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重启呼吸(近代现代)——酒桃

时间:2020-11-15 15:27:19  作者:酒桃
  就只看他一个人。
  不知道两人这样间接对视了多久,路识卿设置的上班闹钟在口袋里振动起来,他不好越过周围的人去打搅陈放,只跟他比了个出门的手势。陈放看到后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立刻被正给他画眉毛的小姑娘固定住下巴,不准他乱动。
  路识卿出门前下意识扫了眼跟他一样站在旁边的闲人,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对看上去不太自在的徐谨说:“一起出去透个气吧。”
  “其实我觉得这屋里的空气也挺不错的。”徐谨揉揉鼻子,企图压制住多年鼻炎对化妆品味道的敏感性,却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鼻炎还是应该远离这种环境。”路识卿很礼貌地递给徐谨一包纸巾,“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第75章 叫醒他吧
  摄影棚外的行道树,叶子边缘开始泛黄。
  路识卿和徐谨站在树下,徐谨掏出烟盒,取了根烟递过去:“医生同学,来一根儿?”
  “不了,谢谢。”路识卿礼貌地拒绝,见徐谨把烟叼进自己嘴里,拿出打火机引燃一端,对他道:“徐先生,认识陈放有三年了。”
  “嗐,不用先生先生的,我够不上,叫我名儿就成。”徐谨周到地站在下风向,吐出一口气,青灰色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本来我还有点眼红,但也就是看着陈放……”
  徐谨又吸了口烟,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准备好回忆一些破败沧桑的往事:“那时候他在饭馆做保洁,我遇上他的时候,那副浑浑噩噩魂不附体的样儿,我真不明白他来首都是为了什么。当然了,我也不光是为了可怜他,我自己也得活,拉着他帮我拍照赚钱,起先他还不乐意。后来有一年什么时候来着……对,跨年夜,他看见房东一家子在院儿里放烟火,杵着看了半天。我跟他开玩笑呢,我说陈放你吃不起饭也买不起烟火,活不下去连梦都难做,第二天立马转了性似的让我帮他找活儿。我还以为我成了他人生导师,以为他想开了,后来看他那样儿,好像又只是想活着拖着自己的命……合着今天我可能想明白了,他就是要一边做梦一边掉下去。”
  做什么梦,怎么掉下去。
  路识卿听着,忍不住拧起眉头。
  他记得当时决绝转身离去的人明明是陈放,路识卿只觉得是自己被留在梦中,不明白为什么到头来又同样是陈放浑浑噩噩不断坠落。
  “他也做梦。他做什么梦啊……”路识卿垂着眼自言自语似的喃喃。
  再小的声音徐谨也听见了,把烟和方才的情绪一并吐出去,笑了笑说:“梦里没我,我当然是不知道。怎么,你这梦里人也不知道吗?”
  梦里人,路识卿四年来都在梦里,又突然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究竟是在谁的梦里。
  他拧着眉头瞥了眼徐谨,似乎认为他的断定与自己的认知相去甚远。
  “你还不信啊。你一个医生,肯定知道陈放有病,我也不瞒你。”徐谨平平地看着路识卿的反应,“他有时候恍惚得厉害,做梦一样叫都叫不醒,还用指甲抠手腕和后颈的几块疤,不见血不知道疼就不肯醒过来……我偶尔发现几次,次次都能听见他叫你名字。”
  “你应该了解,陈放特能忍,特能藏事儿。我知道的程度再加上几十几百倍,大概才是他自己承受的。”徐谨按灭了手里小半截烟头,抬手拍了拍路识卿的大臂,“哎呀,医生同学,叫醒他吧,别让他接着疼了。”
  徐谨走了,路识卿站在原地,只觉得夏天过渡到秋天好像就在刚刚一瞬间,身边的风突然冷得让人发抖。
  好像这样站了没多久,身后又有逐渐靠近的很轻的脚步声,路识卿回头看到陈放从门里走出来,浓厚的妆容喧宾夺主地掩盖了脸上的神采,宽大的衣服倒显得他身量未足,纤细单薄得有些过分。
  那双眼睛目光安定下来时,漂浮着的慌张沉淀下来,像浑浊后逐渐清亮的水潭,倒映着路识卿的影子。
  “唉,我说的吧,还没走呢。”徐谨又从陈放身后跟着出来,看了眼不远处的路识卿,边往回折边回头对陈放说:“说什么快着点啊,回去等你。”
  “怎么又出来了?”路识卿走近陈放几步,在他肩头单薄的意料上摩挲几下,“穿这么少,外面风凉了。”
  “不冷。”陈放看着路识卿,抿了抿嘴唇,有点犹豫地问他:“晚上你回来……回家想吃什么呀?”
