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瞅了瞅齐靖渊的神色道:“此事事关重大,这锦州,我亲自走一趟的好,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齐靖渊满脸不高兴,他道:“这事户部在查,你若是去了,别人还当我们做贼心虚呢。至于跑掉那人的身份,贺国公那边肯定知道。”
“可是贺国公毕竟是皇上的亲舅舅,站在他的立场,若是查到最后发现此人对王爷不利,怕是不会当做不知道。”谢临溪道。
最关键的是,现在很多事不一样了,齐靖渊有心那个位置,他不想里面出现什么变故。
齐靖渊知道谢临溪容易多想,但锦州这一趟,他是不会同意这人前去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封印,紧接着是过年。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一定要一起过。
谢临溪看着他,心那么软了下,他错开眼道:“好,我不去锦州。”
齐靖渊脸上有些高兴,他紧接着道:“不过我想在京城前往锦州的沿途找一找,那跑掉的人不管存了什么心思,他肯定会找贺国公。”
因为贺运够公正,还因为他在京城。
齐靖渊听到这里哪能不知道谢临溪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他悻悻道:“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若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
谢临溪含笑不语。
齐靖渊无意识的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目光幽幽的看向他处道:“总要贿赂一下,才能让本王心甘情愿不是。”
事情当然如他所愿,谢临溪很是好好贿赂了他一番。
若不是顾及他明日还要上朝,事情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满脸锋芒的谢临溪,齐靖渊心里很高兴。他的谢无双就该这样,在他面前不需要用温润的表情掩盖其他表情。
谢临溪看着他,心情复杂。
最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齐靖渊面前是越来越薄弱,可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
第二天,谢临溪同齐靖渊一起入朝。
朝堂上有几个官员递了病折,其中还有季明毅。
季明毅这次是真的病了,今天还从宫里请了个太医去看病。
齐靖渊听到此事没有太多表示。
一早上朝堂上都没有太多事,至于在他景华殿暂住的梨花班,据说都很老实。
那紫衣倒是还没有醒来,他那当胸一剑抱了必死的决心,人伤的很重,能救过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想让他尽快清醒,那还需要时间。
对这件事急的是太后,齐靖渊根本不急。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着,在封印后,齐靖渊同谢临溪去季府看望了下一直病着的季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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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谢临溪一直觉得季明毅就是个老狐狸。
他曾教过先皇和齐靖渊, 学识如今身为太傅,在朝堂上时常和稀泥,但一旦有个什么事就会把齐靖渊往同小皇帝对立的方向想。
总之, 在谢临溪看来, 季明毅做的这一切很不公平,就好像他季明毅是对先皇对小皇帝最忠诚的臣子, 齐靖渊就是个包藏祸心的贼人。
当然,这人活在世上, 心本来就是偏的。
好比他, 从一开始就站在齐靖渊这边,只要有人对齐靖渊不利, 他就看那人是敌人。所以对季明毅这种人, 谢临溪一直是不咸不淡的看着。
朝堂上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情,下了朝两人是最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相比谢临溪的冷清,齐靖渊对季明毅的感情就有些复杂。
这人是他的老师, 是他尊敬的人,也是朝堂上能制约住他的人。
齐靖渊和先皇之间的兄弟之情,季明毅是见证者。如今季明毅是太傅,是先皇留下防备齐靖渊的证据。
对先皇的这种做法, 上辈子齐靖渊没有觉得伤心,这辈子更不会伤心。
先皇病逝时,小皇帝还是个什么都不懂身体虚弱的能不能活到成年的孩子。
寻常人为了一份家业还会闹得家宅不宁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更何况这份家业是整个大齐。
身为摄政王和身为皇上到底是不一样的。人心易变,齐靖渊很年轻,等小皇帝成年时,他正值风华时,那时兄弟之情被磨灭到何种程度谁也不知道, 他愿不愿意归还朝政谁也说不准。
所以季明毅是先皇留下那个给齐靖渊做提醒的人。
