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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衬衣(近代现代)——初禾

时间:2020-10-26 11:41:25  作者:初禾
  “你没公鸭过么?”他烦躁地怼回去。
  “鸭过啊。”萧锦程清着嗓子,“但我这不不鸭了吗?”
  “你结巴。”他一激动就又破音了。
  萧锦程笑得直抽,“哎哟我的傻弟弟,你真别说话了,再说我给你录下来,发萧遇安听听。”
  他吓一跳,赶紧把萧锦程的手机抢过来。
  现在他有点懊恼。
  其实当时让萧锦程录一段儿发给哥,也不算坏事,起码让哥提前知道他变声了,有个心理准备。
  期末考结束,暑假真的来了。
  杜皓踌躇满志上补习班去,据说在补习班都收了几封情书。
  明恕啥班都没上,在网上找了个偏方练嗓子。那偏方据说是过来人整理的,能够让变声期的少年听上去不那么像公鸭。
  事实证明,过来人是骗子。
  明恕直接练成了一只哑公鸭。
  而哥哥回来的日子已经到了。
  公安大学正常放寒暑假,但是萧遇安当年的高考成绩远超录取线,后来又通过了一系列复杂的体力智力考核,被选入那个神秘的特殊培训梯队,从大二就开始接触实战任务,寒暑假没有保证。
  因为春节没能回家,他跟队上打了申请,得到十天“暑假”。
  上初中后明恕就有手机了,写日记似的给他发信息,他很难第一时间收到,往往一开机,手机就不停振动,大部分信息都是明恕发来的。
  他都看,有时拨回去,有时回文字。
  明恕长个头了,跟他说了好几回。他也是从明恕这个年纪过来的,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学期明恕经历的事儿肯定不少。
  但明恕自己不说,他也不主动问。反正一中向来注重青春期小孩儿的教育,不用他操心。
  明恕最近不给他打电话了,他猜到可能是小孩儿到了变声期,觉得自己声音难听。
  但他没想到,那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萧谨澜开车载着明恕到机场,明恕巴巴望着。萧遇安其实一眼就看到他了,一年不见,小孩儿高了一大截,有这个年纪男孩一贯的清瘦,穿着白色运动t恤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篮球鞋,手上一边戴着护腕一边戴着表,头发打理得很清爽,一看就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干净小少年。
  萧遇安笑了笑,扬手打招呼。
  明恕看到哥哥的一刻,那股矜持小王子的劲儿一下子散了,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不顾萧谨澜在后面喊“慢点儿”,就逆着人流跑了过去。
  当然,也忘了自己此时的嗓子是破烂公鸭嗓。
  “哥——哥——”
  第一声还好,第二声破得把旁边的白领都给逗笑了。
  破音的时候他就傻了,一看哥,哥正别开脸笑。
  萧遇安身为稳重的兄长,一位准人民警察,本来不至于笑的。但明恕那一声实在是踩在他笑点上了。
  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长大了,在青春期里,像一株生机勃勃的竹,挺拔又俊美,即便是在人头攒动的机场,也那么扎眼,叫人一扫就能看到。
  正是因为明恕长成了如此出众的样子,那一声破音的“哥”才显得那么好笑。
  就像一个精美的礼盒,打开突然蹦出一个缺牙的小怪物。
  明恕皮肤白,所以脸红起来根本挡不住。
  他这会儿戳在半途,臊得脸都要滴血了。他可看清楚了,哥刚才在笑他,真的在笑他!
  萧遇安知道自己伤到小孩儿自尊了,立即整理好表情,可没办法,还是想笑,忍笑忍得腹肌都绷紧了,快步走过去,想宽慰两句。
  明恕看着哥向自己走来,嘴瘪得越来越厉害,心里委屈死了。
  他想过哥会笑他,但哥这么毫不掩饰,当着他面笑出来,他那点儿倔强的自尊心是被碎成了粉,一吹就没。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想听哥哄哄他。
 
 
第55章 
  萧谨澜没搞明白,明恕怎么撒着欢冲出去,满脸委屈地被萧遇安领回来。
  “你别是欺压我们小恕了吧?”萧谨澜看看明恕,又看看萧遇安,诧异得很。
  自个儿亲弟是什么性子她还不了解吗?萧遇安干不出欺负小孩儿这种事啊。
  明恕睁着一双大眼,斜斜往哥瞥了下,又别扭又殷勤道:“哥,行李给我吧。”
  长个头的男生普遍瘦,吃再多都消耗了,细胳膊细腿,身子跟拔竹节似的,不挂肉。明恕这一年饭量涨得厉害,脸却比以前还瘦了,孩童那点肉感没了,出落得清隽又灵气。
  也是因为脸太瘦了,眼睛就显得特别大。
  他以为自己偷偷瞥了哥,哥啥都不知道。但他这大眼睛扫出去的光哪儿藏得住啊,萧遇安马上就注意到了。
  “不用你。”萧遇安笑着挡了下,“不然姐又说我欺负你。”
  萧谨澜笑道:“唉,我说错了还不行?但小恕怎么愁上了?刚不还好好的吗?”
