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海国列传(近代现代)——龙五爷

时间:2020-11-04 10:22:17  作者:龙五爷
  外面雨下的很大,所幸他是坐着轿车回来的,不必担心再受风吹雨淋。事实上,如今他也不在乎是风吹着还是雨淋着,甚至雷劈电打都无所谓——
  “活着有时也是很疼的。”
  至今,他仍记得自己对李云凌说过的这句话。一语成谶,现在他确实很“疼”、很痛苦,可是他得活着:那么一大帮子人跟着他打天下,他不能倒;他这条命是用李云凌的命换来的,再累再难也得走下去。
  更何况,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当今天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如今沈将军的前途一片光明。
  “将军,前面有人!”他这边正闭目养神着,就听司机惊呼了一声:“是个小孩儿,他要撞车!”
  沈长河立刻命令司机停车,长腿一迈就走了下去。旁边的卫兵们已经制服了那位螳臂当车的“小号暴徒”,却不曾想这小孩儿仍不消停,力气极大地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泥鳅一般几个人都按不住,最后还是沈长河发现了她的异样之处:“这孩子受伤了?”
  “我要见绿眼睛!他说过我和姐姐可以来这儿找他!”
  “小暴徒”张了嘴,脆脆生生的声音,赫然竟是个小少女。沈长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嘴里的“绿眼睛”指的是自己,随即定睛一看她的脸:“你是……谢忱舟?”
  “救救我姐!那些畜生洋鬼子要祸害她!”谢忱舟此时也认出了他的脸,当即停止了挣扎,“噗通”一声朝着他跪了下去,嘶吼道:“求你了!”
  沈长河略一思索,当机立断地命令两旁:“马上送她去医院,剩下的人跟我走!”
  真是天都助他——正愁着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让自己的军队渗透到地方政*府之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国佬就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借口!
  趁着谢忱舟昏迷之前问出她家所在的位置,沈长河带着四五个卫兵在倾盆大雨的深夜踹开了位于城东小巷里的一间平房屋门,抬手一枪先击毙了试图持*枪反击的其中一名“绑匪”,然后冲着天上放了一梭子子*弹,震耳欲聋的枪声直接传出几里地去,把附近的居民全都吵醒了。
  沈长河并不怕人多。众目睽睽之下,他扬了扬手里枪*口犹自冒着烟的冲*锋*枪,用一种堪称温文尔雅的语气道:“别动——谁再敢动一下,我就在谁身上开个窟窿。”
  迦师古城督护常文忠本来大半夜睡得正香,不曾想秘书顶着大雨愣是把他的门给砸开了,一头一脸的雨水衬着惊恐万状的表情,活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魂:“督护!不,不好了……西南军把警备处给占领了!”
  “什么?!”
  常文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晚上他还带领着本地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好生巴结了一番沈大将军,怎么酒劲儿还没过去,沈大将军就翻脸不认人了?警备处……那可是中*央*政*府留给他这个外派地方大员的唯一一支军事力量、也是最后一道屏障啊!
  来不及向秘书多加求证,常文忠督护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警备处司令部。那里,众多军官簇拥之下,沈长河端坐平日里用来召开大会礼堂主席台正中央,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交叠成二郎腿的模样,主席台顶部吊灯齐开,将他那被沙漠烈日晒得微红的脸照成了泛着冷光的苍白,可这苍白并不使得他看起来有丝毫羸弱之感,而是一种近乎死神的残忍冷酷。
  “沈、沈将军……”常文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汗水和着雨水一齐落在地上,陪着笑:“您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嘛?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常督护,”沈长河淡淡地开了尊口,乌黑浓密的长睫毛轻轻往上一抬,明明是个美得令人心惊的模样,可看在常文忠眼里却没有了“美”而只剩下了“惊”:“你我都是为上京、为国家效力的。既是忠于国家,就不该做出叛国之举,是不是?”
  常文忠被他说懵了:“……啊,啊?”
  沈长河一扬下颌,几个士兵抬着一个蒙了带血白布的担架就走了上来。随着担架一起被押上来的,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身毒国小年轻。常文忠眼见着白布掀开,底下赫然是一具全身*赤*luo的女尸!