  “我会来接你回家。”路识卿伸手摘掉陈放发梢粘着的小毛絮,又帮他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像是小心抚慰轻轻发抖的小动物,“正好天凉了,吃饺子吧,说好给你做的。”
  下午路识卿来摄影棚时,棚里已经空了,大门锁着,陈放坐在外面的小花坛边缩着腿脚,百无聊赖地把手腕边肉色胶布失去粘性的一角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摁回去。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路识卿用安全带把陈放固定在副驾驶上,暖着他有些冰凉的手问道,“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陈放不自觉皱了皱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尖,还像全然不知似的抿嘴笑,“你忙嘛,我拍完就没事情做了,正好等你。”
  “什么正好,要是回头冻得感冒了,就当你故意气我,叫我不好受。”
  “没有,那我下次穿厚一点。”陈放的视线离不开旁边的路识卿,在某处停留过久的时间后,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路识卿,你现在……还喜欢深蓝色吗?”
  “嗯?”路识卿很轻易地回想起自己出生至今似乎只说过一次自己喜欢深蓝色,而陈放大概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喜欢深蓝色的人,于是某个时刻、某件深蓝色的物品变得易于回忆。他转头看陈放,又顾着开车把头转回去,说:“围巾不用再织了。深蓝色……还喜欢,所以以前那条还留着。”
  “啊。”陈放愣了一瞬,头低下去,过了会儿又说:“那条都过了好多年,应该旧了,挡不住风的。还是织条新的,颜色一样的。”
  “那也不一样。”路识卿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稍微停顿过后,很执拗地说道:“我就喜欢那条。”
  俩人去超市采买食材也速战速决,因为路识卿的生活技巧已经很丰富,而陈放现在什么都听他的。
  到家之后,路识卿换了衣服,套上围裙,轻车熟路进了厨房,调水和面,熟练得很。陈放在一旁想要帮忙,被路识卿打发着把剁好的饺子馅和调料搅拌均匀,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路识卿身上。
  印象中的路识卿不是这样的,陈放有些新奇又疑惑,问道:“你不是住宿舍吗?怎么还学会这些?”
  “假期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学的。”路识卿手上擀着饺子皮,不耽误他一心二用地一边看陈放一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觉得我该学学,哪怕过年的时候用不上……现在不也用上了么。”
  路识卿包的饺子和陈放包的形状很不一样,只是路识卿的手还和以前一样不巧,一个个饺子像长长窄窄的鱼,不比出自陈放之手的饺子圆润,煮熟了漂起来,圆滚滚的可爱。
  路识卿先盛了两个饺子尝,确认一个熟了之后把另一个喂给陈放。
  “新年快乐。”路识卿突然说。
  “什么?”陈放咀嚼的动作都忘了继续。
  “就当是我们的新年。”
  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既然错过的追不回来。
  那就迟到地补上,重新开始。
 
 
第76章 一个被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晚餐过后,路识卿在书房整理学习资料,陈放收拾好厨房和餐厅,自觉没事情做,开始坐在沙发边发愣。
  他没上过大学,现在很少翻书,听见书房没有关紧的门缝里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想到是路识卿正在里面学习,突然心生一种羡慕又卑怯的感觉。他轻轻走到书房门口,视线从门缝穿过,落在书桌前路识卿的身上。书页轻翻,目光流转,好像就这样过了很久。
  陈放看得有些入神,那身影好熟悉,可又很陌生,毕竟他们一起学习,畅想未来的日子真是过去太久了。
  即便和路识卿生活在一起,现在的他还是缺少一些勇气和资格,把自己渺茫难见的前途同路识卿的相提并论。他是生活在城市地下的蝼蚁,幽深井底的青蛙,靠着一点点透过光亮的缝隙窥视天际翱翔自在的鹰鸟。
  他或许后悔当时松开手,放任自己不断坠落,但又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路识卿本就该这样,很好、很耀眼地活在光亮里。
  书房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陈放回过神,不知道路识卿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
  “偷看我。”路识卿笑着说。
  陈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闷地问:“现在学习还很忙吗?”
