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栎惊叹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房屋中央的沙发里,手指不经意碰到遥控板,对面落下投影设备。
“喔……”蒲栎拿起遥控器,打开关掉打开关掉,像是测试,而后起身去壁橱选了部电影来看。
这里不要说让他消遣一天,就是一个月他都不会孤独寂寞。他有点想答应慕池留在山庄好好养养了。
他一整天都窝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午餐和晚餐时间被华叔叫着下楼去吃了点东西。
夜幕降临,慕池比蒲栎预想的回来的早。慕池轻轻上楼,推开游乐室的门,蒲栎蜷缩在沙发里,正在看《辛德勒的名单》,哭的一塌糊涂。
蒲栎看慕池回来,抹了泪让慕池陪着他一起看。
片子已经演到接近结尾,商人去集中营交涉,想要要回自己保护下的那些犹太人。
蒲栎窝在慕池怀里问:“小池哥,你也要做一个这样的商人,知道了吗?”
慕池笑着揉乱蒲栎的头发,随后在他发顶落下一吻,侧过身用指腹擦掉蒲栎眼角的泪水,说:“好的,知道了。”
第41章
“去看看给你带回来的礼物。”电影结束, 慕池关掉了影机,用额头蹭蒲栎的鬓角。
蒲栎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中,表情有些悲戚戚的:“买礼物给我?”
慕池是想过克制自己送蒲栎任何东西, 可晚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 路过一家乐器行, 橱窗里挂着把吉他吸引了他。
他想起蒲栎曾经为他写过的旋律, 幻想着蒲栎抱着吉他弹奏的模样,心跳得很快。
差不多是没有思考, 他就进了乐器行,为蒲栎买了那把西班牙大师手工打造的琴。他想看蒲栎亲自为他演奏,更想蒲栎能写出一段专属于他的情歌。
蒲栎下楼,看到吉他箱,回头对慕池笑。
他当着慕池的面, 打开箱子,玫瑰木指板上磨得蹭亮的品条做工极为精致, 比他在家里放着的那把要好许多个档次。
“来弹弹看。”慕池怂恿着。
蒲栎把吉他从琴盒里拿出来,坐进沙发,随手就扫了一下。
慕池买琴的时候已经有调音师帮忙调试,此刻蒲栎拿着它只需微调。
“音色真好。”蒲栎对慕池会心一笑, 左手快速在琴颈上滑动, 右手随之拨出轻快的旋律。
慕池听出是蒲栎曾经写给他的那一段曲子,也坐下来安静地听着。
华叔和家里的佣人们都去休息了,此刻大厅里只有蒲栎和慕池两个,笼罩在悦耳的音乐中, 仿佛全世界都是他们的。
蒲栎一曲弹毕又来一曲, 慕池就微笑着凝视蒲栎专注享受的神情。
“做一张ep吧?”慕池说。
蒲栎有一段时间没有谈过琴了,才没多久的功夫, 手指就变得发热。他放下琴,抬头看慕池,两个人的目光堪堪对上。
“我……”这方面蒲栎其实一向没多少自信,因为不是科班出生,以前在MAXIMUM的时候,音乐作品都是由专门的老师创作的。
“不想吗?”慕池问蒲栎。
蒲栎笑起来:“想啊,可是我不行。”
“为我也不行?”
蒲栎的脸红了起来:“《Next Door》那样的灵感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
慕池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笑起来:“看来我要永远输给那个未曾见面的初恋了。”
蒲栎起身环住慕池的肩膀,手指摩|挲慕池的耳垂:“小池哥以后不要再说那件事,想起来太害羞了。”
慕池揽住蒲栎的腰,一侧身,让蒲栎坐进自己的怀里,故意逗他:“把我想成那个人也不行吗?”