  ——更可怖的是,这具女尸腰部以下已经烂成了一团肉酱,显然是被利器反复刺穿所致。
  常文忠是个文官,自是没见过这等惨烈场面的,当下没忍住对地干呕起来。沈长河耐心地等他缓过劲儿来,才继续说了下去:“这位可怜的女士无意间窥得了身毒国间谍的不法意图——”他一指被按跪在尸体旁边的几个身毒人:“想要检举揭发,却被警局推搪回绝,最后惨遭身毒国间谍报复身死。”
  他岔开双腿,脖子稍稍向前倾,用那双长睫掩映的绿眸不怀好意地盯着常文忠看,声音压得很低、很沉:“而你,常文忠常督护,就是这些间谍背后的大靠山。”
  常文忠再糊涂,听到这里也终于听明白了——敢情沈大将军是写好剧本把他给编排进去了!
  “你……你,你胡说!”毕竟是一方大员,常文忠多少还是有些脾气的。他颤着手指指着沈长河的鼻子,声音尖得变了调儿:“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信口开河!简直不可理喻!”
  “喻”字刚落,他只觉脑后就顶了个冷冰冰的东西。耳边响起扳机扣动的声音,眼前不远处的沈长河好笑地歪着头看他,悠然道:“只要我想,我所说的就会变成现实。”
  常文忠哑口无言。
  沈长河现在已经不是嚣张的问题了;他是猖狂,是彻头彻尾的放肆狂妄!在场的这具女尸、这几个身毒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哪儿来的叛国?可沈长河说的也没错——枪杆子在他手里,他想说什么,别人就得听什么!
  想明白了这一层,官场老油条常督护就想开了。次日清晨,代表上京势力的常文忠督护就与西南军政府达成了“协议”,由军政府“辅助”其维护社会治安。与此同时,一桩骇人听闻的社会丑闻也随之爆了出来:
  西北地区最知名的高等学府——西北理化学院校长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迫校内数名女大学生向外邦留学生提供“特殊服务”。其中有位女学生宁死不屈,最终为留学生残忍奸*杀!
  此消息一散出去,整个玉门关以西立时掀起一场针对在秦外国人“口诛笔伐”的轩然大波。这场声势浩大的、自下而上的民*zu*主义思潮在激起了老实顺从的秦人内心某种思想萌芽同时,也让沈长河再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因为,就在掌控迦师城实权之后不久,他在一次公众集*会上发表了重要演讲,宣称要在迦师城对外国人和外资企业分别实行“规范化管理”。所谓规范化管理,实质上就是逐步取消外国人的“超国民待遇”,但对外资企业却要加大补贴和扶植力度、进一步扩大开放程度。这一抑一扬之间,墟海列强们虽然多少会感到有些不痛快,但却也明白自己实际上没吃亏,便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情了;而沈长河本人,则借此机会大大的收买了一波人心,慷他人之慨养肥了自己的势力。
  但是,这一切对于此时卧病在床的谢忱舟而言,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十几天之后。醒来之后,人就已在医院里面,肚子上的刀口隐隐作痛。伸手一摸,疼得简直让她想一头撞死。
  一扭头,“绿眼睛”就站在床头前面,身形挺拔修长得像一棵胡杨树。谢忱舟捂着腹部的伤口,哑声问他:“请问沈将军,我姐姐怎么样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位“绿眼睛”的真实身份了,只是直到那天雨夜里找到他之时,她还不想与这个有着外族血统的男人有半分交集——因为她实在是太讨厌一切不是秦族的种族了。由于很久以前发生过的某一件事,她始终固执地认为,异族人都是野蛮的兽类。
  “请节哀。”沈长河不打算瞒着她,索性说了实话:“她伤的很重,没能抢救回来。”
  至于是怎么“伤”的……不言自明。
  谢忱舟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一跳把伤口给扯开了,可她仍浑然不觉想往外走,却被沈长河一把拽住了袖子。
  “别拦我。”她哽咽着,头也不回。沈长河叹息一声,道:“我不拦你——你若要回家,我送你。”
 
  义父(一)
 
  
  谢忱舟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姐姐惨死的事实。
  她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十天了,姐姐的惨状她没亲眼看见,报纸上贴出来的照片又很隐晦地对尸体遮掩处理了一番——眼不见为净,她心里难受劲儿也就没那么大了。
  沈长河利用了谢氏姐妹的悲惨遭遇,给自己赢得了好机会和好名声,可他也并不是铁石心肠。尤其前几天给谢忱舟看伤的医生把他叫出去单独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看向这个可怜少女的眼神也就愈发忧伤、充满同情。
  “病人体内的(此处不被允许描写)器*官全被子弹打烂了,必须切除。”医生是个白人,玻璃珠子一样浅淡的蓝眼睛让沈长河觉得他仿佛是个瞎子,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位洋大夫医术还是很高超的:“命是能保住,只不过,将来她不可能再生育后代了。”
  “这件事还请医生绝对保密。”沈长河不动声色地塞给他几张银票,却被大夫果断拒绝:“先生,无需您提醒关照,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是每个医生都必须遵守的职业道德。”
  沈长河不由对他肃然起敬:相比秦人的“过分精明”,白人身上的某些品质确实值得褒扬和效仿。
  “还有一件事需要如实告知于您。”白人医生面色凝重道:“病人在青春期发育初期就切除了那一部分器官,最后很有可能导致她无法像正常女性一样出现第二*性*征……总之,作为家人要尽可能多开导她,尽可能避免她出现心理扭曲的情况。”
  “……”沈长河听不懂他说的这些医学专业术语,但隐约也能察觉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在谢忱舟醒来之前的这些天里,他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安置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谢忱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凭借本能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因此心里那股不安全感也愈发强烈。如今她已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接下来除了被送到福利院或送养他人、或流落街头之外,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正当她陷入无尽的悲观和绝望之中时,病房之中,沈长河先打破了死寂的沉默:“听说你是谢庭云的女儿,对么?”
