严。季垚慢腾腾地走到软凳前坐下,对着镜子把药膏涂好,再不慌不忙地戴上眼镜。他想让符衷也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
  在他涂药的时候,符衷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如果今夜再不给他开门,铜版浮雕上的门神恐怕要换成符衷的脸了。季垚笑了笑,抓着宽阔的袖摆起身走出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他。
  “长官,这是我的体检表。我没有及时上交,非常抱歉!”符衷打立正,目视前方,“听您责罚!”
  季垚伸出手把体检表接了过去,倚靠在门框上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表格,撇下眉尾说道:“怎么这些没有填?没有填完你交给我干什么?等着我帮你填?动动脑子,符衷,我没那闲工夫。”
  体检表拍在符衷胸上,符衷没来得及接住,掉下去盖在了季垚脚背上。符衷捡起来,看到软缎袍子下方露出季垚的一截脚踝,条条纵纵的疤痕紧紧地在他皮肤上蜿蜒。季垚掩映在袍子下方那长长的小腿线条紧收在踝骨处,仿佛是钢铁浇筑的一般,充满鹰似的力量。
  符衷见他身上穿着上次那件弹花软缎,白金色的衣料衬得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这衣服果然适合他,比严严实实的制服更容易激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符衷忍不住要笑了,季垚又骂他:“笑什么笑?谁允许你笑的?你就是这么不尊重我!你给我把眼睛转到别的地方去,别盯着我看个不停!”
  季垚天上地下骂了一通,说符衷不懂规矩。符衷一言不发,他早就不跟季垚顶嘴了。末了,季垚骂完了话,一伸手按在旁边的控制屏上,准备关门把符衷晾在外头。符衷一把按住了磁门,吓得季垚马上让磁门收回去,免得他被这能夹碎牛骨头的门夹在中间。符衷没有离开,他撑着门看向季垚,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把季垚搂进臂弯、抱进胸怀里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季垚装出一副阴沉的面孔看着符衷。季垚高大的身材、锐利的眼神可以把任何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但只要当他一进入符衷的温柔视线包裹中,这种邪恶之气就被中和不少。
  “您没让我说话啊。”符衷推住门,“我想说——是您让我只抄写这几个数据的,说其他的以后补。”
  符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时间局的装饰品,令人愉快的长相、态度端正、嘴儿讨喜,身强体壮,有一副好运动员的体格。季垚把他从头到脚挑了一边,说:“我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早先不是都说过了吗?您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好,你说说看,我住几楼?”季垚抬着唇线问道,他歪着脖子,将脑袋靠在硬邦邦的巴西枫木门框上。
  “26楼。”
  “好了,士兵,上下26楼26个来回!”季垚加重了语气,“立刻执行!”
  符衷这下知道自己今夜要完了,不过这是他罪有应得。季垚注视着符衷的脸面,目光多次从他耳朵下的耳钉擦过,他忽然想起一句俗话:要对付坏人,就得比坏人的心眼儿更坏!
  季垚默默地立在符衷身前,他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也会令人俯首帖耳地顺从他。符衷攥紧了拳头,决心已定。他把体检表卷起来卡进皮带里,立正行礼之后,扭头去了电梯旁边的楼道。门厅里弥漫着松子香,罗汉松下方的紫砂屉柜镂出了寓意吉祥的莲花纹,一缕缕香气四溢的白烟就从那儿飘出来。季垚倚在门框上,看符衷消失在楼梯间。
  他看符衷上来了两次,上下26楼并不容易。符衷上来时总要和他对视一眼,然后转身跑下去。
  季垚看了一会儿就困了,回头进了家门。他在玄关处停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把符衷甩在外面,过了会儿后他还是关上了门。他想符衷必定不会就这么老实地真跑26趟,跑累了他自己就会回家了。季垚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缓缓喘了两口气,就着温水吞下含有镇定成分的药片。斑斑驳驳的光线洒在床铺上,季垚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地辗转,脑中却全是符衷的脸。
  入梦前作些幻想,幻想那些捉摸不定的哲学命题、气势非凡的宗教、冷冷的朝霞和黎明、安第斯山脉、马丘比丘。镇定剂让他的心往下沉去,思维和灵魂却往上飘起。他有点后悔,26个来回能把腿跑断,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要是他跑出事来了怎么办?他因为这事对自己心生怨怼,疏离了怎么办?季垚想不出对策,大脑昏沉,抱着被褥浅睡。
  符衷第三次上来的时候,看见季垚的门已经关了。他扶着楼梯喘了一会儿气,靠在护栏上把自己淹没在黑暗里。就这样默然地守了一阵,他并没有如季垚所想的那样悄悄进家门,而是扭头跑下了楼梯。