蒲栎埋头在慕池的颈肩,笑,避开话题:“小池哥,我困了,想睡觉。”
慕池轻轻应了一声,起身抱蒲栎上楼,楼梯上走走停停,要蒲栎伸长脖子亲吻他的脸颊才继续向前。
像两个幼稚的孩童,给山庄带来嬉笑,玩玩闹闹。
蒲栎在山庄的日子,总是惬意美好。住的吃得玩的都很舒服,一转眼就过了一周。
他有点奢望起来,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果自己不再是艺人蒲栎,不再是站在舞台上的人,不再是人们口中的人,就这样安静地窝在家里,小池哥会有什么想法。
休息了一周后,冯锐给蒲栎打来了电话。
他说有一个新戏,他觉得蒲栎很合适,想带他去试镜。
“剧本已经发你的邮箱了,记得查收,”冯锐挂电话前强调,声音里带着调侃,“还有,跟着慕总日子不要**逸了,新戏对演员身材的要求很高,不许吃胖。”
这倒是提醒了蒲栎,最近一周,山珍海味地吃着,除了那件事又少有运动,他自己都觉得腰粗了一些。
蒲栎连忙去浴室体重秤上秤,还好就重了一公斤。
晚上蒲栎请华叔帮忙打印好剧本,趴在床上看。
是一个关于舞蹈演员的戏,对身体素质的要求确实很高。另外,蒲栎明白了冯锐帮他挑这部戏的原因。
主角和蒲栎境况很像,曾是舞蹈演员,后来因为身陷丑闻被舆论打压,人生跌入谷底,而后为了梦想奋进,最后成了一代舞王。
简单的故事线,却有丰富的人物情感。挣扎和努力,都是能让人一眼看到的。
那一夜,慕池在公司和大洋彼岸的工作小组开了一个很长的视频会,又怕影响蒲栎休息,发了信息给蒲栎,说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蒲栎下楼倒了杯牛奶,又在客厅拨弄了一会儿吉他,然后回卧室继续看剧本。
如果跳出来看,这个剧本真的很适合他,简直就像是量身打造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蒲栎就是觉得自己并不如冯锐想的那样适合。
他对这样一个和自己的境遇有几分相似的角色有种莫名的排斥。
天亮了,蒲栎赶在厨师起床之前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然后装进保温桶。
他觉得很有必要回一趟城,和冯锐说说剧本的事,顺带着想给慕池送一餐亲手做的饭。
华叔派司机给蒲栎,蒲栎看院子里停着辆采买用的小车,便要了车钥匙自己来开。
时间还早,他把车开进市区才给慕池打电话,问他:“小池哥,起了吗?”
慕池前一晚的工作并不顺利,说好了一大早还要再确定一些细节,随便在公司的休息间睡了两个小时。蒲栎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刚换了助理送来的衣服。
“刚起。”
“在家吗,我送点吃的给你。”蒲栎一夜未眠,却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精神,连个呵欠都没有。
“我在公司,怎么,你来城里了吗?”慕池声音听上去没有精神,“要不要我去接你。”
蒲栎笑起来:“那刚好,我直接去公司找你。”
慕池应了一声,打开通讯设备,大洋彼岸给了他新的计划,他得花点时间看看。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响了,慕池对视讯那边的人说:“先休息十五分钟,让我再看看方案。”
而后就掐断了通讯。
蒲栎进门,穿着慕池十多年前和某人在游乐园买的白色印花T恤,外面又套了件牛仔衣。
慕池盯着蒲栎敞开的牛仔衣里的眼熟图案走上前,眯了眯眼睛:“这哪来的?”
蒲栎不急着解释,收起茶几上的资料,把自己做的早餐一样样摆了上去。
“我问你,这个T恤是哪里来的。”慕池皱皱眉,声音有点不耐烦。
“你的呀,你带我去山庄的时候又没说要住几天,这段时间我都穿你以前的衣服,你忘了?”蒲栎觉得无所谓,耸耸肩,心想他没嫌弃慕池以前的衣服过时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慕池坐在蒲栎对面,对桌上的东西一眼没看。
“什么都可以,这件衣服不行,你脱下来,我让Jerry去拿一件衣服过来。”慕池说着,起身就拨通了隔壁助理的电话。
蒲栎被慕池的莫名其妙弄得有一些扫兴,然后说:“先不管衣服的事情,你来坐下吃点东西吧。我约了人,马上就走了。”
“你约了谁?”
星河最近有几个很赶的海外项目,需要慕池亲自处理。加上他最近一段时间每天要往返开车近三百公里,身体透支厉害,睡眠少得可怜,又是个有了情绪总是试图内部消化的人。
此刻,面对蒲栎穿着自己曾经和秦山一起买的情侣衫,突然有一些失控。
他闹不懂,为什么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会有蛛丝马迹要他不得安宁。
他甚至有些弄不懂自己,明明已经分身乏术,为什么还总是自找麻烦。
“来尝尝这个,”蒲栎把一块蛋卷送到慕池口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啊,张嘴。”
慕池张开嘴,吃了那个蛋卷,却没怎么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他伸手一把拉进蒲栎,下巴顶在蒲栎的侧腰上,重复着刚才那句话:“你约了谁?”