  “……是。”谢忱舟不明就里地望着他。沈长河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我与谢先生多年前有些旧交,既然他如今已经亡故、你又没了别的家人,我也理当替他看顾你。”
  谎话说的自己都脸红——他哪儿认识什么谢庭云!这还是情报机关打探出来的小道消息,不过是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找个台阶下罢了。
  谢忱舟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但最终只是垂下头去:“多谢沈将军。”
  “很好,过些天我就安排你出国定居上学……”“将军!”
  孰料,这身形娇小的少女忽然抬起头来,一双丹凤眼里射出两道利剑一般锋利的光芒:“忱舟不出国,忱舟想跟着您!”
  沈长河不以为然地一摆手:“我没成家,身边多个小丫头算怎么一回事……”“我可以认您做义父!”
  此言一出,不但沈长河愣住了,旁边的张牧也愣住了。谢忱舟斩钉截铁道:“您要避嫌我能理解——我可以做您干女儿,以后给您养老送终!”
  “是我幻听了还是这小丫头片子疯了……”张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啊?”
  他能这么想,沈长河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在遭到坚决拒绝之后,谢忱舟迅速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粘在沈长河身上就不肯下来。饶是如此,她的眼睛里也没有“感激”或者“喜欢”,有的只是恐惧和恨意。
  沈长河知道,她这是怕自己抛弃她、把她送到孤儿院或者直接扔在大街上让她自生自灭。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这么做,可又怎么做才能向这个小女孩解释清楚?
  答案是,无解。
  漫长的拉锯战过后,最后还是他先缴了械,默认了谢忱舟的哀求。收养义女不需要办什么手续,反正即使他不办,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谢忱舟改口叫了“义父”,将军府上下都知道沈将军多了个义女,也就结了。
  沈长河无妻无子,平白无故多了个只比自己小了十四岁的女儿,外界多少还是看着别扭。只不过,他本人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交代管家给小姐寻一所好学校上学,别的便不再多管。谢忱舟也是个懂事的,知道自己是上杆子求别人收留、属于典型的寄人篱下,因此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外表上倒是愈发恭敬有礼、落落大方,是个早熟的小大人。
  在外界,沈长河“武力夺权”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秋天还没过去,上京那边两方势力还在胶着,他已经如法炮制、按部就班兼有条不紊地将整个玉门关以西尽收囊中——
  托林雪怀议长的福,他才能如此顺利地将自己的计划推行下去。可是仅仅推行下去算不了什么,能将目前的“成果”保留下来,才是至关重要。
  西南加西北全境,如今半个秦国都是他的了——当然,也只是“暂时”而已。几十年来,西北这个地方来来往往多少个军阀,最后竟没有一个能留下来,可谓一桩怪事。沈长河想打破这个魔咒般的规律,就不得不加一万个小心:比如,与民休息,适当对当地的地方大小武装势力妥协,镇压为辅招安为主;再比如,在对待突厥人、扈特人以及其他少数民族的态度上,尽量宽容客气……
  前一年折腾得太厉害,他得养精蓄锐。
  然而,之前嚣张跋扈得过了头,现在装孙子就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他自己装的辛苦,别人看着也辛苦:毕竟无论如何,已经败坏掉的形象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