齐靖渊这些年做事问心无愧,对着季明毅也是如此。哪怕两人有时意见相左时,齐靖渊还是把他当老师看待,从来没有想过加害他。
如今季明毅病了,齐靖渊前来看他,并不是以摄政王的身份,而是以私人以学生之姿前来的。
见季明毅的时候,他身边除了谢临溪,就连金一都被他留在外面。
谢临溪其实不大想看到季明毅那张老脸,不过他看齐靖渊心情欠佳,就默默陪着他。
见了人,他打个招呼只在一旁看着齐靖渊就是。
人一病就没个精神头,季明毅也不例外,精神不济,面色苍青,这么看去像老了很多。
他房内并没有别人,他那些儿子孙子本来都在,被这老头一句我和王爷说话你们杵在这碍眼的很,都回去给打发了。
季家其他人不敢反驳季明毅的话,又怕得罪齐靖渊,站在那里好是犹豫了一会儿。
好在齐靖渊十分给面子,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老师是怕他们听我们唠嗑厌烦吧。”
其他人忙道,不敢不敢。
然后又说了季明毅需要服药的时辰,便依次退下了。
等他们走后,季明毅看了谢临溪一眼。
齐靖渊装作没看见,谢临溪把自己当成一座沉默的山,立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季明毅心里一哽,浑身难受的不行,瞬间干咳起来。
齐靖渊一脸无奈,他正准备站起身为季明毅倒杯茶,谢临溪已经先他一步把这件事做了。
茶放到季明毅身边的小桌子上,谢临溪道:“太傅喝点茶养养嗓子。”
季明毅更加心塞,又接连咳嗽好几声才止住,他慢慢把茶端起来喝了两口后忍不住叹息道:“这整个京城能喝到谢统领亲手倒茶的人怕是不多,老夫今日也算其中一个。”
“太傅说笑了,太傅要是乐意下官每日为你续茶倒水都可以。”谢临溪淡淡道。
季明毅还没有开口,齐靖渊一旁眉头挑哼唧道:“胡说什么呢,你堂堂一个天狱司统领,天天这么在老师眼前晃悠,老师自己都不乐意。”
季明毅冷眼看他们一唱一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王爷这是埋汰老夫呢,谢统领这双手是审讯犯人是为大齐立汗马功劳的,给我端茶倒水那是大材小用了。”
齐靖渊这次没有谦虚,他还这么叹息了句:“老师说的是,我也没喝过几次他亲手倒的茶。”
这话在季明毅耳中是别有深意,在谢临溪耳中那就是赤|裸裸的抱怨,并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反而有种别样的甜意。
季明毅的胡子翘了起来,他捋了捋,看齐靖渊实在是没有让谢临溪离开的打算,也就不再执求这一点,他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年大齐不好过。”
“过完今年还有来年,如今事态已稳,老百姓也可安下心过个团圆日。”齐靖渊淡声道:“倒是太傅还是要好好养身体,赶快把病养好才是。”
“都是老毛病了。”季明毅笑着感叹道:“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撑几年。”
齐靖渊没有说话,季明毅眼中有些失望,他接着道:“人老了,就特别想念以前,我病的这些日子,总是想起当年教导先皇和王爷时的场景。王爷那时年幼不爱读书,课堂上常常睡觉,先皇年长,总是说王爷太小起太早身子骨顶不住,课堂上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落下的功课他会为王爷补齐。先皇还时常备些点心在书房,生怕饿着王爷……”
随着他的唠叨,谢临溪脑海中不由的想象着那些画面。
年纪小小的齐靖渊,呆头呆脑的在课堂上睡觉。被人吵醒时,满脸不悦,又因肚子饿悻悻的吃着糕点。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他没有参与,只能从别人的回忆中窥视着过往。
季明毅一开始也许只是想挑起个话题,后面越说语气越是怀念。
谢临溪在一旁听着,不由的朝齐靖渊看去。
这一看,他微愣。
齐靖渊低垂着眉眼,神色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冷淡。
就像季明毅口中说的那些,在他脑海中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别人的回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早已忘掉的往事。
齐靖渊感受到谢临溪打量的目光,他微抬了下头,笑了下,再对上季明毅时脸上有了对往事赞同的烟火气息,他道:“都这么久的事了,没想到太傅还记得。”
一句老师一句太傅,喊的是同样一个人,感情确是不同的。
季明毅也明白这些,他沉默了下道:“老臣看到皇上就想到了当年的王爷罢了。皇上年幼,很多事需要王爷教导,在老臣看来,王爷和皇上的现在同当日先皇和王爷没什么不同。”
他絮絮叨叨这么多,只为了这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齐靖渊的所作所为让这个老狐狸有了其他想法,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感叹那么一句,总之这话是说出来了。
“太傅的意思本王明白。”齐靖渊笑了下站起身道:“太傅别想太多,好好养病,本王改日再来看望太傅。”
这个笑在谢临溪眼中根本不算笑,假的厉害。
等无人的时候要好好安慰安慰这人才是,谢临溪心不在焉的想着,齐靖渊喜欢什么?