  “不忙,现在在实习,只是整理一些资料。”路识卿随手关了书房的灯,像是不打算继续看的样子。
  “实习……”陈放的声音小了些,“那考研究生,还是找工作之类的……”
  “我保研了,还要继续读书。”路识卿很耐心地同陈放解释道。
  “我,我现在有点不太了解这些了……”陈放的声音变得更小,顿了顿又抬起头,微笑着对路识卿说:“保研应该比高中的那些竞赛难很多吧?你一直都很厉害。”
  “有吗?”路识卿微微笑着,眼神却黯了黯,把陈放抱回卧室,顺势把他留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头顶,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嗯……”陈放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抬起头,看见路识卿眼里还未来得及消化殆尽的黯然情绪,试探地问道:“我记得,你自主招生时报名的……好像不是医科大学。”
  “没考上。”路识卿回答得很快。
  陈放默默着,把头沉进路识卿肩膀,没说话,似乎连呼吸也变成了费力的事,一声沉过一声。
  即便路识卿这样轻飘飘地说,他也明知道那是自己离开之前发生的事,却还是没办法不愧疚。
  “其实医科挺好的,高考也是正常发挥。”路识卿好像知道陈放沉默的缘由,笑着揉揉他的后背,开玩笑道:“就是我妈不乐意,说我非跟我爸学,成心气她。”
  “阿姨她……”陈放从路识卿颈窝里抬起头,看起来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有说其他的吗?”
  “其他的?”
  “啊……没。”
  陈放没来由地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心口闷起来。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委屈。时至今日,那都是一个被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就像没人知道伤口如何印在他的手腕上,里面又溢出过多少鲜血,因为它被很仓促地缝合起来,连同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一起。经年累月的疤痕让他学会守口如瓶,让疼痛、恐惧和沉默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路识卿偏要来做第一个探寻他伤口的人。
  “陈放。”路识卿叫他的名字,语气很小心又很残酷地说:“我想问你个问题,没有特别的原因,不要多想,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可以不回答。你后颈的伤,是不是有谁伤害过你……可以告诉我吗?”
  今天徐谨说了许多,说的是陈放日复一日忍耐的疼痛,而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些疼痛的来源似乎要追溯到更久之前,时钟轻易地圈圈带过,无人知晓而被陈放独自吞咽着的痛苦时间。
  “不是标记,我看了检查报告,除了上次发热期我给你的临时标记,你身体里没有其他信息素的痕迹。”路识卿说得很慢很轻,生怕一个语调稍微尖锐就会将陈放脆弱苍白的皮肤再次划破一般,话音落下,连空气也几乎出现裂痕。
  “那不是标记……”陈放的声音很轻,小心到濒临破碎的程度,慢吞吞地说:“那个人……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不是alpha,他大概是……是个beta。”
  陈放的话嵌合进路识卿的猜测,他皱着眉,显然无法继续保持平稳情绪,有些急迫又谨慎地继续问:“你认识他吗?是他强迫你……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原因吗。
  不是陈放不想回答,而是他需要时间和勇气回忆一下。
  陈放见过那个人,但只有两次,一次在家门前的廊台上,男人西装革履斯斯文文,那时他是陈娆的新恩客。第二次……是在一间陌生的黑屋子里,他的西装领口扯开了,头发凌乱,双眼充血,咬住后颈时像条失去理智的恶犬,那时他是陈娆的帮凶。
  又或者,陈娆也只是帮凶而已。
  陈放被锁在屋子里,被打死的绳结绑在床头,一连几天水米未进,力气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流失,身体的热度却反常地贡献给后颈那处定时炸弹般的腺体。
  他无处躲藏,却有人想要引燃它。
  有人走进来时,陈放听见脚步声,是很锋利的高跟鞋,轻盈得像荷花荷叶般的长裙裙摆,那是个与陈娆很不同的、优雅漂亮的女人。
  陈放见过她几次,又或者说她见过陈放几次,在学校的寝室里,在路识卿家里,他站在路识卿身边,听路识卿很生疏地喊她“老妈”。
  她的眼神像刀刃边明晃晃的冷光,一如既往锐利,张口时吐出的仿佛不是字句,而是直冲着心脏刺去的一条条尖锐冰凌。
  “果然是妓/女的儿子,寄生虫似的omega,能把alpha缠得团团转,还哄得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我不给你们机会,但是给过你机会。”
  “但你看看自己,是不是痴心妄想太厉害,过于不识时务了?”
  “我儿子一个alpha,今后会很有作为的,没有价值的蛆虫不要妄想往他身上爬。”
  ……记不清了。
  女人说了好多,但没有给予陈放辩解的机会,因为已经判了死刑。地狱恶犬似的beta男人带好了他的凶器,锋利的牙齿和刀。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