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尽可以试试看。”理智全无,他终于也变成了一个疯子。
霍经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
夏行星忽然又表情一软,眨巴着汪汪水眸,委屈地说:“你真的不陪我吗?我很怕的呀。”
霍经时心尖冒火,他怕个屁!夏行星就是故意的!
可他抵得过对方漠然不知悔改的强硬态度,却扛不住一分他的柔软与脆弱,低声喃道:“都他妈疯了。”
夏行星知道自己得逞,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腰不放手。
等脚步声走远,霍经时带着他穿过几个楼道,夏行星的脚方才被钢械卡住歪了骨。
满身是血的霍经时站在一二层之间小楼台,仰着脸,对他张开双臂:“快,跳下来,我接住你。”
夏行星怕自己砸到他心口上的伤口,犹豫一秒,霍经时眉心锁得死紧,咬牙道:“下来,行星。”
夏行星深吸一口气,跳下去,被霍经时稳稳当当抱了个满怀。
“看到了!他们在那儿!”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我们试试吧
楼上有人探出头来。
“快追!”
“走!”霍经时直接抱起夏行星朝大铁门跑去。
身后追兵汹涌,夏行星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如飞弹穿梭,胸襟渐渐湿透,不知道是霍经时的血还是汗,他紧闭着眼,就紧紧抱着这个人,什么都不要想,相信他就好了。
不知目的,不知方向。
但这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夏行星已经将自己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放在他的心口上。
就在对方的人挥舞着刀戟乱棍即将追上他们的最后一刻,霍经时够到了大门,打开,田一阳和何禹带着人在等他们。
警车鸣笛越来越近。
霍经时在晕厥前的最后一秒,只记得他最心心念念刻骨铭心的那道声音在他耳边带着哭腔很轻很轻响起:“霍经时,我们试试吧。”
霍经时艰难笑了笑,最后一丝力气也不剩了。
医院。
霍经时伤口流的血虽然多,但不算太深,刀也刚好没有刺进筋脉血管,不用做手术,只需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消毒清理一遍,再好好养回来。
医生在缝合伤口,手边放着各式刀镊和止血药。
霍经时躺在病床上,手攥着夏行星的,第四次掰过他的脸,转移他聚焦在自已伤口上的目光:“别看它,看我。”
“……”田一阳几个没眼看,第一次见跟自己伤口吃醋的人。
等人都走完,夏行星小心数了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共二十三处,抿了抿唇,心里又生出一丝丝的疼。
霍经时幽沉炽热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如影随形,如有实质与重量。
他拍了拍床的另一边:“行星,过来。”
夏行星说:“我会压到你的伤口。”
“不会,”霍经时摩挲了一下他的指缝:“过来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夏行星眨眨眼睛,踢了鞋子乖乖爬到他身边躺下。
男人压过来,温烫强悍的躯干像一波汹涌热浪将他包裹,紧贴得皮肤迅速升温。
夏行星一会儿被他揉揉耳垂,一会儿被摸摸面颊,笑出声来:“怎么一直看着我?”
霍经时目不转睛地凝着他,轻声说:“怕闭上眼你就消失了。”
夏行星一怔:“我——”
霍经时打断:“我不敢相信。”
夏行星犹疑了一下,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角:“不敢相信什么?”
霍经时翻身覆在他上方,双手撑在他耳侧,眼里仿佛倒映一片碎星子,低沉的声音还有一丝哑:“不敢相信你还会愿意跟我试试。”
他的身体又压低一分:“不敢相信这颗星星又落回了我怀里。”
男人那张本就眉眼锋利、赋有攻击性的脸一下子放大,竟有种惊魂动魄的英俊。
夏行星心如擂鼓,面色飞起粉云,呼吸屏住,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攥紧被单。
霍经时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万般感激的语气:“谢谢星星愿意和我试试。”
只要夏行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就不会再把他放走,他会把这个“试试”变成“永远”。
过了几秒,夏行星的手慢慢环上他精窄的腰,一寸一寸,抱住,小声说:“霍经时,你以后不要再骗我了,如果你——”
“不骗你!”霍经时急哄哄地说,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亲了亲他玉白光洁的耳垂,又重重吮出一个印子,喘着粗气:“以后不骗你,只爱你。”
再见到张姨和白叔,夏行星有些不好意思,何况他与霍经时的关系还变成了这样。
张姨知道了他以前的事和最近的遭遇,心疼地抱着人流了许久眼泪,夏行星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哄了她一会儿。
白叔没多说别的,只拍拍他的肩,一笑:“回家了就好。”
夏行星吃着削好的果盘和张姨慢火熬了一上午的老汤,觉得自己又重新溺进了那片柔软绵延的温海里,光照在身上,是回到家人身边才会有的底气和亮堂。
忽然意识到,他又重新拥有家人了。
他以前不应该那么固执的,不该那么尖锐冥顽地辜负别人的爱和善意,不该那么执拗负气地抗拒上天送到身边的温情。
霍经时身体素质好,又有夏行星的陪伴和张姨的精心照料,伤口复原很快。
出院那天,夏行星的手被霍经时牢牢牵着,有些好笑地问:“看够了吗?”
