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这魔头让你改了样貌吧!”
戚临:“……”
裴如钰也开口说道:“柳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临抬头看着他,想回上一句“不当讲就别讲了”,但看在钟情的面子上,还是闭了嘴没有说话。
裴如钰继续道:“虽然您原先相貌平平,但也没必要改成这么个小白脸的模样啊。”
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向了裴如钰的那张脸,神色各异,心道这里最小白脸的就是你。
钟情:“……”
林楚岚也犹疑地看着钟情,他并不知道戚临同钟情的那点往事,但从钟靖平的话中还是拼凑了一些起因经过来,他张了张嘴,刚吐出几个“我觉得”来,就被钟情打断了去。
“这是我本来的样貌。”钟情不冷不热地说道,“先前因故不得不改名换姓,多有隐瞒,请诸位原谅。”
“在下钟情,是剑宗第八十三代掌门座下弟子。”
他此话一出,钟靖平第一个愣在原地,手上拿着的小巧剑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裴如钰僵硬地转过头去,问身后的那些妖物:“钟敬宣是第几代掌门来着?”
“好像是八十九吧……”后面的小妖弱弱地答道。
裴如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许是在算着自己与钟情的辈分,估计任谁发现原先只是资历稍长的友人突然便成了大自己几百岁的前辈,都会是这般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是,我们不过就是进了一个画,柳队你瞎了个眼,怎么连人带壳一起换了?”林楚岚诧异地说,“您不会是给画里的魂附了体吧……”
钟情无奈不言,戚临也跟着安静地坐在一边,难得地装成了一尊美人像。
“您说您是钟情,那可否召来青霜于我们一观?”其中一个小妖说道。
钟情侧了头,像是在思考他的话,钟靖平却是率先开了口:“你我都未曾见过青霜,就算召来了如何分辨真伪。莫说了,我相信老大。”
他的目光扫像戚临,后者迎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来。
“这魔头就是最好的证明了。”钟靖平咬着牙说道。
魔头戚临摊了摊手,往钟情身上一靠,吊儿郎当地说道:“我向来是个专情的人,只好钟情这口美人儿。”
说着,还想去勾对方的手。
钟情冷不防地被他牵了正着,也未曾反抗,无声地顺了他的意。
既然钟靖平都开了这个口,其他人也不再纠结什么钟情不钟情的问题,陆续把自己带来的花篮水果放到了茶几上,担心地询问了钟情几句。后者不咸不淡地答了,并说已有人在为他寻找医治的方法,让他们不要太过忧心。
“那边处理好了吗?”回答完了各种慰问,钟情偏了头,精准地找到了林楚岚的所在,问道。
“小事情,处理好了。”林楚岚顿了顿,又道,“不过画都烧完了,查不到施术者……要是让我找到他,非得把他头咬下来。”
“这件事转给我吧。”钟情说,“我与施术者有旧怨。”
“行……行……”林楚岚的视线在他和戚临的身上转了一圈,并凭借犬类的嗅觉以及他神奇的直觉脑补出了一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戏来。
“还有,希望你和你的队员可以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让本尊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话,我就扒了你的皮,煮了你的肉。”戚临眉目含笑,语气却是冷冰冰的。林楚岚听得狗头一缩,整个人都躲到了钟靖平的身后。
其余人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迷,但碍着戚临的修为压制,都不敢多问。他们各自又慰问了钟情几句,就开始借故告辞了。
“多谢诸位关心。”钟情起了身,小步绕开了茶几,说道,“我就不多送了。”
可在他们准备离开之时,钟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裴如钰。
后者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溪见山的那件事,幕后主使有眉目了吗?”