  浅眠中季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道长长的楼梯,黑魆魆地朝自己洞开着。他看见黑暗的楼道上冒出点点火光,闪闪烁烁地照在墙面上,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炽热,好像有一团火正沿着楼梯爬了上来。季垚想逃走,但他像是被某种魔力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呼吸着炽热的空气,好像吸进去的都是滚烫的火星,在烧灼着他的呼吸道和内脏。
  大火从洞开的楼梯间翻滚而来,像一头雄狮咆哮着甩动满头鬃发。火光里有人朝季垚扑过去,把他抱住,护在身体下方。轰轰烈烈的大火烧遍了季垚的梦境,但没有一片火舌落到他身上。
  他大叫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房间里没有关灯,温和地照着壁毯和水红色呢绒上的珍珠,气氛温馨愉快,时钟正指向00:53。
  才睡着没有半小时,竟像一个晚上那么长。季垚捂住眼睛,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慌忙走下床去,套上风衣出了门,却见门厅里空无一人。季垚去敲对面的门,没见人回应,防控系统的留言屏幕上没有动静,家里没有人。外面的空气比屋子里冷,从他的衣领往里钻,浸得他满身汗水灼灼地发起凉来。楼梯间就在电梯旁边,季垚望着它打了个寒噤。
  季垚掩上衣襟,走到楼梯口去按亮顶灯,光明能让他稍微好过点。梦里的大火随着汗水蒸发而消失了,他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往下看,一折一折的梯步一眼望不到头。季垚想等一会儿,他想等符衷这趟跑上来。夜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的人们已经沉浸在香甜的梦里了,他却因为噩梦整夜整夜地失眠。
  过了几分钟后符衷从楼梯下跑了上来,他见这一层楼的灯突然开亮了,立即慢下步子往上行去。他看到了一个索寞的背影靠在栏杆上,看样子他是特意在这儿等着的。符衷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小声地把气喘匀。季垚扭过头看他,符衷身上只剩一件长袖衫了,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
  “长官好。”符衷站在他旁边说,热气把他的面颊蒸得发烫,而冷飕飕的空气一浪一浪地扑在他唇边。
  季垚抄着衣兜,抬起下巴看他。符衷在季垚的双眼里看到了红血丝,表明他刚经历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情绪波动。季垚那疲惫的目光把符衷烙的生疼,他准是又做噩梦了,梦见了从前。
  符衷朝他走过去,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抱住他,但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季垚手边:“您在等我吗?您是不是做了噩梦?”
  “把灯关掉。”季垚对他说,让他去把楼道里的灯按灭。
  灯熄了,黑暗重袭而来,门厅里的金色灯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他们在黑暗里静默着。
  “符衷。”
  “在。”
  季垚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在昏暗中抬手摸了摸符衷的脸。他的手就算已经在衣兜里捂了许久,还是冰冰凉凉的。他没戴眼镜,眼前看不清事物,但他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冰凉的手指紧贴在符衷热烫的皮肤上,按着他的颧骨、下颚,再往下摸到脖子,在喉结上慢慢地摩挲着。符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刚跑完楼梯,气还没喘回来。
  符衷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他的心跳仍不受控制地往高速路上跑。季垚现在的行为与刚才大相径庭,加之他的身份,尤其显得荒诞不经起来。符衷被一股股的热血浇泼着,他感受着季垚的手指在皮肤上流连,此时他的聪明才智、温柔可亲的好心肠忽然都不顶用了。
  “长官,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心情不好,有话想对我说?”
  季垚摇摇头,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楼梯起大火了,而你就从那儿向我奔来。你为什么要朝着我跑过来?你又是从哪儿来到我面前的?”
  符衷突然伸出手按住季垚的腰往怀里一带,季垚整个人就撞在他胸上。两人的心跳紧紧贴住,一下一下擂击着年轻、满怀希望的胸膛。符衷怀着一股柔情感受着那充满自然之气的野性的跳动,心里颤动着升起一种对什么事的温情眷恋与希望。
  季垚被吓得手足无措,他挨在符衷的怀里,隔着几层衣物试探着那胸腔里的鼓动。他被闹得脑袋发晕,忙伸手去推符衷的肩膀:“你发什么疯!你放手,等会儿被人看到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符衷就此乖乖松手,那双箍着他的腰的强壮手臂反而越收越紧。符衷把下巴搭在季垚肩上,与他的脖颈贴在一起,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跑累了,长官,借您肩膀休息一下。您放心,没人会来的,这黑暗把一切都遮掩起来了。”
 
 
第18章 危险警报
  “要休息就回家去好好休息,你抱我干什么?”