夏行星这些天终日沐浴在男人深沉又热烈亳不掩饰的目光里已经习惯了。
霍经时每天看他看不够似的,也不说话,沉静地、默默地,凝望他。
在他看书的时候,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和医生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期然一抬头就撞进那双黑如泼墨的眼睛里。
那目光,有时候轻柔温和得像秋日傍晚金色的夕照,有时候又深邃悠远得似夜间星河。
每每视线对上,总让夏行星有种自己被一种静默无声却强势浩大地爱意温柔包裹的安全感和暖意。
霍经时小动作很多,捏了捏他的手指,温淡开腔:“看不够。”
夏行星翘了翘嘴角,不说话 。
霍经时理直气壮地跟着他回了曲老爷子的小区。
同居生活和夏行星想象得有点不一样,霍经时什么都不让他干。
“你还会做饭?”
“嗯,在国外的时候吃不惯只能自己学。” 霍经时不但不让他进厨房,恨不得把喂饭的活也包揽了。
他舀了一勺芙蓉蛋喂到夏行星嘴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直勾勾,轻声说:“你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喂你。”
夏行星一怔,目光像利箭一样射过去,示意他闭嘴。
对方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讯号,继续道:“太热的不吃,太冷的不吃,太咸的不吃。”
霍经时故意顿了顿,眼角波光微漾,语气忽然轻佻了几分,“非要我尝过了才愿意吃。”
“咳咳咳……”夏行星被呛得愤然离席。
霍经时见玩过了,才收了嘴边的笑意,拉住他的手:“不说了,再吃一点。”
作者有话说:
我明天休息一下子好吗!啵啵!
第85章 安全感
陈瑞、夏铭一伙警方已经介入调查,霍经时对外宣称养病居家办公,实际上是在家寸步不离夏行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人。
夏行星在家里打扫,正弯着腰擦桌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缠绵缱绻的气息将他完完全全包裹,他笑着眨眨眼:“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粘人?”
以前只有他黏霍经时的份,霍经时能给他一个眼神就不错了。
霍经时将头埋在他脖子里,拿开夏行星手里的抹布随手丢到一旁:“待会我擦。”
夏行星两手空空,但也没有顺势回抱他,微微侧头睨身后的人:“那我要做什么?”
霍经时凤眼沉沉地望着他。
背后就是墙,霍经时禁锢他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在他的手腕上,用力地撅紧。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两人肌肤相触那一处生出一圈层层叠叠的烫,沿着血液和经脉流到夏行星的心里、头皮、脸颊,他怀疑甚至连自己的发丝都是烫的。
最近总是这样,两个人只要一待在一块儿就总忍不住擦枪走火。
夏行星喘着气,嗔道:“我以前是为什么觉得你冷淡?”
霍经时眉骨一抬,下身贴得他更紧:“我冷不冷淡,你不知道吗?”