其余人见钟情压低了声,似是有意与裴如钰私谈,林楚岚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在楼下等着,然后就带着这群人十分有眼力见地撤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戚临见此,虽然并不明白钟情想要说些什么,但也抬了手在钟情与裴如钰的周身施了一个法,将他们三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哪能啊,那个小女鬼天天哭得我头疼,在局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呢。”裴如钰一想到那个不知多少岁但非要装成一副五岁孩童的女鬼,脑袋都大了。
“你拿商沈舟的照片去问一下她。”钟情说道。
裴如钰一怔,一双眉瞬间拧了起来,犹豫地问:“你怀疑……”
“莫要同别人说起,私下行事。”钟情嘱咐道。
“好。”
戚临撤了术法,裴如钰喘息了一下,脸色恢复如常,同钟情告别后便匆匆离开。
他走后几分钟,钟情还是站在原先的位置,没有挪动片刻。戚临正想走过去询问,余光里却瞟见一旁的窗户上出现了一排血字。
这血没有太重的腥味,是深红的颜色,一个接着一个地显现在玻璃上。
上面写着——
欲救钟情,今夜子时银座天台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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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这行字笔画潦草,上边的血迹还有下流的趋势。戚临皱了了眉头,心道钟情的猜想果真不错,商行云虽未直接动手,但还是露了面……
只是他这般说辞,是想简单地引他过去?
回过神来的钟情见戚临许久未动未言,侧过身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会,疑惑地问:“怎么了?”
戚临慌乱地挥袖扫去那行字迹,可做完后又惊觉钟情其实是看不见的,不由地就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自己一时失了方寸,没了脑子。
“没事。”他不咸不淡地对钟情说着,走上前去牵了钟情的手,引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人走了,我陪你去练会剑?”
钟情侧着头,仿佛在看着他的模样。从前他双目未眇时,那双眼里常带着三分淡漠,瞧人时总让人觉得太过凛冽,像是在审视,被苍鹰盯上了一般;现下这双眸子蒙着阴翳,他偏过头来的时候又携着几分茫然,直教戚临心生柔软,恨不得捧上他的脸细细温存一番。
“好。”钟情说着,回握上他的手,将戚临的灵识扯进自己的灵海之中。
钟情的灵海是一片苍茫的白,放眼望去,水天一色,烟云渺渺。钟情的神识在水中聚起,手上银光未散,一柄长剑渐渐在光中拉长剑身。
“你的青霜是去了何处?”戚临乍一看那柄无形的剑,上边花纹繁复,剑托上似是还镶着一块玉石,与记忆之中的青霜像了八分。可自他醒时所见,钟情用的剑是朴素得很,并不花哨,也无过多配饰,应该不是青霜。
钟情摇了摇头,浅笑不语。戚临手上自空中虚虚一晃,再定时已多了把金光勾勒的折扇。
灵海里起了一阵微风,水面都止不住地漫起了波涛。戚临折扇打开,一下接着一下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他并没有用尽全力,脸上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玩闹似的。钟情紧抿着唇,俨然是严肃模样,但出收招皆是经了克制后的。
剑气与扇风相撞,水花自交叠处向外荡开数尺,戚临抽了手,手指顶着扇柄向上一抛,而后旋身绕到钟情身后,接过合上的折扇,在钟情的下颚处轻轻一点。
钟情反手挑上他的手腕,震得折扇脱手而出,落入水中,化作了一片星星点点。戚临的左手自下而上向他拍来,他侧身避过,抓上戚临近在咫尺的手,紧接着手上用力一转,扣上他的两只手抵在对方身前。
戚临撇了撇嘴,不满地说:“说好的练剑,你是不是违规了?”
钟情理直气壮地回:“可你也没用剑啊。”
戚临:“……”
他说得对。
钟情松了他的手,戚临不服气地化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柄小巧短剑来,重新又与他对了十余招。
忽而,钟情不知为何动作忽然一顿,戚临趁势抵上了他的剑,一改剑锋,剑势偏转入海,水面激起阵阵水花,披头就往两人上方盖下。如若此时二人并非神识,只怕在顷刻间就得浇成对落汤鸡。
钟情向后退了几步,堪堪站定,他静立片刻,大抵是在调息。
戚临自觉他情况有异,问道:“怎么了?”