  “您的肩膀靠着舒服,让人觉得很安全。”符衷说,他不笑不恼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吸着,“比家里的任何东西都来的舒服,靠在沙发上太硌人,躺在床上太寂寞,都不好。”
  他轻柔地说着话,拿捏住声调,只让这些话钻进季垚的耳朵,落到他心上去。符衷的头靠在季垚的颈窝里,蓬松绵软的头发擦着他的耳廓,季垚很容易就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海盐香气。符衷身上出了汗,薄薄的衣服湿透了,冷冰冰地贴在脊背上。此时四周一片黑暗,仅有从电梯门厅内偷跑出来的一丝灯光攀在墙沿窥视着他们。
  季垚将他的话听到了心上去。符衷一抱就抱了很久,闻季垚身上的鼠尾草味,季垚身上永远都带着这种来自山林的清香。两人都沉默着,脖颈挨着脖颈,方寸之间的气温像季垚吐出的烟雾那样袅袅上升。季垚放弃了抗拒,他把手抬起来搭在符衷腰后,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往前挺了挺肩膀,好让他抱得舒服些。
  他细微的动作表明了一种无声的默许,符衷心里欢腾起来,犹如细雨淋淋润润地洒向他的心田。他弓着脖子埋下去一点,埋在他的风衣衣领里,闻见了衣服上淡淡的清洗剂味道。符衷悄悄地收拢了手臂,他模模糊糊地感受着季垚藏在衣服下的身体,骨肉匀称,结实的腰身充满爆发力,一双长腿如神庙的廊柱那样支撑着他挺拔的身躯。
  在符衷心里,季垚仿佛是个巨人,是永生的,即使一千年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模样,磨难和岁月永远不会把他打倒。符衷觉得自己幸运极了,暗恋了这么多年终于抱上了他,虽然是打着休息的幌子。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心脏也不再如先前那样怦怦直跳了,两具朝气勃发的身体紧紧相拥,令人感到万分欢欣和鼓舞。
  正当两人暗自准备今夜就这样过下去时,楼道中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随后所有的照明灯自动亮了起来,镶在指示牌上方的旋转警报灯转着它炫目的灯光。蜂鸣警报由远及近,拉着长长的尾音,弄的人恍恍惚惚犹在梦里。季垚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把符衷推开,上前一步站在楼梯最上端聆听着警报,快速判断目前的情况。
  梦中的大火再次汹涌而来,像一群红色的骑兵冲入脑海,烟尘遮天。万条金光笼盖四野,他感到了一种窒息般的恐惧,有如黑暗中伸出一只冰凉的利爪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咙。
  “首长!首长!”符衷见他惊惧的脸色就知道他必定是犯了病,忙按着他的肩膀喊他名字。季垚被他的声音硬生生拽回来,揪紧衣领剧烈地喘息,弓起背让自己呼吸到更多的新鲜空气。
  符衷轻轻搂住他,帮他顺气。警报远远近近地响过来,不远处的基地里已经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巨大的旋桨产生的噪音惊碎了众人的美梦,让他们重又回到黑暗的现实中来了。楼外响起悍马车驶过的声音,季垚背过身去捂着嘴咳嗽,喉咙里冒着一股股血腥气。他拉开符衷的手,迈步走向亮堂堂的门厅:“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碍事的。”
  广播里响起了人工智能语气平板的播报声:“全体人员注意,这里是星河自动战情控制中心。警报,所有人员就位。空洞检测到存在大型扭曲现象,坐标中国北京,北纬39.9°,东经116°。扭曲范围76.49平方公里,尚未达到艾比尔点。请所有人员十五分钟内到达各自岗位,门禁权限开启,自动防护系统开启。”
  “你该去执行部报到了,符上尉!”季垚回头对符衷喊道,他扯开风衣的腰带,脱下衣服搭在手上,“回家去换上你的作战服,从现在开始你就将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待命!”
  冷风从楼层间敞开的窗外灌进衣领,季垚打了个寒噤,背后的冷汗瞬间蒸发干净了。他看了符衷一眼,转身开门走了进去。后背飕飕的寒意往骨头里钻,他听到楼层上下有嘈杂的声响。
  符衷回了家里换上作战服,将装备穿戴好,他不用三分钟就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符衷挎着自己的帽盔走出门,季垚正好从对面出来,他们一块儿往临时打开的快速通道走去,在椅子上坐下,拉好安全带。快速转移厢往下方沉降,几秒钟的工夫就来到了战备室,气势恢宏的机械臂横亘在一望无际的仓库里。
  授予权限后全部开启的枪械柜里整齐地摆满了枪支,符衷找到自己的队伍,取下枪支调试好后列队往外跑去。季垚站在战备室里督促那些执行员加快动作,等到符衷跟随队伍离开后他才大步朝停在隔离门外等他的悍马车队走去。黑色的直升机倾斜着从头顶飞过,扫下亮得刺眼的探照灯光晕,车队在光晕中风驰电掣往总控室奔去。
  季垚坐在车上拉下显示屏,战情控制中心已在一分钟前给他发来了报告,季垚看完报告后取下对讲机在全频道通话里说道:“所有人员注意,一级执行指挥官,0002,季垚,前来指挥。”
  符衷在耳机里听到了季垚的声音,他顿时感到心潮澎拜,仿佛浑身无穷无尽的劲儿比之前更大了。他们从机场外围跑过,几声尖利的哨音骤然响起,随后一大群黑色的“大蜻蜓”翘起尾巴升上了天空。魏山华中校抱着枪站在停飞区外,他在机器和狂风的喧腾声中点了一串名单,符衷也在魏山华的名单内。
  魏山华清点完人数,站在停止线外朝他们吹哨,抬起手比划手势,示意他们坐上车队前往11号停机场。符衷斜抱着枪坐在车门边,帽盔的固定带紧扣着他的下颚线,一双烁烁有光的眼睛紧盯着外头的动静。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白光照得他眼睛发花,黝黑的天际团着一块块云斑,地球防护罩——蛛网则在那透明的大气层上方。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