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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玄幻灵异)——虚骨生莲

时间:2020-11-04 10:27:18  作者:虚骨生莲
  云朵在脚下,月亮在碧空里,辞年却不知为何,连眼中的月亮都晕出一圈模糊的边。他忽然觉得胸膛里藏了个什么会跳的小动物,它听了栖洲的话,也高兴得直往外跳,所以顶着他的喉咙,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傻笑,笑着笑着,他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唉……”辞年终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是带着笑意的。
  他缓缓松开勾着的手,顺着晚风吹来的方向,缓缓俯下身,枕在了栖洲的腿上。栖洲的衣服很干净,除了一层洗濯留下的皂角味,还有他屋里惯常点着的沉香味。辞年向上看时,那人也正好垂下眼看他。两人视线一对上,辞年便又觉得心里那小动物开始乱跳了。
  他道:“我好早好早之前,就想这样了。”
  栖洲“嗯”了一声:“怕我生气?”
  辞年道:“这院子没有我的时候,是很安静的,我一过来,就鸡飞狗跳的……我以为你不喜欢热闹。”
  这个愿望,不知在心头埋了多久。辞年每次翻墙进来,看似嚣张,其实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看到栖洲读书,便绝不会打扰,只坐在一边跟着翻翻书,或者摆弄一下茶具,即便是捏着轻薄的瓷杯,他也唯恐弄出了声响,吵到栖洲看书习字。
  栖洲要是练功,他便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看身形步态,也看剑气流转,直见到栖洲练完收招,他才跳起来欢呼鼓掌,活脱脱就是个捧场的小观众。
  辞年也曾因为午后困倦,没等到栖洲看完书,便趴在案台上睡了过去,连手里捏着的那本册子拿倒了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的种种,栖洲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从未透露过分毫。
  栖洲已经习惯了院子里多了个人的日子。每日晨起,用过早饭,那小狐狸就翻过墙头,顶着笑脸赶来了,他要么摆弄些小玩意,要么就干脆在院子里看花苞,午后也许会趴在桌上睡一觉,到天黑时再离开,还是沿着那墙头翻出去,雷打不动。
  辞年说过很多遍喜欢,也总是嬉皮笑脸的,让人猜不透他这喜欢里到底藏了几分真,又掩了几分假……但细想来,如果不是借着玩笑的虚假,恐怕辞年也不敢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他看着一副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却怕极了栖洲不喜欢他。
  那夜在山洞里,他因腹痛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吐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却还惦记着会不会惹了自己不高兴。辞年围在他身边转了这么久,永远是没心没肺的一脸笑相,却时刻小心着不敢踏出一步。这小狐狸,胆大包天,又胆小如鼠。
  辞年枕在他腿上,伸出手去摸了摸信,道:“我还是想拆……”
  栖洲把信塞到他手里,道:“拆吧,拆了念给我听。”
  这是栖洲在小院里居住的最后一夜。
  天亮后,他便得了消息,要与安文显一同搬到凤麟阁里去。往后的日子,便要在那地方认真修炼,试着帮上仙界的神官们处理事务了。辞年得知了消息,特地跑到院子里来送他,栖洲的东西很少,没什么要搬走的,送些书也无非是一挥手的功夫。
  但辞年赶来这趟,不止是为了送行。
  他们的锦囊还在栖洲身上,那里面装着一个不该出现在天界的魂魄。突如其来的信搅乱了两人的计划,栖洲刚入凤麟阁,不好轻易下界,但这魂魄再往上带,恐怕就要被旁人察觉。辞年要代替他,到人间去寻一个风水宝地,将它好好安置下来。
  辞年凑到栖洲身边,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笑,他看着院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把手往栖洲袖子里一伸,轻轻接住了那人手心里掉下的东西。辞年一抖手,将锦囊扔进了自己的袖筒,行云流水,没有半点阻滞。栖洲惊讶于他这妙手空空的本事,不由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辞年眼底带着笑,借着那宽袍大袖的遮蔽,忽然一转手腕,轻轻握住了栖洲的指尖。
  收拾东西的人扔在院子里穿行,辞年的手指在栖洲的袖子里逡巡。这袖子垂顺,又着实宽大,两人的手明明都在里面,偏就辞年的手指像生了眼睛似的,一个劲追着栖洲的手跑。两人这场无声的追逐战持续不过一会,栖洲便无可奈何地把手交给了辞年,他趁着旁人走远,压低了嗓子,道:“你才三岁吗?”