他凑上前想去看钟情的脸,恍惚间好像瞧见了一点若有若无的黑气,不过等钟情再次抬头之时,却是什么都恢复了原样。
“无事。”钟情冷静说道。
戚临追问:“是不是心魔……”
钟情重复:“无事,他不会伤我,我们继续。”
灵海里不知时辰,待到他们尽兴脱离后,才发现转眼已过了中午。
对于他们这般的修士,其实早就不需要靠摄去食物来维持生命活动,用食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罢了——尤其是对戚临来说。
然而如今他练剑练得累了,哪里管什么吃不吃饭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餐饭还是得出自他手。戚临索性向后一靠,整个上半身都陷进了沙发里边,含糊地说:“中午不吃饭了,让我休息一下。”
灵海中的斗法远远比肉体上的来得劳累,前者虽免去了皮肉之苦,但诸多影响都是加在神识之上,若是修士修为不够,往往没多久就会进入昏睡之中,像戚临二人这般的,几场下来也觉得眼皮一沉,似有打架之势。
钟情应道:“好。”便开始静坐调息起来。
戚临猜想许是先前不巧引出了他的心魔,现下想要镇压一二。本欲开口问他需不需要护法,结果转头认真一观,才发现对方早就入了境,于是只能把想好的说辞悉数吞了回去。
他在沙发上瘫了几分钟,感到自己差不多缓过来了,才瞟着钟情的动静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去茶几上摸过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寻找起小百合的名字。
你爸爸:你之前说的那个钱悦,能不能找到人?
特调一枝花:能啊
特调一枝花:咋了爹?
戚临思考了一会,一笔一划地在屏幕上写下几行字。老古董就是这点不好,用不来拼音输入,只能一个个写出来。有时候因为字形改版,还会选出一堆的错字。不过中华文化向来博大精深,几个错别字倒还真不影响阅读。
你爸爸:想做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傀儡,和你老大……嗯,你懂得。
特调一枝花:我懂了. jpg
特调一枝花:我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感到与你们格格不入. jpg
你爸爸:说人话
特调一枝花:联系是能联系得到啦,前辈你什么时候要?
你爸爸:越快越好,今日最好
特调一枝花:我觉得你这是在为难人家
戚临不屑地轻哼一声,给小百合回去了最后一句——若是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称什么傀儡师。你同她说,做好了,我自会给足报酬。
小百合嘤了一声,在戚临的“淫威”之下被迫做起了接头人的工作。
戚临放下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
你爸爸:不要和钟情说。
特调一枝花:知道了爸爸。
戚临这才满意地放下手机。
也不懂是小百合的沟通有效,还是戚临的威逼起了作用。晚上十点的时候,正在同钟情描述着某部武侠剧最新剧情的戚临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他挪到门前透过猫眼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某位百合,和立在身后的“自己”。
戚临在心里默默地给她和钱悦都加了一点好感度,飞速给她开了门。
“哈喽老大我来看你了!”小百合先是大喊一声,然后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戚临的手里。
“这么晚你过来做什么?”钟情反问道。
小百合悠哉悠哉地晃了进去,她带来的那只傀儡仍是无知无觉地呆呆立在门外。戚临开了那张纸条,上边简洁明了地写出了傀儡的使用方法。
戚临往里边瞅了一眼,正好看见钟情抬起头来迎上小百合的目光。后者大概是听今早回去的那些人说了,并没有对钟情的容貌感到太多诧异。
“他们早上回来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逗我玩呢,原来是真的啊。”小百合说道。
钟情淡淡地“嗯”了一声,小百合凑上前去,语气严肃地说:“老大你放心,不管你是美丽还是丑陋,富贵还是贫穷,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我永远都是你的舔狗。”
钟情:“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小百合:“……”
“我要闹了我跟你说,老大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你还没有说这么晚过来干什么。”钟情提醒。
“我顺路啊,就过来看看嘛。而且我担心你的伤势……”
“你学校在北边,而且现下不要上课。中心商区同这里隔了好几公里,你顺的什么路?”钟情反问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都不行吗!”小百合扬了声,颇有种委屈的意味。
钟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趁着他们对话的功夫,戚临依着纸条上的指示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傀儡的眉心。他仿佛看到有光流从他们相接的位置逐渐在傀儡体内漫开,注入的灵力连成了一道脉络,如他们的灵脉相差无几。
傀儡缓缓地抬起头来,撩开眼皮,直勾勾地望着戚临——神态几乎与他别无二致。
小百合转了话题,关心地问:“老大,你的眼睛还好吗?胡念说哪个道士能治,他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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