认真想了想,他除了自己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和物。
无意中想到了安慰人的方式,谢临溪的眼睛和耳朵都惹了起来。
眼看着齐靖渊要起身离开,季明毅坐直身体喊了声王爷。
齐靖渊看向季明毅,脸上那点假笑半分不存,他轻声道:“老师,本王为摄政王这些年对皇上如何?可曾尽心?”
季明毅微愣,随后他勉强一笑道:“王爷做的自然极好。”
“既然这般,你们又为何时常在本王耳边这般说话。”齐靖渊毫不客气的笑着说出他们的心思道:“不过是觉得本王不会计较罢了。”
“太傅放宽心,本王做事无愧天无愧地,更无愧皇兄。”最后齐靖渊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回王府时,谢临溪本来要骑马的。
不过他刚有所动作,齐靖渊就掀开马车的帘子道:“到里面同本王说说话。”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坐轿选择做马车的缘故。
谢临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客套,直接钻了进去。
马车不大不小,里面放置的东西却很精致。有柔软的毯子,还有暖炉和温着的茶水。
等马车动了,谢临溪上前把人揽住,俯身而去。
等两人气息乱了,他退开道:“王爷的心情可好了些?”
齐靖渊嗯了声,有谢临溪在身边,他才恍然觉得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季明毅上辈子也和他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心,那时他并没有开口指责谁,现在看来,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只要心空了硬了,也就不在乎一切了。
上辈子他记得自己和先皇之间的兄弟情,他没有对不起先皇,若真说对不住谁,那也只能是谢临溪。这辈子,他已经想不起死去那些人的面容了,而他只想谢临溪在身边。
两人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谢临溪没有追问齐靖渊为什么心情低落,两人挨在一起,外面是冷的,马车内却是暖的。
*
谢临溪这个年是在王府过得,两人共同守岁,一起等待新年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中,彼此度过了一个非常幸福的夜晚。
旧年已过去,除了没有找到左家那个失踪之人,其他的事谢临溪觉得都很满足。
尤其是他和齐靖渊心意相通这事,想想就圆满的很。
从过年到开印这段时间,谢临溪几乎没离开王府。
两人过了一段闹腾又荒唐的岁月,没有算计没有朝堂纷争,有的只是彼此气息交融,心尖刻着彼此的名字。
不过美好的岁月总是短暂的。
谢临溪还未从中回神,已到了开印的时间。
开印时,天已经不是特别冷了,小皇帝断断续续的病着,并没有出面,一切都由齐靖渊主理。
新的一年,看似新的开始,却又是往年的周而复始。
季明毅的病也好了,他站在朝堂上,还是同以前一样,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说话,更多的是随波逐流。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可谢临溪知道一切都有所变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谢临溪宫里宫外两头忙着。
这天,他在宫里当值,齐靖渊被太后叫去了,说是有要事同他商议。
谢临溪没有跟去,在巡查宫防时,看到了御花园站着的小皇帝。
因为过了个年,又长了一岁,小皇帝的个头看着也高了点。天气渐暖,小皇帝身体好了一些,人看起来有些单薄,可没怎么咳嗽了。
谢临溪走过去行礼,小皇帝看到他忙道:“谢统领平身。”
谢临溪站起身道:“皇上,御花园的风还凉的很,皇上当注意身体。”
小皇帝听闻这话才认真看向他道:“朕还以为你要送朕回去呢。朕身边的人都会这么说,天冷,皇上回宫吧。”
说到后面他那么笑了声,声音里有些落寞:“可是朕已经在乾宸殿呆了几个月,实在是想出来走走。”
谢临溪头也没抬道:“他们也是担心皇上。”
“可你就很不同。”小皇帝道,大概是觉得这话有歧义,他忙又说道:“朕不是说你不关心朕的身体,朕就是觉得你说话做事都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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