  辞年嘻嘻一笑,指尖飞快向上攀援,轻轻摸了摸那人腕上的砗磲:“你要收好这个。”
  栖洲哭笑不得:“知道了,日日带着的。”
  “还有,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我。”辞年将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背到了身后。
  栖洲道:“一定会的。”
  这一次,换栖洲将手伸到辞年身后,借着袖子的遮蔽,勾住了辞年的小指。他凑近小狐狸的耳旁,面不改色,语气却格外轻柔:“拉过钩了,绝不反悔。”
  两辆镶金的马车缓缓驶出天街,等着围观的人们守在路口,栖洲掀开帷幔往外一看,尽是雀跃与欢呼。辞年不在人群里,他在远离人群的银天池边,即便隔得很远,那震天响的欢呼声还是能传到他的耳旁,辞年回过头,望着远处天边映照的淡淡金光,低头看看自己与他勾过的手指,忽的笑了出来。
  “算了,看在这是喜事的份上,这点辛苦我帮你受了。”辞年理了理衣服,望向平静的银天池,踮起脚,纵身一跃,只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那静谧的水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批祈愿凤麟夜重逢
  凤麟阁就在储仙台,离天街不算远,但光靠脚走,恐怕也得耗费个小半天。
  从进了凤麟阁之后,栖洲便再没见过辞年。
  他和安文显一人一个院子,平日里没什么事,也不会聚在一起聊天,不过每日到了饭店还是会碰上一面,在饭堂。安文显一贯是不多话的,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公子的派头。这倒不能说他傲慢,任谁有了他这样的家世地位、容貌人品,也是该傲上一傲的。
  好在他对栖洲还算客气,也算是个重礼之人。
  栖洲屋后生着一丛竹林,那是凤麟阁唯一一处竹子。栖洲忙完了要处理的事,便会到那窗前看看,竹叶随风落下,偶尔也会有几片飞入他的窗棂,落在他手腕的砗磲上。
  “到凤麟阁这么久,可还习惯?”晚膳时,安文显难得开口与他说上了话,两人虽然平日里交集不多,但这偌大的凤麟阁如今只有他们和仆从,再不说两句话,恐怕两人还没成神官,就先把自己憋死了。
  栖洲应道:“还过得去吧。”
  安文显道:“你平日里总跟那狐狸在一起的,这突然没了他,恐怕不太习惯。”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太安静。”
  “他与我在一起时并不吵闹。”栖洲笑了笑,“他也是知分寸的,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天性爱闹,所以格外活泼跳脱。”
  安文显静静听了,倒觉得有趣:“你对他很了解。”
  栖洲也毫不避讳:“在储仙台几十年,也是朝夕相处过来的。”
  “朝夕相处,也没能改了他跳脱幼稚的性子。”安文显摇摇头:“他这样的,要做神官,怕是不容易。”
  栖洲却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他很好,是个适合做神官的人。幼稚跳脱是个性,却不是为人处世的品格,至少……我认可这个知己。”
  “这倒是安某唐突了。”安文显了然,“既是知己,我便不多言了。”
  毕竟背地里说人坏话,确实不是君子所为。栖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便也只是点头笑笑,不再与他继续说下去了。
  于安文显而言,辞年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罢了,它得了机缘悟道修仙,一朝飞升入了储仙台,但狐狸毕竟是狐狸,即便通了人性,身上也有大大小小数不清楚的劣根,不理人请不懂世故,压根就不能与这储仙台的众人,甚至是上仙界的神官们相处。
  栖洲日日与他混在一起,虽没有沾染他的那些坏毛病,但即便鹤立鸡群,那也只是鹤罢了。修仙这条路,无论有多艰难险阻,它都是人修出来的。禽类兽类,即便天资再聪颖,修炼再刻苦,也终究是弱人一等。不是安文显身为人看不起异族,而是这么多年来,无论身为异类的他们有多优秀,能站得最高,站到最后的,终究还是人。
  当然,对于这二位,安文显也是不得不佩服的。就是因为知道异类修仙的苦,才觉得这一直霸占榜首的,和那个后来居上拿了第二的……都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对手。安文显心里的那点不平衡,在他接到信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两人再没有别的话了。这顿饭吃完,便各自回到屋里休息。
  栖洲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储存灵力,为第二次飞升的渡劫做好准备。他每日照常修习,与在自己小院里时并无区别,只是这时日长了,他也不免想念起那以往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狐狸。不知道他独自留在储仙台,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屋内沉香缭绕,栖洲修习完毕,已是黄昏,他看着屋外随风而动的树枝,忽然动了出门走走的心思,这么些天,没了辞年这个上蹿下跳的机灵鬼,他也确实没有出门走动过了。安文显勉强算个点头之交,再往深了接触,人家安公子也未必愿意。
  木门缓缓开启,栖洲探出头,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可就当他抬腿要踏出门槛时,脚尖却忽然踢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这门边竟齐齐整整地码放了一大堆祈求。他两眼一闭,轻轻拍了拍额头,心说怎么还把这茬给忘了……
  凤麟阁中的准神官,是要帮上仙界的神官们处理祈愿的。有些愿望过于微小,甚至根本不值一提,但发愿者实在虔诚,这祈愿便照样会通过神庙传达上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自然是吸引不了神官们的注意,但总得有人要处理。
  于是这任务便落到了凤麟阁准神官们的头上。
  放在以往,这一批里只有一个飞升名额,如今栖洲好歹是跟着安文显一起来的,有活还能找人分担分担,已经算是幸运了。这神官们居然也会偷懒耍滑,把不乐意干的活扔给急需表现自我的准神官,想来也算……人之常情罢了。
  栖洲叹了口气,连出门转转的念头都一并打消了,他捧起厚厚的祈愿,转身回屋,抬脚轻轻踢上了门。
  祈愿堆在书案上,都快要挡住灯火的光。这偌大红尘,本就是一种米养百种人,千百种人聚在一起,有了各式各样的念想,就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祈愿。栖洲将它们码放整齐,耐下心来,拿起最上层的祈愿,翻阅起来。
  “尊神在上,请保佑我钓到大鱼。”
  “尊神在上,请让我绣出漂亮的鸳鸯手帕。”
  “尊神在上,请保佑我一会出门不要踩到水坑。”
  “尊神在上,请让我家门口的树少掉点叶子吧,我实在扫不动了!”