午后,夏行星在阳台料理蟹爪兰和铁茉莉,手中的水壶忽然被接过,身后覆上片滚烫的气息和坚实的躯干。
霍经时搂着他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窝上,握着他的手敷衍浇花。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温热有力,缓缓在夏行星纤瘦的细腰上抚摸摩挲,稍许粗粝的指缝蹭过柔软细腻的皮肤激起阵阵颤栗。
霍经时一会儿亲亲他带着笑意的眉眼,羽黑睫毛被含湿,一会儿啜一口他白中泛粉的耳垂,一路吻上他白皙的颈脖,不够似的,又啃一口。
夏行星身上的每一处都对他充满诱惑。
“唔……”
两个人气息不稳,花壶晃荡,清冽晶莹的水注泄流得断断续续,花有一搭没一搭地浇,枝叶窸窸窣窣地颤。
“哐当!”水壶不知从谁的手上掉落在地,水淌了一地,已经没人有心思去管。
夏行星被猛地压在玻璃门上深吻,霍经时火热有力地唇舌霸道强势地探进他的口腔里扫荡,舔舐。
仿佛要将自己沉积得太久无处可泄的满腔爱意统统灌进对方的嘴里。
那种陌生的电流和刺激让夏行星更加忍不住往霍经时怀里拱。
“呜……”
夏行星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泪眼朦胧,两腿发颤,声音都是抖的,笑着埋怨:“喂……”
“我的花都被你浇坏了。”
霍经时漆黑深沉的眼紧紧锁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给他一点一点渡气,哑音徐徐:“想把你也浇坏了。”
晚上,夏行星下楼去倒垃圾,霍经时又接过说:“我来。”最后又变成了两个人一起。
回来的时候经过楼下的桂花树,夏行星指着说:“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老站在这个位置等我?”
霍经时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就是老爷子刚过世那会儿。
后来他在这颗树下没日没夜陪夏行星发短信治失眠的事对方应该不知道。
他不用知道,霍经时极浅地笑了笑,没说话。
说起来这颗根虬深扎的老桂树也算是陪着他渡过了那些最无望的时光。
夏行星“啧”了一声:“你还想使苦肉计。”
霍经时的表情变得晦涩,良久后,才轻声道:“我没有办法了。”
想起那些看不希望的日日夜夜,他心下一窒,将夏行星一把拉过来压在树干上,吻上他的脸,吮吸着他甜似奶糖的唇瓣,命令:“嘴巴张开。”
夏行星不知道被哪个点戳中,笑了一下,乖乖张开嘴巴,将柔软的舌头全然地交由给他。
霍经时长舌一卷,夺过那条柔软听话的小舌,品尝他的滋味。
一只手插进他的黑发里固定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按在他的细腰,将他重重压向自己,腰腹相贴,伸出一层颤抖的热。
旖旎、燥热,亲密至极。
霍经时的吻激烈又霸道,夏行星被亲得忍不住细细叫了出来,脸一红,又压抑住。
他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晃,神志不清,只好抱紧这个让他激动颤抖的人,没有这一块浮木,他就要被湍流的漩涡吸走。
夜里树梢的鸟雀被惊走,徒留枝叶细细簌簌的微颤。
一个滚烫的、濡湿的长久的吻,一颗生理性泪珠挂在夏行星眼角,斜斜划过脸庞,被路灯昏暗的光线折射得像一颗镶嵌在眼角的晶钻,晶莹、闪耀、绚烂。
就像夏行星此刻脸上的表情,不加修饰的美。
霍经时是受不了这种纯粹又动情令人战栗的美的。
他放过了夏行星,手伸到他背后,捏了一下他脖子后面那块软肉,一下一下地拍着安抚,溺宠又温柔。
霍经时对他极好,好到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可慢慢地,夏行星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可霍经时竟然比他还没有安全感。
近乎攫取的亲吻、炽热有力的拥抱和静默长久的凝视,夏行星能感受到他深沉目光背后的躁动与不安。
夏行星失笑,为什么他和霍经时都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对彼此也没有信心。
每天早晨如果他醒得比霍经时早,到厨房去做早饭,霍经时就会立刻皱着眉乱着发光着上身从床上起来去找他,脸上是不掩饰的焦躁。
晚上夏行星在小阳台上看书,霍经时在书房里办公,只要隔了一个小时没有见到人,他又会着各种借口请求夏行星帮他倒一杯水或者煮一杯咖啡。
夏行星好笑地放下手头里的书,跳下沙发,第三次端着杯子进到书房去,霍经时正在批阅文件。
可几乎是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对方就已经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到他身上,夏行星将咖啡放在桌子上,双手撑在办公桌沿上,俯身凑近他,眨了眨眼睛,眯起:“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工作。”
霍经时按了下眉心,抿了一下唇角,伸手将他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圈着,一下一下地摩挲,声音低哑:“让我抱抱。”
仿佛在汲取氧气和能量。
夏行星“嗯哼”了几声,乖顺地伏在他身上,像只听话的猫。
“工作很累吗?”
霍经时想说“不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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