  明恕假装没听见,双手抄在牛仔裤袋里,看向别处,“啊……”
  “我们一会儿自己解决。”萧遇安一手拎着行李包,另一手从明恕脖子后面绕过去,搭在明恕胸前,往自己一捞,“小恕,是不是?”
  在明家,小恕是长辈的叫法,几个小的不兴这么叫,不是直接叫名字,就是学萧谨澜小时候对明恕的称呼,叫宝贝儿。
  萧谨澜现在工作了,把自己当长辈,过年还给四个弟弟发压岁钱,就也叫小恕了。
  萧遇安这故意学萧谨澜,一声小恕叫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明恕就更奇怪,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而且明恕刚才还在走神,不仅被叫了声小恕,还被哥捞这么一下,重心直接歪了,往后一跌,撞在哥身上,连忙说:“对!姐,我们自己解决,你别操心啦!”
  萧谨澜笑道:“行行,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我还不稀罕参合你俩的事儿。”
  从机场到家里,明恕没怎么说话,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哥说,还想问哥在大学训练了些什么,执行了什么任务。
  可他有阴影了。声音太难听,前阵子参加那个糊弄人的学习班,还把嗓子糟蹋得更难听了。一出声他自己都嫌,哥笑他那也正常。
  遇到好笑的事儿,总不能拦着不让笑吧。
  所以就愁。
  哥大忙人一个,回来也就待个几天,他这破烂嗓子几天内肯定好不了,但他想哥都想疯了,有一肚子话想和哥说呢,就这么憋着也太难受了。
  说了吧,哥耳边天天就是他的嘎嘎嘎嘎,那直到下次见面,哥只要想起他,就会想起他这公鸭叫。
  天呢!
  萧遇安早注意到明恕的小情绪了。这小东西在学校虽然是虎头虎脑的明哥,但在他跟前就一话痨黏人精,就算现在长大了点儿,成了个英俊小少年,懂得害羞了,也不至于这么缩在一边。
  不过男孩儿的事得私底下说,现在萧谨澜还在,听了不合适,小孩儿得更别扭,说不定就不理他了。
  萧谨澜倒是没注意明恕缩在一边,她也挺久没见到萧遇安了,惦记得很,一见面就有叮嘱不完的事,这一说就说到了家门口。
  萧锦程马上升高三,暑假都没有,这会儿还在学校。奶奶走了,家里就萧争云一个老人家,好在还算健康,早早准备了冰镇西瓜和盐水煮毛豆,听见车的声音了就赶紧拿出来,看着萧遇安满脸欣慰,“我们遇安这么高了,好,好。”
  萧谨澜帮着准备晚餐去了,一中有晚自习,本来萧锦程晚餐都在食堂吃,但听说萧遇安今天回来,就早早跟她这个当姐姐的点了菜,非要赶天赶地回来吃。
  家里已经装上空调,但院子里的大树比以前更加枝繁叶茂,坐在树荫底下,比待在空调屋子还舒服。
  萧遇安回屋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来,正好看见明恕顶着一头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口袋雪糕。
  “哥!”明恕到底还是出声了,“我和萧锦程不怎么吃雪糕了现在,冰箱里没有,我刚去买了些。”
  萧遇安好笑,“你们都不怎么吃了,我还吃啊?”
  明恕眨巴了下眼。
  在他的记忆里,夏天有几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切成三角形的西瓜、萧老爷子煮的毛豆、树荫下的水池,还有批发的冰棍雪糕。
  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吃薄荷冰,这几年饮料层出不穷,没什么人往家里批发雪糕了,去年萧锦程还批发了一堆回来,最后没吃完,今年都没人提这一茬了。
  但刚才哥上楼洗澡时,他忽然想起来,总觉得差了冰棍,这夏天就差了一抹味儿,赶紧跑出去买。
  小时候的批发店已经没了,他这一口袋其实不是批发来的,是在便利店按正价买的。
  家里冰箱换了台新的,黑猫警长的贴画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五颜六色的冰箱贴,下面压着便签纸。
  两人将雪糕冰棍一起放进冷冻室,萧遇安注意到其中一张便签纸上鬼画桃符地写着今天的日期,还有“哥要回来”。
  是明恕的字迹,开心都从字里面蹦出来了。
  萧遇安笑了笑。
  明恕剥开一支薄荷冰,“哥,你真不吃啊?”