  “尊神在上,请让私塾先生睡着吧,我想逃课!”
  “尊神在上,让院子里的蛐蛐闭嘴吧,我想午睡一会……”
  栖洲将这祈愿一封又一封地翻开,脸色从最开始的平静逐渐发展为疑惑,再到彻底的哭笑不得……他本以为这些被上仙界退回来的祈愿,怎么着也该是“帮我找个如意郎君”之类根本无法立刻完成的心愿,谁知这人世间……还真有芝麻绿豆大点事,就要祈求上苍显灵的人们。
  而且还不少……
  出门注意脚下,自然不会踩到水坑;勤学多练,自然就能绣出好看的帕子;但凡愿意下床去院子里跺跺脚,那胆小的蛐蛐便会自己逃走……栖洲叹了口气,拿起了下一封祈愿,上面写着——“尊神在上,私塾先生马上要回乡去了,请您把他留下来吧!”
  栖洲虽然无奈,却也觉得有趣,他不禁想着这位祈愿者,与刚才那位想逃课的,会不会来自同一个私塾呢?
  这些有趣而微小的祈愿,倒是让栖洲心情好了不少,连同被迫留在屋内处理这些事务的烦闷都少了很多。一晃眼的功夫,那堆积成山的祈愿就只剩最后一封了。栖洲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将那原本被压在最下面的祈愿拿来,慢慢拆开。
  洁净的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字迹却截然不同。
  纸上写着:尊神在上,希望尊神顺利飞升,位列仙班,成为万千信徒眼中最完美的神。
  栖洲一怔,忽听得背后窗外一阵竹喧,他猛地转过头,却见一白衣少年盘着双腿,稳稳当当的坐在那木质的窗台上,一见他回头,那少年也咧嘴一笑,透出了几分天真的傻气。天早就黑了,那少年坐在窗上,一半映着烛火,一半披着月光,带笑的眼里闪着星光。
  他终于跳下窗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等栖洲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便飞似的蹦过来,拉住了栖洲的袖子。栖洲脸上终于有了另一种表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眼前的少年用力抱在怀里,嘴里却没有蹦出哪怕一个字,甚至哼一声。
  他从未这样抱过辞年,连这一贯没心没肺的小狐狸,都在他怀里局促不安起来。
  辞年轻声道:“我的祈愿看了吧?藏在那么多里面,你怎么偏偏最后一个才看到……”
  栖洲点点头:“看到了……”
  “我知道你处理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愿望。那些神官们偷懒,就让你来替他们处理信徒的愿望。”辞年道,“那我就要赶在你所有的信徒之前,成为你的第一个信徒。”
  栖洲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将辞年抱得更紧了。小狐狸被勒到有些喘不上气,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栖洲抱得太紧,还是因为自己钻到了这人的怀里。
  “栖洲……”辞年实在没办法再没心没肺地糊弄下去了,他揪紧了那人背后的衣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好想你啊……”
  栖洲颤声应道:“我也是。”
  “我每天都往你的院子门口过……你不在了,那门也不开了,我偶尔翻进去,也看不到你……我知道院子里没有你了,可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万一哪天又能看见你,看到你跟以前一样坐在那……”辞年咳了两声,忽然又笑道,“可你要飞升了!你要是一直住在哪,便一直不能飞升,你现在能实现自己和师父的愿望了,是好事……”
  栖洲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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