“冯哥,要谈工作的事情。”蒲栎回答,此刻他已经意识到慕池心情极度不佳。
“嗯,”慕池两只手推开蒲栎一些,像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站起来,帮蒲栎脱掉牛仔衣外套,想要耐着性子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这个衣服不适合你,我不喜欢,脱掉他。”
Jerry推门进来,提着一件新衬衣,怕慕池在公司加班,所以他那里常备着这些东西。他递给慕池,瞥了眼蒲栎,就匆匆走了。
蒲栎刚开始莫名其妙,此刻看到慕池如此执着于一件T恤,甚至忽视了他大早上为他做的早餐,心里不悦。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耐着性子任凭慕池帮他换了衣服,而后笑笑,出门的时候还对慕池挥了挥手:“你忙吧,再见。”
慕池看着捏在手里的白色T恤,突然有些后知后觉于自己的过于敏感。
不过是一件T恤而已,像这样和秦山有着关联的东西,曾经充斥他的生活,他不确定今天是一件T恤,以后还会出现什么。
他有点想追出去对蒲栎说声抱歉,可眼看着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些天大洋彼岸的同事并不比他轻松。
想想还是算了。
慕池把T恤丢进了垃圾桶,又吃了一颗蒲栎送来的东西,食不知味地坐回办公桌前,点开了屏幕,开始似乎永无尽头的工作。
第42章
蒲栎莫名其妙被慕池换了件衣服, 浑身难受。
他转去冯锐那里,原本想聊的内容都变得恍惚起来。
“这个角色你觉得如何?”冯锐问蒲栎。
蒲栎摇头:“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从陈生的角色里走出来,想再休息一下。”
冯锐上前一步, 翻看打印出来的剧本, 摇摇头, 嘴里却说着别的事情:“这段时间, 你在剧组怕打扰你拍戏,很多话都压了下来……”
蒲栎看他一眼, 问:“什么意思。”
“你和慕总的事情,我知道了,明确的来说是我收到了他的通知,要我帮忙对外界隐瞒。”冯锐说,“看样子, 他并不想公开你们的恋情?”
蒲栎点头:“嗯,这个他对我解释过, 怕有狗仔揪住一些话题,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觉得呢?”冯锐问蒲栎,“我从来不反对你恋爱,以前在MAXIMUM的时候就怂恿你, 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但, 现在,我觉得慕总并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或许你会认为我没什么立场,但我曾经是你的贴身助理,现在是你的经纪人, 以后我们还要捆绑在一起, 在这个行业里走很远的路。”
“冯哥,有什么请直说。”
“慕池是个商人, 他的地位和能力与我们是不同的。他能很轻松的给你一切,也能摧毁一切。”冯锐的声音压低下来,又靠近了蒲栎一些,“所以,我不给你的感情生活任何建议,当然也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但我想给你的事业一些劝告。”
蒲栎微微转头,盯着冯锐的眼睛:“冯哥,你想说什么?”
“任何感情都会改变,哪怕是曾经爱得天崩地裂,也有趋于平缓的时刻。趁着慕池对你感情正浓,我希望你稍微有一些理智,能争取最大的资源就去争取,然后努力成就自己,否则,你只能永远做一个被人藏起来的……”
冯锐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断句卡在一个很奇怪的点上。蒲栎身上的衬衫或许是新的缘故也或许是不大合身,他觉得浑身瘙痒。
上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陆续来了一些同事,有匆忙去打卡的,有去泡茶、聊天的,总之蒲栎明白他和冯锐这种相对私密的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没有考虑过冯锐说出的这些乍听有些刺耳的话题。只是,他太容易满足与跌入幻想中的幸福。
慕池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随时都能化掉。他好像孤独着长这么大,就是为了依靠慕池这么一个人。
“剧本,你拿回去,再好好看看,这个角色和陈生有相似的地方,你再琢磨琢磨,时间上还来得及,准备一个月再去试镜足够了。”冯锐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星河最烦忙的那一波经纪人,起身送走蒲栎,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嗯。”
蒲栎微笑,虽然笑容疲惫,但依旧好看,临走前他又关心了许久未见的嫂子和宝宝。得知孩子自从出生就身体一直不大好,断断续续住院出院,心情更加沉重。
蒲栎取了车,在城里瞎转两圈,突然没了方向,最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停在了自己在城里租住的那个小区的停车场。
蒲栎上楼开门,钟昕阳房门未关还在睡觉,客厅的电脑屏幕上一群小人依旧在激烈厮杀。
蒲栎从衣柜里取了衣服,小心翼翼地去浴室洗了澡,再出来钟昕阳已经在沙发上蜷缩城一团,炸着脑袋上的一撮呆毛愣神。
“嘿嘿,”钟昕阳见了蒲栎傻笑,“这么快就被大老板扫地出门了?”
蒲栎不得不承认,听明白钟昕阳话里的意思,联想到大清早慕池对他的态度以及冯锐对他说的那些话,心情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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