  萧遇安不想吃,但到底接了过来。明恕赶紧给自己也剥一支。
  薄荷冰还是以前的味道,一下子就将人拉回了小时候,萧遇安想起自己被明恕那满是糖水的手弄脏的白衬衣,转眼小不点儿就是变声期的少年了。
  “还在生气没?”伤害到少年脆弱的自尊心,萧遇安准备道个歉。
  明恕拿着薄荷冰的手抖了下,假装淡定,“我没生气啊。”
  “没生气,但不高兴。”萧遇安说:“我们明哥委屈了。”
  明恕这年纪包袱特别重,脸皮还薄,几句就被说红了脸,还要硬撑着,“哥你说啥啊?我从来不委屈。”
  还从来不委屈。萧遇安想,家里最能委屈的除了明恕就没别人。
  “在机场嘴角都要撇到下巴上去了。”萧遇安说:“还不委屈啊?”
  明恕脱口而出:“那是你笑话我!”
  萧遇安说:“嗯,给我们明哥道歉。”
  明恕这会儿耳朵都要烧穿了。
  哥的声音很低,好像实实在在贴在他的耳朵上,然后不断往下沉,直到挨上他的胸膛。
  他以前就觉得哥嗓音好听,但这回感受特别明显,有他羡慕的、向往的成熟男人的低哑磁性。
  不像他,动不动就破音。
  还被笑。
  “谁都有这个过程,就跟长个子一样。”萧遇安又道:“我和萧牧庭变声时不跟你现在一样吗?”
  “一样吗?”明恕说:“哥,你声音就没鸭过。”
  萧遇安被他这描述逗乐了,“没,我们都鸭过。”
  “那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那就是一小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明恕自个儿想了会儿,半信半疑的。
  “我那时也觉得难听,负担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萧遇安继续开解,“但你看,只要过了那个阶段,你就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觉得哥说的有道理,还是单纯因为哥说的话他都无条件相信,明恕这就被说服了,“那我不鸭了,声音能变成你这样吗?”
  这鸭来鸭去的,萧遇安忍住笑,“你什么都照着我来啊?”
  “因为你是我哥啊。”明恕之前都压着嗓子说话,现在不压了,嗓音一放出来,又响亮又滑稽,“你是什么样,我就要变成什么样!”
  少年天真的话语让萧遇安不仅有些感慨。
  早几年他自己都还没成年,不懂怎么管小孩,但明恕又是他的责任,他不得不管明恕。摸不到缰,那就用最主观也最笨的方法——照着他自己的喜好“捏”明恕。
  明恕确实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少年。
  但阅历增加,再看明恕,就觉得应该给明恕一个选择的空间。他是他,明恕是明恕,他不应该把明恕养成另一个他。
  不过明恕好像已经习惯了处处模仿他,将他走过的路视作自己要走的路,这才是初中生,就想着今后当他的下属。
  他有点苦恼,一方面觉得当警察也好,他可以多照应明恕,一方面又觉得明恕应该脱离他的影响,考虑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只是这些话好像也没办法和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说。
  人家现在还在为公鸭嗓苦恼,操心下一次考试、下一场架,也许还有情窦初开,隔壁班心仪的女孩。
  他是没有为类似的事烦恼过,但萧锦程当年早恋的事是他们家大新闻,明恕也到这岁数了,有喜欢的人并不新奇。
  家里长辈总说养男孩儿不操心,他看这养男孩儿也挺愁人的。
  明恕哪儿能想到哥正在操心他有没有对隔壁班的女同学害相思病,他就觉得哥这趟回来又变帅了,甚至刚才教育他的时候都特有魅力。
  他居然想趁这几天多犯几个错,让哥来收拾收拾他。
  但醒豁过来时又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心里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第56章 
  明恕放暑假后几乎就住在萧家,折腾的是哥哥的卧室,躺的是哥哥的床。这下哥哥回来了,床就得还回去。
  两年前,就萧遇安和萧牧庭毕业离家之后,萧家搞了个老房翻新,重新装了一回,有的家具还在,有的实在太旧了,就换成了新家具。
  几个卧室的床都换了,萧遇安这屋的床跟以前差不多大。
  明恕不愿意走,哥哥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啊,就是打地铺,他也要留这儿。
  夏天气温高,在地上铺席子睡也舒服。萧遇安晚上和萧争云下棋,见明恕风风火火拖着席子在院子里刷,刷完还拿把小风扇对着吹。
  萧争云吃掉一枚棋子,笑道:“尽会使唤人,一回来就让小恕做这做那。”
  萧遇安挺冤枉的,他什么时候叫明恕刷席子了?
  他只跟明恕说,一张床睡不了他们俩,你要么回家睡去,明天再来,要么睡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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